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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客人了。”他打着哈哈,努力掩饰着内心的那丝不安。
“张公子身体不适吗?只怕不是身体,而是心有恙吧!”黑袍人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此人说话的语速极慢,慢得让高松涛再一次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高松涛的心里不免有了一些怒气,蓟城闲云楼,虽然是以御史大夫宁则诚为主,而每次来的人也都是宁大夫的人,但都不过是些下人而已,自己对他们恭敬,也不过是看着宁大夫的面子上,但眼前这个黑袍人却似乎太不懂规纪,即便你是宁府中人又怎么样,这里可是辽西大公子的府第。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如此无礼,公子身体不适,不能见你,这一次蓟城那边的收益,你放在这里就好了,回去之后,代我家公子问宁大人好。”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黑袍人却是丝毫不生气,仍是以那种慢悠悠的语调道:“好教高管家知晓,今天我必须见公子一面才好。”
高松涛顿时怒力勃发,“你以为我家公子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见吗?”
“张大公子如今举步维艰,这辽西城中,理会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吧?今天高远进城,张家二公子带着大批文武要出城迎接,却不是大公子主事,想来大公子在辽西郡府之中,已经是失势了!”黑衣人嘿嘿一笑,“只怕如此下去,以后随便什么人都不会再见大公子吧?”
高松涛脸色变得苍白,“你,你不是来送收益的,你是谁?”
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高松涛,“拿去给你家公子看吧,就说李云聪求见。”
黑色的牌子一入高松涛之手,只是瞄了一眼,他顿时如同捧了一块通红的火炭一般,因为这种牌子在大燕只有一种人才有,燕翎卫。看着这块黑牌子上镶嵌着的四圈白线,顿时瞠目结舌。这四圈黑线代表着手持牌子的人在燕翎卫之中的地位。
宁则诚是御史大夫,统领燕翎卫,他的牌子之上有五圈白线。也就是说,此人在燕翎卫之中,是仅次于宁则诚的存在。
高松涛顿时矮了一大截。“公子在后头书房,今儿个心情不好,正发脾气呢,我马上去请公子前来。”
“不用了,你带我去吧!堂堂的郡守长公子,局势不利,便只知发脾气而不知设法自救么?”黑袍人李云聪的语速着实让高松堂很难受,此人说三五个字的功夫,别人早就说完一句话了。
“是,小人前头带路!”给高松涛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拦着李云聪,更何况,在他内心之中,在这个时候,这位燕翎卫的大人物来到辽西城,必然会对自家公子有利,否则这位大人,绝不会借着闲云楼的名义到此,要知道,这样一位人物到辽西城,即便是张郡守,也得降阶相迎的。
“公子,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见您!”高松涛站在门边,低声道。
屋里寂静无声,高松涛只道张君宝的气性儿已经消了,轻轻地将门拉开,呼的一声,眼前一黑,一个物件已是劈面砸来,高松涛是个书生,那里避得开,眼前那物件就要正中他的脑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将那物件接在手里。却是跟在高松涛之后的李云聪。
一伸手扒拉开高松涛,李云聪迈步进屋,看着满屋的狼藉,他冷笑一声,“难怪你会输给张叔宝,原来只有在自个儿家里发横的本领。”
五指一伸,手里接着的茶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张君宝今儿个的火气的确特别大,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今天高远入城,如今的高远是父亲的座上客,是老二的大后援,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丧门星。
此刻,火气还旺着的张君宝听到李云聪的话,顿时气窍生烟,双目圆瞪,“你算个什么东西,高松涛,什么阿狗阿猫都往这里领,你作死么?给我赶出去。”
李云聪冷笑不语。
高松涛赶紧小跑着到了张君宝的面前,双手呈上那面黑牌,颤声道:“公子,这位客人是李云聪李大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密议
听闻李云聪三个字,张君宝陡然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与高松涛不同,他自然是听过李云聪这个名字的。
李云聪,燕翎卫副指挥使,由于御史大夫宁则诚事务繁多,燕翎卫的实际事务其实是由这个掌控的,他是燕翎卫的实际掌控者,同时也是宁则诚的心腹爱将。
此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上朝,亦极少在人前露面,在大燕,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容之外,根本没有人见过他。但他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张君宝协助张守约处理辽西政务经年,这样一个人物自然是清楚的。
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半晌,张君宝才呐呐地道:“李云聪李大人?”
高松涛赶紧将手里的铭牌再一次递了上去。镶着四道白纹的黑色铭牌,张君宝只瞄了一眼,就知道他是真的,脸上表情数度变幻,终于是双手捧着铭牌,恭恭敬敬地将牌子奉到了李云聪的面前。
“不知是李大人驾到,实在是得罪了。君宝失态,让李大人笑话。”他低眉顺眼地道。
李云聪嘿然一笑,“不知者不罪,张大公子如今日子过得不顺,被兄弟压得抬不起头来,心情可以理解。”
张君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打人不打脸,这李云聪恁地盛气凌人,燕翎卫是厉害,但这里可是辽西城,是张家的老巢,便是条龙,到了辽西城,也得给我盘着。
“君宝家一点家务事,倒是劳大人费心了。我们兄弟二人虽有小隙,倒也用不着外人说些什么,叔宝年纪还轻,有时候盛气凌人一点儿,我这个当大哥得,自当容忍一二。”他昂着头道。
李云聪嘿然一笑,“原来如此,好一个兄友弟恭,你侬我侬啊,看来宁大人让我专程跑这一趟完全是多此一举。君宝公子早已服软认输,准备将辽西郡守之位拱手送于叔宝公子,既然如此,我这一趟纯属多余,告辞。”
李云聪拂袖转身,大步便向门外走去。
一言不合,转身便走,这一招倒是让张君宝立时傻了,一边的高松涛明白主子心意。横跨一步,挡在李云聪面前,“李大人!”
