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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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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一个……怎么走到哪儿都查我的身份证?我像坏人吗?”余罪掏着口袋,看着巡逻警。那两人的眼光明显在说,不像好人嘛。

    后面仨人哧哧笑着,看着巡警拿到警证后的愕然表情,看着两人尴尬的笑容。余罪接回证件,却是敬礼道:“没关系,我该向你们致敬,这儿的治安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谢谢!”两位巡警回礼,很有成就感地笑了笑。

    这回倒意外了,李逸风突然发现所长说话越来越温和,不像以前那么刁钻了。出了地铁口,从如潮的人群里挤出来,循着定位,然后几位齐刷刷地站在街头傻眼了。

    ——对面就是定位的通信方位,不过是公交站口。那等车的人黑压压的一片,隔着一条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在这种地方,还可能留下什么?

    “俺的娘,这人多得,得查到啥时候啊。”李拴羊腿一软,颓然了。他和李呆席地而坐,连李逸风也靠着护栏,看着如蚁群的人流,觉得抓捕之路遥遥无期了。

    “所长,所长……”李逸风问。

    “怎么了?”余罪道,和拴羊坐地上了,掏着烟。

    “这咋办?”李逸风为难地道。

    “他就在这个城市,离我们很近,说不定刚刚都擦肩而过。”余罪道。

    “可这个城市一千多万人口啊。”李逸风耷拉着嘴巴道。

    “好查,肯定不是公务员,有编制的单位,他没资格进去了;肯定不是像样的企业,他不到十八岁就走了,根本没机会接受像样的教育;肯定也没有混成地痞流氓,否则十八年足够他撞进网里了……他从事的应该是一个边缘类的职业,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不需要学历和资历,不过应该能养活自己;危险系数小,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多,便于隐藏……这样的职业选择,其实是挺狭窄的……”

    余罪说着,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初到滨海的那个时间,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四顾茫然。武小磊相比自己的状况可能更甚,他还要担心警察随时识破他,在那种境遇都走得出来,而且生活这么多年,不得不叹服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生存能力了。

    在哪儿呢?余罪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目光从茫然渐渐变得清澈。因为这样的环境,他太熟悉了,同样是这样的环境,能给予边缘人生活的机会并不多……

    车流,人海,熙攘的街口。

    五湖四海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私车,闷热嘈杂的环境,让置身于此的人们,无端地显得心烦意乱。

    临街一辆深颜色的车里,有一位中年的汉子坐在驾驶的位置,不时地抹着眼睛,像累了,像困了。这个街口许多认识他的人都觉得有点奇怪,往常这个接近黄昏的时候正是生意红火的时间,而老石却不像往常那样,站在街口揽生意。

    他在哭,他在一个劲地哭,手里的手机显示着一则似乎和这个城市根本不相关的新闻画面:《古寨县城管群殴一对老年夫妇,致使两人重伤》。

    每日忙碌,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偶尔会在网上看看家乡的变化,可不经意间却发现了这则让他心痛如绞的新闻。

    “老石,你怎么了……”

    有位搭伴的司机敲响了车窗,他摇摇手,抹了把脸,开了车门,直道身体不舒服,然后不理会同伴的诧异,飞奔着过了马路,奔进了草坪,奔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口。他蹲着,牙齿紧紧地咬着拳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失声地痛哭起来了。

    “妈……妈……爸……爸……”

    就像在襁褓里牙牙学语的时候,他艰难地吐着这几个字,每一字都像有锥心之痛,他呼喊得如此痛苦。

    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痛苦过了,每一字仿佛有千钧之重,让他呼喊得如此艰难。

    他哭着,拨着电话,电话一直通着,却没有人接听……

    千里之外的古寨县……

    此时此刻,艾小楠正提着菜市场买的秋瓜、豆角往家里返回。好几日心神不宁,知道李惠兰和武向前没事后,她的心情总算放松了。公公去世、女儿上了大学,她已经是孑然一身,时间已经慢慢地抚平了曾经的伤口,她已经习惯在这种平静和与世无争中生活着。

    这是一位很恬静的中年妇女,解放头,对襟上衣,普通的中式裤和布鞋,和县城里大多数家庭妇女没有多大区别。

    女警对着照片,对司机道:“就是她,把车停到单元口。”

    一辆普通牌照的车直驶进单元里,艾小楠没有注意到。在她走近的时候,车门开了,两位表情严肃的女人拦着她:“艾小楠,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是警察。”

    “协助调查,我们不想动静闹太大,请吧。”另一位道,让开了车门。

    艾小楠手里的菜兜“啪嗒”一声掉了,她的神情如遭雷击,几乎是机械地、木然地被两位女警搀上了车。

    车碾过了菜兜,飞驰而去,那滚圆莹透的秋瓜,烂瓢碎瓤摔了一地……

    信口猜凶

    “艾小楠,知道把你传到这儿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赵少龙道,看着年近半百、还是那么怯生生的艾小楠,他仍然无法想象,解开搁浅了十八年的疑案的扣子,居然会在这样的人身上。

    她不说话,只是抿着嘴,低着头。赵少龙示意身后陪同的两位女警,作为缓冲的方式,一位扶着她,一位给她斟了杯水。

    有多久没有经历这种直接询问的方式了,赵少龙副局长已经记不清了。几个高手都派出去了,在领导督促下,他自然当仁不让了。赵少龙想了想,换了种说话方式:“那我直接问一下,我在三家银行一共查到了二十一次汇款记录,其中十七次是以你的名义,两次是以你死去的公公陈明德的名义,还有两次是以你女儿的名义,总金额是三十六万四千多……能告诉我们,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

    “别人给的。”

    “谁给的?”

