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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不置可否,淡淡道:“盟主令我来,亦是要我彻查此事,这件事先不谈真假,近来城内可有异常?可有魔宗之人影迹?尤其是欢喜魔宗之人,魔剑络羽嗅觉向来过人一等,倘太渊秘境真要出世,他不会没有察觉。”
洪齐天微微一愣,道:“近载城内与平常没有两样,不过约莫十载前,黑虎宫出现一个神秘供奉,唤作柳三,整日于城中游荡,熊无那厮对其却非常尊敬,亦不知是何来头。”
“柳三?”特使精致的容颜上微微一动,却隐去不提,又道:“按两位推断,黑虎宫是否已经得到太渊令了呢?”
“另外,倘按管长老所言,那一日似乎正是剑斋真传弟子石泰陨落之日,管长老同在妖兽山脉,可知此事具体内情?”
管雨石面上露出沉吟之色,少顷才道:“管某那一日受到重伤,被黑虎宫之人追杀,路遇小医仙得救,后与她们分开,归程时陷入兽坑,耽误了一些时间,却意外发见小医仙等人被一个真人留难,管某当时未及反应,便见那石剑仙忽然从天而降……”
“两方爆发剧烈冲突,管某本欲上前相助,可见小医仙一行人顺利逃出,生恐受到波及,便也逃回了城,是以具体情状管某不知……”
罗碧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管长老对恩义看得还挺重啊。”
管雨石苦笑着拱了拱手道:“惭愧,事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管某这份微薄修为,倘若留下,怕是要干扰了石剑仙应敌。”
苏伏听到这里,差些破口大骂,这狗东西不顾救命之恩,引青衣入兽坑,且便在一旁窥伺,倘非后续事件,他们即便逃出兽口,恐怕也难逃他的手掌心。
他心绪有些不稳,只觉一股难言的怒火织在胸口,便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彼方水镜因此泛出波纹,行将散去。
水镜里,特使忽而有感,抬首淡淡望了过来,细细的柳眉蹙起。
苏伏大惊,急忙震慑心神,收束心绪,将一应杂思去净,使其澄澈,如古井无波,水镜渐渐平稳,见特使缓缓平复细眉,不禁微微吐了一口浊气。
倘是平日,即便遇上管雨石这类伪君子,苏伏也绝不会如此无状,于危急中救了他两次的石泰,他的死,在其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显然不是一个会选择沉默的人。
水镜里,特使绝美的容颜上似乎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语声仍旧淡淡,道:“管长老是说那个石泰救下了小医仙,莫非小医仙同那剑斋有甚关系?”
“这个小医仙又是什么来历,本使怎从未听过?”
罗碧虚这时笑着应道:“这个我倒有所耳闻,似乎是可以医治修士的女大夫,有着一手神奇的医术,其声名传播还挺广,便连远在海外的三山岛,都有修士前来求医。”
洪齐天精神微震,音量便提起:“不错,小医仙青衣可是太渊城一宝,且素来有医德,从不主动收取诊费,乃是我城之民心目中的医仙下世,普济众生。”
管长老笑着附和道:“确是如此,不过小医仙性子有些古怪,今日在城中本欲摆酒称谢救命恩,她却丝毫不愿领情,管某实在是无奈……”
言是无奈,实则心底恨极,今日青衣可给了他好一番难堪。当然,他不敢将这份恨意表露,尤其是特使面前,以免被当做忘恩负义之辈。
特使法眼如钜,这时莫名一笑:“本使倒觉得,这位小医仙性子淡泊,不恃功而骄,宠辱不惊,不趋名利,实可称之完人,不知管长老可否带本使引见一番?”
管长老微微一喜:“既如此,明日管某便安排,只是这小医仙素来目中……咳,目无余子,除非殿中有病者,否则怕是难以请到她来。”
特使摆了摆手,轻柔地说:“既要亲贤,怎能让其来见本使,明日你便带本使去她下榻处,本使要亲自去见她。”
洪齐天微微诧异,说道:“特使大人,听您这意思,是要招揽小医仙?”
特使缓缓立起,淡淡道:“怎么,有甚不妥?”
“没有不妥!”洪齐天微胖的脸上略一抽动,“只是小医仙怕是不会接受,她既看淡名利,即便是特使亲自相邀,亦只作淡淡浮云……”
“不曾试过怎知不行?”特使莲步轻移,向着门口行去,罗碧虚紧随其后,待至门口,她忽而回首,望着某处虚空露出迷人微笑:“譬如这位道友,居然利用本使窥伺正一殿,且差一些便暴露了不该暴露的隐秘!”
第四百五十三章:没有这份本事
“被发现了!”
苏伏心头大惊,这个女人修为果然恐怖,气息紊乱一瞬都被她察觉。他连忙撤去水镜,趁着气机尚未被锁定,将《水幕天华》使来,而后隐去了一切生灵特征,身形一闪,便自侧殿窗门穿了出去。
正一殿,特使已带着罗碧虚走远,洪齐天脸色铁青,震怒道:“令聚义堂、刑堂给我搜!给我搜!再命铁令堂给我封锁整个无量殿,但凡有可疑者尽皆拿下,死活勿论!”
管雨石抹了把脑门顶上的冷汗,洪齐天这是动了真怒,连忙应了下来出去部署。
约莫十数息左右,忽有一道双彩焰花在整个无量殿上空绽放开来,整个无量殿霎时沸腾起来,所有殿室与院落的灯火齐齐亮起,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喧哗,守护无量殿的神阵在一阵缤纷色彩中,蓦地形成了一道颜色艳丽的光罩,将整个无量殿笼罩在内。
苏伏宛如一道影子穿过黑暗,此时他心境变得无波无澜,那个特使不出手,目下整个无量殿没有人可以来得及拦下他。
虽然疑惑那个特使行为古怪,明明察觉了他,却到最后才说,还有她最后一句话究竟是甚意思?
