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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子在昨天战死了,突上城头的一个宫卫军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但小七子也不含糊,肚破肠流,竟然还扑了上去抱住了这个宫卫军,一口生生地咬断了他的喉管。小七子就是那个在战前叫嚣着要杀死十个东胡人,赚上几十亩永业田,再娶一个婆姨的年青汉子。
何大友替他抚上圆睁着的大眼之时,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满满都是遗憾,小七子到最终也只干翻了五个,何大友让城里的军法官将自己的战功,转了五个人头到了小七子的名下,就算是他死了,何大友觉得自己也有义务替他完成这个心愿,新婆姨是娶不成了,到时候让他的老婆姨给他烧一个纸扎的女人吧。
何大友觉得自己也肯定活不成了,东胡人发疯了。城内的士兵已经越打越少,以他的经验,伤亡起码在一半以上,如果是野战,早就没有战斗力了,但现在依托着城墙,他们却还能苦苦支撑。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呢?
孟冲拖着大刀沿着城墙走了过来,看到躺倒在血泊中的何大友,挥手便让一个亲卫将他拖下去,"何大友,你这条老狗命还挺长嘛!"孟冲大笑,"先前隔得远,看你忽拉一下子便没了影子,还以为你被宰了呢!"
"这些东胡狗想宰我还差了一点,我如果死了,也肯定是一不小心被血滑了一跟头。自己跌死的,军长,不要拖我下去,我就是坐在地上,也还能捅几枪嘛!"两个卫兵夹着何大友便往后拖,何大友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是不肯就这样下去。
"先去歇歇,好歹也将伤口包扎一下,这仗打完。要是两条腿都折了,我看你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你那个匈奴婆娘年轻漂亮着呢!"孟冲摆摆手。
"两条腿断了怕个球,只要第三条腿还粗壮就好呢!"何大友挣扎了几下发现是徒劳,便任由两个卫兵将他拖到了角落之中。
孟冲走到城墙边上。倚着城墙,看着又一次退下去的东胡人,嘴角却浮起了笑容,在他的估算之中。援军应该快到了。宇文恪,你在河套吃了亏,想在我们这里找回来。这一回,老子就让你再一次夹着尾巴爬走。
城下,宇文恪紧紧地咬着嘴唇,额头上的皱纹,在这几天,似乎突然多了许多,与城上的孟冲一样,他也显得极为憔悴,这两天的攻击,几员大将轮番上阵,多次攻上城头,但征东军的韧劲大得惊人,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逐下了城头,每一次,辽宁卫都似乎唾手可得,但却总是失之交臂。
有很多次,宇文恪都觉得辽宁卫马上就要易手了,但下一刻,败下阵来的总是自己的部队。
乌洛浑身鲜血地跑到了宇文恪的面前,带着哭腔道:"宇文将军,宫卫军不能这么用啊,他们不是用来攻城的,他们应当在马上杀敌,而不是用来攻打坚城,再这样打下去,我带来的宫卫军,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宇文恪盯着这位宫卫军的将军,冷冷地道:"谁说宫卫军就只能用来马战,你们是东胡的精神,是不败的神话,不管是野战,还是攻坚,你们都应当作为东胡军人的楷模,这几天,其它的东胡部队损伤是你的数倍,但他们可有一句退缩?不能这样用,嘿嘿,那该怎样用?你教教我,你去问问征东军,去请他们出来与你野战,他们肯吗?一个好的战士,永远也不要选择,而只是奋勇上前,直到将敌人杀死为止。"
乌洛垂头无语,他带来的三千宫卫军,打到现在,已经折损大半,只剩下一千四百余人了,但在攻坚战中,宫卫军的战斗力也的确高出其它部队一筹,每一次东胡军队攻上城头,都是由宫卫军士兵为先导,也正因为如此,宫卫军的损失也越来越大,先上城头的,想要撤回来,基本上属于妄想,多半被城头上的敌人乱刀分尸。
