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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车吧。”司机很干脆的熄了火。“我们是要去磨山村。”“对啊。”“这里就是磨山村，你们看这不是。”司机指指路口立着的牌子。
“不对，要开进去的，这里一眼望不到人家，放我们下来怎么去？”米米跟他辩驳着。“你看这不是磨山村吗？走进去就是啦，付钱吧。”司机说的国语让她听了就讨厌。“不行！得把我们送到，给我你那么多钱。”米米头扭向一边，是在告诉他不给钱也不下车。
“哪里多，人家都不肯来的，你又不是没看到。快点啦，别耽误我时间。”司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崔云见他们僵持着便转了个弯：“师傅，这边进去还有多久哦？”“肯定不远了。”他赶快搭了崔云的话。
“那我加点钱，你还是把我们送到。”“加多少哦？”这句话接得最快。“你开车的人你说。”“五十！”“什么？还要五十？你不是说就要到了吗？”米米冲他叫了起来，他又解释道：“你不知道这里面路有多烂，不好走，人家都不肯来的。哎呀，我也划不来。”
“算了，米米，懒得说了。五十，你要把我们送到，划不来你也自己认了。”崔云很怕这样的较劲，那人却说：“现在的钱你先付给我，五十到了再给。”“我们还能跑了你的钱？”米米说完头转向窗外没再看他，崔云掏出两百元车费给他。
车开到第一户人家，米米叫司机放慢速度，她探出头问门口的中年妇女：“阿姨，请问一下牛雪玲家住哪里？”她很茫然，显然没听懂。米米又问一遍，她摆摆手。这时司机帮忙问道：“欧遂玲啊……”“哦……”中年妇女顿时笑着指向路前方跟司机说了句话，她们没听懂，但从她的姿势明白了。
“什么年代了？国语都听不懂。”米米不解的摇摇头，崔云接了她一句：“照理说，你应该听得懂这里的话。”“没听懂是真的，我说的她不懂，她说的我不懂，碰上外国人了。”米米拨了一下前额的头发。
司机往后稍微偏了一下头跟崔云说：“听不懂很正常，她们从来没出过门。也没读过书。这里的方言很难懂的。”“悲催！我看她年龄不是很大。估计……云姐，估计比你大不了多少。”“别把我拿来嚼事儿。”崔云怕她开口。
车停在了雪玲家门口，她家的房子是这几年才建的三层楼房，看成色就知道。好像也是只有一个女人在家。没弄错的话就是雪玲的妈妈。还好，她能听懂国语。她们放好礼物，就急切地问成亮，从她那里得知成亮确实回来了。
雪玲家在搞养殖业，承包了后头一个小山包，成亮回来就钻进那里头不出来了。“阿姨，能告诉我们在哪里吗？”米米问道，“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来。您这边应该不缺人手吧？”崔云也赶紧加了一句，生怕一把好手被雪玲妈妈给留下了。
“当然需要人做，但是，他的前途更重要，窝在农村没出息。我看他好像有心事。你们要是能劝好他就好了。”他婶婶还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说得太对了，他在那边做得很好，老板还盼着他回去呢！”崔云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看你们也很急的样子，来，我指给你们就知道了。”婶婶出了门带她们绕到屋后：“啰，就是前面那座山，看见了吗？”“看见了，不远！”“你们别说不远，看看近，走起来要二十分钟。他就在半山腰处，在那里吃那里住，他叔叔倒是轻松了。”婶婶说起成亮还是很高兴的，看得出她还蛮喜欢这个侄子。
“你们去一会儿就转来吃饭，他那里没家里方便。”“不用，我们还难得走呢，我们就在那边，那里有房间住吗？”米米直接就拒绝了婶婶。“哪里是什么房间，简陋的棚子，不好住，你们还是过来吧。”“不行，怕他又躲了，我们得把他守着。这样，您给我们点铺盖，我们直接带过去。”米米倒是好主意。
“这样好吗？我恐怕你们不习惯，一般人都呆不了的，环境太差。”婶婶还犹豫着，崔云忙接口：“没事的，我们也在农村住过，熬一晚上不要紧。”“好吧，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拿铺盖。”婶婶转身下坡，米米叫着：“我帮忙拿。”“我也去。”米米抱着被单、草席，崔云拎着小电扇，还带上了米米买给成亮吃的食物。
两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女孩扮了一回村姑，她们并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样的境地。婶婶的路程测得很准，她们就是二十分钟到山边的。两个女孩热得满头大汗，脸上都晒得冒油了。
米米还稍微好点，她穿的坡跟凉鞋，崔云就残了，七公分的跟踩得颤颠颠。看看光彩耀眼的鞋面被太阳照得能刺疼眼睛，它独自美丽，并不知道主人有多辛苦。崔云不敢慢半拍，最起码也要跟米米一同出现在他面前。
米米才不管这个暗中的情敌，她径自走在前面，让崔云跟得好累。“你赶投胎。”她有些火了：“你没见我穿的高跟鞋吗？”“尊重，尊重。要我慢点直说呗，凶什么凶！”她乐坏了，心想：来山里还臭美个什么，看你漂亮？
米米很轻松地爬着小山头，崔云经受着足下考验。不过，这基本上可以称之为最小的山了，半山腰就在眼前，小屋子也在眼前。她们来到屋前，门虚掩。
推开杂木拼接的门板，呈现眼里的是泥土地坪。烧饭吃的家伙全部尽收眼底，一个煤气罐，一个单灶，还有几只碗……乱糟糟的一片东西。她们往隔开的那扇墙里面走去，有门洞门框却不见门扉。
靠最里面的墙边放着张棕绑木架床，四个床脚上绑着竹竿撑着蚊帐，床前还有双凉拖摆着。再看过来也就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有他的手机，崔云走近桌子拿起手机按了一下还是关机状态。
