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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瑁脸色一青,甩袖就走,彼时正和凤楼春擦肩而过,二人四目相对,陆瑁露出一抹讽笑,凤楼春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裹胸纱裙,袅袅婷婷的偎到了陆玖怀里,“世子爷,奴家来陪你喝酒呀。”
“什么世子爷,圣上把封我做世子的奏折打下来了,偌大的家业我这个嫡子不能继承,反而要便宜了我三叔家,想想就不甘心,而这可都是拜那女人所赐,哼。”
陆玖转过脸细打量凤楼春,只见她长了一张上方下窄的脸,下巴尖尖,鼻梁娇挺,不是瓜子脸,但胜在有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人时烟视媚行,勾魂蚀骨。
陆玖抬着她的下巴就笑道:“怪不得你是花魁呢,还把陆瑁勾成了你的裙下臣,虽不是绝色姿容,但只这一双眼睛就能勾的男人骨头都酥软了。”
这双眼睛和小凤凰的完全不同,小凤凰眼睛里的光清冷如雪,睥睨尊贵,男人看了只想跪地求饶。
而他始终觉得他是不同于这世上的男人的,因为男人都喜欢凤楼春这样的眼神,只有他喜欢小凤凰的眼神,被她那么清清冷冷的一撩,他的骨头都酥掉了,别说跪地求饶,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小凤凰就算拿鞭子抽一抽他都觉得浑身舒服。
看着凤楼春,脑海里却想着那一夜小凤凰的热情和妩媚,陆玖两眼里的光就变了,痴痴的,像是傻了似的。
凤楼春见了,从心底里鄙夷,身子却越发软了,“*苦短,今夜奴家伺候世子爷好不好?”
胸膛前被两坨软肉磨蹭,陆玖一下回过了神,不着痕迹的转过身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哼哼道:“不能眠花宿柳了,家里老头放狠话了,我若再不老实就把我踹到边境吃沙子去,我可不想去边境,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凤楼春眸光一闪,越发哄着陆玖喝酒,“世子爷,待会儿咱们楼里有个盛会,你再玩一会儿吧。”
陆玖来了兴趣,“什么盛会?”
“楼里新来的雏,嫩生生的,长的比我还好看呢,竞价卖初夜。”
陆玖一听就没甚兴趣了,“我当是什么盛会,你要说斗蛐蛐盛会我倒还有点兴趣,那女人才把我的小曼杖毙了,我这心里觉得对不起小曼,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凤楼春心想,你要真爱岑小曼,你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杖毙而不管,现在假惺惺说什么对不起了,呵。
但脸上凤楼春笑的又娇又媚,“那就喝酒划拳,我们楼里有个新玩法,世子爷您不试试吗?”
陆玖一把推开凤楼春,“你这臭娘们懂不懂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世子的身份都被撸掉了,你还一口一个世子爷,存心戳爷的伤口是吧,滚滚滚。”
凤楼春被推倒在地,心里气恨不已。
这什么玩意,来青楼不嫖|妓,有病!
“那厮,你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玖醉醺醺抬头一看来人,见他扎了好多小辫子,发梢挂着铃铛,心里顿时一清,阴九祝。
“不就是推了一下吗,爷还推不得了,不就是要钱吗,爷有的是钱。”说罢就往怀里掏,掏来掏去没掏着。
陆玖捂着头懵了,“我的银票呢?”
