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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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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伏混在人群中,眼角余光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封闭的小门,心间终于笃定一事。

    ……

    回到客栈,已是巳时,掌柜李忠引苏伏往房中去,却见一个乞儿正在房中等候。

    苏伏淡淡说道:“孔黎呢?”

    “大爷,小的在此候您许久,孔黎犯了毛病,不能来见您。”这乞丐约二十多年纪,在众乞中算是年纪稍大的,也颇是健壮。

    “有结果了么。”苏伏径去落座,扫了他一眼,发见其身上沾满土石,不知从哪个土坑爬出来。

    “有道古怪的墙,阻住去路……”乞丐有些气沮,遂精神一震,又道,“禀告大爷,我等没有偷懒,全力挖了数个日夜,已深入其中,偶尔还能听见马车经过的声音,必是密道无疑。”

    苏伏若有所思道:“除马车声,还有甚么声音?”

    “还有……还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乞丐脸上浮现淡淡的恐惧,“像似……像似恶鬼……”

    “领某去见见那墙!”苏伏捻了一道简易的清心咒,令那乞丐自恐惧中回神,急忙前头引路。

    一番穿街走巷,来到城西处一幢破陋的小院里,领路的乞丐且行且言道:“这宅子本来是个风水宝地,不过数年前,这儿发生了几出命案,凡购置这宅院的人,往往活不过三日,故久而久之,便荒置了。”

    来到后院,有一堆堆的黑土搁置,间中有一口井,上有一吊绳,乞丐灵活地顺着绳子滑落井底。

    苏伏随同跃落,跟在他后面一番兜兜转转,来到一处稍微宽敞的地道,众乞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各自靠坐。

    “大爷来了……”

    他的到来,使他们精神一震,纷纷涌上来,指着前方被阻断的去路,七嘴八舌地说了个囫囵。

    苏伏大致听了个明白,举走两步去,却见众乞口中的“墙”,是掩在一层灰下的橙黄佛光,应是某种禁制所发,布阵的是则某种佛器。

    本识探去,却只能探入三丈,内中一片漆黑。稍稍感应他便知晓,若欲破阵,须得蓄力多时,只怕不易。若只欲穿行,却要利用重击撕开一道缝隙,动静不小,瞒不过守卫。

    这却是有些棘手了,沉吟片刻,他对着众乞笑道:“你们做得很好,先且出去说话。”

    便都来到宅院外,苏伏又道:“怎不见孔黎?”

    众乞闻此,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伏不悦道:“莫不是你等见他力弱,将他打杀了,好分赏赐?”

    “不……绝不是……”一个年纪稍长的乞丐连忙说道,“孔黎他,他害了病,死了……我等,我等不敢告诉大爷,生怕犯了您忌讳……”

    苏伏眉头微皱,少顷道:“这却怪不得你等,又有何忌讳?他的尸身,可葬下了?”

    “葬了,便在这院中。”

    “记着他曾予你们一份机缘,逢年过节,常来看他。”苏伏并不意外,又道,“你等守候在此,切不可教任何人靠近。晚间某会来此,分发赏银。”

    语罢便即不顾他们欢喜,自顾离去。

    ……

    回到客栈,先吩咐李忠去探听法会消息,又命跑堂去将此间玄门痕迹尽数消除。晚间行动,不论成或不成,都要离开此地。

    独坐房中,思虑此行成败,良久,却也觉以他目前道行,无法算尽一切。不外尽人事,听天命。

    慨然一二,便即收了心绪,收束心神,打起坐来。

    不知过了几时,客栈外有一人入来,高声叫唤道:“贵人在么,在下特提了酒来相叙。”

    苏伏睁开眼睛,知是公孙楼,便去将他接来,各自落座。

    公孙楼取了画笔,在虚空挥就几下,便见一道明光撑开,禁隔了此方,使音声不外传。方道:“些许小术,献丑了。”

    “先生这画术独步天下,目今未见类同,却教某大开了眼界,不知有何名目?”

