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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拉开门下去了。
“哟,怎么他一个人去了?”片警不解道。
“玩这个,他是高手。”骆家龙笑着道。
鼠标这张时时带着笑意的脸天生有市井气息,哄到人跟前,发现是一桌子捉对玩斗地主的,筹码不大,一块两块玩的,见一炸弹翻一番,目标吕长树就在,头发快掉光了,嘴往外凸,门牙缺一颗,缺牙的地方叼根烟。他乐滋滋看着面前堆着的小票,换了几茬人,差不多都给他递零花钱了。
“我来,我来……我陪老爷子玩两把。”鼠标瞅了个空,钻进去了。两个人是玩牌技,三个人是打配合,鼠标抢着洗牌、切牌。按规矩上来的新人搬了牌,请庄家先起,边起牌,鼠标边客气恭维着吕长树道:“老爷们儿,您玩得真不赖啊,这样吧……玩大点儿,报牌一百,见炸弹翻番怎么样?我就玩两把,钱搁这儿了。”
都是在市井苦中找乐的爷们,跟着鼠标起哄,老头自然是挂不住脸,慢条斯理地道:“玩就玩,想当年,爷一把一千的都玩过。”
“那是,一看您老就不是凡人。”鼠标竖着大拇指,夸奖着。
此时已经起牌完毕,在鼠标看来,吕长树也算是个老手,最起码起牌切牌比一般人要利索得多,另一位参战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伙,三个人都捂着牌切完了,鼠标已经不在乎对方了,他笑了。
126。第126章 走进贼的江湖(4)
吕长树拿起揭好的牌,一下子掉眼珠了。 三、四、五、六,缺七;八、九、十、j,缺q,一把散牌,花色数字,没一组能连起来的。另一位也傻眼了,十以上的牌只有两张,余下的虽然是三带一不少,可散牌更多。两人还没吭声,鼠标摁着底牌问着:“打不打,当地主输了赔一百块,抢地方翻倍。”
“打了。”吕长树咬咬牙,说了句,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人多,没法说了。
“抢了,翻倍。”鼠标一把翻起底牌来了,两王一个二。哎哟,把吕长树后悔的。
接下来就更后悔了,鼠标摔着牌:“三带一,三带一、三带一……”
连着三个三带一,都是q、k、a带,自然是没有比他更大的,再跟着是:“四条二,炸弹,双王,炸弹。”
完了,最后留了一张散牌,鼠标一伸手:“给钱,二百一番,两弹两番,凤凰不出窝再加一番,我算算,二百翻四百、四百翻八百……一共是,一个人三千二。”
那桌上玩家哪听过这么恐怖的数字?扔下牌,掉头就跑,鼠标回头看吕长树,这货更不经事,气急败坏,估计已经明白了人家洗牌时候捣鬼了。他刚要说话,鼠标却是已经收罗着他面前的那些零钞,恶狠狠地对他说着:“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赖账是吧?光着屁股到广场上奔一圈,剩下的钱免了。”
“扑通”一声,吕老头气得背过气去了,众人哄笑一场,都躲得远远的,根本没人扶他一把。
“让开,都让开,出什么事了。”
余罪雄赳赳地出场了,跟着一身警服的片警,那威势自是大了几分,他和李二冬关切地扶起了装晕的吕长树,斥着鼠标道:“干什么了,把老人家气成这样?”
“他、他、他骗钱,牌上捣鬼。”老头指着鼠标,恶人先告状上了。
“大爷,您全身能有几毛钱,让我骗,牌还是你的。”鼠标冤枉地道。
围观的众人哈哈一笑,老头老脸挂不住了,要遁走,余罪拉着人道:“老爷子,您等等,把你气成这样,得让他赔偿点啊,万一气出点好歹来怎么办?刚刚还摔了下,是不是有后遗症?怎么着也得到医院检查检查吧?营养品也得买点不是?”
