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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然边写心里边在唾弃自己,他是想要造反的,结果在造反之前却要如此坚定的和皇帝站在一起,并致力于为他推卸罪责。
景炎帝此时还在后宫里玩乐,叫了几个妃嫔一起在池子里嬉戏,内监低垂着头过来禀报说有加急文书,皇帝正抱着一个常在兴趣正浓,手在手下不老实的乱摸,闻言不在意的道:“先放在御书房,一会儿朕会去的。”
内监熟知皇帝的性格,知道此时再说下去他必会被迁怒,因此很是恭顺的退下去。
皇帝就抱住常在大大的亲了一口,大笑道:“美人真是可口啊。”
皇帝的“一会儿”过后,天色已经暗沉,他用过晚饭就施施然的朝御书房去,看到叶副官还跪在御书房里就微微皱眉,挥手道:“起来吧。”
叶副官将荆湖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最后问道:“皇上,如今那些叛匪义愤填膺,正顺着永州而下,其后的几个县官和知府只怕也会受到冲击,齐参将正打算带人去保护那些府衙与县城。”
“齐浩然手上只有三千人,他能对抗得了十三万人?”
“各府衙及县城也都有驻军……”
皇帝轻哼一声,道:“他们要是有所作为,荆湖的叛乱也不会持续三年也未停歇,反而越来越盛,如今更达到十三万之数。”
皇帝恼道:“且让他们闹去,等那些匪民将荆湖的贪官污吏清理干净,朕的军队也将他们围起来了?”
“那,”叶副官犹豫的问道:“齐参将怎么办?”
皇帝露出笑容,道:“放心吧,无确切的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这种事稀里糊涂结束的多了去了,到时候大家都忙着平叛,谁会去注意这个?若是朝官不服气,到时候将齐浩然的官职稍降就是,过后朕自会给他补偿,这次回去你不用多嘴,只暗中注意他的行事就行。”
叶副官低头应下。
白公公在叶副官离开后就给皇帝沏茶,疑惑的问道:“皇上,近来弹劾齐参将的折子越发多了,这事真的能压下吗?”
皇帝轻哼一声,道:“那些折子大半出自秦相授意,只要朕与秦相说一声,难道他还敢违抗君命不成?且再让齐浩然吸引一下大家的目光,等西南及中部的大军到荆湖再说。”
白公公却有些担忧,害怕事情超出皇帝的预计,话说回来,皇帝在独自决定做某些事时总是容易出一些差错。
皇帝并不知道白公公的担忧,他正把新考入的庶吉士的名单拿出来看,心里面大致敲定了一下新换上的官员名单,这一次荆湖地区官场大换血,他一定要都换上自己的人。
而此时,秦相也在做着布置,“叫人去将账册拿回来销掉,今年新进的庶吉士,你去找一些贫寒且身家清白的,暗中接触一番,尽量帮助他们,不要提本相,只让他们以为你与他们惺惺相惜,将人笼络住。”
“秦相,之前我们不是喜欢选背后有家世的子弟吗,怎么这次?”
“那是因为以前有家世的子弟更容易出头,但现在皇帝疑心我,他要换上他自己的人,自然是那些身无根基的贫寒子弟更好用。”秦相嗤笑一声,“就让他以为那些人都是他的人吧。”我不介意再骗他十年。秦相心中暗道。
第489章 搅浑
范思文冷着脸坐在花厅里,见范子衿径直往前走,连侧脸看一下不成,就暴喝一声:“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范子衿疲惫的扭头看他,微微蹙眉,“您找我有事?”
范思文失望的看着他,“你十几年寒窗苦读,好容易过了殿试,却放弃了考庶吉士,你知道非庶吉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相的规矩吗?”
范子衿嗤笑一声,“父亲,你何时也如此天真了?那些不过是文人酸腐总结出来的烂规矩,别的不说,当今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儿,秦相是翰林出身吗?他不照样是宰相。”
“你!”
“何况,我何时说过我要为官做宰了?”范子衿本来是想回家休息的,他这两天都在为齐浩然跑上跑下,都快累虚脱了,此时见了范思文,反而没了睡意,要在这儿休息,他还睡不安稳呢。
想到这儿,范子衿转身又离开,独留下范思文恼怒失望的瞪着他的背影,他不明白,他惊才绝艳的儿子怎么就喜欢围着齐家的那个小子算。
如果以前范思文还能对齐浩然有侄子般的晚辈爱,现如今只剩下迁怒了。
只有今科进士才能参加庶吉士考试,而只有过了庶吉士考试的考生才能与殿试前三甲一起进入翰林院,入了翰林,就相当于一脚踏进了三品以上的官场,以后就有拜相的希望。
范思文当年读书厉害,但也没能考入庶吉士,可范子衿名次不错,以他的能力,多半可以,偏偏他为了齐浩然,耽误了考试时间,干脆就不考了。
说他不想考,骗谁呢?那当时为何要去报名?
跑出来的范子衿最后去了栖霞街的别院,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睡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中天,研墨边伺候他穿衣,边道:“二爷,四奶奶来了,正在隔壁小院坐着呢。”
“是四爷有信来了?”