    “不敢……”公孙楼谦辞一番,“在下每于山水之间游趣,故有名目,唤作方山画术。”

    说罢又端容,道,“方才我去打探,外堂那位法慧禅师,仍在搜捕贵人,只怕不会轻易善了,不知有甚厉害。”

    苏伏淡淡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不提他,有个利好消息,马车下落已有,只是有道法阵阻隔,凭你我之力,强闯或许可行,为身家性命计,却是下下策。”

    说着,便将地道之事备述说了。

    公孙楼听罢,却苦笑道:“贵人有所不知了,苦海入口,必定守备森严,若是强闯,性命难保。”

    “守备不过等闲,最难处,只怕是净慧禅师。”苏伏吃了口酒,淡淡道,“苦海如此重地,又怎少得了他,须得想个法,引开他才是。”

    “贵人少提了个孔黎法尊!”公孙楼道,“闻说孔黎法尊乃是佛门圣兽,乃是佛陀阿难坐骑。”

    苏伏道:“不用担心二先生,他必定不会为难。”



第九百八十六章:真假松涛,苦海入口(上)

    “二先生?”公孙楼不解道,“这孔黎法尊……”

    话到半途,突地醒悟过来,道:“原来如此……”

    “既如此说,在下倒有一计。”公孙楼说着,向苏伏讨来画着松涛的那幅画。

    苏伏将画递给他,好奇地看他施法。但并没有如何施为,只是将画摊开,铺平,宛如画龙点睛般,挈笔点了一点,画中人神韵顿时丰满,飘飘然欲跃纸而出。

    遂果真跃出纸来了,飘飘然落在地上,形神顿然具足,皮相趋于实相,与真人别无二致。

    “无量吾佛,贫僧松涛,见过二位道友。”

    随着他的话语,其身佛力气息涌荡,竟似与真人无异。

    苏伏本识之中,丝毫破绽也未觑见,若松涛法体便毁在他手中,还真难以辨别。

    公孙楼笑道:“画术粗鄙,却足以掩人耳目。以黑衣人踪迹为饵,引净慧离塔而去,便宜你我行事。”

    “甚好!”苏伏仍自未曾移目,对这“方山画术”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公孙楼又将画卷起,递还苏伏道:“贵人且收好,关键时刻,或许还有用途。”

    苏伏一怔,在他感应中,这画灵性全失,已是一件废品。不过他还是将画收了起来,道:“敢问先生,那罪业既是由和尚的邪念构成,以佛门誓愿之力,当可将之净化,留之何用?”

    “佛门固然可消众生业力,可业力并非就此消失在天地间。”公孙楼说着指了指案上日久年深积累的斑驳污渍,“譬如它,若是拭去,不过是从一攀附物移到另一攀附物。若是再由净水洗去,它也不过是混入水中,最终尘归尘土归土,你无法否认,它仍然是存在的。”

    苏伏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既如此说,佛门为亡魂超度,其生前业力,却去了何处?”

    “少许由自身承受了,泰半混入苦海之中。”公孙楼淡淡道,“否则佛门再大,也无法单凭邪念聚成苦海。”

    “蜃楼群岛乃是佛门为了容纳‘十三悲惨天’的存在,八十个甲子便需凡人血肉禁锢。伽蓝法会的举办,掩盖了一些罪恶,若是你我此行失败,莫说别处,便是此城数十万凡人,也都性命难保。”

    苏伏微微摇头道:“这其中隐藏的惊天隐秘,比想象之中要深许多。早前先生说,苦海入口未启,却有何计较?”

