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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眼睛长在这样的脸上,就丝毫体现不出它的妙处,反而使整张脸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妖异感。
蓝晓死命拽着自己的手,她冲着那人大叫:“放开我!我要下车!”那人眼波微闪,里面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车子忽然停下了,那人的手也在一瞬间松开,蓝晓跳起来,慌不择路地冲出了车门。
站在马路上,蓝晓大口地喘气,胸间起了一种恶心感,她弯下腰干呕起来。最近她的运气越来越好了,青天白日都能活见鬼。
公交车笨重的身躯悠悠地驶向远处,那个男人站在车窗前,车内只有他一个人,那些原本座位上的人都不见了。他的视线透过玻璃,牢牢地将她锁住,双眸里的波光瞬息万变,竟似是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蓝晓生出一股窒息的眩晕感,从那张苍白诡异的脸上,她依稀感受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温柔……
那人一直看着她,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张嘴吐了一句话。
蓝晓流了一背心的冷汗,内心深处某根弦绷紧了。他说,你想知道地藏代理……
公交车离开视线已久,蓝晓犹自昏沉茫然,听得有人叫她:“蓝晓啊,你怎么站在这里?”她稍稍回过神,看见自己正站在小区的门口。
陈伯摇着扇子,颇为关切地看着她。
蓝晓抬起右手,在心口处微微攥成拳,看了陈伯一眼,快步走进了大门。到了家门口的楼梯旁,发现有个人站在那里按门铃,穿着一身整齐的绿色套装。她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你找谁?”
那人转过身,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我找这个房子的主人,蓝晓小姐。”
“我就是,你……”
“我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一份包裹要您签收一下。”小伙子一听她就是蓝晓,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显见得这是他下班前的最后一份任务。
“包裹?”蓝晓不由诧异,她在这座城市基本没几个称得上相熟的人,谁会送她包裹?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找出一支笔在小伙子递过来的单子上签了名字。小伙子将手中的一只紫色盒子交到她手里,朝她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便告辞离去。
蓝晓关上门,这时,她感到有什么在窥探着自己,回过头,渺渺幽蓝的眼睛注视着她。她走过去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将它抱到沙发旁坐下。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她端详了一会儿,抬手揭开了盖子。淡黄色的丝绒里嵌着一直玻璃瓶,瓶子里是说不出颜色的液体,跟着角度的转换变幻出不同的色泽。就在蓝晓把玩的时候,一张卡片从盒中飘落,她捡起,上面是几行娟秀的字:
古人云“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今有香水酒一瓶,名为“功德圆满”。此酒汇集百草甘露酿制而成,第一口唇齿留香,心魂皆荡,意为“销魂蚀骨”;第二口香气沁入脾脏,弥久不散,是为“刻骨铭心”;第三口与血肉相容,神识魄体臻入化境,前尘往事尽归虚无,方为“功德圆满”。将之赠予蓝小姐,也算物有所归。
落款是蓝晓绝无可能想到的三个字:李哲谦。
渺渺幽蓝的眼眸盯着卡片上的落款,一动不动,有着与它小小的身躯毫不相符的凝练沉寂。蓝晓怔愣了半晌,忽地将瓶子塞回盒内一手扔到了茶几上。抱住渺渺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先是白日撞鬼,后又来个功德圆满,这日子已经荒唐到无可救药了。
日子再荒唐也得过。
清早蓝晓把锅子放在电磁炉上,按下了开关。她想了一夜也没想通李哲谦送她一瓶香水酒的用意,按说她跟这位李先生实在算不得熟,统共也才见过三次面,摆着手指数都能数得过来。这样浅淡的交情,别说朋友,连熟人都算不上。他实在犯不上大老远巴巴地给她送一瓶也不知究竟是香水还是酒的东西。
眼角扫过窗台上的花,蓝晓不由微微皱眉。这花她当初记得是忘在了医院的,后来不知怎么又在家里看见了它,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养着,隔三差五洒洒甘霖。倒是渺渺时常绕着那花左右绕圈,看似很有兴趣。她本就不是有闲情逸致养花的人,时常会忘记浇水,只在偶尔想起的时候舀上两杯,所以那花始终恹恹的,却并不曾枯萎。
灌下一大杯咖啡,微微的战栗顺着舌尖流遍全身。渺渺兴头头地用爪子将那个紫色的小盒子拨弄来拨弄去,玩得好不快活。蓝晓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拍了拍渺渺的头,轻声道:“别人送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要做弄。”
渺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猫眼转了一圈,又低下头,爪子一挥,竟将那只盒子划拉到了墙角。蓝晓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将盒子拾起放到了窗台上,又顺手等了一壶水倒在了花盆干涸的泥土上。
“我去上班了。”蓝晓对趴在地上的渺渺说道。
第六十九章远走伤心人
上过班的人常有这种体会,每天做的事情繁重而又单调,周而复始,总感觉时光催人老。星鸿广告公司的各位员工在这个周末接到了一个自他们工作以来最大的订单,订单来自他们引以为傲的合作伙伴——盛世集团。盛世集团本着“有钱大家赚”的合作方针,将公司本季度百分之三十的业务交到了星鸿广告公司手里,公司的负责人包正总和方副总欣然地接受了这项邀约,并且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在预期内完成的漂漂亮亮。
等各大主管部门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早已是板上钉钉了。公司两大股东带头在合同上签了字,其他人根本一点反对的余地也没有。各位员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老总包道已经率先立马横刀,将每天的下班时间延迟到八点,他本人亲自陪同员工一起努力。公司上下叫苦不迭,个个脸上愁云惨淡,除了个别几个小职员每天拿加班费拿得分外舒爽外,更多的人则是对那些以牺牲他们生活空间为代价换来的几张薄纸嗤之以鼻,当然,嗤之以鼻之后还是用那些钞票买了大堆的东西慰劳自己。
包道见员工积极性不高,琢磨两天后出了一个新招。一张公告发出去,声称在策划完成之后,工作效率最高者奖金十万,前三名各奖五万,其余员工酌情考虑奖励。
公告一出,立即在公司掀起了大浪,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员工由一开始的消极怠工变为争先恐后,每天都有大批员工挤到老板办公室报告业绩,甚至有主动要求增加作业量。毕竟,几万块的奖金与几百块的加班费之间还是很有差距的。
申明浩扯着领带爆粗口:“疯了!全都疯了!”
