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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执意离开,贱妾送送你。”程嫣然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秦百川:“先生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可德生公在安阳势力庞大,你又准备如何应付?”
“要么心甘情愿吃个哑巴亏,要么就去找德生公好好谈谈。”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摆出一副事情对他来说颇为棘手的态度。
“贱妾以为事情倒也不难解决,就怕先生不愿意。”秦百川已经走到门口,程嫣然身子一转挡在门前,鲜红的嘴唇吐气如兰,认真的看着秦百川。
“说来听听。”秦百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其实以俩人的身高来说,若是打KISS倒是刚刚好。
“德生公势力再怎么庞大,可也终归见不得人,先生只需派人找到义王,让他下一道王谕,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程嫣然脸上闪烁着光辉。
“也有道理,我要回去仔细考虑考虑。”秦百川再次点头,绕过程嫣然走出房门,在即将跟猴子汇合之际,他忽然站住了脚:“程小姐,我还有两件事想问,希望你能干净利索的给出回答,不要骗我。”
秦百川神色郑重,程嫣然只以为事关重大,用力点头:“先生请问。”
“我听说在临安城有一个世代经营胭脂水粉生意的程家,不知程小姐可是那个程家的人?”秦百川问道。
“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却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程嫣然自是不难做出答复。
“第二个问题,我前来海风画舫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老者,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不太明白意思,他让我过来问你。”秦百川煞有介事的说道。
“秦先生太瞧得起贱妾了,连你都不懂,我又如何能懂?”程嫣然含笑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秦某人也不是神仙。”秦百川揉了揉额头,趁着程嫣然想要开口继续说话之际,他发音不太标准,快速说道:“哇塔西啊咦啊呐塔。”
程嫣然浑身顿时一僵,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俏脸发热,一颗芳心都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神情波动,程嫣然轻敛蛾眉,道:“先生,贱妾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帮不到你。”
“那就算了,估计是那位老者故意给我出一个难题,让我在程小姐出丑。”秦百川似乎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道:“程小姐,稍后麻烦告诉严兄,就说我有事先走,以后有空再去严府找他玩。”
说着,秦百川带着猴子缓步而行,程嫣然身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收回脚步,吩咐婢子领着秦百川下楼,并安排一艘小船送他们离开。
“小姐,秦相公怎么走了?”软奴端着酒菜从楼下上来,见程嫣然面沉如水,看着秦百川离开的方向,软奴忍不住又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秦百川,秦先生,他真的只是个说书人?”程嫣然带着浓浓的疑惑,似自言自语,也好似询问软奴。
“啊,小姐,你还怀疑咱们的情报系统啊?在安阳周围的这几个城池,就算血衣龙卫的资料也没有我们的详细啊。”软奴吃笑道:“小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秦相公,想要嫁人了吧?”
“秦百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程嫣然握了握拳头,眼里闪烁着复杂之色。
第179章一丘之貉
程嫣然虽没有亲自送秦百川下楼,但是秦百川能进入小姐的闺房,那些龟奴、婢子又岂敢怠慢?前倨后恭的送秦百川出了门,专门备好小船一直将他和猴子送到岸边这才离开。
“先生,可是从程嫣然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两个人默默走了许久,猴子压着声音问道。
“陈鹤鸣就算不是程嫣然绑走,也和她脱不开关系。”秦百川冷笑一声:“这妞倒是有意思,不知道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竟要挑起锦绣山庄和豆浆公的争端。”
“何以见得?”猴子反问。
“我询问陈鹤鸣去向之际,她考虑了很久,然后含糊其辞的告诉我,安阳的一切事都要找豆浆公。要是没见过严老爷子,没听他亲口说豆浆公看不上那几个银子,可能我也会上当。”秦百川撇撇嘴,程嫣然伪装的倒是很好,可他早有怀疑。
“那这么说……此事确定跟豆浆公无关?”猴子并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
“也不能说无关,豆浆公看不上驿站马车这几个银子,不代表沿海军其他人不会助纣为虐。”海风吹到嘴巴里泛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应天南在这里露面,应该是把我对付瞿四老爷的手段原原本本上报,另外锦绣山庄在安阳做事,也要知会德生公一声,看来找个时间一定要去李府。”
若是旁人知道秦百川与应天南之间的矛盾,或许会劝说他不要贸然前往德生公的住处,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差别。可猴子这人脑子简单,反正先生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真有什么危险拼死相救也就是了。
“李德生能在安阳立足,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况且我们跟丘山军往来甚密,就算他给我一个下马威为千金赌坊的事情报仇,却总不会过分。”秦百川边走边自言自语:“让我揪心的是……程嫣然……她一个东瀛人,隐姓埋名经营画舫,绑走陈鹤鸣,究竟是要干什么?”
“咦?你说程嫣然是东瀛人?”猴子睁大了眼睛:“这不大可能吧!如果她是东瀛人,那个东瀛浪人怎么会在海风画舫闹事?”
