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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千勍俯视着她,“你怎么了?”
“一命换一命,值了。”瑜安浅笑着说道,“哥哥,莫要怪我,我本想着不论你多么怨恨我,我都会待在你的身边,只可惜,我错了,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却放心不下你啊。”
君千勍双眸闪过一抹冷凝,缓缓地坐下,瑜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鲜血自嘴角溢出,滴落在她的衣裙上,渲染出一朵朵妖冶凄美的花朵,她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直至最后一刻都未靠在他的怀里,而是低声道,“哥哥,当心太上皇。”
君千勍愣住了,只是这样看着她缓缓地合上双眸,身体渐渐地失去了温度,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少了什么,她自幼与他相依为命,他将她当成了亲妹妹一般看待,可是昨夜?这一切似乎让他不愿去面对,可是现在……
“瑜安?”君千勍低声唤道。
“瑜安,你又贪玩了是不是?”君千勍不敢去碰触她,只是自言自语道。
“瑜安……”
慕侯府内,慕梓烟得知了皇后死了的消息,眸低闪过一抹幽光,也不过是惋惜罢了,却对瑜安本就没有太多的同情与难过。
“大小姐,皇上一直待在勤政殿,连早朝都免了。”芸香低声道。
“恩。”慕梓烟淡淡地点头,“君千勍会蜕变。”
“大小姐,皇上会不会?”芸香担忧地问道。
“会不会什么?”慕梓烟低声问道。
“会不会对皇后动了心?”芸香接着问道。
“不知。”慕梓烟摇头道,“不过,此事会让他更加地清楚自己倘若不反抗,最后的下场比瑜安还要惨。”
“这太上皇的心思当真深沉。”芸香垂眸回道。
“恩。”慕梓烟沉声道,“东西在这个时候送上去最好。”
“您是说宜太妃留下的?”芸香将参汤递给她,“大小姐,此物当由张大人亲自呈上最好。”
“去传消息吧。”慕梓烟接过参汤,轻轻一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是。”芸香垂眸应道,便退了下去。
勤政殿内,直至天色渐渐地暗下,大殿内透着昏暗的冷光,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落而下,君千勍身着着明黄的里衣,只是呆愣地坐着。
他透过黑夜看不清楚对面已经死去的瑜安,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着索命的冷寒之气,他双眸似是凝结了冰霜,透着骇人之气。
手指一动,一旁长案上的烛光被点燃,一点一点地亮起,虽然比黑暗要清楚一些,不过却还是透着淡淡地昏暗,还有那丝丝的诡异。
君千勍紧接着将所有的灯都点燃,直至整座大殿内变得通明,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那是一种窒息到死的绝望,他是大焱的帝王,是九五之尊,是一朝天子,他如何能屈服于太上皇的淫威之下?他不甘心,更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瑜安。
君千勍很清楚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而瑜安的死是太上皇对他的警告,可是君千勍却并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之前犹豫不决,是将太上皇当成父亲一般地敬重,可是如今呢?他很清楚,再如此顺从下去,迎接自己的只有死。
这个位子太过于诱人,只有坐上之后,才明白这种滋味,他压抑太久的情绪再此刻爆发,掌心一动,竟然硬生生地便将对面的墙壁震裂开一条缝隙。
君千勍双眸射出冷厉的寒光,缓缓地起身,将瑜安抱了起来,抬步向殿外走去。
此刻张宗正跪在大殿外,见他出来,便恭敬地将手中的证据递了上去,“启禀皇上,宜太妃之死的真相已经查明。”
君千勍此刻只是冷然地从张宗的身侧离开,夜色浓烈,阵阵地冷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抱着瑜安向前走去,直至离开皇宫,重新回到了庆王府。
他将瑜安抱去了曾经她住过的院子,亲自给她换了素日最喜爱的衣裙,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了一夜,直等到翌日天亮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蓦然转身踏出了屋子,紧接着命管家一把大火将庆王府烧了个干净。
慕梓烟未料到君千勍会做出这等子事儿来,庆王府那处,老庆王应当留下了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君千勍一把大火便烧了,难道是想将过去与太上皇的父子之情也一并烧毁了?现在的君千勍怕是会变成另一个君千皓,也许比君千皓更甚。
君千勍并未宣布皇后薨了的旨意,似乎这后宫的皇后还活着,他依旧上了早朝,张宗自然又重新将宜太妃的案子一并上奏。
君千勍看着那书信,又看向那拼凑而成的往来的信笺,双眸射出冷冽地寒光,此刻的君千勍,才算是彻底地与太上皇决裂,想要成为自己真正的主宰者。
如此便过了三日,宫中甚是平静,君千勍除了早朝之外,便在勤政殿召见了章仚与五大世家的家主,似是在商议着什么,紧接着整座朝堂便开始有了大的动静。
太上皇安插的官员陆陆续续地被降职或者以各种理由被革职,亦或者是外放,而后换上了君千勍亲自提拔上来的亲信,还有一些多是五大世家的子弟。
君千勍很清楚,如今能够与太上皇对抗的也只有十大世家,故而,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暂时放下动世家的念头,而是利用世家对付太上皇,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事情进行的甚是顺利,慕梓烟得知此事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切都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进行着。
行宫内,君骜气得掀了面前的几案,当下便抬步踏出了大殿,前往宫中。
只是还未入宫,便被禁卫军拦住,只说太上皇如今该是要颐养天年了,这宫里头也不便走动。
君骜双眸一沉,自然明白君千勍非但没有听话,竟然在这个时候与他作对。
“好,很好。”君骜沉声道,转身便回了行宫。
慕侯府内,慕梓烟此刻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儿。
“大小姐,这皇上现在是铁了心的要跟太上皇撕破脸。”芸香将一柄骨扇递给她,笑吟吟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大小姐,如今您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芸香低声道。
“尚早。”慕梓烟抬眸看着她说道,“太上皇筹谋了几十年,岂能是一朝一夕便攻破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假的老夫人,君千皓暗中相助,君千勍即便如今稳坐皇位,可是若没有些能耐,迟早会被拉下台。”
“那?”芸香蹙眉道,“如今该怎么办?”
