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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掀着颜玉的衣袖,还好只有手被烫伤,只是……曾经的浅色疤痕了无踪迹。
两个人偶尔眼神对视,颜玉咬唇忍痛,苏皱眉轻抚,只差贴上去吹气了。哦,原来是有了专业人士帮忙“磨皮美容”,难怪。
不再担心颜玉,我放心地转回饭厅,弘晖正笑着轻抚弘昀到他胸前的光脑门,呲着虎牙看向他阿玛,“弟弟没事儿。”
胤禛抿唇不语,兰思挺着大肚子站在桌边,旁边是依旧纤瘦的宋氏,皆心地低着头偷偷看向他不善的表情。
推着孩子们坐好,走到自己的座位,见坐着不动的某人仍在盯着弘昀,吓得家伙瘪着嘴脸快贴在自己胸前,我忙笑着端过盛汤圆的碗递到他面前,“四爷,用膳了,您句话儿吧,让妾身们坐下,兰思可是快生了,不好总这么站着。”
胤禛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汤圆,比去年好了很多,裂开的没几个。唇角微动溢出三个字,“都坐下。”
兰思就着椅边缓缓坐下,低着头双手扶在肚子上,几乎贴到桌子。没有人动筷,孩子们也很乖的做出低眉顺眼状,只有红挽瞅着我身旁端坐的男人,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抿着嘴在乐。
胤禛拿了弘晖面前的筷子递到他手里,低声下令“用膳”,一家人才动起来。
悲催的元宵节,这就是新的一年新开始?
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配着微冷的气氛,院子里开始飘散细的雪花。
这算瑞雪兆丰年,还是正月十五雪打灯?应景的节日,灯又在哪儿?
越下越大的雪积了满院,胤禛靠在软榻上看书,隔着窗子偶尔抬眼,看我和弘晖带着弟弟妹妹打着伞堆雪人。已经会写自己名字的姑娘在其中一个雪人的肚子上,用手指抠出红挽二字,咯咯地笑。
弘晖走回我房里,竟然捏了张胭脂纸出来,在红挽的雪人上涂了的腮红。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胤禛,站在我身旁看着院里五个大大的雪人,板了许久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胤禛第一次看到弘晖珍藏的册子,看着他在上面画雪人,每个身上都有自己的称谓,一字排开的从阿玛到额娘,从弘晖到妹妹再到弟弟。与院子里的不同,他画的雪人手拉着手。
胤禛抱起弘晖坐进椅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从头翻看,时而眯着眼睛审视自己怀里的男孩子,弘晖也眯着眼睛学他的样子看回去,真的很像。
放下册子重掀一页,胤禛取了毛笔递给弘晖,右掌包住他的手在上面画起来,竟是此时情景。我站在一旁看着,外面的白雪晃得人眼花,闭上双眼再睁开,父子二人已分别在边角署了自己的名字,对视而笑,两张面孔仍是很像。
到了晚上雪竟然停了,胤禛抱着三个裹得像是红色棉花糖的孩子上了马车。红挽靠在他怀里心地掀着帘角,圆圆的眼睛盯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紧闭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胤禛心的用手挡着窗口灌进来的风,看着红挽认真安静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