“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四奶奶一拿到就过来了。”
范子衿转身就出去,研墨忙跟上,“爷,先吃点东西再过去吧。”
范子衿挥挥手,让人开了侧门直接过去隔壁的小院,穆扬灵正伏在案桌上写自己的计划书,看到范子衿进来就把齐浩然的信给他看,然后挥手让立春去厨房拿一些吃的他,继续伏案写计划。
立春在厨房转了一圈,最后给范子衿端了一碗肉粥上来,范子衿就一手吃粥,一边冷着脸看信,等他把粥吃完,信也看完了,他抹抹嘴,道:“这黑锅不能让浩然背,他说得对,他要是背了这黑锅,一个阴险毒辣的名声是怎么也去不掉的,到时候不说他,就连大表哥都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弟弟,齐修远还想争大位?只怕没人会相信他的人品,毕竟,齐浩然是他带大的。
穆扬灵将自己的计划书给他看,道:“所以头一件事就是收集那七人的罪证,先把舆论平息一些,只有出现第二道声音,甚至更多的异议,大家才可能冷静下来去想其中缘由,为浩然争取更多一点的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找人放出风声,不管是说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也好,仇杀也罢,或者真的是匪民受不了欺压激愤杀人,总之先把这趟水搅浑。”
范子衿点头,搓了搓手道:“也许还可以小规模的引导大家往真凶身上想……”
“不行,”穆扬灵道:“浩然不想把皇帝拉下水,而且,我也担心,一旦牵扯到皇帝,他会丢车保帅,他一句话,浩然就有可能被定罪了。”
范子衿一凛,忙收敛了心神,道:“你说得对,这事不能牵扯到圣上。”
他想了想道:“这些都是小道,浩然那里也得抓紧,最起码要拿到那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这样才更有说服力,看来我还得拜访拜访御史台的几位大人……”
范子衿摸着下巴道。
“公公不就是御史中丞?他……”
范子衿挥手道:“你不用想了,我都求了他四次了,姨父只一味的推诿,他都三天不上早朝了,估计而是怕牵扯进里面去。”
穆扬灵泄气,她没想到公公这么怕事,齐浩然怎么说也是他儿子吧,儿子在外头被人欺负,他连说一句话的胆子都没有。
范子衿没有齐丰在朝中帮忙说项,而他本身又没上朝的资格,只能找以前的人脉,就连他爹都被他找上了。
这让范思文郁闷无比,他们今天早上才吵架好不好,他都已经发誓要不管这逆子了,他转过身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求他帮忙。
范思文不知是该骂他厚颜无耻,还是该夸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反正第二天早朝上,齐浩然的第二次辩折就到了,他再次解释他没有指使人引导匪民攻击官邸,至于官员收集到的证据他同样不解,因此要求皇帝派人下来调查,并要那些掌握证据的官员将证据来源说明清楚以还他清白。
在折子的最后他这样反问朝臣,他与那七人无冤无仇,甚至在去衡州前都不认识这几人,到衡州后也是一心剿匪,除了与衡州知府接触过外,对其他人连面都未见过,为何要指使匪民杀他们?
而且还是灭人全家,他齐浩然自认为坦坦荡荡,不敢说是君子,但也绝对不是阴险狠毒的小人,这是多有深仇大恨才全家都不放过?
甚至还留下可以让人察觉的证据,齐浩然认为这是有人栽赃嫁祸,所以要皇帝还他清白。
齐浩然写得是义愤填膺,言语激荡,折子上激动之处甚至发了毒誓,说他做了这样的事就天打雷劈,全家都不得好死。
这个誓言太狠毒,因此本来沸腾着一致要求治齐浩然罪的官员们微微冷静了一些,顺着齐浩然的思路这么一想,齐浩然的确没有杀人的动机,因为正如他所说,他之前与这七人没什么接触,更没有什么恩怨,而到了衡州后也就因为剿匪之事和衡州知府见过两次面,然后就致力于带着守军围剿匪民了。
这些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而匪民是在某一天夜里突然冲击官邸,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就蔓延到了永州,杀了那七名官员的全家,但其实这么干的并不是同一伙儿土匪,而是分属四伙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杀那七名官员的全家,并且还集中在那几天里。
但有证据表明,在出事之前,有衡州驻军的人悄悄溜号进城与人接头,而有官员得报,接头人正是参与了衡州知府且辖下一名县官灭门惨案的土匪,所以大家才把矛头对准齐浩然。
齐浩然是衡州驻军首领好不好?不弹劾他弹劾谁?
第490章 失控
围绕着齐浩然的折子,群臣又吵做一团,虽然依然有人不动摇的弹劾他,但情况却好了一些,因为已经有人提出了质疑。
而没两天,齐浩然从凶案现场找到了一些账本和册子及一些田产地契和铺子的契约,他把东西一股脑的送到皇帝案前,并分开抄录两份送给刑部和御史台,问他们,“这该当何罪?”
再问御史台,“你们是怎么监察的?”
如果只一人如此还罢,偏偏齐浩然陆续送来七人贪赃枉法的证据,除了大额的收受贿赂并贿赂人外,还有驱赶农民,抢占土地,甚至有强抢钱财,灭人满门的事都发生过,七家没有一家手上是干净的,最少的一个能查到的也背负有十二条人命,充分向满朝文武展现了什么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齐浩然完全不怕将火烧大,将东西拿到手后,明暗两道折一起发,还抄录给刑部并御史台送去,不管查到什么一律如此作为,这样一来,被七家贿赂过的官员顿时如芒在背。
而齐浩然更是在折子中质问:“如此贪赃枉法之人御史台与刑部为何毫无作为?这些东西全是在七家密处或别院里寻到,书房中其他东西无一不被搜罗过,甚至衡州知府家的书房在事后还发生过火灾,其中是否有杀人灭口之嫌?请皇上下令彻查。”
此话一出,朝中顿时安静了不少,大周朝,哪一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