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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瑜的话还没说完,胤禟轻轻一跃便翻身上马,牵着缰绳调转马头,弯身一捞、一拽就把耿宁儿拉上了马,转头对着陈瑜交待道:“剩下的两个你带到我别院去。”尔后便扬鞭而去。
俯于马背之上的耿宁儿很想挣扎,奈何此时的她是有心无胆啊。骏马急速奔驰,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她岂敢乱动?稍有不慎,自己就很可能被甩出去,跌断脖子丢了小命。
正当耿宁儿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颠出之时,奔驰的骏马终于消停下来。此时已毫无气力的耿宁儿顺着马背滑落,低头喘着粗气,心里更是将胤禟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一双黑靴赫然出现在耿宁儿的面前,性感的声音再起,“起来。”
耿宁儿双手撑地,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她可是非常清楚,与这些皇家男人打交道,绝不能逆他们的意思,这样自己才可能全身而退。
胤禟垂首看着眼前颤颤悠悠想要爬起来的女人,终于善心大发,弯腰一带将耿宁儿拉了起来。
突来的助力使耿宁儿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在与胤禟面对面的那一刻,她抬起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狭长晶亮的双眼。
是的,方才骏马狂奔,用于遮面的白帕子早已不翼而飞。耿宁儿想既然已被强行带来此地,如若不遂了胤禟的心愿,恐怕自己也无法轻易离开此地。
如今之计,她也只有努力使他不识自己真颜这一条路可走。日后如若再遇,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识得自己。那么,她呆在胤禛的身边,也会稍微安全一些。
“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
胤禟沉下脸,身上的阴郁之气更甚。很是不满的盯着耿宁,对于其对自己的遮掩,更是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感觉到胤禟散发的危险气息,耿宁儿赶紧开口道:“九爷,民女面目可憎,怕惊吓着世人,遂才以白绢遮面。还请爷您多担待,民女也是怕污了您的眼。”
“哼,我不管你是美是丑,只要你能治好我额娘的病。”
原来时疫爆发之际,从神武门飞奔而出的正是咸福宫之主宜妃的车驾。
耿宁儿一路小跑的跟着胤禟左拐右穿,终于来到一处别致的雅苑。院内奴仆来来往往异常忙碌,耿宁儿抬头看向上方的匾额——梦溪堂。
进入梦溪堂,走进里面的卧房,一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有着精美雕花的金丝楠木拔步床,穿上躺着的便是胤禟的生母,康熙爷四妃之一的宜妃。
耿宁儿缓慢的靠近床边,粗略的看了一眼床上之人。柳叶弯眉,美艳动人,绝不像个四十几岁之人,皮肤更是保养的相当之好。耿宁儿心中暗赞如此之美人,怪不得能生出老九这种艳色来。
宜妃紧闭双眼,红润的双唇现下微微泛紫,剧烈起伏的胸膛,无疑不说明她此刻正承受着相当大的煎熬。
“九爷,还请您即刻退出此房。”
胤禟没有做声,只是眯起双眼看着眼前那个双手遮面的女人,等待她给自己一个退出的合理缘由。
“看娘娘面上的这些症状,初步诊断为城南的时疫。这疫症传染之力甚高,民女也是为爷您着想。”
胤禟挑眉疑惑的看着耿宁儿,“城南疫病?与陈瑜所说并无二样,可为何用了城南的疫方,也不见额娘好转?你可确定?”
胤禟的问题让耿宁儿囧了,总不能告诉他,那个药方还缺一味药,而且还是治愈此病必须之药吧。要是说了,那她极力隐藏的东西不就暴露了?不行,绝不能说实话。
“娘娘这病看似与城南疫症如出一辙,可仔细看之,却也有些不同,所以城南之方对娘娘来说,成效不大。”
胤禟一脸焦急的瞅着耿宁儿,美丽的丹凤眼中更是填上一抹忧虑的神色,就连说话的口气里也透露出一丝慌乱,“那可能治好?”
被后世之人称为毒蛇九,他自有他狠毒之时,但是眼前为母忧心忡忡的样子,后人有谁知晓?说他重情重义不错,一个如此孝顺之人,兄弟情义自然了于心中。
“九爷,不必过于忧心,娘娘福泽深厚,必定能闯过这一关的。民女也会拼尽全力助娘娘一臂之力的。”
狭长的星目,仿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让胤禟久玄之心渐渐沉回肚腹之中。灿烂笑容展现,周身不再是阴郁之气,胤禟性感磁性的声线中透露着安心:“只要额娘的病能好透了,我一定重重的赏你!”
看着已出去的背影,耿宁儿楞了一下,心中得出一个结论来,果然是艳色啊!
放下一直用于蒙脸的双手,耿宁儿走到床边,开始为宜妃诊治起来。为其搭脉,唔,脉相不沉不浮;掰开那红润双唇探其舌,白苔厚重;翻起眼皮,眼白处的迹象却让耿宁儿的秀眉纠结于一处。
再次为其带起脉,脉相确实不沉不浮,但是紧跟其后那微乎其微的跳脉,引起了耿宁儿的疑虑。抬起宜妃的右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探其颈处,也是一片片的红疹子。就在耿宁儿以为是自己多虑,正欲将灵泉入药之时,宜妃耳廓之处的一个细小的紫色斑点,使耿宁儿吓出了一身冷汗。
床上躺着的可是身份尊贵的宜妃娘娘,陈瑜行医数十年,难道他没有看出异端?还是说,正是因为看出了异端,才会寻上自己?
