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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亦有一处别院,请您老移驾如何?”
花怜影这时说着话,五位统领瞬间分开两边,花怜影毕竟是元老,是以跟随他的有两个统领。
随着对峙,花怜影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感,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灵觉里的真的是教主?他第一次见教主时,便有些眼熟,那么年轻的一个人,会在一夜间变得如此苍老?
夜凉如水,六人都没有发觉,氤氲的月晕随着清风流动,绕过了花怜影的储物袋,一枚小巧玲珑的铃铛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下悄悄翻出。
高统领与身边那个统领对视一眼,后者狰狞一笑:“大人放心,这两人绝非我对手,若是同姜焕联手,三个一起上,属下亦可挡上片刻。”
“如此甚好,花怜影交给我,今夜便可完事……”这高统领语罢便捻诀,却见花怜影仍不动,便狞笑着:“娘娘腔,你莫不是怕了我,知道不是我对手而准备束手就缚?”
“我知道一个地方你非常的受欢迎,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送去那个地方……”
花怜影冷冷道:“哼!你既如此迫不及待与我撕破脸皮,我怎会惧你,可你不觉得非常诡异么,好似这一切都是他人安排好的,目的便是让我等自相残杀,若果真是如此,你下场怕是难看啊。”
摩拳擦掌的众人闻言,纷纷一怔,支持花怜影的其中一个统领道:“说起来,为何都没教主声音,若是往日,教主早大发雷霆,或施法惩戒我等了。”
高统领双眸微闪,心头有些犹豫,他混入天神教,其目的便是天神教教主,此乃大律朝廷命令。他本为枢密院供奉,却渐渐生了异心。由此任教主打造的天神教,机制非常完善,他在不与大律交恶的情况下而渐渐发展天神教,还可以此敛财,换取修炼所需。
只需篡夺教主位,便将高统领这个身份想办法抹除,他高统领至此消失真界。
然而他很早便明白,现实全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美好,他此时不禁有些犹豫。
正此时,堂首处小门颤巍巍转出一个约莫七十来年纪的老头,他拄着拐杖艰难前行,丝毫不惧场内六人,径自落座堂首处的太师椅上。
一双浑浊老眼扫视了六人一眼,忽而爆出精芒:“本座忙于修炼,疏于对尔等管理,不想尔等内部已混乱成如此模样,谁方才欲谋教主位的,给本座站出来!”
说着话,他重重一柱拐杖,由青花岩所筑的地面宛如豆腐脑,悄声无息地被戳出一个令人心寒的深洞。
“这老头!深不可测!”
此时众人心里便只剩了这个想法,然而花怜影与高统领最是清醒,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齐声恭敬道:“禀告教主,属下等此来乃因内部出了叛徒,私通大律,听闻制裁教主的供奉早已出发,此时怕已入了苏城。”
“望教主明鉴!”
语罢不待老头反应,花怜影意味莫名道:“教主,属下第一次见您,您可才二十来年纪,怎变得如此老态,莫非修炼出了问题?”
语罢,他轻柔的语声陡然一转,冰寒如刀,直刺人心:“还是说,你不过是个冒牌货!”
第二百八十六章:幻(下)
“你敢赌吗?花怜影!莫要以为本座不知你早有异心,还有你,尔等所言大律已遣人对付本座,我看那个人便是你罢!”老头指着高统领,冰冷冷地说道。
此言一出,以花怜影为首的三个统领与姜焕一道警惕地退开少许,冷冷盯着高统领。
姜焕并非老糊涂,只是他心里一直有模糊猜测,却不敢将此无端揣测轻易出口,今日一经这疑似教主的人口中,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愈发肯定。
花怜影则有不同想法,不论这老东西是真是假,修为上的气息无法瞒过人,即便他这一手拄杖在如何了得,亦无法掩盖他法体虚弱的事实,许是练功出了岔子。
然而高统领不同,此人乃是目下威胁之最,若能将其定成叛徒处置,亦可堵住教众悠悠之口,岂不妙哉?
“呵呵!虽然我早有所疑,为何屡次我教战略意图皆为大律所知,可我真的没有想到叛徒会是你,高统领,大律许了你甚好处,令你不惜因此背叛教主,背叛天神教?”
花怜影不阴不阳地笑着,道:“教主待你不薄啊,如今他修炼出了岔子,你便是如此报答教主?”
高统领暗骂一声:该死!甚么战略意图,简直就是无脑一拥而上,如此不输才怪。好个花怜影,打战不会打,趁机咬人倒比狗还积极。
他身边本来杀气腾腾的统领这时亦不禁有些狐疑地望着他,脚步亦在悄悄后退,他有些不妙预感,却不慌乱,镇定地说:
“教主何出此言,高某虽一介莽夫,亦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非教主收留,高某早已为大律擒杀。不知是否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您这里煽动,教主贵体有恙,以致思虑紊乱……”
座上老头双眸泛出冰寒,喝道:“放肆,你是在指责本座老糊涂了?”