“就是啊……哎,对了,我头昏。”老头看来熟谙碰瓷之道,捂着脑袋,羞答答地道。
这倒好了,片警带着鼠标,李二冬和余罪搀着吕长树,顺理成章地把人请到车上。这个人,是从牛逼堕落到苦逼的典型,余罪知道他绝对不是目标,不过他期待着,能从这人嘴里,知道点他想知道的东西……
无心之得
车走出五百米,吕长树就发现不对了,好歹也是混了一辈子的人,即便老眼昏花,也看出不对劲来了,那个出千的胖子坐在副驾上一直笑,后面挤着他和几个人,包括一名警察也在笑,他知道有问题了,拍着车座位示意着道:“我……我不去了,不用了,我没事。”
开车的余罪没理会,吕长树又找上身边那位警察了,套着近乎:“俺认识你们吴所长,这个事……不用了,真不用了,我没事了。”
“你没事了,我还有事呢?赢了你三千二,谁出?”鼠标回过头,很生气地道。此时更看出来了,这帮笑着的人是一拨。吕长树苦脸了,喃喃道:“兄弟,咱就在街上混口饭钱,至于这么整我吗?”
“当然至于啊。”鼠标不依不饶了。旁观的几位都笑了,这么折腾这个老贼,还真没治了。不过对这位屡教不改的,几位可没同情心,更何况这家伙都这把年纪,偷不动了,还改行到街上骗钱去了……
车停的时候,派出所的片警和骆家龙知趣下车,伺在车门前。此时余罪才回过头来,盯着这个发疏额黯、一脸褶子的老贼,相比而言,杜笛可比他有骨气多了。余罪开口道:“吕长树,问你几件事,不老老实实说,治你的办法有的是啊。”
“欠三千块,够砍你一条胳膊了啊。”鼠标咋呼着。
“啊,你们是……”吕长树愣了下,跟着发现赢他钱的小胖子亮着警证。得,认了,像他这种过气的贼,街上痞子都惹不起,哪惹得起这些如狼似虎的警察。
“我没犯事吧?我想想……年底没到,不至于清理我们吧?没接到辖区派出所通知啊。”老贼弱弱地说着,偷瞟着几人,喃喃地道。
“想到里头养老,你得犯点大事,这么小打小闹可不成。”李二冬讽刺了句,嫌这家伙脏,他往外挪了挪位置。
“认识吗?”余罪阴着脸问,对什么人用什么脸色,余罪在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对这号人,应该用的就是这种厌恶脸色。
又是女贼和娄雨辰的肖像,这老家伙猥琐地看看,又不确定地看看其他人,李二冬伸手作势要扇,斥了句:“让你认画像,你看我干什么?”
老头一缩脖子,摇着头:“不认识。”
“不能吧,这是你们几个老贼其中一个的后人,你会不认识?”余罪道,他知道这家伙是真不认识,多数时间只顾着住监狱了,引导着道,“这个人,我见过她出手,面对面,可以摘掉别人脖子上的金链子,偷个钱包什么的,就更是小意思了,你们中间,谁有这本事?”