弘晖扶着弘晚坐在我身边,声的和弟弟话,给他讲重阳节的街市,讲他吃过的糖葫芦、菊花糕,讲他曾经装在荷包里的茱萸,那个味道被他形容得让人很想再闻一遍,当然还有高举着他一路前行的十三叔,却鬼灵精似的不提疏影。
弘晚皱着眉,仰头认真听着,偶尔看向胤禛,偶尔看我,黑墨似的眼珠盯着弘晖,脸上渐渐聚起向往的笑,仿佛想象出了那个场景。
高挂各色灯笼的街市映入眼帘,在热闹的讨价还价和吆喝声里,我听到红挽呀的一声细微童音,混着胤禛低沉的笑声。
街边挂满了花灯,年青男女团团围住猜着谜,红挽被胤禛抱在怀里指向一个五彩孔雀灯,高无庸便挤过去摘了谜纸。
纸上数个字:孔雀东南飞,打一字。
弘晖捏着谜纸低头想着,接过高带回来的笔,在上面写了个“孙”。不一会儿工夫高无庸就提着那个孔雀花灯回来,交在红挽手里,丫头高举着笑得比孔雀还得意。
弘晖和弘晚竟然看中同一盏仕女花灯,浅淡的粉蓝色衣裙,云鬓高挽。胤禛挑眉看着两个儿子,又看了我一眼,示意高无庸去取。
眉妩抱着弘晚蹲在弘晖身边,兄弟二人盯着谜纸: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打一词牌名。
我好笑的看着认真的弘晚,不相信他看得懂,弘晖的脸上很是纠结,仰头看他阿玛。
胤禛俯身看过来弯了唇角,看他抱着红挽拿笔的别扭,我接过毛笔,在纸上写下“字字双”。高无庸心地看着主子,见四爷头才笑着捧过纸条又挤回去。
待他举着仕女灯重新站定在兄弟二人面前时,额上已见薄汗,却不知递给哪个才好,可怜啊。
弘晖抬手接过看看我,塞到弘晚手里,弘晚却举着递到我面前,酷酷的脸上嘴角紧抿,别扭地声着,“送给额娘。”
弘晖抚过弘晚头上的红色虎头帽子,眼睛亮晶晶的冲我连连头,惹得我心情大好,捧着两个子的脸各亲一口,牵着弘晖的手接过花灯。
胤禛随手捏在弘晖笑嘻嘻的脸上,又了弘晚不好意思的红脸,抱着红挽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店铺,嘴里着,“带你们吃元宵去。”
店里坐无虚席,门外仍有人在等着进来,胤禛已带着我们走到二楼。围坐在桌旁,听着堂头儿热情的招呼,不一会儿已端了五碗热腾腾的元宵,除此之外还有金黄的炸元宵。
原来这男人早就让高无庸来订了位子。
三个孩子开心地吃着坊间最有名的滴粉元宵,核桃仁馅儿玫瑰馅儿,桂花山楂芝麻花生无一不有,好吃得堪比宫里老康赏的八宝元宵。
胤禛走到窗口冲楼下指指,高无庸便跑出去,没等我们吃完,已攥着几张谜纸回来。胤禛接过纸笔一一翻看,填了字交给高才重新坐回桌边,见红挽边嚼边笑的着好吃,拇指指腹抹掉她嘴边的白色汤汁。
高无庸挑着一把红红绿绿的花灯进门时,三个孩子正趴在窗口往外看,回头看见他齐齐愣住。眉妩和解语忙接过花灯,递给他一条帕子,高才转过身擦着额头噼啪往下掉的汗,大冷天的还真是辛苦他了。
胤禛站在中间,边上围着三双渴望的眼睛,连弘晚都露出少见的期盼表情。
弘晖接过花灯时,又露出那颗虎牙,看着我笑,“额娘,今年弘晖有两个牛灯笼了。”他那每年一个的灯笼,还真是念念不忘,不知今年生日时胤祥给他做个什么颜色的。
弘晚的是个走马灯,上面画着水墨的花鸟鱼虫,十分素净,家伙轻轻提着,看着它不停转动,眼睛里亮闪闪的。
红挽噘着嘴揪着胤禛的袍摆,一会看哥哥一会看弟弟,故意忽视掉自己先前爱不释手的孔雀灯,死死盯着她阿玛还有他手里的粉色荷花灯。
胤禛蹲下身,将扬蹄红马的递向红挽,丫头闪躲着摇头,噘着的嘴已经向下微撇紧紧抿着,大眼睛水汪汪的,我看见她阿玛眼中闪过的坏笑。
“你的。”胤禛收起笑将荷花灯递过去,红挽才粘在他身上笑着接过,手轻轻的抚摸大大的粉色花瓣。
我从地上拾起被遗弃的红马,认真看着,虽然不是黑夜时也不是白开心,但这个男人还是很有心的,竟然学会了胤祥哄弘晖的那一套。
“喜欢么?”
