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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时一静。
只见白玉堂附耳墙壁之上细细倾听片刻,面色一肃,转头对众人道:“此处有微小机关运行之音,设法将此处击破,先看看再说。”
“这墙壁乃是以上好的青石砖密砌而成,坚不可摧,非人力可破。”一枝梅上前敲了敲墙壁,脸色泛黑,摇头道,“早知道带两个韩二哥的霹雳雷火弹就好了。”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展昭却忽然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了墙壁之上。
“展大人,您不用摸了,这墙壁厚着呢……”金虔提醒道。
岂料话音未落,就见展昭眸光一凝,按在墙壁上的手背突然暴起青筋,就听咔一声,展昭手按之处骤然下陷,一大块墙壁瞬间碎成粉末,显出一个黑黝黝的壁穴出来。
一瞬死寂。
一枝梅抖眼,白玉堂抖眉。
房书安抖着眼珠子看着展昭一副好似刚刚不过是喝了口茶的淡定表情收回手掌,狂咽口水,“俺的个乖乖,俺的个乖乖!”
虽然早就知道展大人的内功有所增进,但怎么能夸张到这个地步?
大师父和二师父到底对展大人做了什么啊?
难道是整体拆装改造?
金虔突然觉得背后有些莫名发凉。
白玉堂死死瞪着展昭,一张俊脸黑如锅底,半晌才挤出一句:“谁让你这只臭猫插手的?白五爷我一样能震开此墙!”
“展某自然相信白兄。”展昭一脸气定神闲,“只是此时并非比拼内力之时,还请白兄速速破解机关。”
白玉堂咬牙:“臭猫,你等着,等我们出去,五爷我定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展昭恭候。”展昭抱拳。
“哼!”白玉堂冷哼一声,弯腰探头向那黑洞中一望,“诶?”
“咋了?难道没机关?”房书安抹了抹汗珠问道。
“不仅有机关,而且还有一条捷径。”白玉堂回头朝众人一笑,“墙内有一条阶梯直通而上,想必是为了方便修护机关而设的。”
“真的?!一枝梅也急忙冲过去探头一看,顿时大喜,“嘿,真有一条通道!来来来展大人,赶紧再劈几掌,把这洞弄大些!”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桃花眼一瞪:“看我作甚?臭猫你不是自诩内功好吗?让你劈就劈!”
展昭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连挥数掌,但见砂石碎裂,尘土飞扬,墙壁上便多出一个一人多高深穴出来。
“小金子!”白玉堂探头向里面一望,向后一招手。
金虔领会,立即令蛊虫涌入洞中。
少顷,有几只蛊虫回来示意前方可行,众人便一一入洞。
这一进去,众人不觉一惊,原来这墙壁之后竟是别有洞天。
着眼之处,是又高又深的一处穴井,在穴井各处,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机关齿轮,铜铁钢木皆有,大小不一,有的大入车斗,有的细小如纽扣,更多的则是像脸盆大小的齿轮,齿齿相扣,环环相接,转速或快或慢,咔哒咔哒的声响带着回音,充斥众人耳膜。
一条又窄又长的石梯蜿蜒穿梭在无数大小机关齿轮中间,蜿蜒而上,看起来惊险非常。
“好壮观……”金虔目瞪口呆,由衷发出感慨。
众人也皆露出震惊之色。
“这边走!”一枝梅引领众人踏上石梯,低声道,“万万小心,若是踏错一步,掉入这齿轮之中,定然身碎肉烂。”
众人也知其中利害,不敢再分心,一步一步小心踏上石梯。
眼前的石梯窄细陡峭,仅能供半只脚掌着力,整个身体几乎是趴在石梯之上前行,足下是无数齿轮形成的机关深渊,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周遭机关齿轮的嗡鸣颤动,当真是寸寸难行,惊心动魄。
“耶稣如来、耶稣如来!”金虔一步一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房书安一步一哼。
二人一前一后,一声接一声,听得另外三人是一头黑线。
就这般提心吊胆走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的一枝梅突然露出喜色,加速两步攀爬而上,抬手拍在了石梯尽头的门板之上,只听吱呀一声,门板开启,一缕明黄色火光透了进来。
“终于出来了!”一枝梅一纵身,跳了上去。
还未等众人提醒其小心,一枝梅的凄厉喊声已经传了回来:“有鬼啊!”
