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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标把车停在路上,支着脖子看看四周,矮山、芭蕉林子、小池塘、稻子地,乌黑的柏油路把几处景物连接在一起,沿途几处厂房院子,这风景可要比北方风沙弥漫的天气要好上不少,特别是路上又有这么一位翩翩美女,直看得鼠标咽口水,现在倒有一种好饿的感觉。
近了,越来越近了,从路上可以看到简易厂房的二层,那从二层也能看到路上了……林宇婧这样想着,放慢了脚步,思忖着,不知道余罪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进入这个组织对余罪来说是糊里糊涂的,寓港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被人接到这里了,对那位给自己“性福利”的帅哥都没来得及说句谢谢,接着又认识了郑潮和他手下几位歪瓜裂枣。
楼道里搭衣服的叫粉仔,三十多岁,瘦得像具骷髅,一看就让人严重怀疑是被毒品摧残的人士;屋里蒙头还在大睡的一个胖子叫化肥,郑潮这么叫,余罪也跟着这么叫;还有端着碗粥上楼的叫“大臀”。
余罪因为叫余小二的缘故,来这里头天也荣膺了个“老二”的绰号,江湖人士,萍水相逢,就这么瞎称呼着,没人深究你姓甚名谁。据说郑潮还有很多兄弟,不过前段时间风声紧,抓了几个,跑路了几个,然后就剩下包括余罪在内的几个歪瓜裂枣了。
“老二,瞧,路上来了个漂亮妞。”大臀端着碗,拨拉着粥,眼睛看到了厂门外的路上,眼光发亮了。
“少扯淡,这儿哪有漂亮妞?”屋里余罪道了句,心不在焉了。这儿管理很严,除了手电筒,根本不允许使用其他电子产品。
“那倒是,不过这个漂亮妞,哪个洗头房的,怎么没见过?”粉仔道,在和大臀说话。天下男人共通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什么环境,谈的都是钱和女人。
“粉仔,就你那傻样,对这个还感兴趣?”余罪在屋里取笑着,那粉哥骂了他一句,大臀头也没回,直吧唧嘴。何等绝色让大臀哥这么出神呢?余罪异样了,站在楼杆上,看着凸凹有致的美女,猛地噎了下,好熟悉的感觉。
“看看,漂亮吧。”大臀哥得意了,筷子指着那美女很有成就感地说道。
“老大不让出去啊,你看也白看。”粉仔提醒着。
余罪愣愣地看着,那一闪而过熟悉的感觉让他很异样,他盯着那洁白如玉、几乎能反射光线的腿,盯着她晃悠着的胸,又看着她俏丽、庄重的半边脸,马上判断出来情况了。这地方的姐们儿很开放,要是她们路过,早招手拉生意,告诉你去哪个洗头房找她了。
“吁”的一声,粉仔吹了个口哨,那妞儿侧头回眸一笑,露着整洁的贝齿。啊哟喂,余罪这下看清了,直吸凉气,真想不到谁出的这馊主意,好好的一朵冷艳警花扮成抛头露面的流莺了!这时他知道该干什么了,一转身严肃地告诉同伙几位:“你们等着,我去撩撩,给你问问价格啊。合适的话我叫回来,咱们……嘿嘿。”
“哎,好。”大臀流着口水道。
“嗨,老二,潮哥不让随便出门啊。”粉仔提醒着。
“我找妞玩去,我这是随便出门吗?老子都快憋出前列腺炎来了。”余罪很横地来了句,把粉仔吓得不敢吱声,自从到此第二日和当地烂仔干了一架后,郑潮手下这几个也识得“老二”有点横,等闲不敢招惹。
这倒简单了,余罪大摇大摆了出了厂门,林宇婧装作不识慢步走着,像赚足了钱去路口等车回市里的妞儿。余罪出门招手道:“嗨,美女……商量个事,等等我。”
余罪快步跑到了她身侧,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看似极亲密,很像讨价还价。
完了,大臀哥很有预见性地道:“完了,老二要办事了。”
“不至于吧,大白天的。”粉仔道。
“大白天才刺激……爽歪了。”大臀道,喝着粥,嘴里说着荤话。不知道哪儿看着可乐,粉仔张着嘴哈哈笑着。
屋里电话响了,化肥醒了,嚷着外面:“老大电话,粉哥来接下。”
这个时间很仓促,厂外十几米远的地方,两位交头接耳地在交换着情报。
林宇婧媚笑,不过语速很快地问:“莫四海,知道这个人吗?”