心跳的飞快,耿宁儿紧紧的抓着前襟,寒意沁透了她整个身子,额头之上更是不住的渗出冷汗。
躺在梦溪堂的宜妃,为身份尊贵的四妃之一,耿宁儿为她诊治,得出的结论是——她的病是城南时疫,但绝不是城南时疫这般简单。
第14章 暗示(小修)
… …
经耿宁儿的反复检查,已然确定拔步床之上的宜妃,不但染上了城南时疫,身体更是透露出中毒的症状。
耿宁儿很是迷惑不解,宜妃本就身染疫症,若不是自己发现空间灵泉可以治愈此病,那么就算有极品的药材入药,医术最高的大夫为其诊治,恐怕也难逃一死。
到底是何人这般恨毒了她,非要置她于死地不成?
起先发现宜妃中毒的惊讶渐渐消已,耿宁儿慢慢冷静下来。她一面着手准备解毒之药,一面理智的分析起眼下之事。
宜妃耳廓之上的紫斑,甚是细小,若不是自己检查细微,恐也不得而知。且因着宜妃此刻正身染疫症,脉相来说也是不易察觉的。但她可是金枝玉叶,照拂起来自是不比常人,那可都是慎之又慎,细之又细啊!
且照宜妃的病势来看,这毒的用量很是斟酌。下毒之人自然是精通毒理,甚至这医术的造诣也可能与自己旗鼓相当。按脉相的走势来看,这毒是分次进给宜妃的,而不是一次。
这陈瑜身为太医院院首,医术之高自然不在话下。若说这些他没能发觉,耿宁儿是委实不信的。那么这下毒之人会不会就是陈瑜?
想到这儿,耿宁儿又觉得哪里不对。倘若真是陈瑜下的手,那他又何必带着胤禟来寻自己?不是应确保宜妃一命呜呼才算大功告成?难不成陈瑜是被逼的?还是说下毒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将一棵圆形果实碾碎,置于灵泉之水中,调和好后,喂于宜妃。耿宁儿并没有将宜妃所中之毒尽数解去,因为她要找出这个下毒者。当然宜妃中毒之事,也不能说于老九听,避免打草惊蛇。
她会私下找出这藏于院内的下毒之人,待到人赃俱获之时,就可将宜妃体内的余毒悉数排去。
当然,九龙夺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现在还不得而知。所以,耿宁儿自然也晓得过犹不及。宜妃既已服用灵泉之水,那不出一日便可苏醒。她久居深宫,且如今能够到达这个位份,对于这种斗争的弯弯道道自然更加清楚,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点上一两句即可。到时若真是八爷党成王,她能够得到的保障将比初时自己想的更多。
一切妥当之后,耿宁儿才唤来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婢女,向她要了一方帕子,将自己的脸遮住,确定无误后,才出了宜妃所在的卧房。
耿宁儿前脚刚踏出梦溪堂的门槛,胤禟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焦急道:“怎么样?可能好?”
虽然方才在里面她向自己承诺会医好额娘,可出来之后,心又再次高高提起,他还是觉得很不安。
看胤禟一脸的愁绪,耿宁儿轻声宽慰道:“九爷,您放心。娘娘的玉体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城南疫病甚是性烈,娘娘的身子很是虚,所以需要细细调理才是。民女估摸着,最迟明儿个晌午,娘娘就能清醒。”
耿宁儿的一字一句贯入胤禟耳中,不安之心终于在她话落之时,回归肚腹中。
站定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依然帕子遮顔,穿着打扮尽显村妇之气息。可就是那双狭长晶亮的眼睛,总有种使人安心之感。
胤禟投来的目光,让耿宁儿很是不自在,清清嗓子道:“九爷……”
“来人,带……”本想唤人来服侍耿宁儿下去梳洗,可到了这会儿,胤禟才想起自己强行把人带来,却连对方如何称呼都不知,“你姓甚名谁?家是哪儿的?”
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的耿宁儿,对胤禟的话大囧。蹙起娥眉,话在脑中转了一圈,才道:“闺名不方便吐露于爷,至于家嘛,民女喜游历四方,也没有特定的住处。现下,娘娘的病虽已无大碍,但还需精心调理,民女愿留下,直到娘娘大病痊愈。”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狭长星目透露的坚定目光,胤禟已然明了其中的意义。遂唤来婢女,带耿宁儿下去梳洗也。心中的大石已落,他也终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在婢女的带领下,耿宁儿来到一处小院,四周青竹环绕,院中央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小院整体的格调很是清幽。屏退身边的婢女,耿宁儿进到卧房,屏风里面是侍女们为她沐浴所准备的大木桶。
耿宁儿内心十分欣喜,好久没有好好沐浴更衣。在墨玉家中,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她并不时常进入空间,更不用说泡灵泉一说。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的泡上一泡,顺便把自己洗洗白。
泡于澡盆中,四周分外静谧,耿宁儿想了很多。虽然她归心似箭,很想赶快回耿府,好让家中二老与哥哥安心,但此刻她却要留下。一来,她要找出下毒之人;二来嘛,回去耿府就意味着自己将要回到王府。王府之外风光无限好,自由自在,也不用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只可惜,她不是世外之人,没有那么超脱。上一世的冤仇,是断断不会忘记,重生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报仇。
心下分外沉重,甩甩头,从浴桶中走出,耿宁儿换上婢女准备的衣衫。从堂屋之中走出,便看见胤禟亲自领着墨玉、墨涵两姐弟到自己的小院来。
“怎敢劳烦九爷亲自带人而来?”
胤禟脸上一抹灿笑,“不碍事,巧了,我正欲来寻你,瞅见陈瑜将这俩人领来,就顺便一块儿带来了。”
“九爷,寻我何事?”胤禟脸上的笑容使耿宁儿觉得分外刺眼,这样的笑容对现下的她来说太过灿烂。
“额娘醒了,陈瑜说已无大碍,但我想着让你再过去给瞅瞅。”
“娘娘这么快就醒了?”,耿宁儿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