“真个家徒四壁。”米米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感概。“现在抽身还来得及，等嫁给他就晚了。”崔云倒风凉起来了。“我会带走他的，你瞧着。”米米相信能带他离开这里的一定是她。
“分头找吧。”“一起。”“为什么一起？”米米问着崔云：“哦……我知道了，谁也不许讨便宜，那就放下东西走吧，还愣着干嘛？”她们将所有拿来的东西放在了那张窄窄的桌面上。
“上帝！这种日子他也能过？”米米还是不敢相信。“懂什么，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辈子都习惯。”崔云白了她一眼。“不许这样对我，是我带你来的。”“你不带我自己也会来。”崔云不领情的话语让米米有些窝火。
两个女人唧唧歪歪出了这间简陋的屋子，米米仍然快一步，回头调侃了崔云：“有种别跟着我。”“我们都没种，只有地。”米米估计还没怎么听懂她的意思：“管你什么种啊，地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有我个性。”她们围着屋外的铁栅栏转圈，这两米来高的铁网里圈养着鸡。整个半山腰被围得严严实实，谁要偷鸡的话，估计只能用钓鱼的方式来钓鸡了。
她们转足了一整圈，除了扑腾翅膀找食吃的大小鸡外，没见有那么大个人的藏身之地。婶婶说了还有猪圈和鱼塘，她们沿着后山下去，那里是有猪棚，她们好似看见了希望一样，走得更快，也许是下坡的原因。
成亮恰巧刚从后山的鱼塘边背向她们的方向绕过来。看见完全敞开的门，他快了两步。抬脚踏进去时，他发现了土地坪上的细高跟的印记。他随着步伐往里迈，桌上堆满的东西说明是来了客而并非贼。
他跑出屋外，一眼没扫见人影，就向前跑去，看见了两个刚刚接近猪棚的女人。他当然能一眼分辨出是谁，他想叫没叫出来。他立即转身离开，走到小屋前又犹豫了。她们既然能找到这么远来，那躲到哪里也是徒劳，何必让她们再奔波，这足以感动他。
他想到这里又安静的回屋等她们，他在酝酿该怎样对待她们的一番盛情。但，思来想去都不妥。两个女人又把猪棚看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猪棚下边的鱼塘就不用找了，光秃秃的池塘埂子什么也藏不了，连鸭子都是不漏一只的一览无余。
“他不会看见我们来了就逃了吧？”崔云的问话米米不赞同：“不可能，他做不出来。你跟他几年白跟了，我这身外之人恐怕比你更了解他。”“是的，他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明显的玩笑话，当我小孩子？”“那倒没有，成年的你他都怕，想想吧，未成年的米米有多么可怕。”“废话比我还多，撤吧，看看他有没回家。”
正文 第十一章 不变的心
她们沿着铁栅栏又回到了小屋，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地上摊开来的油麦菜。两人对望了一下，崔云用手指指里面，示意他是不是回来了？米米点点头告诉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她们并排踏进那有点嫌小的门，眼睛齐刷刷看向左边只有门框的门洞……墙边靠上了用编织袋垫着的她们带来的那些东西。还是米米比较无拘无束，她放开步子往里钻，崔云也被提醒了神经，跟了进去。
成亮在桌旁整理着抽屉里的东西，桌面上的手机也被他收起来了。“亮哥！你躲这里干嘛？”米米的声音在这安宁的山村里有些刺耳，成亮随着叫声看着她，当然也看到了在她身后的崔云。
他早已经感觉她们的接近，在栅栏边时就听到了脚步声。“什么叫躲，我家本来就在这里。”他竭力放松自己，又接着说了句：“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快回去吧。”成亮关上了吱呀作响的抽屉往外走。
“你不许这个样子，我们大老远跑来，饭还没吃顿就赶我们走？”米米有点生气的口吻跟在他身后责问。“这里的生活，这里的饭菜不是你们能够受得了的。”他回头看看米米，没有撇一眼崔云：“我去找车送你们出去，到了小镇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米米打断：“休想！什么也听不进去，今天我们就陪你住这儿，没看见铺盖都扛来了。至于吃饭，你不管，我们自己弄。”
她说着就在那个没门的碗橱里拨开袋子，然后就去拿了电饭锅的内胆。成亮去接了她手里的锅：“拿你怎么办？”他说着就从米米拨弄过的那个袋子往锅里舀米。
“我又不用人伺候，只不过多煮了两口米，还唠唠叨叨，小气鬼！”米米很不服气他如此怠慢。他们俨然都是主人，只有崔云是个外来者，连客人都称不上。“你才知道吧？你还不知道我很多的缺点，离我远点就对了。”他正好借机在她们面前贬低自己。
“快些烧饭。没看见来了贵客，话多！”米米瞅了他一眼。“没菜吃什么饭？我去弄些鱼来。”成亮拎起了铁通就在米米面前晃了晃，根本无视崔云的存在。他迅速走开，米米大叫：“去哪里？”“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又将铁桶拎了拎，米米当然不懂：“没有呀！”他没再回话，快速向猪圈那边的方向跑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米米拉着崔云的手就跑，她挣脱开来：“我不去。”“怎么啦？”米米被她搞糊涂了：“生气了？”“不是，鞋不方便，你去吧。”崔云看看自己的脚。以示话意的真实性。“早说嘛。真是的。磨磨蹭蹭。”米米放开她就去追逐成亮。
崔云回到屋内，她又走到了那张桌子旁边，起先并没锁的抽屉挂上了一把小铜锁。她站在那里想着上锁干嘛？那会儿他不在时，手机都随随便便丢在桌上。再说。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小偷来。
她的眼睛盯在那个小铜锁上，那是这个小山上最令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