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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音……”
他心智渐焚,发出低沉咆哮,身形骤然拔高,将衣饰撑爆。猩红双目,尚留一丝神智,勉强辨认方向,就即踏去。
……
苏伏将宫月衣救活,其间造化非凡,传出去非要惊吓到无数人。而此法,怕不为天道所容,亦与整个六道轮回抗逆,转生王倘知,定然后悔没将苏伏留在酆都鬼城。
待安顿好她,授入道之经,业已三四个时辰过去。
方才沉入静修不久,突有莫名感应,便又睁开眸子,却起身来到屋外,青衣亦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远眺。
只闻着轻微的‘咚咚咚’急促闷响,此起彼伏,好似有千军万马一样奔腾。没有一刻,这闷响愈发庞然,动静宛如山崩地裂,震动整个天宫山。使得夜宿竹林鸟,狐鹿兔等乖巧小兽,尽都从巢穴出来,待感应到骇人气息,登时缩回去,瑟瑟不停。
苏伏感应到那气息,眉头微挑,道:“是妖兽,怕被驱赶,星夜来访,不知何故。”
青衣手捻法决,一道灵光探去,少顷细眉便微动,淡淡一笑,道:“太渊局面正不知如何打开,他就送上门来,姑且受之。”
苏伏很快便明白青衣此言之意,只闻一道猖狂笑声掺杂在兽群奔腾之中:“今夜无月,合该杀人,医仙堂欺我太甚,今就教尔等知道我管雨石厉害。”
“青衣贱人,某不会先杀死你,必要活着辱你几遍,方才泄我心头之恨。还有小贱人,被我捉到,就卖去海外,做个人尽可夫的小婊子……莫要担心,医仙堂上下,尽有去处,保教尔等满意,哈哈哈……”
只见半空之中,有一法器灵光破空先妖兽群而来,待到医仙堂外凝定,露出管雨石身形,他脚下踩着一个好大金钵,却是一件中品法器,约有十一层禁制,在太渊城里,有法器已是高手,能有此法器,已非一般权贵。
然这太渊城,不过真界一隅,米粒大地方,便是真正权贵来此,也不放在二人眼中。
苏伏而今气海重开,实力归复一些,哪里会惧管雨石,便只笑道:“你好生呆在无量殿,有师洛水在,我拿你没有办法。却没有想到今夜,你主动送上门来,真个不知怎么感谢你好。”
这一番话,可真是发出了内心慨然。然而,石泰死的那幕,亦重现脑海。他死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都宛如利刃一样切割他的心,暴烈杀机毫无抑制释放。
“可笑!”
管雨石冷冷一笑,说道:“苏浮尘,原来那夜刺客是你,料想杨虹那贱人亦死在你手里,今日正好,替她报个冤仇。嘿嘿,今夜无雨,你那神禁不好使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抵挡我的妖兽大军。”
他身后妖兽,顷刻就到,二方没有多做言语,就要厮杀。
青衣正欲出手,苏伏却先传音道:“你且布个罗网,不要教此厮逃走,妖兽交我便罢。”
“你再恨他,暂且也要留一命,我有话问。”青衣淡淡嘱罢,就即捻决施法,整个医仙堂范围,有莫名玄光闪烁。
管雨石不知利害,只冷冷笑说:“我劝你二人莫要挣扎,乖乖顺从我,或能留存性命。”
他话音才落,妖兽群就出现在地平线,不用数息,就会踏平医仙堂,他更是得意万分。
苏伏举走几步,这途中伸手虚握,曼珠沙华显化,于院外站定,竹林在震动之中,剧烈摇晃,风骤吹来,那是妖兽之风。
他眸子倏然变色,杀机尽化作实质,兀然做个还剑归鞘动作,右脚向前半步,上身前倾。
“杀剑,月碎!”
第五百七十三章:恩怨时报
“杀剑,月碎!”
