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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愣了愣,旋即颓然地垂下了头,沉吟了一会后说,“町曜这次是存了心要把我赶尽杀绝,我这次是真的栽了,坐牢我也认了。”
林念瞳抿着樱唇,冷淡地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骗人呢,你和乔欣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只想问你,你母亲在医院,究竟是自杀的,还是町曜下的手?”
说到町曜这个字,她忍不住颤了颤。
顾希两手捂脸,内疚和悲恸的情绪铺天盖地地笼罩着他,他冷绝的声音令人感到无比的沉痛,“我妈,是自杀的,那时在医院,町曜得确是去看望了她,但是他并没有关掉呼吸器,我妈为了我能够在町家立足,不被人看低,在町曜离开了之后关掉了呼吸器,令町楚认为我妈是被町曜间接害死的,那一年开始,町曜得确和町楚的关系恶化,我也渐渐被町家的人接受,只是身份真的是无法改变,我永远都是私生子,所以我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你就恨町曜?甚至要破坏了他的婚礼?”林念瞳追问他。
顾希忽然抬起头来问,“沈家言,你还记得他吧?我刚才所说的,都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事实,可是四年前,沈家言拿着一份文件给我,令我误以为町曜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也就是那时,我才更加的恨町曜,才有了和乔欣的计划,沈家言,他本来也是参与到我们的计划的,但是最后,他选择了放下A市的一切离开,而乔欣,竟然也背叛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站在了町曜那边,所以我才会输得这么惨,被放逐到了美国。”
“那我姐呢?你有没有欺骗过她?利用过她?我是她的妹妹,顾希,我和你从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是我认定的姐夫,可是你呢!你竟然破坏了我的婚礼,我的幸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眼泪已经聚集在了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留下来。
林念瞳握紧拳头,喉咙沙哑着,忿忿地瞪着眼前颓废的男人。
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他活该!
“我没有欺骗过静妍,更没有利用过她,我一直都是深爱着她的,但是这几年我渐渐察觉到了她对我已经并不如以前那么的深爱了,她会对我有所保留,而我,也常常因为町盛的事情而发她的脾气,我常常质疑她,令她不安,可是没有办法,我太爱她了,太紧张她了,我不想对她放手,可是这次,我还是连累到她了。”
“顾希,我姐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你,现在她千苍百孔的心,要怎样愈合!”林念瞳怒声质问。
“对不起念瞳,我想以后我都没有办法再照顾你姐了,你姐四年前说得对,我和她的缘分早在我离开A市的时候就彻底断了,是我不死心,以为我还有幸福的机会,原来,都是我太天真了。”顾希垂着头,眼角悄然滑过一抹泪珠,滑进发鬓。
顾希是真的爱她姐姐,可是他所犯的错误,却是不可原谅的。
町曜这次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要把顾希送进监狱,怕是没有人能救他了。
“顾希,你会有一生的时间去反省的。”林念瞳站起来,准备离开。
顾希忽然开口道,“念瞳,我的邮箱里有一段视频,我想你会有用的,密码是静妍的生日。”林念瞳顿住脚步,并没有回头,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离开,留给顾希一个决绝的背影。
离开警局,耀眼的阳光投洒下来,温暖着她的心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路边,正打算截出租车,林静妍从后面的出租车下来,两姐妹竟然在美国遇见了!
“姐!”林念瞳走了两步来到林静妍身边。
“真巧,我打算和顾希谈谈就回国了。”林静妍摘下墨镜,看着警局的方向。
“我刚见他了。”林念瞳的声音有些苦涩,“他是爱你的。”
林静妍笑了笑,“我已经不爱他了,几天前,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顾希和我离婚了。”
“算他还有点人性。”林念瞳嘀咕着。
林静妍捏了捏妹妹的鼻子,轻轻地笑着,“我今晚的飞机回A市,你呢,还要呆在这里吗?”
“我后天才回去,等处理完了墨城的事情,我就回到A市。”
“嗯?”林静妍疑惑地看着林念瞳,“墨城还有事情需要你处理?难道是…”
“我想去参加町曜的订婚典礼。”林念瞳直言不讳,眼底一闪而过一抹恨意。
林静妍低低地叹了口气,“小瞳,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会的,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我。”
“那我和爸妈在A市等你回来。”
告别了姐姐之后,林念瞳随意地在纽约的市中心闲逛着,经过Piaget珠宝店的时候,她定住脚步,看着宣传海报上的钻石对戒,下面印着它的名字“Only”。
林念瞳不受控住地踏进了店铺,热情的店员走到她的身边招呼她,店员是一位华人,为她介绍着各种款式的珠宝。
“小姐,你想要自己佩戴还是送人呢?”店员见自己介绍了这么多款式林念瞳始终都是不感兴趣的表情,带她进了贵宾室看设计图。
林念瞳本想说我只是看了海报所以想要进来逛逛,并不打算买,可是店员的热情着实令她难以招架。
“送人的。”林念瞳随口答。
“好的小姐,你可以看看我们的设计师为顾客设计的精品,每一件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小姐你没有心头好,我们的设计师会根据你的要求为你设计。”店员端了一杯冰水放到林念瞳面前。
林念瞳本就是无意挑选的,随意翻了几页后便打算离开,眸光却被彩页上的一枚戒指给吸引了眼球,是Piaget的首席设计师John在四年前设计的一款戒指,堪称是Piaget的无法超越之作,永恒的经典。
林念瞳的目光定在了这一页上,好奇的店员看着林念瞳愣怔的表情,为她解释道,“这一款戒指可是我们Piaget的镇店之宝,只可惜全世界只有一枚,而且是John的收山之作,当年可是被抢拍到了五千万。”
五千万?