这时场内已剑拔弩张,高统领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他迅速理清场内形势,目下只有将这老头定成冒牌货,才可破局。
这思虑才定,他便曼声道:“不敢!教主对高某有恩,何不听高某一言。”
“我加入天神教之初,您曾对高某说过,海内外,青州是块肥地,最适合发展信众,是以攻下青州乃是当下首重。海外几个仙岛无法染指,却可自他州而入,自然那又是后话。您嘱托我,若有一日您修炼出了岔子,便要我时时提醒您,这青州终将是天神教的天下。”
高统领犹若鹰隼的眸子,紧紧盯着老头,又道:“您老修炼果出了岔子,变成如今模样。可是您曾与我言,若有朝一日,您的身体有了异变,嘱我定要进入秘道一观,您恐邪魔侵占了您的身子,以至于带领天神教走向灭亡,让高某看看秘道里头,究竟有着怎样风景罢……”
老头又惊又怒道:“尔等皆为阴神以上修士,怎么还分辨不出本座真假?邪魔来了本座还要它吃不了兜着走……花怜影,本座命你即刻斩杀叛徒,日后与大律的战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
此言一出,秘道里头寡道人不禁变色道:“这下完了,我平日将阴神与凝窍修士分成副统领与统领,这是只有我教内部之人才知道的事……”
赵云提着他领子的手便加重,他轻声道:“若你敢有小心思,拼着主公责罚,亦要就地斩杀你。”
而外头,六位统领果同时变色,遂齐齐后退,姜焕最是恼怒,骂道:“你是哪方贼人,竟敢冒充我家教主,快说你将教主怎么了?”
花怜影暗骂一声:“死老头,便不会多争取一些时间?”
高统领见方才悄悄离开自己的统领,又回到身边,并且对着自己歉疚一笑,他嘴角便微微扯动,身形骤然如大鸟般纵起,瞬息便来到老头上空,其掌作爪,狠狠抓向老头颈脖。
老头怪叫一声,正欲逃,然而怎逃得出凝窍修士抓取。
“喀嚓!”
一声脆响,他的颈脖彻底断裂,瞬息便还原成了一个铃铛,在高统领呆滞的视线下,‘叮咚叮咚’地落了地,复滚几滚才止。
花怜影见状勃然色变,一摸储物袋,一张不阴不阳的脸顿铁青,喝骂道:“是谁偷我法器?给我滚出来,混账东西,竟敢耍弄我,让我找到你非得抽你魂魄……”
高统领心头冷笑,他捡起了铃铛,故作惊讶道:“哎呀呀!这不是花统领平日最喜欢的铃铛么?”
“看起来,花统领似是已掌握了它的用法呢,不若与大伙说说,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花怜影脸上又青又红,被打断了话头,勃然的怒气压抑在心胸,他一双眸子几要喷火,形势急转直下,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诸位千万莫要大意,不论你们信或不信,此物我平日虽常常把玩,至今都未发觉其功效。将它偷去利用的贼子定隐于暗中,千万不要上了他的恶计,我等还是先看看教主安危如何!”
“或许已受了贼人所害,绝不可让他逃将出去……”
高统领冷笑挂于脸上,森然打断:“花统领,此间能瞒过我们那么多修士的灵觉者,仅仅只有你这个略会幻术的凝窍修士了罢!”
“难道你不知道?你愈是让我等转移注意力,便愈是可疑,教主……”
说到这里,高统领蓦地双眸圆睁,声色俱厉喝道:“教主定已为你谋害,否则怎会让你在此放肆,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喝声如雷,炸响了厅堂,震得隐于暗处的九命耳内嗡鸣作响。
此时的他,尚未自惊惧中回神,本来祈求着苏伏赶紧回转,否则,他便只能先行逃跑了,事后清算已是事后的事了,若目下便要殒命,哪还有事后。
哪想到这退堂鼓才响,天神教一众人等内乱又起。他便安下心来,嘿嘿笑着看热闹。
姜焕通红着眼,且从众人闹出不小动静,而教主皆未有出声来看,确很有可能如高统领所言。
“花怜影!”他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怎么敢弑杀教主,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至此,花怜影终于知道无法挽回什么。毕竟是凝窍修士,他心境瞬息无波,思虑马上便清明无碍。
亦瞬息明了,此时做出的任何动作,会引发的后果。若他就此离去,天神教便等于拱手让人,他在教中定会被定成叛徒,青州之大怕无处容身。尚有隐于暗中的刺客,不知究竟有何谋算。
“姓高的明知我所言为实,仍与我为难,莫非被那刺客言中,真是大律所遣?还是说,他非常有自信,可将我与刺客一同斩杀……”
这时,他反而轻轻笑了,开口便是令言,喝道:“神兵具象,随我心意!”其手作了剑指状,虚空便有点点荧光,化作一柄柄利剑,随着他剑指所向,轰然四射。
高统领面上一喜,心道:吾道成诶!除去花怜影,再无人可阻我得天神教!
动作却不慢,左右各取符篆,指端轻捻,掌心朝外,令言道:“三川五岳,神将归位,搏狮、搏虎二位大将助我一臂之力!”
令言才落,他身形猛然高涨,将华服撑得爆裂,双臂粗了一倍有余,猩红双眸闪着嗜血,随着他异变,厅堂内便响起了恐怖的咆哮。
“蓬蓬蓬——”
高统领抡起拳头来,袭来的几柄飞剑瞬间化作虚无。
然而这时厅内突兀地漫出烟雾,说时迟那时快,变化只在瞬息之间。高统领虽异变,理智却保持得很清醒,灵觉探去,略受阻隔,一道影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他。
他冷冷一笑,一双铁拳轰然击去,空气被撕破,产生了剧烈音爆,将烟雾向后卷动,其肉眼便见着身形于半空的花怜影捻了个奇怪的印诀。
那是个非常简单的印诀,简单到花怜影只是轻轻地弹指。
“大千叶手!”
高统领瞬息认出此招来历,他勃然色变,惊声叫道:“大千叶手!你是散修盟的人!”
这时他铁拳已然停不下来,自花怜影指尖突兀地传出一道尖锐的刺耳音声,宛如不明物的尖叫,或金属的摩擦,闻之令人心血沸腾,极其难受。
“好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