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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三圣佛的金身,此外就空无一物,就连祈福用的檀香,与插置檀香的香炉都不曾见到。
明媚的曦耀自四面八方的窗门照射进来,投在老僧的脸上,许是曦耀投射进来前,就先自窗外的冰玉上折射,是以投在老僧脸上的曦耀,便是银色的,这银色的光,有着不亚于金身的神圣,使人见之凛然而敬。
“笃笃笃!”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轻敲响,老僧缓缓睁开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开口:“进来。”
屋舍的门就被轻轻推开,身上着大红的锦澜袈裟的圆觉寺住持松玉禅师踏步入来,其双手合十,宣了一个佛号:“松玉见过大士。”
老僧自是真界少有的,相当纯阳大能的佛陀觉缘大士,他不徐不疾的开口:“了尘追回来了么?”
话音显得有些平淡,让松玉无法揣测他的喜怒,只得小意应道:“发现太晚,松白师弟追上他时,已近冰镜湖,孽徒了尘不知何时晋入大罗汉境,已可御空飞行,被他及时逃入冰镜湖里。未免惊动南离宫,松白师弟现处于两宗交界处,等待大士法令。”
觉缘道:“听说楚宫主已自域外归来,现今不宜与南离宫交恶,先且罢手罢,日后查知他行踪,再追缉不迟。”
松玉听后,心绪波动甚剧,但很快平复。他甚至不敢在心底腹诽,像佛陀这样的修为,他只要心念中有关于觉缘的事,就会被发现,遑论两人此时距不过两丈。
“遵法令!倘无他事,松玉告退!”
但他脸色的轻微变化,怎么逃得过觉缘的眼睛。觉缘温和的笑道:“不要觉得我偏袒了尘,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缘法,缘法生灭,在于心念,心念生发,始于追求。了尘有着与你们不一样的追求,本来不该阻挡。不过他身为圆觉寺弟子,就要守圆觉寺规矩,毕竟它是我定下的,这是我没有阻止你们追缉的缘故。”
“了尘有为此承担一切罪责的觉悟,这一直是我欣赏他的地方,倘有一日,他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佛路,那时我还要向他请教修持。”
“这……”松玉听着这一席言,讷讷着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了尘毕竟是佛门弟子,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说我们圆觉寺连一个弟子都管教不好。”
觉缘大士缓缓站起,轻声的说道:“这就是你和了尘的区别,虽然你的修为是菩萨,但他超越你,只是时间问题。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缘法在于心念,你的心会指引你的方向。了尘对于本心指引的方向,深信不疑,才会做出你所认为的大逆不道之事。”
他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又轻轻一笑:“圆觉寺的诞生,就是如此。我不求你们人人都能有自己追求,各各都能按本心的指引向前迈进,但你们要分得清是非,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此言就像一颗大石,落入松玉的心湖,激起千层浪潮,心神俱震中,没有发现三圣佛金身像的眼睛闪了两闪。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觉缘大士就紧接着道:“法台宗的事,圆觉寺会参与,乃是出于同为佛门的情谊。但对与错的标准,不由他们衡量,我门下弟子,对错自由我评判,你还有什么疑议么?”
松玉只觉一股寒气从头寒到脚底,他觉得如果不是觉缘大士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但他总算明白了觉缘大士的意思,就算三圣佛是佛门名义上最高的尊者,圆觉寺还是他觉缘说了算,自己将三圣佛与法台宗看得太重,已经惹得大士不喜,这个时候他再不懂表态,就枉任如此久的住持了。
“松玉没有疑议,这便令松白师弟回转!”
此时此刻,松玉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士对了尘很看重,但没有想到那么看重,了尘在这一日,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这样心念宛如电闪般一转即过。
“弟子可否告退?”见觉缘久久不语,他不由小意的问道。
觉缘大士却又开口道:“松涛怎么样?”
松玉怔了一怔,遂低声道:“飞仙剑剑灵的修为很可怕,由他所下的‘空明幻虚剑印’,尚无法破除,故松涛师弟至今仍然沉寂于雪池底下。”
说到这里,有些恼道:“剑斋与师弟有什么仇怨,要做出这等事来!”
觉缘大士微微一笑:“你应该庆幸,欺到剑斋山门,还能完好无损回来。不过圆觉寺不是小门派,剑斋这是将我们逼到了它的对立面。迫使他们做出这样事来,必定有一桩惊天秘闻掩藏在背后,不论如何,你等要全力助松涛破印,下去罢!”