“不知道。”余罪干脆地回答。
“郑潮和莫四海什么关系?莫四海你应该见过,就是在寓港遇到的那个人。”林宇婧问。
“不知道。”余罪一愣,确实不知道。
“你们运输的什么东西。”林宇婧问。
“不知道。”余罪又道,看林宇婧上火了,马上补充道,“成件的不成箱,应该是电子垃圾。”
“他们在近期有没有异样的举动,有没有什么安排?”林宇婧问。
余罪愣了下,摇摇头:“不知道。”
哎哟,把林宇婧气得,千辛万苦送进来个内线,一问三不知,再问他第一天落脚的地方,那是根据交通监控反查到的,这位身处其中的人,居然也说不知道,差点让林宇婧生气地踹他两脚。余罪却是火冒三丈地解释着:“我才来几天?能把去的地方记下就不错了。”
那倒也是,林宇婧蓦地觉得要求太高了,她不经意回头时,瞟到楼上有人出来。她一拉余罪,示意着往路边另一幢厂房后走,边走边说着:“家里判断近期可能有大的举动,如果发现什么异常,一定设法提前通知家里。鼠标就在你的对面看着。另外,要尽快查清郑潮、莫四海、傅国生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能查到他们毒品的运输渠道或者藏匿地更好。对了,你昨天通信的那部手机哪儿来的?不会引起疑心吧?”
“不会,吃饭时候,顺手偷来的。”余罪小声道。那是跟狱里短毛学的本事,没想到用上了。不过林宇婧可皱眉了,那部手机涉及的电话,可是让技侦反侦查了一夜。她正要说话时,猛地一惊闭嘴了,有人快步跑来了,余罪也发现了,是化肥,那胖哥浑身肉颤,往两人藏身的地方奔来了,像有急事。
哎呀,要被发现咧,林宇婧一愣,低叱着:“快走。”
“走什么?一走就露馅儿,你是生面孔。”余罪早能走了,不过眼直勾勾地盯着林宇婧,不怀好意的眼神,根本没走的意思。林宇婧猛地感到危险的时候,却被余罪两臂一撑钉在墙上,余罪春心荡漾着,毫不客气地吻上来。林宇婧一躲一推,余罪严肃道:“我是为了完成任务啊,要露了馅儿,只能跟你回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沉,余罪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宇婧,从来没想过还有机会亲近老板着脸的大胸姐,这时候不必客气了,他坏笑着道:“你忍着点啊,就当我们为理想和事业献身,我们是崇高的,更是纯洁的。”
林宇婧一笑,戒备全松。余罪重重地吻上去了,有时候,猝来的心动总会让人很有感觉,特别是那种紧张的心跳感觉,那种惶恐又迷醉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之下,在品尝着情爱的滋味,全身像接驳着电流,一阵阵战栗接连袭来。
不对,林宇婧感觉到了,战栗的原因是因为有只手摸着她的腿,她脸红了,一边抱着余罪,一边狠狠地在他背后掐了一把。余罪吃痛一耸肩,手离开腿了,一下子摸到上身了,林宇婧一紧张一缩,可不料背后碰到的是硬硬的墙壁,于是只能避无可避地继续与余罪吻着。
化肥哥一跑到路边能看到余老二的方向就晕了,瞧老二此刻多缠绵,忘情地吻着,使劲地搂着,就差放开手脚干一场了。
蓦地,林宇婧推开余罪了,眼瞟着来人,一个穿着大裤衩的胖子,比鼠标还猥琐,正流着口水看别人接吻,眼睛瞪得像蛤蟆。两人分开时,他这才一梗脖子,往回吸口水,明显这哥们儿的代入感太强了,估计把自己代入成余罪了。
余罪一回头呵斥着:“你来干什么?”
