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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回头，看见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手握线卷：“小美女，是你的风筝吗？”“当然是，谢谢叔叔。”她拿好风筝时妈妈也过来了。“谢谢……”她的眼神表明她的话没说完，成亮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却猛然想起什么，再抬头时，他们确信彼此熟悉。成亮绞尽脑汁查阅黄历，脑海里一遍一遍翻过人像，实在想不起来，但他肯定自己认识过她。
其实，女人早已知道他是谁。只是在等他想起来。“妞妞，你去那边买冰淇淋吃吧，妈妈一会儿就来。”她对身旁的女儿说道，小女孩欢跳着跑开：“好的，妈妈你快点来啊。”“知道了。”她回头碰上了成亮的眼睛：“真不记得了？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对于你对于我都是。”
说到这儿成亮似乎有点记得了，但他不敢往那件事情上套。“你……不像！”成亮不确定。“就是，你想到的就是。”她猜测成亮已经有了些许记忆。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就是个贤妻良母，我无法联想。”成亮使劲撸着他那浅薄的头发：“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我可是变了不少。”“我觉得没变，你的眼睛还是清澈的足以证明。”“不。我变坏了。看我这样就是。你……变好了。很好，优雅女人。”
成亮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他尴尬至极。脑内重现那晚明杰的陷害，眼前这个儒雅女人就是曾经那个妖艳的小姐。他不敢想。她却很娴静：“不必觉得难堪，谁都有过往，我早已坦然接受，也改过了。”
“是啊，我现在还得说声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他紧张得无法自已。“还能有缘见到，我想跟你做个朋友。”“嗯。你的号码给我一下。”成亮看人主动说了这话，便直接要了电话号码。
看她飘逸的裙摆渐渐远去，成亮还沉浸在梦里。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人怎么可以蜕变成这样，不可思议。这种际遇为今天烦躁的心情添了色彩，他感觉自己是满载而归的。
一进家门就来了陌生电话：“哥们儿，出来也不说声。”“声音有些熟悉。别逗我了，记忆力减退了。”成亮相信是朋友，只是一时想不到具体的人。“李达力！”那边的音量不小。
“哎呀，老朋友，在哪儿呢？”“你说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到我家来，不想出门啦。”“好的，我带好酒菜过来，半个钟之内到。”很准时，刚刚半个小时他就来了。
成亮帮忙拿下了他手中的食物，看着他的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走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从那里面放出来的样子。”“损吧损吧。”他把菜放到茶几上：“我们就坐这里，看看电视喝喝小酒。唉？谁告诉你我出来了？”
“你认为呢？”达力把那条假腿放直慢慢坐下。“那就只有米米了。”“知道还问。”“她怎么没直接带你过来，她有门钥匙的。不让她在这里住就生气了，两天没来了。”他说话开始前后矛盾，看样子敏捷的思维蜕化了不少。
“难得人家一片痴心就收入房中吧。”“别害性命，我这是什么损人哪。别说我自己，连她老爸也警告过我离她远点。”“有什么，不就是没事业吗？改天混好了，他女儿刚满十八岁也会嫁给你的。”达力越来越像个中年人的腔调了，成亮不愿再提这些：“别尽拣我说，你跟天颖呢？”
“我们就甭提了，一团糟。没离婚，也没在一起。”“那孩子呢，谁带着？”“两边跑，爱在哪儿在哪儿。作孽！”“我听米米讲的，好像是你的不是。你就不该做亲子鉴定，那死鬼糊弄你一番你就相信了。多得很的人为了怀个孕千辛万苦，你倒好，梦游一番就没了信任。”
成亮放下筷子：“想个法子，和好算了。”“难如登天，她痛恨死我了，再说我现在这个熊样别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由她去。”“原来我们都是一个种类的好人，生怕优秀的女人翻在了我们的船舱里。哈哈哈……”
“不谈不谈啦，接下来不许说女人。”“不说，那就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安置吧。只能指望你了，有了前科不好找工作，刚刚才被人踢出局。”成亮也不跟他客气了。
“安置是没问题，我得考虑哪个岗位适合你，不一定能对上你的胃口。”他边说边筹思，成亮忍不住了：“还对胃口？有得安排就不错了，没要求。”“三天之内给你答复。”“ok！”两个残缺的男人一顿畅快的小酌驱散了心中不少郁结。
米米很奇怪，几天没来就算了，居然连个问候也没有，他倒不习惯了，成亮主动给她去了电话。成亮五小时内给她打了十个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再也按耐不住。多数是他老爸把她关在了家里，这丫头有点倔强，他怕米米吃亏，决定上门去问个明白。
小院的花草印衬朱红的门扉艳丽多姿，他站在齐胸的刷着黑色油漆的铁门前有些胆怯了。思筹了一分钟他还是按响了门铃，铃声停止门就开了。还是米米的继母，她见是成亮犹疑了一下才走过来。
她没有急于开门，而是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米米在家里吗？”“不是说过，她爸爸不欢迎你来。”看样子她还是个不喜欢直接得罪人的主。
“您只要告诉我她在不在家，我不是来找她出去玩的。”成亮怕她误解了意思。“她在家。”“我看她电话打不通怕有什么事，您叫她出来一下好吗？我就站在这里不进去，说几句话就走。”成亮双手握住铁杆似在请求。
