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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紧命调往琅琊边境的部队迅速回撤,一边从各县开始抽调县兵,严圣浩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集结自己的力量,必须要以雷霆万均之势将这股胆大包天的匈奴人逐出河间郡。
河间郡都忙碌了起来。这个年,是甭想过了。
正月初十,严圣浩率领二千精锐率先抵达距保康县城百里之遥的营口县。以此为集结点,开始集结兵力,正月十五,严圣浩之子严鹏所率领的另三千河间郡兵自琅琊边境赶到,这个要命的时刻,威胁叶天南的事情只好放一放,等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说。集结起五千河间郡兵,这已是严圣浩能拿得出来的最大的本钱了,河间城需要精锐押阵,不能空巢而出,要不是陈瑛那三千军马尽数亡于草原,他原本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的。想到此处,严圣浩便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正月十八,自各县积结而来的县兵三千人也抵达营口,看着麾下近万步骑,严圣浩的心下稍安。眼下匈奴人势力败落,不可能组织起太多的兵力,以严圣浩的估计,对手不应当超过千骑,至于保康城被破,更可能是探子先行潜入,里应外合,这才一举破城。如果对手的实力足够的强的话,那么击破了保康之后,应当迅速扩大战果,要知道,包括营口在内,实力都是远远不及保康的,要是他们有足够的兵力的话,铁骑一至,这些地方,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敌人未再深入,只能说明他们兵力不足。
虽然自觉胜卷在握,但严圣浩并没有妄动,他虽然不是辽西张守约那样的百战老将,但对于战争并不陌生,谋定而后动,现在他对于保康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出兵,极易为敌人所趁,要知道,对手匈奴人可都是骑兵,机动能力极强,营口至保康不过百余里,对于骑兵来说,只不过是朝发夕至而已。虽然眼下天气寒冷,但敌我的机动能力仍然是天壤之别。必须要搞清楚保康究竟有多少敌人,陈瑛的三千军马覆灭于草原之上,让他有了足够的警惕。
无数的探子,哨骑自营口向保康出发,但数天过后,这些人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便一无所获的回来,匈奴人的哨骑在保康之外布下了一道警戒线,极难突破。
没有情报,严圣浩虽然焦燥,但仍然是稳稳地驻扎在营口,这一仗,他是输不起的。情愿慢慢地与对手耗下去,对方既然实力不强,在得知自己大军压境的情况之下,兴许会自动退出保康,这样不战而胜,会是最佳的选择。
严圣浩的这一打算在正月二十五的这一天,被彻底打破。因为这一天,他终于有了保康城的消息。
看着眼前这个衣衫破乱,脸色雪白,手脚仍在不停颤抖的人,严圣浩保持了足够的耐心。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保康出来的?”
“回郡守大人,小人叫胡三,是保康城胡氏家主胡安国的亲随。小人奉命潜出城来,来向郡守大人报告城内的情况!”胡三喝了一杯热水,这才定下神来,垂着手,回答着严圣浩的话来。
“本郡守派出了无数的探子都没能潜进去,显然贼子防守甚严,你是怎么出来的?”严圣浩心有疑虑。
“回郡守大人,这些匈奴人并不禁绝城内人外出,但只能限定在周边十里之内,出了这个范围,便杀无赫,而且城内现在实现连保制,但凡有生人进城,很快就会被辩认出来,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被砍了脑袋,只怕便是郡守大人所派出的人了。”胡三倒是伶牙利齿,此时心已经定下来,话说得极其流利。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军在营口的?”
“回郡守大人,前几天有一个姓乔的人进了城,被我家主人藏起来了,后来我家主人说,这人是郡守大人派进来的,再后来,吴县令也过来了,最后,家主便让我悄悄地出城来找郡守大人。”
“姓乔的?”严圣浩瞥了一眼身边的一员将领,那将领当即会意地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回转,在严圣浩耳边道:“郡守,前几天派出去的斥候之中,的确有一个叫乔冠的探子,不过已经失踪,没有回来。”
严圣浩点点头,心下稍霁,看来眼前这个胡三没有说假话。
“你是怎么躲过贼子的警戒线的?”
“回郡守大人,我乔装打扮成砍柴的樵夫,出来之后,便挖了一个雪坑,自己躲在内里,一直到夜半之后,这才躲过了贼子的盘查,跑了出来。”
“你倒是机灵!”严圣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说吧,保康城内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贼子有多少人,怎么破的城?”
“郡守大人,怎么破的城我不知道,反正那一天晚上就是人喊马嘶的,到处都是喊杀声,先是北门那边大火,然后那些贼子便从北门进来了。个个都骑着大马,提着弯刀,看见人就砍,城内的郡兵奋起抵抗,但却挡不住,被杀得血流成河,一个都没有跑脱。”胡三道。
“贼子有多少人?”这是严圣浩最关心的情况。
“我听家主说,贼子只有千来人马!”胡三道。
“千来人马?”严圣浩沉吟了片刻,“一千余骑在城内与郑爽的一千郡兵作战,怎么可能将他们全歼,要知道,城内巷战,骑兵可没有多少优势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郡守大人!”胡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神色,“我们河间郡兵根本就没有组织起什么抵抗,三五成群的,被那些贼子就像杀鸡一般的给砍了。”
严圣浩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郑爽也是一员悍将,怎么如此?”
