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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确有失察之过,不敢自辩,还请陛下重重发落。”
弘历心中其实极其的不服气,奈何不服气又能如何,别说那些手下人等的过错都有着确凿无疑的证据在,就算没有,值此弘晴雷霆震怒之际,哪怕再给弘历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等场合里抗辩不休,也就只能是委屈求全地认了失察之过。
“尔知罪便好,朕也懒得罚你,中央银行之事,尔就不必再管了,这就回家闭门思过去罢。”
弘晴既是决意要拿下弘历的差使,自然不会理会其心中到底是委屈不委屈的,毫不容情地便下了旨意。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说心中早已有所预料,可真当弘晴亲口说出了免差的旨意之际,弘历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煞白了起来,心如刀绞般地疼着,纵使如此,他也不敢有甚怨言,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而后就此起了身,脚步明显沉重地便往广场外走去,尽管强自压抑,可背影还是萧瑟得令人心酸。
死寂,一派的死寂!尽管不少朝臣们都认为弘晴这等处置未免过重了些,可这当口上,却是无一人敢出头作仗马之鸣的——四爷就不用说了,有着父子关系在,四爷原本就须得避嫌,自是不可能在此事上出头为弘历缓颊,而其手下那帮子官员么,大多都在先前宣布的犯事者的名单中,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又怎敢在此时跳出来搅事的,除了黯然目送弘历离去之外,还真就没甚法子可想了的。
“尔等都给朕听好了,要当官,就须得认真做事,朝廷不养闲人,不想干,可以自己请辞!此前的事,朕可以不计较,可若是有人还要滥竽充数,那就休怪朕手狠了。”
弘晴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弘历的黯然离开,双目锐利如刀般地环视了一下跪满了一地的大小官员们,声线阴寒地便放了番狠话。
“陛下圣明!”
弘晴这话听起来狠,可实际上却是放了被记档官员们一码,众朝臣们心惊肉跳之余,也自不免暗松了口大气,称颂之声自也就格外地响亮了起来。
“好了,且都平身罢,有本要奏的,且就奏来好了,朕听着呢。”
弘晴整出偌大的阵势,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拿下弘历,如今目的既已达成,自不会再死揪着此事不放,但见其虚抬了下手,已是声线微缓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晴既是叫了起,那就意味着一场雷霆霹雳已是告了终了,众朝臣们悬着的心也就此踏实了下来,但却不敢失了礼数,忙不迭地便照着朝规三呼万岁不已……
第1114章 江山代有新人出
“衡臣,拟诏,着陕西巡抚李双春即刻进京接任中央银行行长之职,其所遗下之缺由吏部调配补缺。”
一场早朝从辰时一直进行到了午后,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纵使弘晴身子骨强健,却也不免有些乏了,然则精神却明显大好,这一下了朝,便将张廷玉召进了养心殿,见礼一毕,便即意气风发地下了旨意。
“是,微臣遵旨。”
张廷玉同样也很兴奋,不单是因着此番拿下弘历乃是出自他张廷玉的谋划,更因着整风运动一事已然成了吏部的一个新职责,与国家安全局的联系愈发紧密了起来,身为吏部尚书,张廷玉手中的权柄自也就更重了几分,然则这一切都不是张廷玉为之振奋的真正原因,真正令其兴奋不已的其实就一条,那便是他张廷玉真儿个地得到了弘晴的信用,而这,对于张廷玉来说,当真比啥都强。
“启奏陛下,马大人来了。”
就在张廷玉挥笔速书之际,却见李德全急匆匆地从殿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龙案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一听是马齐来了,弘晴的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没旁的,只因弘晴认定马齐这是来负荆请罪的——前番马齐可是力主暂停整风运动的,而今么,弘晴既是在早朝上力挺吏部的整风运动,马齐自然是坐不住了的。
“喳!”
弘晴金口既开,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了出去,不多会,便已陪着马齐又从外头转了回来。
“老臣叩见陛下。”
一见到高坐在龙案后头的弘晴,马齐立马紧走数步,抢到了御前,紧赶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罢。”
马齐是干了桩蠢事,然则弘晴却知晓那不过是无心之过而已,并非真跟四爷搅合在了一起,也无甚私心在内,本意只是想稳住朝廷之动荡罢了,正因为此,弘晴其实真就没打算处罚马齐的,当然了,适当的敲打还是要的,故而,弘晴虽是不曾一上来便给其脸色看,可叫起的声音里却是隐约地透着股寒意。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齐显然是听出了弘晴语气中的寒意,不过么,却并未露出甚惶恐之色,也就只是心平气和地照着朝规谢了恩。
“爱卿如此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啊?”
这一见马齐脸色淡然如常,弘晴自不免稍有些奇怪,可也没去细想,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老臣此来有二事,一是月余前,老臣擅自提议废止整风运动,有违陛下之旨意,实大过也,不敢自辩,还请陛下重处。”
听得弘晴见问,马齐赶忙躬了下身子,满脸诚恳地先认了错。
“罢了,尔既已知错,朕也懒得罚你,此事就到此为止好了。”
一听马齐上来所言的第一件事便是认错,却并未说明第二件事是甚,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皱,当即便改变了原先敲打于其的想头,但见弘晴很是大度地一挥手,便将此事就此揭了过去。
“谢陛下宽仁,老臣还有一事要禀,老臣已是老迈之身,实难再堪大用,恳请陛下能准老臣乞骨告老。”
马齐恭谨地谢了一声之后,也没甚多的言语,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第二件要禀之事,赫然是要请辞了。
“嗯?”
