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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利箭可不会自己转向,便都炸在了墙垣上。惨叫声霎时响起,原来墙后面有孔文举事先布下的埋伏,这些人被孔文举的神通波及,遭了池鱼之殃。
晁雪松心里一喜,当即御剑逃遁。只要没有被当场抓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你以为逃得掉?”孔文举追到了晁雪松脚下,冷脸上带着嘲讽,手中画笔向空中一掷。
笔端点中虚空,顿时描摹出一个半透明的囚笼。
晁雪松只觉微烟剑意瞬间被击破,全身上下像背负了万钧山岳,终于连飞剑也无法承载,哀鸣着一起下坠,他摔倒在地上,四肢都不能动弹。
孔文举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森然道:“哪里来的毛贼,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总务府窃听军机要务,这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骈起剑指,也不给晁雪松说话的机会,指端便吐出一道魔神指。
这道魔神指要是洞穿晁雪松的脑袋,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住手!”一声冷喝从阁楼上传来。
这时孔文举已经发出了魔神指,根本来不及收回。不过,就算来得及,他也不会收。他嘴角噙着冷笑,就算事后清算,也不过是杀了一个疑似奸细的人而已。
电光火石之间,阁楼上突然激射出来一道异物,飞快来到晁雪松头上,和魔神指撞了个正着。
铛!
那异物先显露出果子状,跟着裂开,变成了一面面棱镜形成的护盾,正是太乙圣地的独有法决——玄武壁。
“我说了住手,没听到吗?”一个人影迅速从阁楼上下来,拍飞了孔文举的手。
无声无息的,其指端对准的墙壁顿时被洞穿。
孔文举连发两次魔神指,都没能杀死晁雪松,他心知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当下不动声色,反诘问道:“范太陵,你为何要阻止我杀奸细?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
“放肆!”范太陵目光如电,身上腾起生机妙树的虚影。
哐!
虚空如有镜碎的声音,画笔描摹出的半透明的囚笼当即碎成了齑粉。
孔文举眉头大皱,略退半步,却毫不退让,厉声道:“范太陵,你若想触犯盟规,我奉陪到底!”
范太陵却不接他挑衅,淡淡道:“此人身份未明,你急着要杀他,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联盟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孔文举冷冷一笑。
“今天算你立了一功,”范太陵淡淡道,“把他交给我,我要亲自审讯。”
九幽绝狱被破,晁雪松已经恢复行动力,他正盼着二人打起来,没想到他们都那么有节制,不由叹了口气,准备起来向诸葛明清道出实情。
谁料后颈斗然传来重击,竟是直接晕迷了过去。
孔文举将晁雪松击昏,着令下属将其五花大绑,又冷冷道:“此人是我抓的俘虏,就算要拷问,也该由我来,你我身份相当,凭什么对我下指令?”
“你不给,那我就自己拿!”范太陵也是个爽利人物,二话不说就要抢夺。
孔文举又惊又怒,哪里料到为了一个区区晁雪松,他还真敢触犯盟规。
他动了真火,闪身挡在晁雪松身前:“想要抢人,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试试。”范太陵探出手掌,生机妙树彻底凝实。
“住手!”就在这时,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响起。
范太陵的动作顿了顿,终于还是收了回来。
伴随着“嗖嗖”两声,诸葛明清和叶启心双双来到院子里,叶启心看着满院狼藉,淡淡瞥了一眼范太陵,然后转向孔文举:“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抓人就抓人,还闹出那么大动静,搅扰盟主清静,还不快快向盟主赔礼道歉!”
孔文举神情冷淡,向着诸葛明清略一拱手,却连话也不说,十分桀骜。
范太陵眼见势态如此,心知强要只会坏事。
“此事是我不对。”他淡淡说完,转身就走。
叶启心望着他的背影,微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好相处了。”
诸葛明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晁雪松:“把他面巾摘下来我看看。”
押着晁雪松的人依言摘去面巾。
孔文举这一看,心道果然,不由暗感可惜。
叶启心有些惊讶道:“此人不是微烟道友的小徒弟么?怎么会潜到总务府里来?”
“弟子发现此人时,他正偷听盟主谈话,极有可能是奸细!”孔文举道。
叶启心惊讶过后,却摇头微笑说:“看他样子,正是贪玩的年纪,我们像他这样大的时候,不也一样调皮捣蛋么?应该不是奸细……”
“盟主以为呢?”他说着,别有意味地看向诸葛明清。
诸葛明清淡淡一笑:“此时定论,为时过早,不如将微烟道友同妖帝请来,我等一起审问,量他也不敢说谎。待听过缘由,若真有罪,再定不迟。”
“就依盟主。”叶启心含笑应下。
……
范太陵出了总务府后,径自回府。像他们这些真传弟子,住的规格不但要比副盟主小一些;还要和同门真传挤在一起住。
当然,说挤有些夸张了,说府邸小那也是相对的,至少每个真传弟子都有独立院落。
范太陵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来到了陆轩所在的小院里。
陆轩就在庭院中静坐,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是范太陵,他头也没抬,淡淡问道:“师兄怎么说?”