“潮、潮哥找你。”化肥紧张道。
“知道了,滚蛋。”余罪骂了句。
“哎。”化肥立马就跑。余罪刚要说话,这胖哥却又不知趣地回来了,怯生生道,“老二,潮哥让你马上回去。”
“我操,逼着老子砍人是不是?刚有点情绪都被你搅和了。”余罪作势要扑上去,化肥赶紧跑。回头看余罪没追上来,只见他掏着口袋,塞给那妞两张钞票便打发走了。这倒是了,肯定是勾搭了个流莺,化肥刚一回头,冷不丁后面追上来了,没跑几步就被余罪揪住后领,跟着就是“哎哟、哎哟”声不断,就听余罪边打边骂着:“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老子刚谈好你就来……看看,黄了吧……”
“别打,别打,二哥,二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化肥哀求着。
“靠,等着啊,等着老子晚上打你。”余罪踹得更狠了,一路踢着踹着这个可怜的化肥,直撵进了院子。
快步跑回去的林宇婧脸上有点发烧,边跑边整着被余罪揉乱的衣服。心想真是没有比这个演得更像的了。她有点气恼,有点紧张,也不知道家里监控看到了没有,跑了不远,车喇叭响着,一看是鼠标,她拉门上车,催促着:“往前开,绕十公里再回来。”
林宇婧紧张地喘着气,直到此时她还没有忘记任务,摊开了手心里的钱,余罪最后附耳对自己道了句:查这几个车号。她摊开才发现,七八个车号,密密麻麻地写在钱上,另一张钱上,居然还像模像样地画了张示意图,滨海、寓港、万顷镇、新垦镇、海边码头……标着地名、时间、路线。
此时她才松了口气,是自己太心急了,刚进门怕是无法接触到犯罪组织的上层,而这个图和车号,应该就是他这几日活动的最好描述了。
自己松了口气时,瞥眼正和鼠标对上眼了,林宇婧有点心虚地躲避着鼠标的目光,可不料鼠标很不知趣地道了句:“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想挨揍了?”林宇婧瞪眼,威胁着。
“什么也没有。”鼠标老实了,不过好一副懊悔的口吻自言自语着,“我就知道,好事就轮不到我。早知道吃香的喝辣的,还有这待遇,他妈的我也当卧底去了……啊!”
果真挨揍了,脑后挨了一巴掌。林宇婧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脸,鼠标驾着车,暗自腹诽着:妈的,人真和人不能比啊,人家打啵儿,我他妈挨打。
绕了不止十公里,确认安全后,车驶回了监视地。即便是回到了驻地,林宇婧还免不了心虚,不过杜组长和许平秋被她带来的车号、路线图吸引住了,能清晰地描述出行程、路线,也算难为“包袱”了。监控和外围排查继续进行着,不过坐到了监控镜前的林宇婧,每每看到余罪在楼道里出现,总有一种怦怦心跳加速的感觉,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悄悄瞥眼看同伴。
还好,似乎没被发现,她这样想着,一想就下意识地感觉到心跳得更快了……
66。第66章 从跑腿的成为大佬(1)
真戏假唱
又是阴云密布的一天过去了。
闷热的旅馆房间里,即便光坐着监视,个个也是挥汗如雨。好在这里没人关心你干什么,要不几个大男人窝一块,还真容易被人怀疑。数位外勤轮班作业,两天两夜愣是没发现什么,第三天清晨细雨来袭时,几人终于在监视里又看到了这里负责人的影子: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