“互相牵制是最好的,倘若到了无法牵制的地步,自然是要决出一个胜负来,不过,我如今反倒想看见君千勍到底有多少能耐了。”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芸香觉得不管是君千勍,还是君千皓,等稳坐地位之后,都不会放过国公府与慕侯府。
慕梓烟接着说道,“对我来说,谁赢谁输,都免不了最后的兵戎相见。”
“奴婢越发地不明白了。”芸香接着说道,“只是如今殿下那处也不知是何情况,倘若北青那处安稳了,大焱这处自然也不会乱。”
“你这丫头想的太简单了。”慕梓烟叹了口气说道,“北青一时半会不会安稳,那背后的人盘踞两国,在里头不知埋下了多少炸药,我们如今也不过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罢了,指不定哪一日便会爆发。”
“大小姐,奴婢听不懂。”芸香觉得这话太过于深奥,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慕梓烟低笑道,“太上皇想要称霸天下,要的不是大焱,而是整个大陆,可是太上皇也不过是这场棋局之中的一个罢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更厉害的还没有出现?”芸香这下抓住了重点。
“不错。”慕梓烟点头道,“我跟他都清楚,在这个人没有出现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保存自身的实力,还有就是尽量地平衡两国之间的关系,倘若两国都安稳了,那么,我们将面临的便是又一次被算计的下场。”
“奴婢又不明白了。”芸香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慕梓烟低笑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妹妹又说什么了?”慕凌睿抬步入内笑吟吟地问道。
“二哥。”慕梓烟抬眸看着慕凌睿,浅笑着起身。
“你那些话,这丫头是听不明白的。”慕凌睿随即坐下,“即便是我也是一知半解。”
慕梓烟低笑道,“那座皇陵,我始终觉得还有什么秘密。”
“是那地下宫殿,还是墨家先祖?”慕凌睿皱着眉头,这些时日他也不曾忘记在皇陵地下的经历。
“都有。”慕梓烟接着说道,“千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最近频频出现与千年之前有关的东西,而我这处却没有丝毫的史料记载呢?”
慕梓烟千年来,所见所闻也是多不胜数,可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天分的,不过好在她记性好,故而有些东西自然是过目不忘的,但凡她想要记住的,经历过的,必定不会忘记。
唯独三岁与轩辕烨之间的记忆,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
慕凌睿接着说道,“我也寻人找过,上次前去的时候,也向钟世子提到过此事,他昨儿个传来了消息,说是千年之前的史料被太上皇给命人全部焚烧了,所以并无记载。”
“难道这世上便无人留下当年的记载?”慕梓烟也多少收到过轩辕烨送来的史料,只可惜都不完整,尤其是那座皇陵周边的记载,像是一个错落的空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线索。
“他说会尽量去找,不过提起过,说王家延续千年,想来会有,还有墨家。”慕凌睿看着她说道。
“墨家的也已经烧毁了。”慕梓烟叹了口气,看来如今想要知道答案,便要找王澶帮忙了。
慕凌睿沉默了片刻,“不若我去一趟王家吧。”
“如今也只能二哥前去了。”慕梓烟笑吟吟地看着慕凌睿说道,“二哥,倘若真的没有,有一个地方应当会有。”
“你是说姬家?”慕凌睿接着问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万不得已只能去姬家。”
“妹妹,倘若你去了,怕是便回不来了。”慕凌睿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回去的。”慕梓烟很清楚,那里的责任一旦肩负起来,她这一世怕是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我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动身。”慕凌睿说罢,便起身离去。
慕梓烟目送着慕凌睿离开,渐渐地陷入沉思,“眼下的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反而让她无从下手了。”
“大小姐,云应寺那处传来了消息。”芸香垂首入内,将密函递给了她。
“恩。”慕梓烟抬手接过,待看罢之后,杏眸闪过一抹刺骨地寒意,“冷寒峰好大的胆子。”
“大小姐,怎么了?”芸香见慕梓烟脸色冷沉,担忧地问道,
“隐一。”慕梓烟沉声道。
“主子。”隐一随即落下,拱手道。
“边关那处最近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慕梓烟冷视着隐一问道。
“国公老夫人已经到了边关,这几日老国公爷一直陪着,倒是不曾发生什么特别之事,不过,那处传来消息,说是见过假的三夫人的身影。”隐一低声道。
“命人仔细地盯着,传消息过去,让他们将那人抓回来。”慕梓烟冷声道。
“是。”隐一应道,随即便飞身离开。
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随即起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