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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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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显出愤怒之色,又骂道:“活杀堂那群混蛋……以此来做买卖,太渊城暗中不知有多少此类交易……”

    她忽然意识到漏了嘴,连忙住口不说,悄悄观察了一下苏伏的脸色,没有发现异常,才悻悻道:“媛媛亦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可怜莲姨到处也寻不到她,若是早知赌坊底下有密室,本姑娘早就端了它……”

    苏伏微微蹙眉,道:“那你方才为何不将媛媛的尸体一起带回,给她娘亲带回去,也算是有一个交代,省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已被炼成炉鼎,且不知被多少修士……”

    花音复又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神魂早已枯涸,已是只听炼制之人命令的活尸,带去给莲姨,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情绪变化极快,说着又有些低落难过:“媛媛我不能保护便罢了,不能再让莲姨受到伤害,就让她抱着一份念想罢……”

    苏伏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媛媛在天之灵,想必会很欣慰。”

    花音冲他龇了龇牙,哼道:“本姑娘本来便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苏伏笑了笑,过滤她一长串的自夸,又道:“方才情景你也看了,李魁就地正法,乃是活杀堂之人出手,也算是对她们有了一个交代,怎么听你语气,好似此事与活杀堂脱不了干系?”

    “李魁?”

    花音不屑地说:“就凭他也能做到此等事?这一切都有一个幕后黑手,就算不是活杀堂,也是活杀堂权柄极重的人物,那个孙仲谋最是可疑,李魁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我想罪魁祸首定是想借此次赌坊泄露地底密室的机会,将此罪状栽到李魁身上,他这一死,也就死无对证了,炉鼎之事便算一了百了……”

    苏伏听后莫名一笑,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你是对的,那么你又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这些都是本姑娘自己想的,姓苏的你不要从门缝里看人……”

    花音楞了一愣,旋即气呼呼道:“你以为本姑娘跟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都白跟了?”

    苏伏没有搭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里却暗忖:倘我没有记错,孙仲谋应是入过归墟的那一位北邙宗的入室弟子,他这一份《阴罗白骨》的修为,虽然不算很精深,可洛泽师兄对他的评价却是,极度阴狠狡诈。通常此类人都是极端的利己者,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谁都重,是以很惜命,一有风吹草动的苗头,便会斩断一切危险的根源。

    “或许真被花音说中,孙仲谋便是幕后之人。活杀堂是北邙宗的外门,与黑虎宫此类的附属门派不同,北邙宗对活杀堂有更大的影响力。这就可以解释,那个姓武的堂主,为什么会对孙仲谋处处忍让了。”

    苏伏本拟自己即便救了花音,亦很有可能使自己陷入其中,不曾想‘赌坊’与活杀堂之间存在着问题,又有孙仲谋在其中搅局,居然如此顺遂,却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至于……

    他望了望床榻上晕迷不醒的人,想道:至于此人,身份或许有着讲究,不知他是如何陷入赌坊的地牢里。

    想了想,他现下已很疲惫,花音既然无事便好,其余她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倒也无须追究到底。而活杀堂之事,只要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炉鼎之事,便交给那个特使去办罢,相信她既然感兴趣,便会追查到底,孙仲谋是真凶也好,不是也罢,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这样想着,他不欲再行探问,便轻轻地说着:“青衣去了黑虎宫,你便在院里候着她回来,莫要到处乱跑。我累了,需要静修,借你房间一用。”

    他语罢,便向着门外行去,耳边却忽然传来咳嗽的声音,原来是那个人醒了。

    “且……且慢……”

    他咳嗽着几乎不能将话说清楚,语声便有些断续:“她……有危险……快……快去救她……”



第四百七十九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九)

    太渊城,城南处中段位置的一条深巷内,有一栋高雅却又不失格调,古朴却又不失奢华的大宅院,那便是仅仅用二十多载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行,发展成了太渊城内颇有影响力的大商行,云氏商行的宅院。

    宅门宽且大,门口有两个硕大的镇院貔貅,貔貅在有些地方,乃是带来财运的吉兽。

    门下两个大红灯笼,将在因时近酉时便漆黑而看不清的,新漆涂就的大门朦胧地映了出来,门上贴着两张古怪的画像,依稀可辨是‘五方元气神’的模样。

    清冷的深巷内,本该因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更冷清,此时却纷纷扰扰,吵吵囔囔,伴随着间杂的嚎哭与劝慰,真是一副空前的盛况。想必云氏落宅于此时,也没有如今热闹。

    “娘……呜呜呜……”

    “唉,顺子真是苦命,好不容易娘俩有了个安定的生活,却……”

    “你这小崽子,让你不要赌不要赌,就是不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也不能全怪顺子罢!倒是小姐怎么狠得下心来……”

    “怎么能怪小姐?小姐对顺子娘俩已是仁至义尽,要我说此事乃是云顺咎由自取……”

    ……

    在云氏的宅门前,拥拥攘攘聚了一群人,有几个修士,像似护院,更多却是着仆役装的小厮与老的少的女仆丫鬟。

    他们都将一个跪着的少年与少年侧边木板上的尸体围在中间,各持己见,吵得不可开交,令几个维持秩序的护卫苦不堪言。

    “尔等都回去……都回去……聚在此处,倘被二爷望见,都想被扣工钱?还有你云顺,小姐已然亲口将你赶出云氏,便不再是云氏商行的人,怎么还带个尸体堵门?我劝你速速带着尸体离开,否则莫要怪我……”

    一个护卫的话还未讲完,便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婢女怒道:“这是什么话,绿苹为云氏做了莫大贡献,到了中年染恙,二爷才特批他出府,接了顺子进府,如今绿萍却因小姐的狠心死在活杀堂手里,顺子还要被赶走,老娘第一个不服……”

    “对……我们也不服……二爷也真是的,将云氏这么大一份基业交给小姐……”

    “住口!”

