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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伏见到管家,虚弱的一笑:“福伯,快背我回去,我这状态,怕是走不了!”
管家福伯哪里知晓苏伏遭遇何事,还以为他病痛发作,赶忙三下两下就将苏伏背在身上,向着养心阁外疾行,且行且微微埋怨:“少爷您真是的,这么冷天怎还在外受寒,万一再感染风寒,大老爷还不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苏伏轻轻一笑:“福伯……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爷爷不会怪你们的。”
两人疾行着出了养心阁,福伯将苏伏放在马车里,嘱咐丫鬟照看,便驾驭马车向苏府赶去。
……
“啊啊……救救我……救救我……”
血,到处都是血,当福伯背着苏伏推开苏府大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血的世界,难以计数的护卫武师,大小丫鬟,老少仆从倒在血泊中,所有仍然活着的人都发了狂似的向左右横冲直撞,他们好似目不能视,但只要在他们脸上的恐惧达到极致时,就会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幽光斩成碎末,刺目而鲜红的血液流淌,汇聚,使苏府的前庭彻底化作一片血河。
福伯见此,面色蓦地惨然:“老爷……”
他几乎惊慌失措的背着苏伏就向里冲,冲入中庭,却见此地与前庭一般无二,到处都在流血,他们发了疯似的逃,惊恐写在脸上,完全见不到身边的人。
“劫……数?”
望着这一幕幕,苏伏眼眶蓦地泛红,他怎么想得到,所谓大劫,会来的如此之快,令他无所适从,心痛如刀绞,几乎不能呼吸。
“老爷……老爷……”
福伯在惊惶中,忽然瞥见中庭廊间一根玉柱下倚靠着一个男子,可不正是苏老太爷苏元朗?
他惊喜的连声呼唤,背着苏伏就向他冲去。
似乎听着呼唤,苏元朗勉强抬起首来:“阿福……咳咳咳……快……不要管我……快带苏伏走……快走……”
因廊间挡在雕栏内,奔走近了才发见,苏谷玉就倒在苏元朗脚边,双目失了神采,颈项处一抹惊心血线,鲜血淌了一地。
“爷爷……爹……”苏伏两世为人,心志如铁,然而见着这一幕,眼泪霎时就涌出来,他努力挣扎着想要从福伯背上下来,然而身体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样,竟丝毫不能动弹。
“大老爷……”福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脸上露出挣扎。
苏元朗惨然一笑:“不要犹豫……苏伏,我的乖孙啊,你是我苏家最后一根血脉,不要轻易流泪,更不要让苏家断了香火,让爷爷愧对列祖列宗……”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激射来一道幽光,使苏元朗的身体蓦然膨胀,他瞳孔猛地睁大,几乎咆哮着吼道:“记着……不要让苏家百口人白死……”
便于吼声落下之际,他的身体‘砰’的一声急促巨响,竟被炸裂成碎末,糊了福伯与苏伏满脸都是。
“爷爷……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老爷……呜呜……”福伯悲恸万分,然背上是苏家最后的希望,他毅然转身,向着府外疾奔而去。
不知是何缘故,两人没有受到阻挡,然再度踏出府门时,却见头顶有三色玄光正激烈相斗。其中有一道,像极了杀死苏元朗的幽光,苏伏的眸子充血,冰冷冷的盯着那三色玄光。
“嗯?居然有漏网之鱼!死来!”
三色玄光中,那幽光蓦地发出声音来,遂便是一道一模一样的幽光激射而来。
福伯不过是个凡人,哪能反应,躲也躲不过,眼见命悬一线。
“你们两个逼本宫出剑么?若想死,本宫成全你们……”
这是令苏伏魂牵梦萦的声音,他怎么会忘却,那是叶璇玑的声音。几乎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便有一道青光落下,将那幽光弹开。
与此同时,三道玄光蓦然分开,便显露出三人身形来,其中两人赫然是叶璇玑与松涛。
“无量吾佛,曲道友暗里跟踪我,竟要对我佛门佛子下手,罪无可赦,贫僧这便渡你成佛……”松涛满面慈怀,举佛礼,便见以他为中心,一道金灿灿的佛光像似曦耀一样爆发。
“桀桀桀!”那幽光化作人形,却是个三十来年纪的男子,身披红黑长袍,那长袍上绣着数个阴森森的鬼怪,在半空之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鬼怪便好似活了一样,栩栩如生到几乎要扑将出来,异常骇人。
他古怪的一笑:“松涛,老子跟踪你没错,不过你故意放出传言,害老子白费了一番力气,没想到只是一个资质低劣的蝼蚁,佛子?若他是佛子,老子便是佛祖,哈哈哈哈……”
“嗖嗖——”
然而就在这人要反击佛光时,叶璇玑蓦地取出一柄飞剑,两道剑光分取二人。
这人古怪一笑,身形当即化作一道幽光遁入虚空:“哎呀呀,忘了璇玑仙子在侧啊,魔爷爷先走一步,哈哈哈哈……”
“无量吾佛!”
松涛连忙以佛光相抵,口喧佛号道:“叶施主还请住手,贫僧有话要说……”
他很轻松就挡下这剑光,而后落在苏伏面前,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说道:“贫僧对不住小友,只来迟一步,却累你家被灭,于心难忍。小友不若随贫僧回天山雪池,定会好生将你安顿……”
“你这秃驴,张口便是诳语,还不快滚!”叶璇玑大怒,她与苏伏相交这半旬月以来,最大的错误便是不曾探过苏伏的识海,可惜一切都无法挽回。
松涛做这一切目的便是为了苏伏,岂会就此放弃,他也不管苏伏应答,蓦地向苏伏探出袖袍,便要将他带走。
“陛下神机妙算,果有秃驴在青州搅风搅雨!”