范太陵微微行礼,道:“阁主不愿牵连无辜之人,孟骁有微烟和妖帝保护,想抓他不容易。”
陆轩站了起来,负手踱着方步:“你等鲁莽行事,本座不想追究。但公颜良死在你们手里的事,万不可泄露出去。”
他停下来,淡淡看着范太陵:“不是本座顾惜脸面,此事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定会将矛头指向太乙圣地。本座脸面事小,圣地却有可能受到冲击。所以,鬼刹必须死,在他将此事抖露之前!”
“是,弟子明白。”范太陵应道。
“无论如何,孟骁必须抓到手。”陆轩皱眉沉吟,“囚禁事件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借口,这是唯一杀死鬼刹的机会。”
范太陵点了点头,道:“弟子有一计,应该可行。”
“哦?”陆轩有些意外。
范太陵便将方才发生之事简略述说,又道:“鬼刹对此人来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他失踪或死亡,自然可以推到他身上。”
“你准备怎么让他失踪或死亡?”
“很容易。”范太陵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只要告诉他真相即可。”
“很好!”陆轩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此事办好了,不但可将祸患消泯,说不定还能将你重新提为候补圣子。”
“弟子已然专于修行,不愿杂事缠身,挽倾师弟做得挺好。”范太陵摇了摇头。
“你有自己想法,本座不会勉强。”陆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事不宜迟,你快去吧。”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你的手指也不想要了?
自从前线稳定下来后,苏伏就将顾十楼调到了前线,取代自己成为主帅,坐镇卧牛岗。
这两年时间,他除了不懈追查盘庚的下落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和以前相比,他虽然没有放松修行,却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身边的人。相比猎杀鬼将这种小事,显然是身边的人更重要。
奇妙的是,不再一味沉迷于修行,反而有助于修行。以往的他,将自己逼得太紧,虽然修为不断在进步,却像一根越绷越紧的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绷断,到那个时候,必然会迎来一场生死大劫。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修行先修心,心态放开,纵然泰山崩于前,也能从容处之。
……
“咦,他好像踢了我一下。”妖帝府中,正院主卧里,苏伏把耳朵贴在龙吟瑶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略带新奇和兴奋。
暖帐下床榻上,龙吟瑶的坐姿和装扮像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牡丹色的对襟内覆着白色中衣,虽然小腹微微隆起,仍有不可挡的魅力。
她眼角带着丝丝妩媚:“定是怨你没有多陪他。”
“不过这两年好多了,算你有良心。只是,你成天在府中,联盟事务也不理会,久了会有问题。”
说到这里,她沉静下来,又道:“时代更替比你想象的要快,你沉寂两年,如是往常也罢了,现今两军交战,正适合搏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么?”
苏伏坐起来,揽住她的腰肢,道:“不外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一类的骂名,能有什么新意?”
“不止如此,”龙吟瑶道,“还说你沉迷酒色,荒废修行,不理盟务,连剑斋师长都失望不已,妖族里也有些不好的传闻,这样下去,只怕副盟主的位置也坐不安稳。”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苏伏笑着说,“夫人怎么看我?”
“同你说正经的。”龙吟瑶薄嗔颦眉,“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你这两年确实不务正业,整天和我们腻在一块,不怪别人说你沉迷酒色。”
“色也就罢了,我怎么记得,这两年我滴酒未沾啊?”
龙吟瑶正要开口,外面却传来敲门声。
她的神色顿时端正,推开了苏伏,道:“进来。”
敲门的是龙吟瑶的贴身侍女,唤作小灵。她推门进来,和龙吟瑶四目对了个正着,心神立刻就是一颤,慌忙跪倒在地。
仅仅是一个眼神,自然透露出龙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严。
这全都是因为心态的变化。以往的龙吟瑶是个乐天派,睡觉就是最大的兴趣爱好。怀了苏伏的孩子以后,她的心态渐渐从“少女”转向“妇女”。
两年时间,并不只有苏伏在变,他身边的人也在变。
龙吟瑶知道自己的变化,以前可能会刻意收敛,但现在她觉得挺好。
不过,小灵是她贴身侍女,她不想吓她,便轻柔地问:“何事?”
小灵心神这才一松,道:“外头有个联盟的人,说奉了盟主之命,请陛下前往天机阁,有要事相商,这是他的令牌。”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令牌,用双手捧着让苏伏和龙吟瑶查看。
苏伏只看一眼,心里已然有数,道:“你去告诉他,寡人随后就到。”
小灵出去后,龙吟瑶一如既往地替他整理衣衫:“这个时间找你,莫不是有战事了?寻常的,顾十楼就能应付了,要请你去,定非小事。”
她的语声平淡,苏伏却听得出来她的担忧,笑道:“这不是正好么?你家夫君正好借此正名。”
“越来越没正经。”龙吟瑶俏脸微红,不知为何,这个称呼让她感到很幸福,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又和别家的老夫老妻不同,彼此的感情还是和当初一样浓厚,谁也离不开谁。
“你快去吧,”她轻声说道,“别沉寂两年,架子反而大了,让人诟病。”
……
苏伏带着近卫统领凌远寒来到天机阁时,只见客堂门口有好几个人,但都是东都门人弟子。
“妖帝大人还是一样风采照人啊,就是不知道那些鬼将还记不记得您。”开口的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