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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什哈当场便傻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何反应方好。
“放肆,尔等要造反么,退下,还不给本将退下!”
赫达之所以派人去探根底,除了是真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何事之外,却也不乏趁机调兵来对付弘晴之算计,却不曾想派出的人手居然连大堂都出不去,这可就急红了眼,几个大步冲到了堂口处,怒不可遏地便呵斥了起来。
“赫大人稍安勿躁,且在此稍等片刻,事情么,终归是会水落石出的。”
赫达担当丰台大营提督已有数年,在军中还是颇有些威望的,这么一通子怒叱下来,威风当真不算小,包围着堂口处的那一个连士兵一时间还真就不敢与其强顶的,正自微慌间,却见弘晴已是不徐不速地走到了赫达的身旁,一派风轻云淡状地解围了一句道。
“王爷,你……,你不奉旨擅闯大营已是不该,在此等重地妄动刀兵更是忤逆大罪,末将定要上本参劾于你!”
赫达的军事才能虽是一般,可毕竟是在官场上厮混了多年的老宦海了,到了此际,又怎会不知局势明摆着已落到了弘晴的掌控之中,气急败坏之余,也就顾不得对弘晴的忌惮之心了,面色铁青地指着弘晴便骂了起来。
“参谁不参谁,那都是你赫大人的自由,本王断不干涉,至于说到忤逆大罪么,赫大人不妨先等等,看下去便可知忤逆者到底是何人来着。”
赫达都已是撕破脸地瞎嚷嚷了,可弘晴却并未动怒,仅仅只是不以为然地瞥了赫达一眼,冷硬地应答道。
“你……,哼!”
赫达压根儿就不相信弘晴之所言,只是面对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纵使再怒,赫达也没甚旁的法子好想,也就只能是怒哼了一声,气咻咻地别过了脸去,摆出了副不屑与弘晴为伍之架势。
激烈的枪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手榴弹爆炸声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告了消停,旋即,号角声与口令声便已是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一队队的士兵们在各级指挥官的喝令声中慌乱地行出了营房,以团为单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营区的空地上,尽管大多数的士兵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可面对着弹压部队的如林般之枪口,却是无人敢在此际乱说乱动的,偌大的演武场上一派的肃杀之死寂。
“报告,第四军第一师集合完毕,请军长指示!”
“报告,第五军第三师集合完毕,请军长指示!”
“报告,骑一军第一师集合完毕,请军长指示!”
……
一排排方队的正前方,三员大将各领数十名戈什哈肃然而立,赫然正是新编第四军军长塔宁河、第五军军长阿思哈以及新编骑一军军长林奇生,一待本部兵马集结完毕,各师负责人立马纷纷小跑着赶到了各军军长的面前,依着操典之规定禀报上了一番。
“各部原地待命,有敢妄动者,一律杀无赦!”
各部禀报一毕,就见军中资格最深的塔宁河面色冷然地下了道死命令,而后,也没管众官兵们是怎个表情,领着阿思哈等一众高级将领便往提督衙门赶了去。
“你,你们……,混账行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塔宁河等人方才刚踏进衙门,正生着闷气的赫达立马便被惊动了,再一看来者赫然是其往日里最信任与依重的三名军长,顿时便被气得浑身哆嗦不已。
“末将等叩见王爷!”
塔宁河等人压根儿就没去理会赫达的怒叱,大步行上了大堂,朝着弘晴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诸公辛苦了,都请平身罢。”
尽管早已做了周密的部署,理应不会出甚岔子,可这等紧要大事,要说不担心,又怎生可能,别看弘晴先前始终是一派的风轻云淡,可实际上么,心却是高悬着的,而今,见得塔宁河等人终于到了,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是一松,只不过弘晴城府深,倒也不曾表现出来,叫起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与从容。
“谢王爷隆恩。”
听得弘晴叫起,一众将领们自是不敢轻忽了去,齐声谢了恩,而后方才各自起了身。
“塔宁河,你来告诉赫大人,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今日这么个结果,弘晴所费的心力不知凡几,而今,终于是有了结果,弘晴的心中自是有着极多的感慨与欣然,只不过他却并未表现出来,也无甚寒暄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点了塔宁河的名。
“喳!”
弘晴既是有令,塔宁河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躬身应了诺,而后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神情肃然地开口道:“好叫赫大人得知,第四军第一师师长奎泰阿、第二师副师长彪宁、第五军第二师师长鹿铭、骑一军第一师师长宁阿铭、第二师副师长舜五等参将以上之军中将领四十三人,奉廉亲王之密令,定于明日晚间起事,欲拥立十四爷为帅,行兵变之事,图谋社稷,末将不敢坐视,已发兵剿灭众叛匪,生擒贼众千余,击毙反贼三千余,今,营中局势已定,诸部皆已在演武场集结待命。”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赫达自以为能掌握部队,压根儿就不信军中会有如此多的高级将领被八爷拉拢了过去,哪怕塔宁河已是说得如此之详尽了,他也断不肯接受这等说法。
“赫大人若是不信,末将此处有血誓盟书一份在此,赫大人看过便知。”
塔宁河并未在意赫达的恶劣态度,一抖手,从衣袖里取出了张盖满了血指印的纸,一伸手,已是递到了赫达的面前。
“你,你们,你们……”
赫达一把拽过那张纸,只一看,入眼便见排在盟约头三个的赫然正是塔宁河、阿思哈以及林奇生三位军长,脸色当即便难看到了极点,浑身哆嗦不已地待要喝骂上一番,却一时间也不知该骂些甚才是了的。
“末将等奉王爷密令,打入贼子内部,虚以委蛇,为的便是今日之结果。”
不等赫达将话说完,塔宁河便已是接口给出了解释。
“我,我,唉……”
赫达并非愚笨之辈,事情到了这么个地步,又怎会不知塔宁河所言句句是实,心当即便已是沉到了谷底,再一想到当初为了拉拢塔宁河等人为己用,也不知投入了多少的精力与代价,自以为得了可堪大用之帮手,却不曾想不过是在弘晴的手心里打转转罢了,这等心理落差未免太大了些,赫达万念俱灰之下,已是无话可说,也就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份儿了。
“赫大人对今日一事可还有甚不明之处么?”