音声浩渺,如烟如雾,如喃如吟。曼珠沙华亦同发出锵然声音,眨眼出鞘,今朝不比往昔,随着苏伏不断砥砺剑道,杀剑已别有另一番面貌。
只见以曼珠沙华划过的身前为限,一道丝线一样剑气,呈半弧状,无声无息向前推挤,所过之处,无论虚空,竹林,妖兽,尽都分作二层,血染长空,溅出朵朵花一样形状,更为这夜添了猩红色彩。
处半空,因青衣言语,暂得无虞的管雨石脸色骤然变化,尖声道:“怎么可能!你……你是哪个大门阀剑修……”
谈到剑修,他语声戛然而止,除开剑斋,又有哪家剑修这般可怖?可是怎么会?苏浮尘不是区区一个散修吗?前次数十恐兽,就将他逼走,尚且需要女人来救护,那都是假的么?
然这杀剑,只是开始,下一息间,首当其冲的前排数十妖兽兀然粉身碎骨,虚空发出尖锐颤鸣,好似被强撑开。
待管雨石心头一个咯噔时,前方十丈开外,半壶形状的圆拱内,骤然爆发无匹剑光,它们甫现就向四处激射,周遭山石木林,成群妖兽,尽都在剑光之下被摧枯拉朽一样击成粉碎。
这剑之威,将以半壶为中心的方圆数十丈肆虐一遍,茂密石林,本来只得一条林间小道,生生变作一个半圆坑洼空地。
因这剑光与普通剑光衍化又有不同,乃是苏伏盈着杀机而动,最是歹毒。只要有着半点生机,就无孔不入,就连植属都不能免难,恐怖可见一斑。
青衣心头震讶,暗自忖思:我遍览典籍,剑斋传承大抵知道,这却是什么剑?怎的这般可怕。
她却不知,此剑欲施,必要以苏伏杀机所向才行,等闲都无法做到,唯有令他深恨之人才可得尝。
青衣如此,莫说管雨石,他整个呆滞,灵气走不畅,差些栽落下来,好悬回过神来,不由操控法器升得高了一些,暗暗叫苦不迭,一双眼珠轱辘着转,方才意气一丝不剩。
剑光缓散去了,就这一剑,妖兽群冲势止住,因近半妖兽死于非命,剩余五百数妖兽,因着前方残留恐怖气韵,焦躁不安,竟不愿再往前。
却说管雨石,生性胆小,这时见苏伏力强,就思量要脱身,待苏伏远远望来时,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捻决,将就要四散的妖兽聚起,复又驱赶他们上前。
“好……好个苏浮尘……还有五百妖兽……我看你怎么破……”管雨石艰难咽了一口口水,实则去意已定,且驱赶妖兽,且瞅着空当。
然就在此时,妖兽群后忽而传来咆哮,却是一个丈高的男子冲入兽群,大肆厮杀,他双臂能举万钧,牛犊一样恐兽,被他生生撕裂,鲜血侵染,宛如一个盖世魔神,一副不杀尽妖兽,誓不罢休模样。
“花岩?”
苏伏脸色略白,凝立回气,见那方异动,定睛望时,登时惊愕:“怎么这个样子?”
遂心头一紧:莫不是花音出了甚么事情?
青衣亦同思虑,正欲出手将花岩先且镇压。岂料这时,管雨石见二人面色,就知此人与医仙堂不无干系,趁二人思虑空当,突而将脚下金砵掷向花岩。
那金砵在半途节节涨大,待到花岩上空凝定时,已变作大型磨石一样大小,遂自那金砵里竟放出数道冷焰,底下妖兽一沾这火,顿时惨嚎着在地上打滚,没有两息就奄奄一息,不能动弹了。
亦有数道冷焰袭向花岩,二人未及救助,但见花岩身上登时着火,‘兹兹兹’烧个不停,疼得他发出非人兽吼,动作愈加狂暴,更是变得只知杀戮。
管雨石趁二人被吸引空当,换乘了法器,当即就要破开天宫山夜雾,逃之夭夭。
“数恨及身,合该你受!”