"乌洛,准备下一次攻击吧,如果我们失败了,不管征东军是去榆林夹击大王,还是直击和林,我们东胡的气运便要尽了,要死,就都死在这里吧!"宇文恪大声吼道:"你,我,还有你们,便是死,也要死在辽宁卫之下。"
听着宇文恪斩钉截铁而又决绝无比的话语,所有将领尽皆凛然。
乌洛转身便走,手里挥舞着他的弯刀,声嘶力竭地道:"杀,杀光他们,打进辽宁卫,屠尽征东军。"
战鼓声声响起,东胡人开始又一次组织起进攻,城头之上,听到鼓声的守军一个个挺身而起,扑到了城头之上。
"将军,宇文将军!"一匹快马由远及近,看到马上骑士焦急的面容,宇文恪心里头咯噔一下,一股不发的预感油然而生。
骑士飞身下马,急步走到宇文恪面前,"将军,斥候来报,征东军援军,距离辽宁卫只有五十里路了,是征东军东方集团军在盘山的部队,师长费谦,率所部五千余人已经急扑而至。"
听到骑士的话语,宇文恪身边的将领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宇文恪脸色煞白,征东军的援军,比他估计的要早到了整整一天。"高车,率你部前去堵截,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这股援军给我再堵一天,有一天的功夫,我们一定会拿下辽宁卫。"宇文恪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这是事关东胡气运的一战,就算是赌上全军,他也要再赌上一把,用自己的身家性命,用这里的数万将士。
"宇文将军。"柯尔克孜迟疑了一下,"敌人的援军既然已至,便只怕不只一股,如果征东军调集了更多的部队前来,我们只怕已经没有胜机了,不如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还有青山!"宇文恪狠狠地道:"我们退到哪里去,是回和林,还是去榆林?我们拿不下辽宁卫,征东军便能长驱直入,我们会被像赶野狗一般地赶出和林的,失去我们最后的一丝机会。进攻,进攻,拿不下辽宁卫,我先拿了你们的脑袋,再自己亲自去攻城!"宇文恪拔出刀,凌空虚劈。
"东胡命运,在此一举,一天,不,半天,高车,你给我去堵住他们半天。"宇文恪翻身下马,"柯尔克孜,你来押阵,我,要亲自攻城。"
"宇文将军!"柯尔克孜吃了一惊。
"不必说了,高车,半天。"
"明白了,宇文将军!"高车点点头,转身离去,片刻之后,数千骑兵离开了辽宁卫,向着远方奔去。
城头之上,看着这一幕的孟冲心头大喜,敌人在这个时候分兵而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援军已经抵达了。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瞧,东胡人分兵了,他们想去堵截我们的援兵,来啊,把战鼓擂起来,军号吹起来,战歌唱起来,敌人要最后疯狂一把了,顶住这最后一波进攻,胜利永远属于征东军!"孟冲振臂高呼:"征东军万胜。"
"万胜!"
"万胜!"
城上所有士兵,只要还能张开嘴巴的,都疯狂的大叫起来,被扔在墙角里的何大友,一边狂喊着,一边用力地捶打着墙壁。
盼星星,盼月亮,援军终于来了。
听到城上那威武的军歌之声响起,率部已经走出很远的高车回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辽宁卫,这一刻,这座城池在他的眼中,似乎变得更加高不可攀起来。
费谦心急如焚,自从得到辽宁卫遇袭,贺兰雄遇险的消息之后,他立即便率领部队抛弃了一切辎重,只带了必要的武器和随身的干粮,自盘山之中倾巢而出,但可恨的是,盘山道路曲折,多有崇山峻岭,征东府接手时日还短,连像样的路都没有修一条出来,就算是想快,也快不起来,战士们只能凭着两条腿,翻身越岭,日夜兼程,说实话,一路跑到现在,部队还剩下多少战斗力,连费谦自己心里都在打鼓。
但气可鼓不可泄,这个时候,是万万休息不得的,一旦停下来休息,心里憋着的这股劲一松,没有一两天功夫,是万万缓不过来的。
就算自己这支部队打没了,也能为辽宁卫争取到足够的时候,在自己的身后,更多的部队正在狂奔而来,颜海波军的唐一彪,距离自己不过一天的路程,一天,自己这五千人难道还扛不过来吗?