弘晴静静地等了片刻,见赫达已再无一言,这才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王爷如此处心居虑地谋夺我丰台大军,是欲何为?”
眼瞅着已是无力阻止弘晴“篡夺”军权,赫达无奈之余,反倒是就此硬气了起来,怒目圆睁地死盯着弘晴,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赫大人问得好,本王先前说过了,究竟是何人欲反,赫大人看了便知,而今,大营中之乱臣贼子虽已大半就擒,然,局势尤未敢言稳,且,京师里还有廉亲王这么个主谋在,须得赶紧禀明皇阿玛为宜,本王不好擅离,现有本章一份在此,就请赫大人代为转呈可好?”
对于赫达这么个无甚能力的将领,弘晴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过,不过么,利用上一番却也无妨,此际见其摆出了副准备慷慨就义之架势,心里头自不免有些个哭笑不得,可也懒得跟其一般见识,这便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已蒙好了黄绢的折子,淡定地递到了赫达的面前。
“好,去就去!”
赫达本已自忖必死,却不曾想弘晴居然会让其进宫面圣,脸上立马便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与茫然之色,好一阵子的无语之后,这才一把拽过弘晴递过来的折子,恨恨地一跺脚,丢下句场面话,领着几名戈什哈就这么匆匆地出了大堂,策马向城中赶了去……
第959章 何去何从(二)
酉时四刻,夕阳已然西下,京师里炊烟处处,好一派的祥和之景气,然则八爷显然不曾受此祥和之感染,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任凭额头上的汗水狂淌而下,却无心擦拭上一下,显见心已是乱到了极点,此无他,这都已是快三个时辰过去了,景陵那头还半点消息全无,这显然不太对劲,自由不得八爷不急,奈何情形不明之下,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焦躁万分地等待着消息的传回。
“混账行子,何人……”
八爷正烦得不行,冷不丁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登时便令八爷好一阵的火大,不管不顾地便怒喝了起来,只是话尚未说完,就见一名浑身狼藉不已的游击将军气急败坏地从外头闯了进来,只一看,见来者是安插在丰台大营里任团长的门下奴才答莫,不由地便是一愣。
“王爷,大事不好了,塔宁河与阿思哈这两混账东西反了,奎泰阿将军与诸般同袍都被这两混账拿下了,奴才……”
这一见到八爷的面,答莫立马扑倒在了地上,哭丧着脸地哀嚎了起来。
“什么?怎会如此,说,给爷说清楚了!”
为了在新军中安插心腹门下,八爷都不知花费了多少的银子与精力,旁的不说,光是在塔宁河与阿思哈这两位受弘晴排挤的大将身上,八爷前前后后就足足投下去了五十余万两的银子,为的便是明日之举事,而今,箭都已在弦上了,居然就这么被塔宁河与阿思哈摆上了这么一道,八爷当即便怒了,一把将答莫揪了起来,面色狰狞地便怒吼了一嗓子。
“王、王爷,今儿个申时前后,塔宁河召集我等议事,说是奉了王爷您的密令,对原先之计划作出调整,奎泰阿将军等自也就都去了,赶巧奴才有些杂务,也就告了个假,待得办完了事,正要赶去大帐,就听枪声大起了,奴才见势不妙,领着手下一团人马准备强行发动,奈何寡不敌众,部众大多战死,奴才仗着马快,拼死杀出了重围,如今丰台大营已落贼手,王爷,您赶紧拿个主意罢。”
这一见八爷震怒如此,答莫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将所知之消息细细道了出来。
“废物!快,宣杜长风来见!”
听完了答莫的解释,八爷的心已是凉了半截,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着一丝的侥幸,也顾不得跟答莫再多啰唣,一把将其推倒在地,高声断喝了一嗓子,打算将暗底势力全面发动起来,以了解目下之事态究竟恶化到了何等之程度。
“禀王爷,杜爷末时便离了府,如今去向不明。”
八爷这么一吼,下头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一通子慌乱之后,自有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了来,将又一个不甚妙的消息禀了出来。
“什么?”
一听这等消息,八爷尚存的心气已是就此消散了大半,口角哆嗦地呢喃了一声,整个人便已是傻愣在了当场,好一阵的发呆之后,这才猛地打了个哆嗦,赶忙转向了闭目沉思不已的陆纯彦,面色惶急地出言求教道:“先生,事已急,您看当如何是好?”
“好一个苦肉计,仁亲王算计之深,当世难有人及,某不如也,王爷也无须再去寻杜长风了,此獠必是仁亲王之内应无疑,如今之局势,已难有回天之力,而今唯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