    宅门内蓦地响起一个暴喝,因着暴喝,场内顿时噤若寒蝉,他们都认出了来人,正是云氏府宅的护卫统领刘宜。

    便见宅门内行出来一人,他轻轻跨过门槛,却重重落地,黑色的旱地靴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震颤人心的闷响,这一脚仿似重重踏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几个护卫大喜,连忙排开众人去抱拳行礼:“刘统领,他们怎么劝也劝不走……还有云顺……”

    刘宜约莫三十五六年纪,满脸的胡渣子,身量高长,着明黄带黑的统领服,双眸闪着厉芒,缓缓扫了一眼这些丫鬟仆从,厉声道:“家主平日对尔等太过宽容,以至于尔等竟做出此等背主之事,是谁授意尔等聚众闹事?”

    众人面面相觑,迫于他虎威,气势一时歇了。

    “身为仆者,擅自议论主人是非,犯了云氏第二条铁律,给我将方才质疑家主的人统统抓起来……”

    几个护卫有了主心骨,登时虎威凶猛,不由分说就将那几人押下。

    “不,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质疑声最大的老婢女吓得脸色苍白。

    刘宜理也不理,旋即杀机盈眶,冷冷盯着云顺道:“此地乃云氏,外人胆敢再停留片刻,休怪我辣手无情!”

    云顺被他的杀机激得一颤,正自犹豫之际,半掩着的宅门忽然洞开,却见一个老者带着几个人出来,他望着宅门口乱七八糟的场面,微微不悦道:“尔等聚在此做甚?”

    刘宜一惊,连忙行礼道:“见过二老太爷,禀二老太爷,这些仆役聚众闹事,卑下正处理。”

    老者乃是云氏二老太爷,云氏前家主云中天父亲的弟弟,云素素的二叔公云太甫,他约莫七十左右年纪,身上是裁剪得体的锦衣,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他望了一眼尸体,颇有威严地说着:“什么时候,云氏成了义庄,这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他摆手打断了正欲言的刘宜,指着被押下的老婢女,道:“你来说。”

    那老婢女大喜,连忙添油加醋地将云顺的事说了一遍,而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着说:“二老爷,大老爷在世时,绿萍还是他的贴身丫鬟呢,如今大老爷与老爷相继过世,这云氏渐渐没了我们这些老人的位置了,您说说,要我们这些一辈子伺候云氏的老人何去何从啊……”

    刘宜面显怒色,道:“你这老妇不识好歹,家主哪次逢年过节不是对尔等嘘寒问暖,且不嫌尔等粗鄙,亲自送去御寒与年节之物,你……”

    “让她说完。”云太甫不悦地打断了刘宜的话头。

    刘宜心里骤然一寒,忽然惊觉云太甫与平日不太一样,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待人的态度,就好似他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老妇哀切道:“死者为大,我只希望绿萍能够入土为安,二老太爷,恳请二老太爷向家主说一说情,让顺子能够回到云氏,让绿萍能够瞑目,求求您了……”

    她这一说完,便见场内所有的丫鬟仆役皆跪倒在地,皆哀声道:“二老太爷,求求您了。”

    云太甫温和一笑,亲自上前去将她扶起,道:“起罢,都起罢,诸位放心,此事老夫定会酌情办理,诸位宽心便是……”

    “谢二老太爷……谢二老太爷……云氏有二老太爷,真是福气啊……”

    众人欢呼着,刘宜面色铁青,此时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云太甫收买了一些人在作秀,云氏是要变天了。

    “哟呵呵!都歌功颂德了,家主位置看来是跑不掉了。”

    便在这个时候,已渐弱的雨声里遥遥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与话语。

    “家……家主?”

    所有人齐齐循声望去,便见雨幕中有两道身影缓缓行来,其中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儿,不是云素素,又是谁人?



第四百八十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十)

    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在风雨呼啸之中,身姿显得愈发单薄,尽管刻意隐藏,还是有着一份柔弱的无助感隐露。

    她来到门庭檐下,众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路,尽管背着她大肆埋怨与诉苦,然而当她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时,却又不禁暗自愧疚。

    就是这个未足二十年纪的姑娘,撑起了云氏的一片天,令他们这些凡人可以躲在云氏这课大树下遮风避雨,她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痛,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从未向谁哭诉。自从双亲纷纷离开她身边,众人再也没有见过她脸上露出过难过的神情。

    可此时,云素素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过,她来到云顺身侧的木板前,一双美目闪着涟涟的泪光。

    “萍妈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抱我,她还说我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她缓缓蹲下,纤细的玉指抚着绿萍已不年轻的脸庞,那些岁月的痕迹,此时却透过她的玉指,传入到了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被箍住的感觉。

    “她担心我不习惯别的姆妈,为了照顾我,宁愿不嫁,错过了嫁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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