遂往地上一趴,满地找银票。
凤楼春和阴九祝对视一眼,凤楼春大叫道:“鸨妈,遇见个白嫖的,你快来啊。”
阴九祝上前来一把抓住陆玖的衣襟把他提起来,“我还当是个有钱的大爷,弄半天是个骗子。”
“我不是骗子,我、我是长宁侯府的世子,不信你问陆瑁,问那个花魁。”
凤楼春妖妖娆娆的倚着黑漆柱子,笑吟吟的甩着帕子道:“任你是天王老子,睡了姑娘不给钱也不行。”
陆玖一看这形势,醉醺醺就和阴九祝打了起来,“干你屁事,你滚开。”
鸨妈不一会儿就带着龟奴气冲冲的来了,“谁,谁敢不给钱。”
趁着阴九祝和陆玖打架,凤楼春把鸨妈拉到一边,“这是长宁侯唯一的嫡子,他没钱,他老子有,把他押到长宁侯府门口要银子,我不信长宁侯敢不给,长宁侯府得罪了朝阳郡主,这会儿他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一定不敢嚣张。”
鸨妈一贯听凤楼春这花魁的话,绿豆眼一亮,就道:“咱们可是隶属于教坊司,隶属于朝廷的官家青楼,我看谁敢不给。”
“小的们,跟鸨妈走。”
☆、第65章 倾城色
阴九祝做出恍然的样子来,松开陆玖道:“你果真是长宁侯府的世子陆玖?金泥的主子?”
“我是啊。”陆玖猛点头。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是金泥的朋友,金泥告诉我说你和他之间有点误会,他想回到你身边去,又怕你还生他的气。”
“甭说那些废话了,你既是金泥的朋友,先借我点钱,回头我加倍的还你。”
“好说好说。”阴九祝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摸出二两银子,尴尬的看着陆玖道:“我倒是忘了,出门前换了身衣裳,银票都在那身衣裳的袖袋里搁着。”
见状,鸨妈一挥手,令两个龟奴一左一右牵制住陆玖,脸上笑出一朵褶子花来,“世子爷,那咱们就走吧。”
陆玖垂死挣扎,“老鸨子,爷又不是真没钱,爷有钱,只今天丢了银票子,改日,改日我一定给你送来,先赊账可好?”
鸨妈皮笑肉不笑的往前走,“妈妈我长这么大,听过赊酱油的,还没听过赊花账的。”
一行人到了长宁侯府门口,就见府门上依旧悬挂着两盏白灯笼,守门的小管事见到这阵仗立即进去禀报,片刻后小管事拎了个包袱和一封信出来。
见此,陆玖的肩膀一下子就塌了下来,转瞬又嗷嗷嗷的冲着大门叫,“我不去西北吃沙子!”
——
莲园中,缙云楼依旧安静而人来人往,养济寺里每日成安郡主和三位寺正都会按时来签押,她们已在郊外买了地,正准备建私塾和工坊。
内院里头,慕卿凰走后,玉溪和玉珠也没有闲着,玉溪统管着慕卿凰的嫁妆,两个丫头每日都要做账对账。
二等丫头碧纱轻轻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玉溪姐姐,那个秦少游来了,要拜见郡主。”
想着慕卿凰临走时的交待,玉溪头也不抬,拨着算盘珠子道:“告诉他郡主去河南了,然后打发他走就是了。”
“是。”
玉珠停了一下笔,轻声哼哼,“那穷书生尽想美事,咱们郡主和世子爷好着呢,哪里轮得到他。”
玉溪顿了顿,面有忧色,“不知郡主此时到哪儿了。”
——
回春楼,花台上,一男子背手而站,望着远处的街景,在他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人双眼低垂,眼珠麻木,一人扎了满头的小辫子,小辫子上缀着铃铛,一人薄纱裹体,妩媚妖娆。
“河南啊。”
“为何偏偏是河南呢。”
“你们信不信有天意?”
男子身后无人答话,男子轻“呵”了一声,“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了,还要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前头才行,你们都随我去,陆瑁,你说慕卿凰会不会还对你余情未了?”
听懂了男子的话外之意,陆瑁一霎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拱手道:“但凭差遣。”
“好。”
“凤姑娘,你也跟我去吧,你的老相好应该想死你了。”
凤楼春嘲弄的笑了笑,“去就去,慕卿凰辱我在先,这一趟我能为我自己报仇了吗?”
“凭你的本事,我不拦着,更不护着。”
“我也随主子去吧,我保护主子。”阴九祝道。
男子轻笑,“好,咱们都去。”
——
感受着车身微微的摇晃,慕卿凰睁开了眼,坐直身子道:“到哪儿了?”
