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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白玉堂,虽然跪地,却是不叩不拜,旁移两步到金虔身侧,阴森森道:“小金子,你莫想骗我,五爷我还记得,那白光,分明是你手腕上那个家传宝环上发出的!”
金虔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捏住手腕,恶狠狠瞪向白玉堂。
不是吧,白耗子,那么乱糟糟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留意到这?您老的眼神和记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白玉堂看见金虔表情,不由挑眉一笑,压低声线道:“你不愿说,五爷就帮你瞒着,就如你是……五爷也绝不告诉他人……嘿嘿,尤其不告诉那只臭猫……”
“额……”金虔细眼漂移。
白玉堂一脸得意:“嘿,想那只木讷猫儿也真是好笑,居然还以为小金你是什么身患隐疾,还……”
说到这,白玉堂突然一阵诡异沉默。
金虔转头一看,只见白玉堂窝在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己就臊了一个大红脸。
联系上下文一联想,金虔恍然,不由开口安慰道:
“无妨啦,白五爷,裴家庄你和展大人扛着咱去茅房之时,咱被展大人点晕了,啥都没看见。”
“闭嘴!”白玉堂脸红脖子粗低吼道。
金虔摸了摸鼻子,决定保持沉默。
“五弟,你和金校尉嘀嘀咕咕说啥呢?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别凑那么近!”
徐庆的大嗓门突然传了过来。
“嘶!”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后,是一片死寂。
金虔一震,白玉堂一僵,二人同时慢慢转头,表情僵硬看向众人。
只见颜查散转目,王朝东瞅、马汉西望,卢方干笑,蒋平眨眼,徐庆摸着脑袋,一脸不明所以,韩彰则是一巴掌拍在徐庆后脑勺上,一脸恨铁不成钢:“老三,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啥?可是刚刚在池塘边,俺们都看得真真的,金校尉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嘛!”徐庆揉着脑袋一脸不解,“不是有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嘛,俺也是提醒五弟……”
“咳咳!”颜查散和蒋平同时剧咳出声。
本以为适才那兵荒马乱的能趁乱过关……这些江湖人眼神能不能别这么犀利啊!
金虔整个人都阴暗了。
白玉堂看了一眼金虔,面色一肃,瞪向众人,脸上分明写着“谁敢说出去我白玉堂就跟他没完!”
众人纷纷移开目光。
“金校尉女扮男装之事定有她的苦衷,”颜查散发出最高指示,“不可外传。”
“当然、当然!”众人纷纷附和。
“还有……”颜查散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犹豫几番,还是开口道,“我等撞破金校尉女儿身之事,还请诸位莫要告知展护卫……”
“啊?为啥?”徐庆问道。
“难道展昭不知道金校尉是女娃?”韩彰突然激动起来。
“不是……那个……颜某是想说,诸位在池边看见金校尉衣衫浸透的事,切莫……”颜查散企图解释。
“哈哈哈,这下可有趣了!”韩彰一脸兴奋。
“展昭不知道?哈哈哈,他是不是比俺还傻啊!”徐庆抚掌大笑。
“就是就是,等我们告诉展大人,一定会吓展大人一大跳!”王朝、马汉也开始起哄。
“嘿嘿,真想看看那臭猫会露出什么表情。”白玉堂跃跃欲试。
卢方看着一众小子,无奈摇头,蒋平则是将目光移向一旁一脸无奈的颜大人。
“唉……”颜查散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颜某已经言尽于此,诸位……保重……”
*
月色偏西,曙光初显。
山洞之内,白玉堂和金虔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陶坛,表情十分古怪。
“所以这个大坛子里面装的……”金虔指了指大号陶坛,“号称是白五爷和咱的尸身?”
“智先生派人送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颜查散道,“如今想来,这其中的尸块定是那江春南。”
“我们还对着这坛子哭了半晚上,居然是那个杀千刀的江春南,真是晦气,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干净!”韩彰一脸嫌弃道。
“那这个小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白玉堂问道。
“应该是一种名为化石散的粉末。”蒋平回道。
“化石散?!”金虔不由一怔。
“金校尉知道此物?”卢方问道。
金虔点点头:“是二师父做的一种药粉,只要抹在石制物品之上,便可融石化脆,令坚硬石块一拍即碎。”
蒋平闻言不由神色一动,“大头鬼房书安打擂时使得那一招隔豆腐劈石板,难道用的就是此物?”
“八九不离十。”金虔给出专业意见。
“奶奶个熊,我就说那只大头鬼有鬼!”徐庆一拍大腿。
“这石粉八成是那木使苍暮模仿二师父的手法做出来的,后又给了房书——只是,智化为何送这一坛子化石散过来?”金虔一脸纳闷。
“定是为了助我们打地道。”韩彰定声道。
“打地道?”白玉堂和金虔同时一愣。
“没错。”蒋平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展开,指着一副十分简陋的冲霄楼周边地图道,“智先生信中说,包大人、展昭、公孙先生以及张龙赵虎都被关在冲霄楼地下的地牢之中——”
“不是吧,还是在冲霄楼啊!”金虔一脸哭丧相。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道:“地牢——原来如此,以二哥的纵地术打通地道直通地牢救人,的确要比闯冲霄楼更为稳妥。”
“只是有个问题。”韩彰皱眉道,“黑狐狸说,那冲霄楼周遭地下三丈,皆以三寸厚铁板封住,围得犹如铁桶一般,根本挖不过去。”
“这有何难,用韩二爷的霹雳雷火弹炸开不就完了?”金虔奇道。
众人扭头瞪向金虔,皆是一脸无语。
“霹雳雷火弹响声巨大,且破坏力惊人,若是用此物,打草惊蛇是小,若是不甚炸毁了地牢,活埋了包大人可就大大不妙了!”韩彰进行专业解释。
啧!咱居然忘了,如今的爆破技术还很不成熟啊!