“听吴县令与家主说,郑将军在开战前,就被那些贼子刺杀了,听说是用得美人计。”胡三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吴县令是听那些贼子说的。郑将军一死,兵马根本就不能有效地组织起来,完全挡不住对手。”
“吴慈安是怎么一回事?”严圣浩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郑爽好这一口,他也是晓得的,没想到此人最终死在这上头,他死了不打紧,可是坏了大事,让匈奴人得了保康城,当真是罪无可恕,死得活该。
“贼子占了城之后,就威胁吴县令与他们合作,出告不安民,否则就将城里人都杀了。吴县令只能与其虚于委蛇。后来那个姓乔的进了城,吴县令和家主觉得机会来了,便让小的出城来通报消息。”
“可有吴慈安的手书?”
胡三连连摇头,“吴县令说不能写,怕小的被他们抓回去,只是对小的说,如果见到了郡守,就将城内的情况说给郡守听。”
严圣浩点点头,“好,好,你立了大功,我知道了,来人,先将他带下去休息。”
第三百九十八章:将坑挖得再深一些
“父亲,胡三的身份确认了!”严鹏走到严圣浩休息的房间里,低声道:“我们找到了与保康胡氏有交集的营口一户乡绅,带他秘密辩认了胡三,他说,这人的确是胡安国的亲随,亲多次随他来过营口。”
严圣浩放下手中的书,“这么说来,这个胡三是可信的了。”
“应当是可信的。”严鹏道:“匈奴人占了保康,虽然不知他们是什么目的,但以儿子看来,他们最终是要退走的,在这之前,他们需要保持城内的平静,但在他们走时,想来保康定然会遭荼毒,胡安国与吴慈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想法自救也是应有之理。”
“那你说说,这些匈奴人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目的呢?”严圣浩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据儿子看来,他们恐怕是为了过冬!”严鹏道:“儿子与胡三攀谈了好一阵子,这一股子匈奴人以公孙部族为主,还夹杂着一些马匪,今天冬天甚冷,草原上又乱成一团,这些人应当是缺乏给养,所以才袭击保康。”
“这么说也有道理!”严圣浩点点头道:“既然这个胡三是可信的,那么便让他回去带信给吴慈安与胡安国,让他们配合我们攻城。既然这些匈奴人知道里应外合破保康城,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这一点我跟那个胡三谈过了,不过这小子怕死得很,怎么也不答应回去!”严鹏有些无奈地道。
严圣序却笑了起来,“此人不回去,才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贼窝子,哪里肯心甘情愿地回去找死的道理?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胡三倒是可信的了。你再去与他谈。无非威胁利诱罢了,许下好处,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去。”
“儿子明白了!”
“千余骑?郑爽无能啊!”严圣序摇头无语。“如果里应外合能成功,将这些匈奴人困在城中最佳。他们的骑兵机动能力便无从发挥,击溃他们轻而易举。”
保康,县衙大堂,一片欢声笑语,高据其上的,不再是孙晓,而变成了高远。十天之前。高远从扶风到了积石城,稍做停留,便直奔保康,高远抵达保康之日,也是严圣浩集大军于营口之时,高远抵达之后,当即便改变了孙晓原定的军略,他要诱敌于保康城下,一举全歼河间郡的实力。将严圣浩打成一个空架子。为下一步一举拿下河间郡打好基础。
难得严圣浩将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尽数集中到了一起,这样的机会是一定要好好把握的。
此时,保康城中扶风军的实力已经大大增强了,除了先前步兵统率的一营骑兵和两营步卒一千五百人外。孙晓又带了虎头的一营骑兵与一千步卒,高远抵达之时,随他而至的不仅有铁泫丁渭统带的五百亲卫,更有叶真的一千叶氏精锐。此时的保康城中。骑兵有三个营一千五百人,步卒则多达三千人。精锐的扶风军换上高远敲来的铁盔,在吴慈安面前一晃。当即便让这位县令彻底死了心。
这才有了高远的诱敌之刺。
胡三带回来的消息让众人欢喜不已,而吴慈安却是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踏上了这条船,再也下不去了。
“胡安国胡先生!”高远看着身前一个略显拘禁的富态中年人。
“高将军有何吩咐?”胡安国躬身,声音有些紧张。
“这一次你立了大功,你这位亲随,胡三很不错!当然,更不错的是你!”高远大笑道:“我听说你想加入四海商贸?”
“是,安国只是一介商人,能加入四海商贸,是安国的心愿。”胡安国躬身道。
“好,这事我应了,等这次战事结了,你便去扶风四海商贸的总号,具体加盟事宜,你们自支商讨。”
“多谢将军!”胡安国道,“那小人就告退了。”
高远点点头,“好,来人啊,赏这位胡三一百两银子。”
胡安国带着欢天喜地的胡三退了下去,高远的目光转向吴慈安,“吴县令,接下来的戏,你可就要出马了,先前胡三已打好了基础,接下来,就要你的人出马了。严圣浩不是要里应外合么,那就如他所愿。咱们将坑挖得再深一些;让他们跳进去就没法子再爬出来。”
高远挥了挥手,孙晓大步走了上来,递给吴慈安一叠文案,“吴县令,这是里应外合的一些谋划,你需得找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出城,将这些计划递给严圣浩。以便让他如约而来。”
“是!”吴慈安有气无力地道:“便让吴刚去吧,严郡守的儿子严鹏认得他,应当很容易取得他们的信任。”
“吴刚?”高远的目光转向孙晓,孙晓凑近高远,在他耳边低声道:“吴刚是吴县令的侄子,家人都在保康城中。”
“好,孙晓,你与吴县令,还有吴刚好好地去商议一下见到严圣浩后怎么说,每一个细节都要想清楚,万万出不得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