然而就在此时,虚空蓦地有声音响起,随着这声音,周遭虚空倏然扭曲,实境不再,转而陷入虚空乱流一样的所在。
松涛因此动作顿了一顿,脸色不由一变:“《天狐幻月法》,夜神月!”
他脸色瞬息变幻,心知已无法如愿,心中蓦地有杀机:七彩绝不能落在妖族手里!
笼罩向苏伏的袖袍顿时暗含杀意,伏魔之力澎湃涌出。
第七百零五章:锁星劫印
自松涛袍袖里涌出来的伏魔之力却呈出黑沉沉之色,眨眼就形成一个黑色‘卍’字,正是圆觉寺神通法印,《尸鬼印》。
“秃驴,你在找死!”
叶璇玑大怒,然夜神月不知演的那一出,竟使幻术将她困住,值此关键时刻,便是半息都足以要了苏伏性命。
“嗤——”
下一息,便闻着一道轻声闷响。凡人怎抵得过这神通,只见福伯与苏伏两人被这尸鬼印一碰,霎时湮灭成灰。
“无量吾佛!除魔本是贫僧责任,放任他多活几日,已是吾佛仁慈……”
此时此刻,松涛哪还敢多做停留,像模像样的丢下一句话,身形便撞破幻术形成的虚幻空间逃之夭夭。
叶璇玑蓦然敛去了所有心绪,身上青光沸腾,而后向四方迸射,使扭曲的空间彻底化归原状。
“夜神月!”
亦于虚空恢复时,便自上空轻飘飘落下一个白纱罩体的女子,她的眉目淡薄出尘,神情清冷如月,偏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惊人媚意,宛如天成。
“小宫主,好久不见……”
这女子便是狐族首领夜神月,她浅浅的笑着说:“不知宫主她自外域归来了么,想千多载前,还常常能见到她,修为因此获益匪浅……”
叶璇玑定定打量她数息,方才淡淡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将苏伏交出来!”
夜神月也没有意外,盈盈一礼,轻笑道:“小宫主果然不是松涛一流可比,小小障眼法,早便看穿了罢!但请小宫主不要为难我,陛下指名交代,要将他带回君山,君命不可违……”
叶璇玑蓦地将剑一举,一丝劫剑意萦绕其上:“我南离宫不归百蛮山系统属,陛下也管不到本宫头上,将他交给我,否则今日,你就别想踏出青州!”
夜神月敛去了笑意,清冷冷道:“小宫主只为了一个凡人,就要与整个莒州为敌么,这应该与青华宫主的本意相悖罢!难道小宫主就不愿看在陛下与南离宫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本宫来此,与师尊无关,如此说,你明白么?”
夜神月脸色微微一变,她还以为是青华夫人收到什么消息,前来抢人。本来青华夫人与楚度近劫以来,关系都有点僵硬,她来抢人,乃是常理,但既然与她无关,叶璇玑又发的什么疯,偏要将个凡俗病秧子带回去做情郎么?
此言她当不会说出来,否则叶璇玑那凝而不发的剑意即刻便会落在自己头上,她可还未做好渡劫准备。
她轻叹一声:“小宫主在照央城半旬月,暗里将松涛那秃驴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又无动于衷。说您冷血罢,您又非要将苏伏带走不可,敢否问一句,若来日他知道你对苏家灭亡早有预见,且无动于衷,是否会对您心怀怨恨……”
“闭嘴!”叶璇玑美眸蓦地发出厉芒,“我的事不用你管,放下苏伏,即刻离开青州,或者死!”
夜神月眉头深锁,若两手空空回去,天知道陛下会发怎样雷霆大怒,她思来想去都未有两全办法。真要与叶璇玑打起来,她不是没有办法应付,只是那样一来,就彻底得罪了南离宫,日后怕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她左右为难,万般思虑转瞬即过,最后只得道:“小宫主,这凡人我可以交给你,但陛下要随时知道他情状,我必须遣下属保护他的安危……”
叶璇玑很快明白过来,说是保护,实则与监视无异。此时她还不知苏伏这样的凡人为何会引起楚渡关注,她想了想,说道:“本宫应你便是……”
双方各自退让一步,总算令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夜神月轻轻一笑,便捻了个法决,虚空像似褪去一层薄膜,便显露出来已吓得呆傻而瘫倒在地的福伯与垂首而坐,看不清是何表情的苏伏。但无疑,两人都没有晕迷,原来看似复原的虚空,仍然掩盖在幻术之下。便连叶璇玑都能瞒过,就此可见《天狐幻月法》玄妙之处。
而很显然,苏伏两人将方才对话一丝不漏的听在耳内。
叶璇玑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她银牙微咬,就要发作。
然夜神月已轻笑着升空:“小宫主莫要忘了许诺,来日可不许对他身边妖族多做置喙,神月便先告辞了……”
她的身形‘咻’的一声化作一道长虹贯通天际,眨眼就不见踪影。
叶璇玑只得作罢,遂望向苏伏,后者恰好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却见他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你救我……”
“没有什么,就当你陪我下棋的报酬罢!”叶璇玑显得有些冷漠,她从苏伏的眼里,看到的是无比深沉的怨愤,浓郁的几乎要实质化一样。
因这怨愤似对所有的所有而发,故她亦不知,苏伏是否也恨着自己。
苏伏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挣扎着起来,踉跄着又向苏府内去,福伯经此,似乎魂被吓破,生机虽在,双目却已失去神采。
叶璇玑把淡眉一皱,不远不近的跟在苏伏后面。
来到中庭长廊,苏伏轻轻的抹了一把脸上被苏元朗爆裂后喷溅到的血沫,而后跪倒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