费谦作好了敌人前来堵截并与之展开血战的准备。
第八百零一章:日出东方(26)
高车率领着本族五千余骑兵,离开了辽宁卫城,向着征东军援军费谦所部方向而去。数万骑兵在辽宁卫城之下,被当成了步卒使用,在坚固的辽宁卫城之下,碰得头破血流,高车所统率的兵马,足足折损了近两千。柯尔克孜与宇文恪两人的部队也不下此数,辽宁卫城之下,已经损失了超过五千人,这让高车有些心灰意冷,回想起前些年,阿固怀恩与慕容昆两人联手,兵马更多,围攻辽宁卫城,亦是无功而返的时候,他就更是没什么心思了。
当年驻守辽宁卫的是燕国的常备军,而现在,守在这里的,却是将燕国常备军打得溃不成军的征东军,此时他们面对的对手,战斗力更强,斗志也更顽强,当年燕国常备军大败之余,尚能守得住辽宁卫,此时征东军可是士气如虹,而东胡却是不复当年之威了。
他忽然有些恨起宇文恪来,捉了那些俘虏,特别是当中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为什么要在城头之下一个个的吊死,便是杀,一刀砍了,也比那样要好得多,宇文恪一意孤行的结果,不但没有激得城内的守军出来,反而让对方更加同仇敌忾,更加与他们势不两立。
"宇文一族,鸡犬不留!"
"高车一族,鸡犬不留!"
"柯尔克孜一族,鸡犬不留!"
当日城上,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至今似乎仍在他的耳边回荡,高车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宇文恪这样的搞法,连后路都给断绝了。或者阿固怀恩才是最为明智的那个家伙。
是的,那个家伙一向明智,当年阿固一族一直支持大王子,后来见势不妙。阿固怀恩亲手斩了父亲与兄长,率部向四王子投诚,当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也许是阿固族的老族长见势不妙,为了保存阿固一族的血脉,故意授意阿固怀恩这么做的,不然很难解释如今阿固怀恩为什么会一投扎进征东军的怀抱,他的部队固然没有对东胡军队起到多大的杀伤,但是。对于己方士气的打击,却是无以复加的。
这是第一支成建制的投靠征东军的东胡部队。
高车陷入到了思索当中,不知不觉,竟然是勒停了马匹,周围的亲兵看他停了下来,也勒马而立,片刻之后,数千骑兵,竟然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原野之上。场面异常诡异。
"将军!"身边的亲卫低声提醒道。
高车身子一震,霍然惊醒过来,抬头看着原野之上密密麻麻的数千骑兵,在这些士兵的脸上。他看不到出征之时的士气如虹,看不到一点对战争的渴望,有的只是疲惫,厌恶。以及无可奈何。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身边的亲兵,问道:"我们能打下辽宁卫吗?"
亲兵脸色一僵。看着自家将军,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说实话,说心里话。"高车强调道。
"将军,说句心里话,小人一点把握也没有,总觉得,我们不可能打下辽宁卫了,征东军的援军来了,而且肯定不会是一支,眼下我们要去阻截的,只是他们的先锋而已,这一仗,只怕我们,我们要输了。"亲兵说得很艰难。
高车却是深有同感,"是啊,我们要输了,可是宇文恪却还看不到这一点,还想作困兽之斗,他想将数万兵马葬送在辽宁卫城之下吗?不,不能这样,我们还有另外的战场,我们还要保卫和林。"
高车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