苏伏却不去追,大手一挥,就将炼魂幡放出来。赵云早得了指令,就见千魂军一同显化,分作数列,军伍齐整,纪律严明,千个兵士,行止如一,将密林都压成平地,骇人见闻。
遂在黑星嘶吼,赵云喝令中,千军一同冲锋,宛如一道黑流前涌,于妖兽大军前头,黑流变作两道,向两边围拢,将整个妖兽大军围在里头,每只妖兽,只要数矛齐发,定使其沾染煞气而亡。
不消一刻,五百妖兽就被屠杀殆尽,且都化作丝丝煞气,为这千魂将士作了少许滋补。
单说那管雨石,眼见逃走在即,正欲将狠言放下,岂料炼魂幡气息肆无忌惮生发,他心下一个颤抖,哪管是谁的法器,闷头就逃。
然就在此时,预先布下玄光突而发作,却使雾流成索,将没有防备的管雨石捆个正着,法器亮光泯去,他整个人就在尖声中被拉扯回来。
“砰——”
旋即重重摔落在地,法体好似散架一样,只觉着一阵阵震荡将法体来回洗练,一股股剧痛直钻脑颅,五脏都在哀号,骨骼都在呻吟,真个痛,又叫不出声,又不得不倒抽口气,淤气于腹,吐吐不出,不两口,就使他晕迷过去。
再说那花岩,妖兽尽就戮,登时不管不顾将目标放在千魂军身上。
赵云骑在黑星之上,只将手一动,炼魂幡便释放煞气将花岩裹住,只将他气闷,却不侵其体。
饶是如此,花岩亦在阵阵咆哮之中,坚持了十来息才晕迷。
好在其虽神力,却抵不过二十五层禁制的炼魂幡。赵云只略施小力,就将五百妖兽收拾。
青衣不甚意外,先将还复正常的花岩查看,没有发见致命伤,草草医治后,便即醒来。
就见花岩略迷糊的睁开眼睛,待见青衣,连忙起身行礼:“小……小姐……”
青衣道:“花音呢?”
“花音……”花岩身体一震,眸子复又通红,“我见她法器散碎在地,又有血迹,不知是否葬了兽腹,是以失控……”
青衣道:“即是说,你未曾寻到她。你已长大成人,遇事当冷静思考,动则失控,倘我不在,谁来照顾你们?”
花岩又是羞惭,又是悔恨,又是难过:“小姐……”
青衣摆手打断他,道:“罢了,你体有异,日后莫再出门便是。另外花音,她实力才突破,法器成了粉碎,只说明她趁此逃了,不若来问问这位罢。”
苏伏将炼魂幡收了,闻此便即将晕迷的管雨石拿来,施了个**术,将其浇醒过来。
这时剧痛业余过去无数波,他勉强能开口叫唤,身却被雾绳捆缚,丝毫不能动弹,始知成了别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忧惧顿时覆盖疼痛,涌上心头,口中当即讨饶:“二……二位莫要如此,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管某在太渊城薄有身家,愿倾囊相授,只盼得二位原谅则个……”
青衣清清冷冷说道:“我问你答,只给一次机会。花音所在何处?”
她方才听到管雨石特意将花音提了一下,有恨之入骨之嫌,或许二人早先撞见,那法器便是管雨石打碎也说不定。
管雨石闻此,忧惧少了一些,心思顿转:观来那小贱人未曾回转,许伤重搁浅不知何地,不若恫她一恫,只说小贱人在我手中,欲要回来,便须保证自家性命。否则不然,小贱人性命难保,此计甚妙也。
他能在太渊城风生水起,乃与其心计息息相关,这时计定,却又讨饶语气:“好教医仙知道,你家俸衣姑娘方才与妖兽相搏,某路过顺手救之,现下却安顿在一处,好着很哩!倘医仙大人大量,原谅某今夜进犯之罪,饶得微命,就即将之下落告知……”
“呵呵!”
苏伏发出一声轻笑,却是见管雨石眼珠子乱转,知他转着计策,便道:“你前言后语未免矛盾。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