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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珠翻出纽襻,露出里衣边缘,一早儿才帮他穿上的。
眨个眼的工夫,腾了空,耳边悄声一句——“正有此意。”
一觉竟睡到第二日,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身畔空着,隔着屏风和更远处的窗纸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真是春天要来了。
昨儿的晚膳没吃,今儿一早的怕是也让我给睡过了,真是睡不醒的冬三月。
才正想着,依稀闻见香气,肚子里便反应着抗议起来,连忙穿衣下床祭祭我的五脏庙。
青霞和紫霞眼瞅着我吃得急切,一左一右地帮忙布菜,慢条斯理地打趣:“您可慢点,又没人抢,怪不得皇上临走时嘱咐,您一醒就给备上吃食。能给饿成这样,说出去谁信。”
都是解语带的好头,一个个丫头都跟自家生养的亲闺女似的,个顶个的变着法儿地气我。
“今儿有事儿么?”好不容易抢完了自己的饭,惯例问一句。
两个丫头对了个眼色,一个收拾着碗筷退出去,另一个半弯了腰背敛住笑,“一早儿汪氏那儿来了人,说是不大好。”
“怎么个不好?我看她身子骨儿挺好的呀。”不好还折腾?我看是好大发了!
紫霞缓缓摇头,小心地说:“来的人没说,只说不好,可巧儿赶上皇上正要出门,已指了御医前去,这会儿该是早就诊完了。”
我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若是诊完了,御医十成已然回禀过胤禛。去或不去,是个问题。
紫霞也不说话,扶着我站起来理着衣间褶皱。
青霞打着帘子迈进来,几步到了近前,在妹妹耳边说了句什么又快速地退出去。
我挑眉看着,待门帘子落回去才笑着揶揄:“你这妹妹做得可好,你们家主意都你拿?在家的时候也这样么?”
紫霞一哂,“主子说笑呢,姐姐性子活泼些罢了,入了宫自是不比在家,仔细些好,免得冲撞了主子。”
“不碍。你们姐儿俩互补,各有各的好。”她不说我也知道,胤禛规矩多,怕是青霞没少被提点,所以长了心眼,万事与妹妹商议。
“主子,汪氏那儿刚又谴了人来,说是想求见您,要不要奴婢先去跟皇上那儿拿个主意?”紫霞难得说谁两句闲话儿,此时眉眼间多了些胞姐的神态,更含蓄却掩不住的瞧不上眼,“这种人……才刚进宫几日,连个位分都没有,也敢开这种牙想要见您,她也配。要我说,咱就甭搭理她,也省得皇上知道了不痛快。”
听明白了,我才知道,她哪里是在贬损人家,只是为了不让我去,少惹胤禛那儿的麻烦。
不去就不去吧,我也没想去,大主意自有那男人拿着,总出不了岔子。
不见汪氏,却有另个人来求,倒是得见见。
去之前先让紫霞去向胤禛拿了个主意,皇上没意见,我才去得心安理得。女人,即使做了皇后,那也是有大老板的,得知道看脸色。
☆、311。弘时之悟
弘时站在院门前,不知呆了多久,硬挺挺地跪着。
这阵势我还真没见过,没受过这种待遇,心里一凛,就先打了个底。
进了正厅,又是一番行礼,敬茶。我默默瞅了眼茶杯里的叶芯,轻轻盖回去。
弘时开门见山,估计也是和我没什么好说的,客套不起来。“皇额娘辛苦。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只是近两日后宫谣言四起,故而……”
他突然顿住,双目低垂,姿态恭谨。
“哦?”我倚了扶手摸向茶杯盖子,真是个好东西,温润得很。我不说话,他也不说,就那样等待着,好像该换我来说。说呗!浅尝了一口他的孝心,茶也不错,配得起这杯具!“谣言,打哪儿来的谣言?”