女人想了想说：“你进来吧。”“谢谢！”她拉开了铁门的插销让成亮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一会，我去叫她。”继母慢悠悠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你上去吧。”她显得有点不耐烦，不过已经很好了，毕竟老爷子交代过不让他跟米米有来往，可能是几年前送的那两只鸡的作用还在吧。
他准备问一下米米在哪个房间，但看她匆匆飘过的身影便咽下了话语。二楼的客厅是空无一人的，几个门又都关着，他实在不好意思去敲门。“米米……米米……”他轻声地喊着，脚步也轻轻地。那几扇房门关着，他挨个把那三扇门逐一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成亮也不好多停留在这儿，于是转身下楼。“嗨！”冷不丁冒出的声音还是惊到了成亮。“你在搞什么？”米米站在沙发的背面：“我躲在这儿看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找我。”“我不找，你既然好好的那我就走了。”他又要迈步，米米赶过来抓住了他：“客人来了要坐一下哦。”
“客人？我怕你爸等会拿着棍子追赶。”“他难得在家。你还真有胆量来找我，开心死了！”米米跳跃着拍拍手掌。“原来是你在捉弄我。”“怎么能说是捉弄呢？我是要看看我在你心目中有没有位置。”她穿着卡通睡衣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再别玩这种小把戏了，还真能忍得住两三天不开机。”成亮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把戏？那我下次给你来个大把戏。”她紧挽住成亮的胳膊撒娇。“别别，我吃不消你。”他拉开米米的手：“我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
“亮哥……”她搂住成亮的腰。“快放手，别胡闹。我走了。”“我跟你一起出去，你等等。”“不行，待会儿你家里人又以为是我把你约出去的，更加看到我烦。”“那你在小区的花园等我，反正双休你又没事。”她像是在祈求，摇着成亮的胳膊。“好吧，我先下去。”米米在他脸颊偷吻了一下跑开。
正文 第七章 话痨
只等了十多分钟标致就过来了，成亮闪身入内。“想不到你能这么沉得住气，见识了。”“人家长大了，深沉了。”米米没好意思看他。“以后别去公司找我。”“为什么？生气了？”“我被辞退了。”他说这话时还是有点不自然。
“不能胜任？”米米小心翼翼地问他。“前科。”“太不公平了，事情给他们做好了就行，管人家八辈子去了。”“我也这样说过。”“是谁这么欠揍？”她的脸都气胀了：“改天我们找去骂一通解解气。”“得了，别自讨没趣，已经够丢脸了，怪不得人。”他坦然地接受了现实。
“亮哥，你好像没以前那种狠劲儿了。”米米的神情有些许的失落。“几年，再尖锐的石头也磨光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不与人相争的人，从前也是啊。”他笑看米米。
“我还是想看到性情中的亮哥。”“米米呀，我怎么觉得两天没见你，你好像有点变了。”“哪里变了？”“说不上来，感觉变了。不是，你说话声音小了，沉静了……少了感染力？”他说不清楚，只好猜测着，看米米怎么解说她自己。
“我年幼时候的一个好姐妹为了感情的事得了精神病，我很难过。所以才闭关修炼、反省、难过……”她看了看成亮：“其实，也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不管出于什么立场。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闹得热闹，看不清周围的色彩，我想静下心来好好看看。”
“米米也变了，米米也有这么多的小心机了。”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的关系很奇妙，你不用怀疑我心里是否有你。可能第一次就将你定位在了妹妹的角色上，很难转变。再者，我还是觉得自己不配，你对我的好我是深深铭记的。”“唉……一大串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你要去哪儿？”成亮才想起问她去哪里。“你说呢？”“猜不到。”“我在家里憋了两天肯定是去你那儿熟悉一下环境呀。”“还不是一样窝在室内。”“哦？听你口气好像也是在家里焖坏了。”米米的表情开始活跃了。
“是啊，有班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不敢再去找工作啦。本来想回趟老家的，达力说……”他话没说完电话响了。“说他，他就现身，达力。”
他向后靠了靠：“有眉目了？老兄！”他接起电话就直截了当地问了，没说几句就结束了通话。“怎么啦？”米米最关心他的动向了。“还是朋友好，达力帮我安排好了工作，明天就去上班。”他即刻精神抖擞，坐直身体：“希望我能适应。”
“能适应，你适应能力超强，别携带阴影。”她情绪高涨了许多：“达力还真不错。要请他吃饭的。”“当然。不给我工作也应该请他吃饭呀。”“那不行。他条件好，该他请客。这顿是看在他帮你安置工作的份上。”
“不讲理，人家有那也是人家的。”“不管，他花的无厘头的钱也多了去了。我们不容易。让他多兜点。”米米心安理得调教成亮：“他给你搞个什么位置啊？”“连锁分店的一个大堂经理。”“什么破事？跟你原来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也太抵挡了吧，说得好听，大堂经理？又不是高端酒店的大堂经理，只是个小餐饮店而已。”
她顿挫的停了车：“这顿饭没得请了，我还得批评他，叫我亮哥干那破事。”她说着就摸起了手机，成亮一把给她夺过来：“别给我添乱了，人家一片好心。再说了。我就在你眼里值钱，刚出囚笼有工作就不错了。”
“别降价啊，该怎么拽还得怎么拽，过往不究。拿出点魄力来，闲言碎语一刀切。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还好，达力不会计较，就这点优势。”她拉起成亮的手就跑。“总算领人家情了？”“奇怪？我领不领情，你着什么急？又不是你家婆。”
“你这女孩太油腔滑调，该改改了。”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