蓝晓的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全神贯注地画着草图。
“蓝晓,休息一下,你工作一个上午了!”
“我还不累。”
申明浩皱眉,将手边的刚倒满茶的杯子推到了蓝晓面前:“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刚到公司的时候,也是拼命地工作,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蓝晓突然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忽然她笑了一下,向着申明浩望过来:“总监……好像很在意我?”
申明浩的心猛跳了一下,好像被揭穿把戏一样有些狼狈。蓝晓认真地看着他,唇边含着笑,妩媚温柔。他更加地心慌意乱,不由得开始舌头打结:“我……我……”
蓝晓突然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柔柔地说道:“总监,你的领带歪了……”
申明浩因为她的靠近浑身都紧张起来,闻言立刻伸手去抓领带,却碰到了她细腻的手指,他立刻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蓝晓的手指缠在他的领带之间,申明浩的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往上会看见蓝晓的脸,平视会看到她的胸,向下又会看到她灵动的手,一时他目光乱动,窘迫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了。”耳边一声温柔的笑语。申明浩登时松下了一口气,笑着抬起头:“哈哈,好了啊,哈哈……”
申明浩说不下去了。蓝晓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孔正对着他,发丝幽香,语笑嫣然。就在他头脑发昏的时候,一手轻轻拂上了他的脸颊:“你瘦了……”
申明浩身体僵直,怔怔地看着蓝晓。蓝晓的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渐渐向下滑。申明浩如坐针毡,心里腾地冒出一丝古怪的感觉。
这时响起清晰的敲门声,申明浩如蒙大赦,立刻大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来,文秘小张走进来:“申总监,包总叫你。”
申明浩迅速站起:“我这就去!”说完也不敢回头看蓝晓,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蓝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着些许迷惑和不可置信,她刚刚……在做什么?!脑中突然浑噩一片,陷入了巨大的空白中。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飘进鼻端,小张的声音优柔地响起:“蓝晓,你看我漂不漂亮?”
蓝晓攥起手,思绪勉强拉了回来。她心情复杂地转脸看向小张,这一看却让她结结实实惊了一下。小张的脸上化了十分浓艳的状,但就是因为浓艳过了火,各种胭脂色彩搭配得很不均匀,两腮涂了很多的腮红,延伸到了眼角,嘴唇更是红得不象样,而额上却又刷的异常白,眉毛画得弯弯曲曲,又长又黑,这么多的油粉堆在脸上,乍一看甚是有几分骇人。
蓝晓嘴角有些抽搐,小张热切地看着她,她只好结结巴巴地道:“还……可以……”
小张却好像很不高兴,嘟哝着嘴走出门,口中还嘀嘀咕咕:“什么嘛……明明应该很漂亮才是……那个人说过了的……”
蓝晓没听进去她的咕哝,坐回椅子上,继续两眼发直地对着屏幕上的图纸。半小时后申明浩回来了,蓝晓想起不久前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毛躁,也没有看他。
申明浩却是一脸的不快,也不知包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显然已经将刚刚的尴尬事抛到了脑后。
蓝晓眼角余光一扫,轻而易举注意到了。“包总叫你什么事?”
申明浩哼了一声:“什么事?好事情能想到我?!”
他这般抱怨,蓝晓反而来了兴致,一般申明浩敬而远之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常常都是美差。
申明浩看了她一眼,闷闷地道:“他让我去瑞士盛世集团的总部,说什么‘李先生指名要我代表公司去签新一季的合作项目’,满嘴的冠冕堂皇,我就不相信公司真就没人了?!也不知留那个吃干饭的副总有什么用?!”
申明浩说这些话不是没有缘由的,近来满公司的人忙得团团转,就数那个方达副总最悠闲,每天在部门里转来转去,和女员工眉来眼去,就是这样,偏偏还使人不能说出怨言,谁让你用的是人家从马来西亚带来的“新方案”呢!
蓝晓看他脸色这么不好,知道虽然不情愿他还是接下了这个事情,于是问道:“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
“这么快?”蓝晓惊讶地道。她抬腕看了看手表,一点一刻,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怪道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微微的光,光标在图纸上一跳一跳的,她忽然问道:“总监,你听说过香水酒吗?”
“香水酒?我只听说过二锅头!”
蓝晓“扑哧”一笑:“唔……瑞士有什么特产带点回来。”
申明浩看着她,表情渐渐复杂起来:“蓝晓……你……”
“我不会帮你做工作的,你让包总另外找人吧!”
申明浩沉默了半晌,慢慢走到她身边。手在西装口袋里进进出出,犹豫半天摸出了一个东西,有些艰难地道:“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
那是用一块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