“阖宫之喜,皇阿玛要添子嗣了。”
“好事儿呀。既是阖宫之喜,何来谣言之说?”
弘时一揖到地,语句清晰,“宫里有些没规矩的奴才,镇日里烂嚼舌根子,对皇阿玛不敬。”
“怎个不敬?三阿哥说与本宫听听。你且先起来,总这么趴着做什么,又不是外人。解语,扶三阿哥起来说话儿。”
弘时不动也不婉拒,仍是规规矩矩跪在原地,不似主人反倒像在别人家的地界。
解语走向我时,嘴角扯了扯,眼睛里一丝丝笑,真是个坏丫头。
我自饮茶,听他道来,跟戏文似的,不新鲜,却花哨。
皇上政务繁忙,无暇宠幸后宫,汪氏有孕,欺君犯上。通了奸的是谁呢?嫌疑人众多,最不堪入耳的是我家弘晚。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轻轻放了茶杯看向眼前之人,不怒反笑,“还真是谣言四起呢。为何本宫不知,你这做皇子的反倒一清二楚,三阿哥对后宫之事很了解嘛。”
弘时咚的一声额头点地,“皇额娘明鉴,儿子不敢,只是去与额娘请安时,赶巧儿听来的。”
“嗯,我未疑你,不必挂心。至于是去你额娘那儿时听来的……罢了,你额娘的身子近来也不大爽利,你不知道怕,别反倒害了她。只是——”我顿了顿,眼见他面色由红转白,继续说道:“三阿哥,这种话儿好说不好听,何况还没有真凭实据,从你这做兄弟的嘴里说出来,怕不妥当。”
我再看不见他的脸,埋在地面铺的厚实绒毯上。
“皇额娘息怒,儿子原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宫中奴才们搬弄是非,儿子怕传到皇阿玛耳中着实不好,更是有损二哥声名,故而先向皇额娘回禀,绝没旁的意思。”
我叩了叩桌面,伸脚轻微挪动,他就缩着身子向后退了些许,更快地定住身形抬眼望过来。
这点胆子,也敢来扎我儿子的针,可笑,更可恶。
“那,依你的意思,此事可是你二哥所为?”
“儿子不敢妄自揣测,自有皇阿玛定夺。”
心眼挂在脸上,还想往回揣!前一刻还说怕损了二哥声名,此时又不敢妄自揣测了。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有说出去的话往回咽的道理,一个唾沫一个钉儿,砸在地上那是有坑有眼儿的!话已出口,横竖都给了弘晚一刀,不伤皮肉也添了恶心,还真是爱新觉罗家的好兄弟。
我自椅中站起,望着厅外天色,寻思着该到哪儿去消消食。
弘时小心地跪在面前,声音低了不少,“皇额娘。”
我摆了摆手,止住他原就停住的话音,“此事有劳三阿哥费心,到底是为你二哥好,我这做额娘的先代他谢谢你。放心,此事自有你皇阿玛呢,断不会出了岔子,不冤枉一个无辜的,也绝不放过一个自寻死路的。”
弘时又客套地敷衍了两句,无非皇额娘说的是,皇阿玛英明,了无新意。
我在他肩上摁了一把,抚过肩头精巧纹饰,“弘时,你说……若是换了你,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弘时一愣,约莫着未曾想到我会如此问,支吾了一阵沉吟回道:“查明证据,禀公处理。”
“没错,就照你说的做。依着你们的意思,定然不是你皇阿玛的,就算不是二阿哥的,总也有个亲生父亲,甭管是谁也跑不掉。先让汪氏好生安胎把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本宫倒要看看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到时可别怪我狠心偏心,冤枉我儿子的人,一个也不能饶。”
手下的肩骨硬挺挺的,年轻的面孔仰望着我,阳光晒进来半明半暗,说出的话干哑艰涩,“皇额娘说的是。”
临走,我回头看去,他还跪在那里。憋了好久的话说出口,心里终是舒爽了,不知他作何感想。
——“弘时,那人……不是你么?”