一语未必,李云聪伸手在他肩上略略一按。高松涛顿时半边身子酸麻,被对方轻轻一推便一个趔趄闪到了一边。
看着李云聪毫无回头之意,张君宝心下大急,急跨前一步。一伸手牵住了李云聪的衣袖,“李大人,且请留步。”
李云聪转过身来。“张大公子还有话说?”
张君宝叹了一口气:“也罢,我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我现在的确情形不妙,刚刚李大人说宁大夫让你前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辽西这点家务事,还传到了蓟城宁大人耳中了么?”
“燕国之事,又有哪件能瞒得过宁大人?”李云聪冷笑。
“李大人请坐!”张君宝伸手相让,“宁大人既然让李大人前来,自然不会是为了空跑这一趟的。松涛,上茶。”
“是,公子!”高松涛赶紧躬身退了下去。
“李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在辽西城中,我快要成孤家寡人了,叔宝步步紧逼,辽西四军之中,如今的他,已经手握三军,只余下中军尚在父亲的掌控之中,而父亲对此不置一词,不发一言,使得老二更加肆无忌惮,如今辽西城中,文武官员中,十有**倒是投到他哪边去了。”张君宝哀声叹气,如丧老妣。
“既然如此,公子是何想法?是奋起一搏呢,还是就此认输?”李云聪笑问道。
“我倒想要奋起一搏,但此时此景,我还有多少力量可以用呢?”张君宝叹道。
“内即不顺,借外力可也!”李云聪道:“这也是宁大人派我来此的理由。大公子,情形远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只要运筹得当,反败为胜亦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君宝看着李云聪,“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为我解惑。”
“请讲?”
“我与宁大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如果说是蓟城闲云楼那点关系的话,那仅仅是银钱往来的利益,远远还谈不上交情深厚,宁大人想要趟这一趟浑水,所为何来?”
“高远!”李云聪吐出两个字,既然这一次的谋划之中,张君宝是其中最为至要的一环,那自然就不需要瞒他,而是要想法子将他往这个泥潭得拉得越深越好:“大公子,恕我直言,如果不是为了对付高远,你张家二位公子谁成为下一代的郡守,宁大人都不会理会,不过张二公子既然与高远交情莫逆,而且以高远为后援,我家大人,还包括太尉周大人,自然就都不会从视不管了。”
“高远已经是征东将军,手下有虎贲锐士数千人,琅琊郡叶天南是他岳父,以后也自然会竭力支持于他,如果辽西再落入他手,高远可就要由一头狼变成一头虎了。未雨绸缪,自然得将这个苗头掐灭在萌芽之中。”
不怕被人利用,就怕连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才真叫惨了!对于这一点,张君宝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被人利用的同时也利用别人,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大人所说甚是。高远此人,狼子野心,单看其麾下军队,眼中只有他而无郡守,无朝廷,便可知一斑,不是我说二弟,二弟武勇是有的,小机灵也是有的,但如果辽西郡当真落在他手中,他岂是高远的对手,他日辽西必是高远囊中之物,如此一来,辽西,琅琊联成一片,如果高远在征东胡之中再获胜利,攫起大片土地的话,只怕王室危矣,大燕危矣。”张君宝连连点头。
听着张君宝的话。李云聪心中晒笑,将张叔宝说得如此不堪,你却被此人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转了个弯骂自己更差么?不过此人将来有大用,倒也不用揭穿他,让他恼羞成怒。
“公子说得不错,所以无论如何,辽西也不能落在二公子手中,将来辽西的主人只能是大公子你,这才是宁大人。周大人二位派我来此的理由。张大公子,有了周太尉,宁大夫的支持,你还怕斗不过张二公子吗?”李云聪胸有成竹地道。
闻听此言,张君宝心中顿时大喜过望,“想不到君宝能得到二位国之股肱的看重,真是幸莫大焉,君宝定然不负二位大人所望,愿为二位大人效犬马之劳。”张君宝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向李云聪深深施了一礼。
李云聪微微颔首,抛出了这么大一个诱饵,不怕眼前这位张大公子不上钩。“大公子请坐。宁大人也是非常看重君宝公子的,叔宝公子终究只是一个武夫,如何当得起辽西郡这等边郡重担,这自然还得着落在大公子身上。”
张君宝喜滋滋地坐了下来。“李大人,恕我直言,二弟现在如此嚣张。其实也不过是仗了高远的势,辽西军中,虽然路鸿,黄得胜二人都倾向于他,但只要父亲说话,此二人必然会偃旗息鼓,而父亲不说话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高远而已,李大人手掌燕翎卫,只需稍施手段,便能轻而易举地扳回这一局来,却如何迟迟不见行动啊?李大人,宁周二位大人既然在蓟城已经动了一次手,双方已结成死仇,无可化解,何不一劳永逸?”
李云聪微笑道:”大公子的意思是?“
“将蓟城之事再上演一次,李大人燕翎卫之中高手如云,想来于刺杀之道,必然是精研颇深吧!“
“刺杀高远?”李云聪嘿然一笑,“公子想得太容易了。其一,高远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