偏头看向身边站的男人,我们竟然同时扫了眼两个儿子送的仕女花灯。我忍住笑低声问:“送我的?”
胤禛竟然摇头,略低下头悄声轻语,“咱俩的。”
唇边的笑来不及收,三个孩子已经直直地看过来,懵懂的眼神看得我一阵心虚,挑起红马遮在脸前,怨念着别是自己的脸也红了。
胤禛用手背掩住嘴轻咳一声,“回家。”
远离了热闹的街市,我们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走,还有身后不远处马车的嗒嗒声。提着花灯的孩子走在我和胤禛中间,暗黑的夜色下,几明亮。
那年还是弘晖一个,现如今竟然变成三个,同样的街市同样的热闹。喧嚣已过,我的感觉也变了,不再期待二人世界,只觉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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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嫁了,那个号称未尝相思二十余年的苏长庆把她娶过门。
我不知道,他家那个太医院老子是否不满意,曾经的宫中太医竟然娶了个丫头。可是我知道,那个为她去掉疤痕脸上常常挂着笑的男人会对她好。
之前的那些年,我心地妨着她,之后的几年里,她变得和眉妩一样重要。出嫁前还哭着不想离开贝勒府,仍要留下来伺候我。我还是忍着不舍把她推出了门,准备了各式嫁妆送走了这个胤禛给的好丫头。
院子里新添了一个丫头,绿玉,也是胤禛给的,十四五岁的样子很爱笑,起话来有颜玉的影子。我却觉得经历过同生共死的人,是替换不了的,却不可避免,因为她们都长大了,即使在现代,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
苏偶尔会带颜玉同来,我们仍像以前一样围坐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孩子玩耍。颜玉还像以前那样给胤禛请安,为我泡茶,和眉妩三人笑,追着红挽到处跑……脸上的笑容却变得不同。
我和胤禛商量该给眉妩她们也安排婚事,他只是摇头,表示看看再。
二月十三日子时,兰思没有再像上次那样闹别扭,顺利生了个儿子,老康很高兴,御笔一挥赐了名字:弘时。
我才知道,原来胤禛时隔四年再得一子,会让他皇阿玛这么开心。只是,我更知道这个孩子,就像知道弘晖一样,知道他,唯一一个被自己阿玛削宗籍处死的儿子。
苏作为贝勒府的大夫仍是陪我站在那个院子里,虽是没有用到他,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颜玉有孕了,是我在这一天之中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为颜玉准备补品的时候,我才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苏这厮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提前吃掉了我的丫头。面对他们的木已成舟幸福快乐,外加不扭捏作态的坦诚,我也不好再什么,只威胁苏这是他的把柄,被我抓住了。
苏长庆毫无廉耻地笑着,用那种不算求人的态度认真对我:“有事找我,放过孕妇和无辜的孩子。”
有他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人都福无双至,我却在这个渐暖的二月,听到第二个好消息:三月初一,胤祥大婚。
只剩半个月的时间,这老康也太会折腾人了,我立刻像是装了劲量的粉色兔子,紧张忙碌地准备起来。
☆、120。情亲晚乎Ⅱ
胤祥的大婚宴持续到月上柳梢头,夕阳黄昏早就躲得没了影子,院子里的热闹仍未散场。
只见老十笑着扔了酒杯,叫着换碗,拉住胤祥一通狂饮,胤祯也在一旁凑着热闹,直自己赶在哥哥前面娶了妻,要好好赔酒。老八老九在一边坐着,偶尔笑着搭个腔,毫无拦着的意思。
胤禛坐在桌边抿着唇角,见胤祥笑得开心,便安静地不去招惹那个将要喝疯的十弟。
我坐在福晋桌急得几乎跳脚,难道他们不想闹洞房了?这帮有喜便是酒的皇子,真是群没谱儿青年。
太子见收不了场,带着太子妃先行打道回宫,老十更是喝得欢了。我笑着离了女人桌,让解语去唤胤禛过来,才刚隐在角落,便听到老十的大嗓门,“四嫂,有事便过来,干嘛还把四哥叫走?新郎倌可还在这儿呢。”
靠,喝那么多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i服了yu!老十,你永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