马齐这话一出,弘晴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虽不曾言语,可冷哼之声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寒意,显见对马齐的请辞有着极大的不满。
“陛下明鉴,老臣年已七十有六了,混用老朽,确已不堪驱策,今,江山代有新人出,老臣若是再迁延不去,一者恐误了国事,二来则是阻塞了新人上进之路,于国于己,皆无益处,故,老臣恳请陛下能准老臣乞骨归乡。”
尽管弘晴不曾发怒当场,可那冷哼之声里的寒意却是惊人得很,不说李德全等诸多随侍的大小太监们被吓的面色狂变不已,便是张廷玉这等心性沉稳之辈,也为之面色一白,只是这当口上,却是谁都不敢进言劝解的,倒是马齐自己却是浑然无事人一个,不紧不慢地便出言解释了一番。
“衡臣,你听听,这匹老马要给朕撂挑子了,你看朕当如何处置才好,嗯?”
弘晴最擅长的便是观颜察色,只一看马齐的神情,便知其所言当是出自肺腑无疑,心中原本的猜忌顿时便烟消云散了去,不过么,对于马齐这等忠耿老臣,弘晴还是不太愿意放行的,问题是这话他自己却是不好说出口来,若不然,薄情之名怕就得落在弘晴的头上了,这便略一沉吟,将棘手的难题丢给了站在一旁的张廷玉。
“陛下明鉴,臣以为马大人乃是国之栋梁,不可或缺焉,然,其年岁既高,却也不宜太过劳心,故,臣以为当可准了马大人之请辞,只是不必归乡,姑且就在内城修养着,陛下若有要咨询时,也可两便,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断。”
张廷玉可是个七窍玲珑心之辈,只一听便知弘晴是真心不想放马齐走人,然则这一回张廷玉却并不似往常那般只顾着顺从天心,而是谨慎地提出了个折中之方案,没旁的,他张廷玉年纪也不小了,尽管比马齐要年轻上一些,可也已是奔七十的人了,终归也须得为自个儿将来的致仕做些考虑。
“嗯……,也罢,那就这么定了,马爱卿看可行否?”
尽管不甚情愿让马齐走,可张廷玉既是如此说了,弘晴也自不好再强人所难,这便沉吟着下了个决断。
“陛下圣明,老臣遵旨。”
马齐其实也不愿回盛京那个苦寒之地,只不过是因着祖制的关系,一旦致仕,便须得回盛京养老,而今么,弘晴既是准其在京留居,他自是不会有甚怨言,紧赶着便躬身领了旨意。
“嗯,那好,李德全,去,陪着马大人办理下交接,回头朕自会有旨意下发。”
弘晴办事素来干脆,既已决定要放马齐走,自也就不会再拖泥带水,一扬手,朝着李德全便吩咐了一句道。
“喳!”
一听弘晴有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应了诺,而后堆着笑脸地将马齐请出了养心殿,自去办理交接事宜不提。
“陛下,诏书已拟好,请您过目。”
马齐去后,张廷玉赶忙将早先拟定好的诏书取了出来,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递上来。”
张廷玉这一拿出诏书,弘晴方才想起一开始时的旨意,也自没甚迟疑,摆手便吩咐了一声。
“喳!”
弘晴金口既开,自有一名见机得快的小太监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跑上前去,接过了张廷玉高举着的诏书,转呈到了弘晴面前的龙案上。
“用玺罢。”
这道调令诏书本就简单得很,扣除了那些文绉绉的废话之外,拢共就一句核心之言罢了,弘晴只随意一扫,见并无甚瑕疵可言,也就没再去细看,一挥手,便就此下了令。
“喳!”
听得弘晴这般吩咐,那名随侍的小太监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双手捧着诏书便退到了一旁的几子前,自去加盖玉玺不提。
“陛下,军机处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今,马大人既已告老,终归还须得有人填补方好,还请陛下明示。”
张廷玉并未去关注那道诏书之事,而是一躬身,紧赶着出言请示了一句道。
“嗯,那就让海涛进军机处好了。”
军机处虽说不设定员,可作为真正的中枢之地,人却是不能少了去的,若不然,差使怕就要安排不过来了,对此,弘晴自是心中有数得很,略一沉吟之下,已是有了决断。
“陛下圣明。”
张廷玉在此际提出军机处人选问题,本来心中是有要荐之人的,可这一听弘晴已有所决断,他自是不敢再多啰唣,赶忙称颂了一声了事。
“启奏陛下,愉亲王与海外情报局何涛、何大人一并在宫门外求见。”
张廷玉的称颂之声方才刚落,就见本该陪着马齐办理交接事宜的李德全已匆匆从外头行了进来,但见其疾步抢到了御前,一躬身,已是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宣!”
何涛本是“尖刀”太原分舵的舵主,去岁“尖刀”分拆之际,弘晴亲自点了将,将其调入中枢,出掌海外情报局,因着业务大多是与“八旗商号”配合之故,弘晴将之拨给了老十五打理,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