    “……”

    又没回答了,憋了半天,赵少龙又抛出来一句:“钱你说不清楚,那电话呢?你女儿在南京上学,除了这个外地电话,还有很多次和沪城及其周边几座城市的通信记录……能告诉我们那是谁吗?”

    艾小楠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这几乎是告诉警察答案了。

    赵少龙火了,拍着桌子,吓得艾小楠全身一哆嗦,他吼了句:“还用说吗?你在包庇谁?他可是杀你丈夫的凶手,无论凶手家属给你多少好处,这都是一条命案,法律能原谅他吗?”

 241。第241章 引蛇出洞(8)

    吼声把艾小楠惊得全身激灵几次,然后她仇视地看着赵少龙,那种不屈、不服、不忿的眼光,让赵少龙见识到对面这个人的信仰是多么坚定了。

    “你还瞪我?”赵少龙发火了,一如曾经当刑警队长时候的脾气,拍着桌子训着,“你的事全县有一半人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可以缓和,武向前给你们相应的赔偿,那是应该的……但这不能成为他儿子脱罪的理由,命案啊,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压力,他可是杀你丈夫的凶手,你们难道一点夫妻之情都没有,转向包庇一个凶手?……那你说说,武向前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艾小楠从那位警察眼光中看到了蔑视,看到了厌恶,她突然疯了一般地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水杯翻了,水洒了一地。两位女警慌了,赶紧摁着她的肩膀。赵少龙针锋相对地吼着:“那是怎么样?难道他没杀人?多少双眼睛看见了。”

    “不是这样的……陈建霆他是个畜生,他该死……”艾小楠吼着。

    “那武小磊呢?难道不该死?”赵少龙凶悍地道。

    “他也该死……”艾小楠悲愤地道,两行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了。

    “哦,看来你很清楚他在哪儿。”赵少龙口气缓和了,惯用的试探方式,在这种对刑侦并不熟悉、情绪化的人的身上,还是挺奏效的。

    问到此处时,艾小楠突然冷静了,两行泪刷刷流着,不时地抹着,不管赵少龙再问什么,就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对方警觉了,遍问不着,气得赵少龙摔了本子,起身离座,在走廊里生了好一会儿闷气。

    过了一会儿,进去接着试,还在哭。

    又过了一会儿,再试,还在哭,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顾局长来了,两位领导关着门说话,却能听到顾局上火的吼声:“啊?让你询问几句,你吓唬她,那能管用么?这么重要的知情人,再有闪失,你还准备等十八年呀……去,找几个女警陪着,一定要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不一会儿,赵副局出来了,大黑天的,一直电话联系着各所,把为数不多的女警往回调。大半夜的,领导要结果,这光景呀,该着他哭了……

    有时候无欲无求的人比那作奸犯科的人难对付,艾小楠这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妇女就是如此,连续三天,全县的女警轮换了一遍,她什么也不交代。问钱的去向,她就开始胡说,再急了就开始哭,反正什么也不说。这死理认得,愣是把两位局长搞得焦头烂额。

    袁亮一队是在火车上接到这个信息的,现在已经到了定位和抓捕的阶段,或者艾小楠开口,或者那两部监控的电话再打进来,或者……能在这个嫌疑人出现频率最高的沪城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呜……”汽笛长鸣,队员捅了捅小寐的队长,提醒着沪城到了。

    睁开眼已经是满目青翠,绿色宜人,远眺是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近看是攘攘熙熙的客流,从县城一下到了大都市,由不得袁亮不怵然地自言自语着:“这块硬骨头,不知道咱们啃不啃得下来。”

    “余所不就是个追踪高手吗?藏那么深的偷牛贼他都逮回来了。”队员道。

    “那不一样啊,上次可是大量的嫌疑人和参考信息,还有省二队做后盾,咱们有什么?就几个人。”袁亮道,以县局的刑侦力量,实在够呛。

    两人小声说着,起身离座,和同一车厢的两名队员会合到了一起,四人下车,通过地下通道,刚出站台时,就看到了有人举着大牌子,上书两个字:袁亮。

    是狗少,那字写得像乌龟爬。有队员看见了,笑着示意着袁亮那方向,两组人终于会合了。袁亮哭笑不得地问着李逸风道:“干吗写我的名字?”

    “您老名字就俩字,省纸呗。”李逸风道。

    众人一笑,袁亮状似生气地道:“那你写个正楷字,你这像写字?扭麻花呢。”

    “错,不是我写的,我们所长的书法,哈哈,回去收拾他吧。”李逸风笑道。

    狗少领着众人上车,在当地租了辆普通商务车,走走停停。几人趁着这工夫,有的欣赏城市美景,有的感叹都市生活不易,袁亮却是心揪着案子,问着李逸风。李逸风说了:“这不等着家里的进展吗?都好几天了,我们根本没出门。”

    这话听得袁亮也是好不懊丧。家里还没进展的话,他最终没说出口。

    一路驶回了近郊一间胡同里的旅馆,李逸风分头招待人歇着。那边袁亮敲响了余罪的房间,一进门,却愣了下。余罪正光着上身,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边吃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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