“这问题不难回答,程嫣然隐藏的深,那东瀛浪人不知她的来历是一个解释,第二个,说不定程嫣然和东瀛浪人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是为了帮助德生公的那位叫做李明秀的手下做声望。”秦百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先生,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也不能这么鲁莽的判定她就是东瀛人吧?”猴子没接触过东瀛,谈不好喜恶,只是觉得名震安阳的花魁如果是东瀛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猴子竟然质疑自己的猜测,秦百川笑道:“你听好,哇塔西啊咦啊呐塔。”
“先生,你说什么?”猴子有些发愣。
“我说,哇塔西啊咦啊呐塔。”秦百川又重复了一句。
“额……这是什么东西……像有些地方的方言,可又不太像。”猴子挠头,略有些尴尬。
“这是东瀛话,我发音不准。”秦百川笑道。
“啊?先生,你懂东瀛话?”猴子睁大了眼睛,跟了秦百川这么久猴子以为对他的了解已经很深了,可没想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以前跟学着玩得,翻译成大颂话,是‘我爱你’。”秦百川解释了一句,又道:“我在临走的时候对程嫣然说了这句话,如果真不懂东瀛话,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跟你一样,让我再说一遍。而程嫣然却说,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差别吗?”猴子似懂非懂,苦思冥想的问道。
“细微的差别。”秦百川笑了笑,也不过多解释:“其实早在见到程嫣然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古怪,当时我没想明白,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一般大颂女子行礼的时候后退半步,双手放于右腹,双膝微弯,而程嫣然下意识的反应却是双手放在大腿,鞠躬行礼……这正是东瀛女子的最常用的礼仪。”
“先生,你跟帝师吕士高一样,也都去过东瀛?”猴子心里不大愿意承认,可秦百川说的有理有据,他挑不出毛病。
“没去过,懒得动。”秦百川张大嘴巴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走,回安阳分堂好好睡一觉,找时间咱们去会会豆浆李。”
一主一仆加快脚步,步履匆匆路过与吕士高碰面的集市,又走了没一会便找到了猴子停放马车的地方。本想上车就走,可走到马车近前却看到,车厢的背风处正站着两个人。
“秦大哥……”这时候可正是冬天,海风凛冽,那俩人早已被吹得瑟瑟发抖。见秦百川和猴子过来,身穿白衫的男子牙齿都在哆嗦,咧开早已僵硬的嘴巴肌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咦?天兆,你跟薛夫子不是早就走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秦百川有些疑惑:“该不会是来雇佣马车的银子都没有吧?”
“秦大哥,我,我可被你害惨了。”凌天兆穿得单薄,嘴唇竟有了紫青之色,小声道:“夫子在海风画舫气得半死,出来之后又不肯回去,说要在这里等着你,到时候拿到你跟程小姐成亲的证据,去锦绣山庄孟晓菱那里告状。”
秦百川张大了嘴巴,我靠,薛诗涵这小妞没毛病吧?别说他跟程嫣然没成亲,就算成亲了,上了床,关她鸟事?去孟晓菱那里告状,丫的,这不是无事生非么!
“夫子平时处事也不是这样,这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快快,秦大哥,快打开车门,让我进去暖和暖和,骨头都结冰了。”凌天兆搓掌跳脚,催促秦百川打开车门。
“活该,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秦百川白了他一眼,凌天兆说话做事虽然稳重,可终归是年轻人,而年轻人为了追求美感冬天都不愿穿厚厚的衣服。
从腰间拿出车厢钥匙,打开之后凌天兆也不等秦百川说话,嗖的一声便跳了进去,秦百川半开车门,对一旁小脸煞白的薛诗涵笑了笑:“薛夫子,一起进来吧。”
“秦百川,我有话问你。”薛诗涵披着狐裘,虽然也冻得不轻可总比凌天兆好些。
“有什么话不能上了马车再说?”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天兆跟你的车夫先走,咱们坐这一辆。”碰巧有一辆驿站马车在海边接送来往客人,薛诗涵伸手拦住。
“有自己的车不坐,非要打的,薛夫子啊,银子可不是这么浪费哟。”秦百川有些肉疼,打一次的士起步价就要五个铜板,多浪费啊。
“钱我出。”虽不懂“打的”到底什么意思,但大致也能猜测出来,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车夫,薛诗涵挑眉道:“怎么,敢在程嫣然的闺房谈情说爱,不敢跟我这个夫子上车聊聊?”
“我有什么不敢?”才女的思维总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过秦百川倒也不在乎,似薛诗涵这等才女,别说上车了,上床都没问题。
驿站马车的车厢中部放着一个火炉,外面寒风呼啸,可车厢的温度却不算低,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秦百川背靠着车厢的棉布垫,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薛诗涵则是坐在车厢抱着双膝,缓了半天终于是暖和过来。
“秦百川,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见秦百川解开胸前的一颗扣子,伸手挠左肩膀,薛诗涵别过脸去,哼了一声。
“肩膀痒,抓抓也算没形象?读书人的规矩真多。”秦百川哈哈一笑,系好扣子笑道:“薛大才女请我乘车,究竟有何事吩咐?”
“我知道学问不如你,你也无须用什么才女这种话讽刺我。”薛诗涵脸上的表情极度不爽,咬了咬牙,道:“洞房花烛夜,我以为你会彻夜不归,没想到这么快……”
“打住,打住,薛大夫子,我想我有必要明确告诉你,我找程嫣然也是问了两句话,问完就走了。有些话你不能乱说,万一传扬出去,说我秦某人洞房花烛,那么快……次奥,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秦百川蛋碎不已,次奥,太侮辱了。
“你……”秦百川说得这些话薛诗涵原本不太懂,可大才女饱读诗书,再加上秦百川表情猥琐,她转眼之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如同火烧,急急的啐了一口,薄怒道:“秦百川,我跟你不熟,这些话你去对程嫣然说!”
“一回生,两回熟,算上楚家寿宴那次,咱们见过两次,老熟人了。”秦百川哼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