坐在下面绣墩上的玉鸾从暗格里拿出茶壶茶杯,一边倒水一边道:“奴婢方才问过武大,说是到河南地界了,前头有座驿馆,河南省的大官都在那里等着迎接太子。”
“郡主,喝点水润润喉吧。”
慕卿凰接过青瓷莲纹杯喝了一口,沉吟道:“太顺利了。”一路上有那么多次机会,竟然没人刺杀。
若非她和陆玖都知道是慕枭在后面布局,她都要以为岑小曼的刺杀只是因为积怨生恨而想要杀她了。
想到此处,慕卿凰蓦地抬眸,岑小曼若只为刺杀她而入了长宁侯府,当时她已经把岑小曼调到了身边,为何岑小曼还要弄出喜欢陆玖的假象呢?
而上一世的岑小曼,不曾刺杀她,也是和陆瑁搅合在一起把家里弄的鸡犬不宁,但也只是鸡犬不宁,并没有对她下杀手,为何这一世岑小曼就要置她于死地呢?
是因为没了宁秀玉这把枪使,岑小曼搅合不起来,牵动不了她的行动和精神,所以才改了主意?
就在此时,车马停了下来,玉鸾掀开帘子伸头去问跟在轿子旁边的武大,“怎么停了?”
武大骑在马上看的远,低声道:“前头路口站了很多穿官服的大人,太子身边的孟公公过去了。”
车内,慕卿凰也听见了,过了一会儿车马又行了起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又停了,彼时太阳落山,天色也晚了,一行便在驿馆住了一夜,这一夜依旧平安无事。
翌日一大早出发,走了一天就到了怀庆府,原武县就隶属于怀庆府。
得知太子亲临,怀庆府上下官员都到了怀庆府衙迎接。
慕卿凰因是女眷的缘故,便直接乘着马车被迎到了府衙后院。
玉鸾和玉绮先下了车,安置好了脚凳,这才把慕卿凰搀扶下来。
“河南承宣布政使夫人徐林氏拜见朝阳郡主。”
“河南提刑按察使夫人刘孔氏拜见朝阳郡主。”
“河南都指挥使夫人邓花氏拜见朝阳郡主。”
“河南知府辛李氏拜见朝阳郡主。”
眼前是四个打扮富丽的妇人,慕卿凰一个也不认识,但这并没有什么妨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郡主。”林氏、孔氏、花氏、李氏纷纷应答。
此处是知府府衙,女主人便是品阶最低的李氏,李氏轻声细气的道:“郡主一路劳累,快里面请,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个干净的院子。”
“有劳。”
李氏在前头带路,很快就到了正堂,诸女分尊卑坐定,慕卿凰坐在上首便道:“我是以养济寺卿的身份跟随太子来的,目的,一是来查看河南养济院的情况,二是寻肯做官的女子打理河南。”
下头坐着的四个妇人相互对视,都不知这养济寺是个什么衙门,慕卿凰也不恼示意玉鸾。
玉鸾和玉绮早有准备,把慕卿凰整理出来的册子分发下去。
慕卿凰又道:“你们先看看,回头你们写一份河南望族的名单给我,我准备办一个捐赠予官宴,京中养济寺衙门已经搭建了起来,我这趟来河南就是为了搭建河南养济院衙门。”
四位夫人都是识字的,粗略翻了翻就明白是什么事儿了,原来是要给那些孤儿老弱捐钱啊,要钱啊……
四位夫人相互对看了几眼,布政使夫人林氏笑容不改,恭敬又疏远的道:“郡主见谅,事关重大,妾身不能做主,还是得回去知会我们老爷后再回复郡主。”
其余三位夫人也委婉的表达了这个意思,慕卿凰点头,“应该的,你们回去商量商量,但明儿就把河南省望族的名单交给我,你们不愿牵头,本郡主也不会勉强,更不要担心别的,本郡主督建养济寺衙门本就是为了做善事积福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