众人大惊,急忙纵身跃上门洞,眼前顿时火光大亮,耀得众人眼前不由一白,待恢复视力再定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众人所处之地,依旧是一座无门无窗的八角大厅,在大厅高顶四周,嵌着十余盏油灯,将整座大厅照的亮如白昼。
而在大厅中央,直直站着一人,身魁如熊,臂粗如柱,一身黑色短靠,却是凌乱破损,露出的手臂、前胸,大腿之上,爆出一根一根的赤色血筋,就好似一条一条的红色蚯蚓钻入皮肤一般,令人心头发憷。
再看脸上,散乱发髻遮满整张脸孔,仅透出双眼血色凶芒,犹如嗜血猛兽,杀气四溢。
“是蓝骁!”房书安后跳一步,惊恐呼道。
“嗷嗷!”蓝骁仰首嚎吼,声如野兽,再无半丝人音。
“他走火入魔了!”金虔面色大变,惊呼道。
话音未落,就见蓝骁身形宛如怒射而出的炮弹,拔天而起,轰然冲出。
混着杀意的腥风倏然喷向众人面门,众人顿时惊骇失色。
展昭、白玉堂同时拽住金虔,急速向后掠退,一枝梅身如鬼魅迅飘一边,本可以险险避过,岂料突然大腿上多了一个异物,一低头,竟然是房书安不知何时抱住了自己的大腿,犹如一个秤砣一般将身形拽慢了三分。
一枝梅吓得肝胆俱裂,脚下如雨急点,将毕生所学发挥了十成十,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拖着大头拖油瓶撤离。
即便如此,半截衣衫也被那蓝骁的掌风也削去了一截。
“你想害死我啊!”退到安全距离的一枝梅大怒道。
“带我一起逃啊!”房书安满眼泪花。
“小心!”
突然,展昭一声厉喝传来,一枝梅抬眼一看,险些惊掉半条命去。
不过倏忽之间,蓝骁竟已到了自己眼前,一枝梅甚至能闻到他瞳孔中的血腥之气。
“妈呀!!”扯着一枝梅大腿的房书安尖叫声直穿透众人耳膜。
“叫什么!”一枝梅旋身飞旋一腿,将房书安给甩了出去,手腕在腰间顺势一抹,甩出一根青色软鞭,劈头盖脸抽向蓝骁。
岂料那蓝骁探手一抓,竟是将快如闪电的长鞭紧紧攥住,手臂一绕,将一枝梅整个人如流星一般轮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
“噗!”一枝梅身坠趴地,口喷鲜血。
凌厉凶猛的杀威呼啸而至,蓝骁身上的血腥之气犹如火山迸发,迅速烧至一枝梅眼前。
一枝梅形色大变,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环金索瞬闪而至,缠住一枝梅腰身一扯,将一枝梅撤离一边。
一道凌厉剑光随行瞬至,巨阙剑芒犹如狼星蚀月,耀目缭绕间化作一堵光墙,向蓝骁直压了下去!
蓝骁巨塔身形竟是被这光墙狠狠压下,黑红血浆爆筋而出,合着腐臭肌肉跌落地面。
蓝骁血筋狂蠕,瞳孔骤然剧缩,全身血光大盛,形成一道血光炽烈冲天而出。
“轰!”
剑气光墙立时被血光冲裂,崩碎四散,如星片散飞。
展昭面色一变,肩膀一震,凝风真气盘旋缠绕周身,激起红衣翻浪。
修长手指迅拂剑身,一道流银般的真气漫流而上,青锋古剑顿如被注入月光华彩,令人无法逼视。
“嚯!”