松玉出到屋舍外,不由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轻吐口气,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念,疾步离开此地。
第六百六十二章:浮游宫(上)
“我……我不行了,灵女……大人,你们……你们先走罢……”
吕葵气都喘不匀,一屁股坐在由冰玉雕成的阶梯上,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此时已是第六日的酉时,再不两个时辰,就到了青衣所言的七日期限。而踏上冰玉台阶后,已然过去十二个时辰。苏伏曾尝试御空,但离台阶丈高时,就有一股莫名排斥力。
十二个时辰几乎不眠不休的攀登,使得众人与妖都已非常疲累。
青衣抱着面团一样的小家伙白星云,很辛苦的蹙眉,说道:“我有感觉,前方不远就是终点,你此时放弃,意味放弃赤金神鉴,值得么。”
她的小脸布满寒霜,是真的寒霜,五彩神晶早已耗尽,而愈是往上,所需要抵抗的严寒就愈是浓烈。
吕葵苦着脸,哆嗦着唇:“我怕还没取到神鉴,就先殒命了……”
一旁的横将军脸色也很难看,却不忘讥讽道:“像你这样的河神,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与八云渡一起并入灵寂湖,由我横将军来掌控。”
“你休想……滚开……”一听到横将军**裸的觊觎,吕葵只觉胸腔聚起一股暴怒之气,几乎要冲破脑颅,竟又恢复两分精神。
“老横,你不要得意,我还能走……”他咬牙说着,再次上路。
苏伏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他们闹剧,不知第几次取出聚元丹服下,这一幕在众妖眼里,已是见怪不怪。
其中实力最高的是荒土,仍然游刃有余的亦是他。他对苏伏的来历越来越好奇,好几次用探寻的眼神流连,但以他的寿数与阅历,却探不出来一丝一毫有用的讯息。
苏伏早就感应到他的视线,只是懒得理会,这时众人步伐再次动起来,他默然不语的继续前行。在两个时辰以前,小青衣用尽了五彩神晶后,苏伏就不让她再消耗神力。
是以这两个时辰以来,都是苏伏以灵气护持她。
大概都是累的无法言语了,吕葵叫苦的插曲很快过去,无声的沉默中,唯有抬脚落脚的声音,在这冰玉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犹如铃声一样声音,然而不眠不休听了十二个时辰,早就听腻了,此时就连苏伏都只盼着快点结束。
当然,苏伏怀疑过冰玉台阶是否高明幻术,但真的不是,浮游宫就在冰玉台阶的顶上,此界之巅,是真正的此界之巅,没有掺杂任何一丝的虚假或是其他意思。十二个时辰,伊始六个时辰,众人脚力实在不慢,甚可用飞奔形容,但渐渐望不到终点,渐渐就缓下来,换做心志不坚的修者,早就放弃了。
“咚——”
行着行着,众人耳边蓦地传来一道鼓鸣震响,就好似空寂中响起的一声炸雷,倏然传入众人心田里,顿时像一道甘泉,席卷了他们的所有疲累。
吕葵正在前头,不由精神抖擞的赶走两步穿过迷雾,因前方数步处总被迷雾笼罩,是以他要行数步才知前方发生何事。
“灵女……大人,到……似是到了……”
他的声音自迷雾里透出来,小青衣面色一喜,几乎是冲入迷雾里,眼前豁然开朗,却不再是冰玉台阶,而是一处广阔的平台,皆由冰玉形成。而奇妙的是,此时明明已是酉时,天光早就暗沉,平台之上却亮如白昼。
因此视线清明,在一片匍匐流动,如诗如画的白雾掩映间,有一个庞然的宫殿若隐若现。不眠不休的十二个时辰,终于来到此行目的地,浮游宫。
横将军紧随其后,苏伏与荒土要沉稳得多,慢了数步。
“到了!”
小青衣勉强按压心绪,冷静的说:“都原地休息两个时辰,留三分心神警惕周遭,此是只于传闻中的浮游宫,怕不是善地。”
众妖一听此言,哪还忍受得住,吕葵直直地躺倒在地,不两息就鼾声大作。横江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向一旁而去,显不愿与吕葵呆在一块。
荒土心绪也有些波动,定定地望了一眼苏伏。
苏伏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便让小青衣原地休息,自己快步跟上了荒土,一人一妖来到数丈外,荒土方才淡淡开口:“人类,现已到浮游宫,可兑现诺言了罢!”
“神君,当日我请你来助拳,可不是护送的意思!”苏伏觉得荒土实在有些心急,且对于神鉴的渴望超乎想象。
他淡淡说:“神君认为我与依姑娘是货品么,送到地方就要报酬,这世间哪有这样好做的买卖。”
荒土压低着嗓子,沉沉说道:“这笔买卖,不好做,废话少说,你给不给?”
苏伏一听此言,意味莫名的一笑:“神君是以为到了浮游宫门口,我有求于你了么?”
“对不起,在我未曾承认神君完成委托前,神鉴不会给你,这是当日谈好的条件,神君记性不太好罢!”
荒土却意外的平静道:“阁下意思是,只要你一日不承认,即便你此行目的完成,我都无法拿到神鉴么?”
苏伏淡淡说道:“这取决于神君信任,反正于我而言,赤金神鉴可有可无,于神君而言,却是必不可少,如何抉择,神君自量便是!”
他语罢就再也不理会荒土,径回青衣身侧打坐。他消耗甚巨,再不恢复,恐怕连斗法的力气都没有了。
荒土在苏伏走后,独自伫立良久,神色变幻难定,让人难以琢磨。不过,像他这样的大妖,就算在真界都少见,绝不会轻易断送自己命途,是以在仔细衡量以后,就决定仍然按捺不发。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苏伏再一次睁眼时,不由轻舒口气。太乙玄都玉如意,能修复自己神魂伤势的法宝,就在这座宫殿里面,几番奔波与挣命,终于见到曙光,便是以他的心性,都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小青衣缓缓起身,她没有发觉苏伏异常,因她自己都很紧张。部族的记忆传承,就只有抵达浮游宫的路线而已,至于来到浮游宫以后该怎么做,却没有任何提示。
此时,三妖都已重新聚来,她按压心绪,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故作淡然道:“走罢!”
第六百六十三章:浮游宫(下)
穿过重重的迷雾,没有让众人与妖的热切期待落空,没有什么镜花水月一样的法术,呈现在眼前的,确为浮游宫,因这宫殿的正门口上悬浮一匾额,上书:浮游宫。
很古朴的字迹,很古朴的墨色,很古色古香的匾额,唯一让人感到违和的是,匾额有些破破烂烂的。
这是一个宫殿,确然而言,这是一个有十来丈高的宫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