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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累不至姑娘多少时日了……”
“既如此,请先生带路便是!”竹儿对那和尚印象颇为深刻,便即与刘全有来到他家。
却是一幢独门独院,有着两进大小,踏入门中,便闻一个刻薄声音:“着你弄个车,你给老娘找个姑娘回来?”
院中一个三十来年纪的妇人迎出来,狐疑道:“她是谁?”
刘全有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就你多事,她来接和尚走的,休要聒噪了!”
妇人脸色稍缓道:“哼,适才和尚又吐了几口血,怕是不行了,快快带走,免得死在我这屋中,沾了晦气!”
竹儿不语,径入厢房,果见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和尚躺着。她步去,探了探鼻息,甚是微弱,便即捻了个诀,抵着和尚印堂,输入一些温和灵气。
灵气入体,才发觉他体内支离破碎,不由浮现一丝愤然:“谁人如此狠毒,竟下此毒手!”
这和尚正是利用佛舍利,引开苏伏的气机锁定,遂用佛门大神通《缩地成寸》逃走的迦叶。其躲于金钵之中,金钵受损,他亦受到重创。也是他命不该绝,竹儿修自然之道,其灵气虽无法与苏伏的神禁比较,与天元水星的水行元气却是相仿。更巧的是,迦叶这一身重创,独独没有剑气味道,全然为金钵挡下。
否则竹儿只消细细感应,便可觉出苏伏气息,那时迦叶能否逃过死劫,还是未知之数。
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这迦叶七世修佛,凝聚一身福德,乃以福德成佛,是善,亦为恶!这福德与凡生息息相关,杀得一个凡生,不过减百道功德。而一道福德,却相当百数凡生,迦叶七世福德所聚,何止百万。
苏伏若将他杀死,单单果报便会将其功德尽数削去,不容于真界。强渡四九前,他就真的只能在外域容身了。
那夫妻两个在门口观见灵光,心中顿然敬畏,刘全有瞪了一眼婆娘,怨她不识好歹,恶了仙师,若人家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那妇人似是心虚,当即打着哈哈说道:“老公,你看这和尚怪可怜的,不如就容他在家便是……”
“你这婆娘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刘全有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片刻,竹儿掷了两腚金子与二人道:“本不欲麻烦二位,只是和尚伤势太重,不宜搬动,便在此搅扰二位一段时日……”
妇人欢天喜地地接过金锭,连连答应。
……
法相宗,积云峰。
却说苏伏带着晕迷的余绣衣回到此地,便即有人为他们备了宅院。位在金刚殿左近,山水清幽,是个好居处。
将余绣衣安置妥当,他静坐一个下午,未见来人问话。入夜时,他起身欲出门,却有两个守门弟子拦住了他,客气说道:“未有宗主命令,剑君阁下还不能出去。”
苏伏皱眉道:“某欲见杜书山,你去唤他来!”
“书山公子忙碌得很,岂是你想见便见的?”便在此时,潜在左近许久的雪烈哂笑过来,“观剑君气色已佳,是否有所恢复,在下欲求一战,不知应否?”
“咳!”
苏伏拳头握了又松,冷冷说道:“某观法相上下,忙得脚不沾地,道友倒是极有闲情雅致!”
“不瞒剑君,正是书山公子着我在此,我的任务便是保护剑君……”雪烈笑容灿烂说道。
第九百五十六章:连环奇计,诱之以敌(中)
苏伏脸色愈来愈难看,似乎怒极攻心,牵动内伤,也愈来愈苍白。
“某几时沦落到要阁下来保护?”忍不住微咳一声,杀意却逐渐蔓延,守门弟子忍不住打个寒颤。
“剑君大人,此处风大,您贵体有恙,请入内歇着,晚辈保证,定不教任何人搅扰到您!”
雪烈感受着冰寒的杀意,刺骨的锋芒,微微心惊。心想若非昨夜那和尚搅局,此子极有可能成为一大变数。不过他重伤至此,哪怕强我三分,又何惧之有。
苏伏冷冷说道:“去告诉杜书山,今夜不来见某,明晨必将法相山门闹个天翻地覆!”
“且慢!”雪烈心中仍然存疑,放心不下,决意再行试探,“此言在下可不能当做耳边风,恕在下冒昧,如今大战正酣,书山公子日理万机,一应大小杂事无不待其定夺,剑君欲要求见,只怕大战之后方有闲暇!”
他淡淡的一笑,又道:“剑君若有要事,不妨托言于我,在下必定代之如实转告!”
“欺人太甚!”
苏伏双目斗现寒芒,忍无可忍,几是同时,道理剑意冲天而起,回身之际,剑印已至雪烈门面之前。
雪烈惊而不慌,逃入真界以后,其转修《大荒功》,法体极为强悍,剑意锋芒将他衣物摧得支离破碎,显出古铜一样肌肤。
其双掌重重一合,宛然空手入白刃,将剑印阻住,同时舌绽惊雷,吐出几个古怪音节,神力如潮涌,形成一道古怪印记,与道理剑意轰然碰撞。
“轰!”
院门霎时灰飞烟灭,两个守门弟子各自吐血飞退,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二人亦各自暴退十数步,雪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形容狼狈,脸色微白,将侵入体的道理剑意驱除,却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对方果然重伤,后力难继,否则这一下交锋,他必败无疑;惊的是对方重伤,仍有如此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捕捉到对方一闪而逝的震惊,他心中疑虑尽去,意味莫名道:“剑君实力果然难测!二十多年前,浮生界多赖剑君照拂了!”
语罢转身就走。
待其远去,苏伏轻咳一声,扫了一眼已然醒过来,正惊惧望着自己的两个守门弟子,掷出两枚百草丹,道:“去将某原话如实告诉杜书山!”