轻喝凝音而出的一瞬,如火红衣飙出,展昭手中月色剑芒轰然灿碎,化作漫天星河逆卷而出,凝成璀璨星旋卷向蓝骁。
一道金光呼啸闪至,金索化龙,雪衣翻浪,白玉堂无瑕身影犹如一道银龙,飞速射入巨阙剑光星旋之中。
一剑一索,一红一白,双光腾耀,与漫天剑光映在一起,惊天动地逼向蓝骁血影。
刹那间,整座大厅贯满雷霆剑光,满厅剧震。
一枝梅坐在厅角,满目震惊;房书安抱着脑袋,豆眼爆裂,金虔缩成一团,运用蛊虫形成一个保护圈,将三人牢牢护住。
妈呀,这简直就是非人类的战斗啊!
“嗷嗷嗷!”
蓝骁惨嚎声中,黑红血浆飙飞散落,惊天剑光渐渐弱下,灭于沉寂。
红衣翩飞,雪衫飘落,展昭、白玉堂双双无声落地,齐齐望向大厅正中。
只见在大厅中心位置,蓝骁一声皮肉绽裂,几乎不成人形,身下血浆腐肉横流,气绝身亡。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一枝梅捂着胸口上前,一脸余惊。
“妈呀,吓死俺了啊!”房书安瑟瑟走上前,“这蓝骁原来还像个人,怎么今天变成了这般模样?”
“八成是那苍暮给此人下了什么猛药。”金虔抹着头上的冷汗,推测道。
展昭皱眉看着蓝骁的尸身,微微摇头。
白玉堂收回捆龙索,一脸不屑:“如此不堪一击,襄阳王也未免太小瞧咱们了吧。”
喂喂,白耗子,哪里不堪一击了?
若不是主攻猫儿大人的逆天的战斗力,就您那两下耗子挠爪的助攻,怕是连着蓝骁的边都摸不到吧!
金虔心里暗暗吐槽。
“看来这家伙就是这一层的活机关了。”一枝梅站直身形,环视一周,眼皮跳了跳,“只是这活机关被咱们弄死了,这死机关也没了线索啊。”
“急什么!”白玉堂桃眸一挑,开始在大厅内巡查,“只要有机关,定能寻出线索来。”
众人点头,便以一枝梅和白玉堂为首,将大厅四周墙壁、油灯细细查探了一番,结果却是——
一无所获。
“怎会没有?”白玉堂皱眉。
“难不成这是死路?”一枝梅也是不解。
“梅兄,展某记得你说过,那温文设机关之时,一般活机死关相扣——”展昭沉吟片刻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一阵沉默,然后,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血肉模糊的蓝骁尸身之上。
“没错,若是此人是活机关的话——”一枝梅摸着下巴,“那他身上定有线索。只是……”
只是……
众人目光纷纷移向那蓝骁那全身黑血横流,满身腐肉乱烂的造型——
太有碍观瞻影响胃口了啊!
众人暗叹一口气。
可想归想,正事还是要做的。
最终,在五人面面相觑许久之后,还是达成了一致默认,一同上前查看。
结果,还真发现了端倪。
“你们看他的胸口!”金虔指着蓝骁布满血筋的胸口叫道。
众人顺着金虔手指指向望去,只见那蓝骁胸口心窝之处,皮肤微微凸起一个手掌大的圆形,就像是在皮下藏入了什么东西一般。
众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了房书安。
“看、看俺干嘛?”房书安瞪起豆豆眼。
“你不是有个削脚的片儿刀吗?”白玉堂挑眉道。
“割开这人的皮,看看!”金虔一脸正色。
“为啥是俺?!”房书安脸色一白。
“五爷我的画影丢在襄阳王府了。”白玉堂摊手。
“在下从来不用刀剑。”一枝梅双手插袖。
“咱没带手术刀。”金虔理由充分。
展昭默默握紧手中巨阙宝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阴森森盯着房书安。
房书安不由一个激灵,咕咚咽下口水,一脸不情愿掏出随身的小片刀,顺着蓝骁心口凸起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