“这个……”老头狐疑道,眼睛睁大了,审视着几人,似乎在犹豫敢不敢说。余罪补充道:“别犹豫,这个人抓到有悬赏,一万块钱买消息,五万块钱买确切下落。”
这话自然是假的,不过看到那老头眼皮跳了跳,肯定是极度缺钱,一犹豫,又是苦着脸道:“哎呀,那钱未必能拿到,但这本事难是难了点,可也不是没人能做到……我这只手指要不被敲碎的话,我差不多也能做到。”
老头卖弄上了,不过他证明了自己做不到,左手食指伸不直,是粉碎性骨折一类的。他撇着嘴,这样子怕是想要点好处了,嫌疑人都这样,眼前利益比长远利益更重要,何况已经是穷成这样的。余罪掏着鼠标的口袋,把刚才那一摞钱拿了出来,扬了扬道:“聊聊,这个归你,账免了,聊完了,再给你这么多。”
“哎……”吕长树就要伸手,余罪一闪,没给。老头这才放心说开了:“要说水平最高的是黄三,不过咱跟人家比不上,人家号称贼王的时候,咱还在公交车上摸包呢……他肯定能办到;还有四只手杜笛,应该差不多也能办到,解链子吃生货这是个技术活,得在手上嵌个合金类的小刀片,装成戒指什么的,很麻烦,一般人都不干这活……嗯,李力也应该能办到,不过好些年没见到过人了,顺毛就不成了,他小多了,这玩意他没见识过……不过干这活,首先你本人得长得顺溜点,能看过眼……要数行家,还得数黄三,不但水平高,而且人长得一点贼相也没有。”
娓娓道来,还真都是余罪捋出的那拨老贼,看来真是江山代有贼人出,各领风骚十几年,这群过气的贼居然相互间了解得这么清楚,说来说去在这几个人身上打转悠,而余罪已经知道的是顺毛(张大卡)已经死亡,李力和传说中技艺超群的黄三,户籍里早查不到这两人了。可看看面前这个猥琐的吕长树,又不像能办了这事的人。
“黄三和一指要活到现在,得多大年纪了?”余罪问。
“一指有五十出头了吧。黄三嘛,该有七十了……真好多年没见了,我刚出来没几年,出来基本都没认识的人了。”老头苦着脸道,像在哀叹时移世易,风光不再,鼠标多了一个心眼追问着:“那这一拨新贼里,没有有这本事的人?”
“现在谁下这笨功夫,直接骑摩托车抢金链子了。要说技术活,还得数那帮老人干得漂亮……他没法不漂亮啊,那时候当街抓个偷东西的,非打个半死,哪像现在,丢东西的胆小,偷东西的反而胆大了……我实在腿脚不便了,要不搁我这水平,那走到哪儿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啊?哦……不能这么说。”老贼低头了,突然发现自己吹嘘得很不合时宜。
是啊,这个世界太浮躁,也影响贼技的传承了,没人学啦。
鼠标和李二冬看看余罪,余罪却摇摇头,肯定不是,而且没什么值钱货色了,这一手指残疾已经无法重操旧业,混吃等死的贼。李二冬一指外面:“滚吧。”
“哎。”老头如逢大赦,跳下车,突然想起钱来了,敲着车窗,余罪摇下车窗问着:“想起什么来了?”
“那个……那个钱,你不是说……”老头期待地看着那摞小票。
“这话你也相信?真是活颠倒了。这么大老远找你,又耗油又耽误工夫,不算钱呀?”余罪无赖地喷了句,加着油门,呜的一声走了。车里一阵笑声,把老贼给涮了。
背后吕长树愣了半天,被气到了,气咻咻朝着车屁股呸了口骂着:“妈的,现在怎么这样……警察比小偷还不要脸……”
“张大卡确认死亡,这点错不了,销户是三年前……李力和黄解放户籍改制后就再没有有关他们的记录了,这儿就是李力的原住址。”
骆家龙指着窗外道,送走了片警,又来到一个新地点,却是柳巷的商贸街。
余罪皱眉头了,骆家龙所指之处,是新修的商贸城,服装交易的,占地足有几十亩,而且是新建的,从这里迁走的原住户有多少,谁也说不清了,特别是像李力这号在监狱里已经蹲了数次的人,回不回原籍还得两说。
“没办法,现在城建对警务的影响也很大,这一片现在光外来人口就有六七万,暂住证都办不过来,我听人说呀,晚上这儿的贼,大摇大摆撬了铺子扛东西就走,没办法了,辖区派出所雇了三十多个巡逻队员维持治安……接下来怎么办,你们说吧?”骆家龙无聊地道,快到中午了,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收获。
“那头不知道有没有进展?”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