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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感情上朱玉珂提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可她已签了放弃监护权的文件,白素虽不忍心,但也只能硬起心肠说:“苒苒,你和白敏一起瞒着我做的这件事,是签了文件的,法律上你和这个孩子完全没有关系。你还年轻,闹起来不过是伤你外祖父家和白家的脸面。不过这件事根本瞒不过去的,无意中你倒是导演了一场逼迫白家和赵家结亲的好戏。”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实在是放不下,也没有逼迫惜言哥的意思。只要你同意让我共同抚养,我绝对不会打扰到惜言哥的生活。”朱玉珂聪明地开始加砝码,“我可以写保证书。”
白素毫不客气笑了:“你的保证一文不值。”
被明摆着骂出尔反尔,朱玉珂的脸都涨红了,咬住下唇,求救的眼光看着沉默的白惜言说:“惜言哥,我不会破坏你和苗桐的,我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做了那么多也不是想惹你讨厌的。”
大道至简,知易行难。白惜言听听也就算了,这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做事的深浅,还能指望别人相信她什么呢。可惜她自以为老练,终究是稚嫩。
白惜言心里五味杂陈,连回头看一眼苗桐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说:“你不必要我相信,你说得对,孩子是你生的,共同抚养怎么都说得通,他是白家的孩子可并不算是我的,因为我不想要他。你们爱怎么办,你们自己来商量,我都没有意见。另外,我希望以后我们都避免跟对方碰面吧,见了面也是尴尬,你外祖父那边我也没打算隐瞒,我会去请罪跟他说清楚,他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人,时间长了总能谅解的。”他盯着朱玉轲,抱歉却坚定地说,“这些话不太中听,可苗桐在这里,我必须给她一个保证。即使有这个孩子在,我们之间依旧是清白的,我的全部都是她的,以后也是。”
朱玉珂白着脸看他,绝望如蛛丝般一屋一层地席卷了她。她想不到白惜言会对她说这种话,这哪里是白惜言会说出的话呢?
从第一次在外祖父家见到他到如今那么多年,毎次见到他都如同一股清冽温睡的春风,让人沉醉喜欢。这么温柔的人对于自己孩子的母亲,就算没有感情,也总有那么一分不同于他人的怜悯吧。即使只有一点怜悯,也可以让她在他的心目中的占有一席之地。
她也知道爱情不能卑微乞怜,也不是天生就长了跪着的膝盖,可在白惜言面前,她站不起来。
“这不是你会说出的话。”朱玉珂呆呆的,“你变了。”
白惜言只想叹息:“我没变,只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而已。” 最终留下白素和朱玉珂谈判,白惜言拉着苗桐先回了上海。
路上苗桐依旧是沉默,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冲击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想到那是白惜言的骨肉,第一反应竟是想笑,不带任何偷快或者不愉快的心思,纯粹的想笑,觉得荒谬。虽说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可这样的身世,说起来是真的可怜,不愁吃穿未必就是幸福。现在白惜言和她比起来,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下车的时候,白惜言想要牵住她的手,被苗桐下意识地躲开了。
白惜言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她下午先飞回了B市,毕竟她那么多工作都托付给唐律也不好。
而且,他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可在一起也只有冷战,即使站在了悬崖边,可依旧要找路走下去。
回到社里销了假,卓月只知道白惜言捐献者出了问题,听苗桐轻描淡写地说去上海找孩子,惊得一时间差点掉了下巴。怪不得那些豪门恩怨的电视剧里总会出现私生子的桥段,原来生活中一点都不新鲜。
戏外的人看戏中人只笑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作为父母也会用过来人身份敲着儿女的脑袋叮嘱着“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分析别人的家事也会头头是道地说“这种情況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可这怎么可能呢,一花一草都没有雷同,何况是人呢。
人生无非是赤脚行路,有鲜花草地,也有玻璃荆棘,唯独没有捷径。
卓月无法在这件事情说做小徒弟的人生导师,以苗桐的年纪来说,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看。她在这个年纪时还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人和事,现在午夜梦回还会怅然若失。
“你不用为难想办法安慰我,我吿诉你这些只因为这件事你迟早会知道,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安慰,这件事对惜言来说也算是好事,毕竟我们两个是不可能要孩子的。我们两个已经没办法了,就这样了,谁也离不开谁了。可对孩子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呢?怎么解释外婆和外公的事呢?就算我们不说,那其他的知情人呢?不如就让恩怨在我们这里就彻底结束吧,再也不要被人提起。”苗桐吹了口烟,苦涩地笑了,“我们之间算来算去,也不过是一笔见不得人的烂账。”
卓月无奈地笑了,苗桐看得透彻,反而是她难得糊涂了一回,想什么安慰不安慰的事。看着她在烟雾中氤氳不清的脸,说:“都说傻人有傻福,你要是糊涂一点,笨一点,再薄情一点,老天爷说不定还会多疼爱你一点。”
“我要是真有那么聪明又明白事理,就应该跟他大吵一架再跟他分手。”
“你这跟不聪明吧没关系,用我们家豆丁的话就是,你心甘情愿中了箭,做了爱的囚徒。”
“也是,我已经不想像以前那样,不想面对就逃走,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逃。”狱在心中,天地再大也不过是巨大的牢笼。
“这些事旁人帮不了,不过你要是想大醉一场的话,做师父的倒是可以奉陪。”
“还是算了吧,人活—张脸,喝醉了又哭又闹的岂不提更难看。”
苗桐早上对着镜子竟看到额前一根显眼的白头发,一时间五味杂陈,镜子里的面目一如从前,好像这些年岁月对她只是馈赠,从未收割她的青春。
可她内心那些曾经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些全心全意的信任,不计较得失的勇敢,还有小心翼翼的守护,到底还剩下了多少?