两个弟子仓惶去了,苏伏方才轻吐口浊气,正待回屋,却见不知何时醒来的余绣衣立在门槛处。
“醒了?”
苏伏淡淡道:“你的伤还需要调养,回去歇着罢!”
余绣衣将他拦下,一双美眸微有波澜,紧紧盯着他的脸:“你的脸?”
苏伏摸了摸脸,才发觉经过简单修饰的脸,因方才剧烈震动而有些不协调,望了望天色,好在黑夜,不就着屋内透出的微光,极难察觉。
他索性也不再掩饰,捻了个除尘咒洗净,恢复本来面色,却未见受伤痕迹。
“不要担心,妖鬼迟些死,还是死。不单是他……”苏伏面上挂着清淡的笑,方才怒容烟消云散,道,“不过棋局复杂多变,未到最后,鹿死谁手,难见分晓。你且去歇着,恢复多一些元气,晚间我们联手,大闹法相宗!”
余绣衣只关心能否报仇,并不欲探究许多,便自回房去了。
苏伏盘膝坐在榻上,细细回想方才那一下交锋,自雪烈口中发出真言,赫然与佛门有关,那三个古怪音节,若翻译成真界语,便是“临、兵、斗”。
而那法印,赫然是卍字印。
二十年过去,早年自浮生界逃出来的,虽大多转修了真界功法,也有许多地方需要用到神晶。太渊在东都手里,若说巫王宗需求神晶,与东都勾结,还算情有可原,怎会与佛门牵扯上关系呢?
想到此处,他翻手取出一物,却是一节泛着微光的,好似杂色琥珀般的玉石。想着那道佛光,此物按典籍记载,必是佛舍利无疑了。
继而想到迦叶,他面色微冷,当时他动了杀机,便绝没有转寰余地。这佛门与他,恩怨重重,哪怕站在妖族立场,他对佛门也没有半点好感。
这和尚勾起他心中厌恶,不由自主便想到松涛,想着如今修为,说不得可去商州一试。此念一旦生出,便好似在他心头生根发芽一般盘踞,怎都无法抹消。
经年旧仇,一旦忆及,便宛如燎原。
……
“坏了……坏了……”
距苏伏所在院落数里,便是法相宗金刚殿所在。
杜挽倾正与荼毒商议,便见两个弟子未待通报,踉踉跄跄跑步入来。
荼毒不悦地皱眉道:“有甚么事,教你们慌作一团!”
两个弟子便即跪倒,气急败坏地道:“禀告宗主,书山公子,那姓苏的打伤我俩,打坏院门,还扬言要大闹法相!”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荼毒面色微沉,道:“本座不是着你二人以礼相待?怎么惹得他不快?”
“弟子……弟子哪里不曾以礼相待了,怎奈他嚣张跋扈,不将宗主放在眼里……”两个弟子受伤不轻,话语先有几分可信。
杜挽倾温言道:“你二人不要慌乱急躁,好生将方才事端说来,我自会替你们做主!”
“此事不能怪剑君……”
便在此时,雪烈满脸愧疚地入来,道:“书山公子,荼毒宗主,此事应当怨我,是我见猎心喜,硬与剑君拼斗一记,毁了院门,还将贵门两位高弟误伤,却是怪不得剑君!”
荼毒淡淡道:“此次是本座失策了,早知不该邀苏伏,他走到哪处,哪处都有事端,平白折损许多人手。”
杜挽倾摇摇头道:“雪烈道友,多谢你专程来此,未免再生事端,还要请你看护剑君!”
雪烈微微一笑,当即行礼退去。
两个弟子未退,叫苦道:“宗主,书山公子,剑君还要我二人传话,说要见书山公子,今夜之内,若不去见他,明晨便要大闹法相宗!”
雪烈出殿之前,闻听此言,心中冷笑,只怕你过不过今夜!
杜挽倾苦笑一声,道:“晚些我去见他便是,你二人下去,好生歇着养伤。”
“是!”
……
这夜愈来愈深,约亥时左右,纪随风与云溪自外归来。二人任务之余,寻了个丹青画匠,勉强将纪如初样貌形容几分,作完了画匆匆赶回,便待寻苏伏交予画像。
甫落积云峰,却为一人拦下,二人定睛一望,疑道:“雪烈道友拦我二人何事?”
雪烈仍着华服,在这暗夜之中,他身上华服显得异常幽深。他低声说道:“积云峰已成是非之地,奉劝二位速速离去……”
纪随风剑眉微挑:“何处不是非?况且道友不觉交浅言深么?”
雪烈微微一叹,说道:“实不相瞒,剑君受了软禁,便是因二位之故。书山公子下令,你二人一回来,便抓将起来,威胁剑君……”
“什么?”纪随风大惊,“书山公子岂是如此小人?再说他为何要威胁苏兄?”
雪烈便将前番诸事备述,又道:“现今法相上下皆疑心剑君与黎家勾结,书山公子也是为了有备无患。若剑君真与黎家勾结,便拿二位相要挟!”
云溪疑道:“我们与道友萍水相逢,相识不过二日,何故前来告密?”
“唉!在下深信剑君绝非此等小人,故不愿其受掣肘……”雪烈叹息说道,“此事也是剑君着在下来此相告,他答应事后与我公平一战。”
这一番话,真中有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纪随风听罢大怒:“杜书山,你给老子出来!”
他二话不说,当即来到金刚殿外,不由守门分说,打将入去,未见杜书山影踪,独独见了云照翎。
纪随风怒视着他:“杜书山呢?唤他出来跟我说清楚!”
云照翎淡淡扫了二人一眼,道:“何事如此喧哗?”
“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