金虔懊恼,挠了挠脑袋。
“不过据黑狐狸说,他在监造冲霄楼地基之时,曾偷工减料在铁板中混入了几块石板,这些石板分散插在铁板中间,便是我们的生路。”韩彰摸着下巴道。
“对哦,石板可以用化石散融开……”金虔咋舌,“督建冲霄楼之时就能想到这些,这黑狐狸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可惜智化只督建了地基,地上的建筑皆是由火使王焱亲自监造,否则,我们就可拿到冲霄楼的图纸了。”卢方无不惋惜道。
“如今能有此一条生路已属不易。”蒋平叹了口气,“只是那石板与铁板相混埋入地下,即使是智化,也无法推断这些石板到底埋于何处。”
“那还不简单,让二哥围着冲霄楼挖一圈不就得了?”白玉堂异想天开。
“臭小子!”韩彰一巴掌拍在了白玉堂后脑上,“你真当你二哥是打洞的老鼠啊!围着冲霄楼挖一圈,还不把你二哥累死,何况时间也来不及啊!”
“来不及?”白玉堂一怔。
“没错,关押包大人的地牢日夜被人监视,若想神不知鬼不觉救人,就必须与智先生里应外合。”颜查散道,“智先生与我们约定,后日天明之前便是救人良机,因此,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打通地道。”
“而且纵地术打通地道之时,地下会有声响,所以最好在夜间行动,因此,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韩彰叹了口道,“时间太紧了。”
“为何不能退后一日?”金虔想了想,有些不解,“颜大人不是说包大人和展大人目前还算安全,咱们不如与智化重新约定时间,推后一日,这样把握也大些。”
“小金子说的有理。”白玉堂也点头道。
众人看向二人,皆是一脸苦笑。
“恐怕不行。”蒋平摇头道,“你们可知,智化的信是如何送出来的?”
白玉堂和金虔一脸莫名望向蒋平。
蒋平暗叹一口气:“是夹藏在坛中尸块中传出的。”
“额……”金虔顿觉得有些反胃。
白玉堂也面色有些不对。
“火使王焱似对智先生有所怀疑,处处限制他的行动,因此,智先生足足花了七日时间布置,才寻了一个打击我方士气的借口将这盛尸块的坛子运出,并传出五弟和金校尉身亡的消息,我等才能寻到此处。”颜查散道,“所以,我们根本无法联系智先生,只能依照智先生信中安排行事。”
“若是误了时机,便再难救出包大人他们了。”蒋平眉头深锁道。
“而且……”颜查散看了白、金二人一眼,顿了顿,又道,“展护卫的身体,也不能再拖了……”
“什么?!”白玉堂一惊。
“展大人怎么了?不是说安然无恙吗?”金虔急声问道。
“你们以为,襄阳王为何没杀了展昭?”蒋平沉声道。
“四哥此言何解?”白玉堂一皱眉。
“那襄阳王早就视你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因此才设下此局诱你二人前去,本意就是将你三人都杀了。”蒋平叹了口气道,“襄阳王以为你二人都死在铜网阵中,唯独留展昭活的好好的,难道不奇怪吗?”
“蒋、蒋四爷你的意思是……”金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襄阳王留下展大人,是因为——展大人他……不太好?!”
“虽不中亦不远矣……”蒋平一脸沉重看了一眼颜查散。
颜查散凝声肃色:“智先生传信中说,展护卫得知你二人身陨之后,悲伤过度,伤及心脉,几乎走火入魔,若不是一口心气坚持,怕是早已……那襄阳王见展护卫生不如死,心中高兴,反倒不屑再害他性命……”
说到这,颜查散长叹一口气,摇头不忍再言。
“猫儿……”白玉堂狠狠攥拳垂地。
“展大人展大人展大人!”金虔团团乱转了好几圈,定了定神,“不怕,只要救出展大人,咱就一定能治好展大人!”
“没错!小金子的医术定能治好展昭。”白玉堂精神一震,“只要我们能打通地道——”
“啧,到底要如何寻那几块石板啊?”韩彰使劲儿挠头。
蒋平叹气:“唯今之计,唯有劳烦二哥多挖几处……”
“啊啊啊啊,根本来不及啊!”韩彰开始揪头发。
众人一阵沉默。
金虔皱着眉头蹲在众人中间,也是一筹莫展。
挖地道……挖——地道!
啧啧!难道咱要放血去引几只田鼠过来吗?
不对,田鼠是哺乳动物,不是虫子,血蛊估计无法控制……
啊啊啊,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挖地道或者在地下探路……
啊!有了!
金虔双眼猝然一亮,望向众人:“若是在地下寻几块石板,咱或许能有办法。”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
“什么办法?!”
“你们觉得……”金虔竖起一根手指,一脸神秘道,“蚯蚓算虫子吗?”
*
日升日落,一日过隙。
月明风灭,斗转星移。
一片寂阴树林中央,冲霄楼犹如冲天巨塔,森冷冲天,令人生畏。周遭黑砂地表厚覆,灭草毁生,粒粒黑砾在月光下散出诡蓝幽光。
突然,一粒砂砾微微一颤,好似被什么东西震动一般,轻轻跳起,紧接着,颤动的砂砾开始增多,慢慢延伸,好似一条黑色沙流,缓缓向冲霄楼方向流去,只是在黑夜笼罩之下,那流动犹如光影变幻,几乎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