白惜言比她晚了两天回来,他在白敏的陪伴下去赵家道歉。赵老爷子找不到重外孙又丟了外孙女,年纪大了茶饭不思,去看他时,老爷子高血压在吊点滴。白惜言把前因后果说了,本来还怕老爷子气个三长两短,可老爷子沉默了两分钟便说,既然这样,那就选个日子办婚礼吧。
白惜言说,除了这件事不行,其他的都好商量。
第二天白惜言又登门,被拒之门外,他归心似箭不管不顾的就回来了。
刘锦之去机场接他,看他短短几天又消瘦了不少,带着点摇摇欲坠的病态。他早就知道白家姐妹难伺候,这次险些把白惜言折腾了半条命进去。不止奔波劳累还忧思过度,眼中黑得半点光泽都不见。以前见了刘锦之难免调戏几句,可这次从头到尾都是沉默。
回到家张阿姨已经煲好了汤等着他,白惜言拼着力气洗了个澡什么都没吃就睡了,醒来后天已经黑了,苗桐还没有回来。他打开衣柜,看到她那个装衣服的大背包不见了,时下的衣服也少了几件。
白惜言怔怔看了一会儿,机械地走出房门吃饭。
他知道人生气时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一张嘴只是想将对方刺伤,把对方一分的过错说成十分,事后却半分也收不回来。
而此时苗桐却并不像白惜言想的那样有洛雨陪着吃饭,而是在监察局做笔录。
下午警察局的人去了社里,说源生地产吿她涉嫌商业犯罪,带她回去审讯。当时唐律不在社里,分社的记者和编辑也多数在外面跑,她简单地跟丛曼交代了一下工作就去了警察局。
源生地产告她作为罗氏地产的商业间谍窃取公司重要的文件,苗桐知道他们肯定是瞒着白惜言做的这件事。只是警方掌握的资料并不完全,即使和罗氏的人见面也只能证明他们关系不一般。苗桐自然不会全盘托出,她可不想吃这种官司。
只是做笔录的两个警察却一副不交待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刚开始苗桐还要求打电话见律师,可很快她就明白面前的这两个人并没有跟正义站在一起。
从下午到天黑又天亮,苗桐没有喝一口水,也没吃一点东西,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事实上她的精神已经几近虚脱了。
不过看做笔录的警察问不出东西比她还着急,苗桐就不着急了,不就是不吃不睡疲劳轰炸吗,总不至于弄死她吧。
4
丛曼第二天来上班没见到苗桐,打她的电话是关机的。她觉得不对劲才跑去社长办公室告诉唐律,昨天她隐约听到传唤苗桐的警察说,是关于源生的商业机密泄露的事叫她去问话。她想着源生地产是白家的,苗桐又是白家人能出什么事儿?
唐律一下子就急了:“你怎么不早说?!”
丛曼看他那么急,都快吓哭了:“苗总编走的时候说没事,只交代了工作,我以为真的会没事。”
唐律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卓月说明情况,卓月人在外地,本想打电话给白惜言,转念一想不妥当就打给了谢翎,让他和唐律二人在迎春路分局门口碰面。
初秋天气微寒,谢翎穿了件骚包的军绿风衣,从车里钻出来却不修边幅的样儿。“老唐,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湥С恢浪嫦由桃捣缸铮窃瓷夭鷧痰摹!
“他们瞒着惜言做的?”
“想必是的。”
“通知惜言了没?”
“卓姐说他身体不好,别再气出个好歹,没让通知他。”
谢翎冷笑:“这群人也真的欺人太甚,惜言还没死呢,就敢这样对付白家人了。”
那两个问话的警察是收了好处的,不过也是看人下菜,苗桐虽然是晨报分社的总编,但是个无父无母的背景。他们并不知道地入了白家的籍,而且有证据在手不是冤枉人,也不会嫌钱拿着烫手。不过他们这样审讯并不符合程序,被调査的话也是要受处分的。谢翎气焰嚣张地来保释源生地产最大股东的妹妹,那两人心下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苗桐被带出来时,面色惨白,双眼都是红血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勉强挤出个笑容证明自己没事。
“你们对她动了私刑?!”谢翎一看就火了,指着那人的脑袋,“你是嫌你命太长了?!”
那人虽心虚却强作镇定:“你说话客气点,我们都是按程序走的,在警察局威胁警察你知道是什么罪?”
谢翎揽住苗桐,不怒反笑:“好啊,那我们就按程序走,把你的饭碗和脑袋都放到裤裆里蔵好了,看哪个先碎!”
从警察局出来,唐律打电话跟卓月汇报完情况,转头看着谢翎说:“谢谢你了,我送小桐回家? ”
谢翎是个记仇的人,没忘记过唐律也不咸不淡地追过苗桐,笑着问:“合着你跟小桐关系比我还好呢,你家里老婆孩子太热坑头了,什么身份跟我道谢呢。”
唐律是怕了他了,每次见面都要来这么一出,忙求饶:“好了好了,是我嘴贱,你家苗桐自然是你照顾。你要搞婚外情也好,地下恋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我利落地滚蛋了。”
上了车苗桐喝了点水,才舒服一些,转头问谢翔:“你家方便么,我去住两天。”
“哇,你突然这样投怀送抱我还真不习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作为已婚男人你能不能收敛点?”
“我有什么好收敛的,我那老婆跟仙人掌一样,现在生活基本靠手。”
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