再不想多看一眼,拉着解语出了门。
延途没什么好风景,宫道,宫道,宫道,满眼的红墙窄路,永无止境,仿佛城里套着城,没个出路。困在里面的人会疯,会傻,会自杀残杀,犹如当年。
解语小心地扶着我,眼珠儿转得都慢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主子可要把三阿哥给吓死了。”
我仍气愤,无需再掩饰,“不是还没死么?他的心坏了,还学不得乖,吓他是轻的。”
解语也无奈,点头又摇头,“回头皇上问起,怎么说?”
“照实说。”
解语一叹:“也是,可不照实说么,后宫谣言四起,猜忌种种,竟有人疑到二阿哥和三阿哥头上。”
我深深看她,拉近,“顶聪明的解语姑娘也犯起糊涂,照实说。你好心为弘晚拉个兄弟,未必真能帮得上,不如由着他胡闹去。你家四爷不傻,心里明镜儿似的,用不着为他分忧解难。”
解语歪着脑袋就笑起来,声音依旧悦耳。这把年纪的女人竟还敢笑得花枝乱颤,也就仗着漂亮了吧。没心没肺的样子,好生让人羡慕。
事实证明,我们都想多了,胤禛压根儿不问。
待到春暖花开时,汪氏的胎没了,滚在床上死去活来,疼得厉害。小小年纪,顶能折腾人。
胤禛没多问,只说依例照料,我便带着御医守了两日,胎儿没了,大人保住了。
汪氏更像了一只猫,蜷成一小团侧卧在床,动也不动一下。原本生动的小脸,灵动的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张失了血色的小巧菱唇偶尔张合,听不得声,泪珠滚落亦无声。
后宫里个个事不关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连那些爱嚼舌根的奴才们也老实了,听不见半点儿闲言碎语。
唯一有变化的是弘时,据说镇日不宁,连他额娘那儿也不去请安了,守在自己屋里足不出户。
我叫了他福晋来,极其安静的女人,不受宠,也不生事,比她男人坐得住。只一会儿工夫,没说话,没吃茶,又让她回去。
隔了顿午膳,弘时来了,不若当日遣人前来求见,亲自跪在院中。
不知几时来的,我睡醒后吃了点心看了会儿书,才知道。
甫唤进门,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我冷眼瞅着,问:“有事儿?”
弘时又趴到地上,低着声回:“皇额娘,不是儿子做的。”
“你做什么了?”
“儿子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那你说的是什么?跟本宫打哑谜呢?”
弘时稍离了地面,抬眼与我对视,稍瞬移开视线,“汪氏的事儿,与儿子无关。”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倾身打量他,“三阿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儿?汪氏的事儿,何事?本宫大胆猜猜,你是说汪氏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关,还是说汪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与你无关?”
弘时一凛,“都与儿子无关。”
我点点头,“知道了,去吧。”
“皇额娘,您要相信儿子,真的与儿子无关。”
我又靠回椅中,饮了口茶笑着问他:“本宫何时说过与你有关?”
“您……”弘时攥了攥拳,半低了头几乎是咬着牙说:“您没说过。”
“这就是了,本宫既没说过,你多的什么心?阖宫上下无人谣言,你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我曾疑心于你?你可别给本宫乱扣帽子。这事儿,你担不起,本宫也担不起。”我提着茶杯盖子冷眼瞅他,屋子里静悄悄的,连道呼吸声都听不着。
“皇额娘。”弘时唤了一声,急急道:“儿子知错了,不该随着那帮奴才在您面前说二哥的是非——”
我呵了一声打断他,“三阿哥,你又错了,这事儿原就与二阿哥无关,何来是非之说,莫说本宫信他,就是你皇阿玛也绝不会听信这般谣言。皇家子嗣岂容你们胡乱置喙,哪里来的胆子!做奴才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