林念瞳的手摸着自己的脖颈,把那一枚戒指捏在掌心,这一颗被町曜藏在巧克力里的戒指,竟然珍贵到如此地步,他在她身上花了心思,而她,却从未相信过他。
店员看着林念瞳伤痛的情绪,耐心几乎快要磨光,要不是看见这位顾客全身名牌,她也不会这么热情,现在看来,难道她真的只是进来逛逛,并不是要买东西?
“小姐。”店员唤了她一声。
林念瞳回过神来,把戒指松开放到衬衫里,朝店员指了指门口的海报,我想看看那一款“Only”的对戒。
“好的,小姐你稍等。”店员马上换上了眉开眼笑的表情。
走出店铺,林念瞳把戒指放到包里,回到町颖的公寓时已经是傍晚。
公寓里空无一人,林念瞳不禁有些疑惑,因为町颖说过她下午就会回来,但是现在已经傍晚了,还不见她的身影。
林念瞳拿起话筒,拨通了町颖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忙音?!
林念瞳在公寓里又等了几个小时,直到接近12点,町颖还没回来,她如坐针毡,决定去肖敬成所在的医院找人。
*
从出租车下来,林念瞳直奔医院的服务台,用英文问了肖敬成的病房,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他在抢救中!
急匆匆地奔到手术室门口,林念瞳果然看见町颖缩在一个角落里坐着,她没有哭,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放慢步子,林念瞳来到町颖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Vicky。”
町颖垂着头,趴在了林念瞳的肩膀上,眼角涩涩,五指捏紧了身上的衣服布料。
沉默在安静的走廊里扩散着,林念瞳感受到身侧女子悲恸的情绪,但也是爱莫能助。
肖敬成的癌症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他能活下来这么久,全靠他强大的意志力,是町颖在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鼓励着他。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Sorry,wehavetryourbest。”医生沉痛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町颖心脏一窒,四肢瘫软着靠着林念瞳,眼角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沾湿了她精致的小脸。
“Vicky。”林念瞳吃力地半抱着町颖回到椅子上坐下,町颖就像是失了魂魄的娃娃般,眸底里不再是晶亮的神采,脸色也褪去了血色,苍白的一片。
她的心脏也跟着揪在了一起,渗出浅浅的疼痛。
町颖的眼睛不断地流着泪水,林念瞳一边擦干净,但没多久又再次泪流满面,她叹了一口气,“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町颖没有出声,搂着林念瞳,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紧紧地靠着她,泪水打湿了林念瞳的衬衫,有几滴滚落到了地面上,划开了花。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长的时间,町颖终于有了一丝神智,她擦了擦眸子和脸颊,哑声道,“我去看看他。”
话落,已经站了起来。
林念瞳担忧地看着她走进停尸房,悲痛的背影令她也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好不容易把町颖半抱半搂地拖回到公寓,林念瞳已经浑身都湿漉漉一片。
町颖躺在床上,嘴里碎碎念着她和肖敬成的那些往事,林念瞳坐在一边听着,不时扭过头去擦着她的眼泪。
肖敬成在三年前离婚,因为离婚的事情,肖敬成彻底地和家里闹翻了,肖家断绝了他的一切资金来源,也罢免了他集团总裁和股东的职位,那时的他一无所有。
而町颖在那时,也早已离开了他。
两年前,町颖在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肖敬成患病在美国治疗的情况,于是放下了国内的事业,在美国陪伴了他整整两年。
肖敬成每一天都在变着法子赶走町颖,但町颖倔强的不得了,每一次被肖敬成气了,但最后都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就是爱吧。
他们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爱对方,在肖敬成最后的这一段日子,町颖绝望却又幸福。
因为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
墨城。
周末的时间,町曜推掉了一切的应酬留在公寓陪着儿子。
新请来的语文老师是现在在重点小学任教的高级教师,是一位漂亮的女教师,林晓乐看见美女就两眼发光,第一节课字没学会几句,反倒是拿了老师的电话号码。
保姆把老师送走后,町曜走进房间来到儿子身边,看着他的练习本,随手指了一个字问他,“这个字怎么念。”
林晓乐看着这个字好几秒,眉毛皱得越来越紧,吞吞吐吐的就是没有回答。
町曜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这个字读水,就是你平时喝的水。”
“哦——”林晓乐恍然大悟,搂着爸比的脖子开始撒娇,“我知道了!”
“没听课吗?”町曜抱着儿子走出客厅。
“有啊,不过老师一说完我就忘了,嘿嘿。”林晓乐挠了挠后脑勺,无辜地看着町曜。
“看来爸比还要再请一个提高记忆力的老师。”町曜点开手机,准备把这事吩咐下去。
林晓乐一惊,一把抓过爸比的手机扔到一边,他才不要再上课呢,难得的周末竟然要上课!他之前肯定是秀逗了才会答应爸比的要求!
手机呈抛物线被扔到了右侧的沙发上,而手机铃声也正巧响了起来。
“乐乐,帮爸比把手机拿过来。”町曜指了指被丢弃在角落的手机。
林晓乐万分不愿意地爬到隔壁沙发,看着闪烁着的手机屏幕,胡乱地按了几个键,然后通了。
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Jonathan。”
林晓乐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鸡皮疙瘩一瞬间都冒了出来,冲电话那边的人喊,“你是谁?”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