无量殿反应过来有人侵入时,他已接近了无量殿的外墙,远远见着那道神阵变得艳丽,却仍无危险波动,他便将《扶风歌》根本经义萦绕心间。
有着躲入虚空缝隙之能,虽然短暂,却不是这神阵可以困得住他的。
没有几息,他便接近了神阵,正欲施展《扶风歌》,眼前却闪过一抹深兰色的影子。
他本欲跃起的身形骤然静止,只见特使在他身前凌空悬浮,轻笑着说:“蒋执事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深夜出行,敢莫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不知可否带上本使一起呢。”
事到临头,苏伏反而沉静下来,他取了一柄普通长剑出来,微微一笑:“既是不可告人之隐秘,如何能让特使大人知道!”
特使缓缓落下身形,她柔柔地笑,形状极美的眸子眨了眨,说道:“你可不像一般执事,他们见到我可害怕了,为何你不怕我?”
“这边,都给我搜仔细了,莫说一个人,便是一只苍蝇也不可放过……”
远处有人持着火把大声吆喝着,在火把的掩映间,可以见到人头憧憧,有条不紊地逐寸搜寻过来。
苏伏缓缓吐了一口气,他在调整法体的韵律,气海恢复后,尚无法与法体协调一致,他有着苦战的心里准备,目下能提一分战力是一分。
“特使大人明明识破了我是刺客装扮,自然非是一般执事,何必作态……”
音声将落未落之际,苏伏眸子蓦然空旷悠远,他抬剑的瞬息间,身形便化作无影,虚空被划出一道比之暗夜更为深沉的痕迹。
然而特使轻柔地笑着,伸出柔荑,只用了两指便将刺来的长剑夹住,动也动不得,她望着近在咫尺,被制了兵器仍然不动声色的苏伏,轻柔地说:“蒋执事,非是一般执事,又是何种执事呢?”
其实苏伏心头没有他表面那么平静,他在剑上附着了些微浩然气,已是长剑能承受的极限,可就是这一点浩然气,也不是普通抱虚修士可以用手指来接的。
这一幕不禁推翻他心底对特使实力的估计,这个长着女孩的面孔,可称之为少女的神秘特使,居然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可苏伏从来不会坐以待毙,这时沉沉一笑:“取尔等性命的执事……”
他略一用力,长剑便‘乒乒’断成数段,断刃翻飞中,倒映出了苏伏的瞳孔,那是纯粹的黑与白构成的深邃界域,没有一丝的杂质,映出了他心志如铁,映出了他完满本物,映出了他令人敬赞的坚韧,映出了一抹真实无虚的杀机。
那是真的想要杀死她,以排除前路阻碍的坚定。
这一刻,周遭虚空宛如停滞,特使从未自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如此的多姿多彩,下一息,她的眼前,忽然就被白光填满,夜空仿佛从来不存在。
所有的断刃在这一刻突兀地从中裂开,自里头皆爆发出一道白光,一扫夜的阴霾。
“剑光衍化?”
特使略觉疑惑,这么多道剑气,对方是如何瞒过她,在瞬息的功夫藏入断刃里的?藏入断刃里的剑气,又是如何使其爆发时,撕裂虚空,引出剑光?这些剑光又是如何如臂指使地随着对方心意袭击自己?
左近的搜寻队伍,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那无匹的锋芒令他们心惊胆战,但只有刹那芳华,宛如过眼烟云,令人怀疑是否错觉。
“过……过去看看……”
一个领队模样的修士,艰难咽了一口口水,旋即小心地拿捏着一枚神禁石,穿过游廊后边的草木,壮着胆子定睛一望,却只见一个着深兰色织锦长裙,挽着如意髻的美丽女子的背影。
她全身都完好无损,仿似方才那道白光果真是错觉般。
领队修士认出了她,连忙过去行礼,恭敬道:“聚义堂七品香主张彪,见过特使大人,敢问特使大人,方才这道白光是?”
特使缓缓转身过来,淡淡地说:“无事,你们继续搜罢!”
她一点也不想记住这个人的名字,因她的心绪有些起伏,是以她自顾自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回走,一点也没有帮他们搜寻刺客的意思。
行不多时,便撞上前来寻她的罗碧虚,后者疾步迎来,埋怨道:“小姐,您怎不声不响就消失了,以您的修为,倘消失不见,我可没有信心找回您啊。”
“那人与我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我是否在哪儿见过他?”
特使淡淡说着:“浩然剑气外加剑气成丝,以剑光衍化的方式显现,凭着这个,他便足与任何抱虚修士一战,可是他的修为却只有阴神境……”
“什么?”罗碧虚大吃一惊,“小姐是在说方才那个使了小幻术的不入流刺客?”
特使摇了摇首:“小幻术没有错,不入流就太偏颇,他在与你冲突时,假你收手之际放出《彼方水镜》的灵引,却能瞒过我,即便你有机缘掌握这门神禁,你可想得出这个方法?”
罗碧虚微微撇嘴,道:“小姐莫不是见他长得像苏伏,便夸大其词罢!”
“我可不信区区一个阴神修士,能与抱虚修士一战,二者之间天差地别,几无可比性……”
她说着,眸子微转,又道:“小姐,您莫不是与他一战?他可是刺客,谁知要来害谁性命,无量殿可是咱们散修盟的附属,盟主说过,任何一个成员都是宝贵财富,怎么给放跑了呢……”
“还有啊,您方才说的那些,可都是剑斋剑修的修行法门,倘说剑斋剑诀外流,我可不信,有着《心炼法火》,谁能拷问出根本经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