    “今夜过去,正值八十个甲子满数,圣界会聚群佛,抵受苦海冲击,方能将门启开。”公孙楼冷冷道,“苦海的根基由来,正是黑暗之力本身。真界许多大宗门,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正是深知厉害,故意纵容,任由佛门尾大不掉,骑虎难下。尽管各大门阀之中,佛门实力最强,底蕴最足。但有苦海钳制,正处在极为尴尬的境地。”

    “假若苦海爆发开来,莫说小小蜃楼群岛,便是整个真界,说没也就没了。届时不论此方天地如何,佛门承此恶业,必将灰飞烟灭。”

    苏伏不由吐了一口浊气,心想真是摊上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他奇道:“苦海如此,佛门就没想过解决之道?”

    “难,罪业难解,惟有真正仁慈之力,孜孜不倦下方能消去业力,遑论苦海。”公孙楼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又何来真正仁慈,多是欲壑难填之辈啊!”

    闻听此言,不知为何,苏伏却想到了了尘。

    二人沉默良久,公孙楼沉思过后道:“你将此印收好,晚间行动,切记以破坏法会为主,不要有许多顾虑。”

    苏伏见他取出那方玉印,想了想,却没有接过来,道:“某不知用法,还是放在先生手里稳妥,某必定全力相助。”

    “行大事者,切莫拘泥小节。”公孙楼淡淡道,“若是信不过贵人,早先便不会亮明身份。此印不需法力,只消置在黑暗之力中,便会自主收取。”

    苏伏罕见地犹豫片刻,这方印,绝非寻常宝贝。最终他还是接过来,道:“消这八十个甲子业力,减缓苦海压力,按说佛门应当大开方便之门,若是明言,你我又何必偷偷摸摸?”

    “贵人莫非忘了,”公孙楼淡淡笑着说,“方才我便说过,世间惟有真正的仁慈之力方可消除业力,此印虽然神妙无方,却也蕴养不出仁慈。”

    “此印收取罪业,又消去何方?”苏伏微怔。

    公孙楼意味深长地说:“何来,何往。”

    苏伏正在咀嚼此言,不知何时回来的李忠上来禀告,道:“大人,法华外堂的人来了,要搜客栈,说是搜查黑衣人踪迹。”

    “让他搜便是!”苏伏摆手。

    公孙楼轻声道:“看来在下须得避避,免得惹人起疑,晚间依计行事,鬼宅再见。”

    语罢其身倏然消失在空气里,连带着自画中走下来的松涛,也一并了无痕迹。

    苏伏不语,独坐饮酒。

    少顷外堂的人上来,其中一个和尚,面目温和,余者尽都凶神恶煞。

    “你便是此间东家?”一个外堂弟子恶声恶气地说着,“不见你这客栈做买卖,未见客人入住,何来银钱经营,莫不是黑衣人同伙?”

    巧了,这弟子却是那个“梦魇”的,苏伏望了领头和尚一眼,道:“大师究竟是来搜捕黑衣人,还是来兴师问罪,莫不是鄙店有得罪之处?”

    那领头的道:“昨夜失踪数个同门,只怕有邪魔混入城中,故要请施主去往城外小歇,便于我等搜捕。”

    苏伏不悦道:“搜捕黑衣人,与鄙人何干,大师且去持内堂谕令,再来说话未迟。”

    “你好大的胆子……”那几个僧都是痞子出身,闻听都不由大怒。

    领头的却是个真正修禅的,宣了一个佛号,止了众僧怒骂,道:“却是有理,外堂行事无法独专,小僧这便去请令。”

    语罢竟是领着人,迅速离去了。

    苏伏心间似明镜,说是请令,必去调集人手来围了。

    其实他早就料到,法华虽大,有心排查之下,极易查到陌生面孔。这客栈虽立了有些年头,从未听过有个甚么东家,如今伽蓝法会,忽然出现,自然令人生疑。

    去将李忠与跑堂伙计叫唤上来,问道:“东西都清理干净了么?”

    跑堂应道:“大人放心,绝无谬误。”

    李忠也道:“方才小人去探外堂动静,有许多人都被抓出城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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