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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医生看了下温度计,“三十七度八,倒是又降了点。”
“嗯,我自己也感觉精神好多了。”其实,蒲英还觉得身子有点软,但头脑却没那么昏昏沉沉了。
“还是年轻啊,恢复得就是快。”梅医生感慨了一句,又鼓了一下掌,说:“行了,上午更难受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这会儿没道理不行,是吧?”
“是。”蒲英笑着答应,又情不自禁地看向冯垚,正好和冯垚深湛的目光对上。
冯垚本就一直在看着她,此时也递过来一个赞赏和鼓励的眼神。
蒲英这才发觉,冯垚自从今天见面后,就根本没说过“你的身体怎么样”这样的废话。
大概因为他不是医生,问病情并不是他的长项。
身体情况如何,又有谁比蒲英自己更清楚呢?
看到冯垚的眼神,蒲英终于明白了,他的赠言想表达的意思是:既然你选择要参赛,那就别管是手术还是生病,都应该坚持到底。
下午的脑功比赛开始后,蒲英发现自己的状态明显好多了。
瞬时记忆:一组组长长的、杂乱无章的数字,她从开始记忆到流利复述,最多不用20秒,刷新了历届比武的记录。
牢固记忆:50组电话号码,她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记住了,打乱顺序抽查,都能全部正确复述出来。
这应该归功于赛前的高强度训练。教官们当时是把她们安置在特别嘈杂的场景中,周围还有人打电话干扰的情况下,要求她们在5分钟内记忆20个电话号码。
赛前,蒲英和大家一样,在这种训练中总是会出错。但是没想到这样的苦练,还是为她今天的超水平发挥打下了基础。
脑功比赛是分别进行的,所以成绩还没出来,就开始进行下一项比赛——口功。
这个项目的主观性极大,蒲英的哀兵姿态为她在评判那儿得到了不少印象分。
出来后,她听参谋们议论,自己的得分是目前最高的。
尽管有同情分的因素,还是必须承认:蒲英的声音,也是无可厚非的甜美而标准了。至少,梅医生听到她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就会身子都酥了一半。
在模拟话务考核中,蒲英终于恢复了高手速的状态,编码代码输入准确无误,用户口音和方言土语分辨快速准确,勤务用语对答流畅正确。在这个单项中,她的汉字输入达到了每分钟190字,而且听打录入准确,无一差错,最后评分超出了第二名50多分。
接下来还有电台使用——信号截获、释放干扰、模拟信号听辨等项目。这个和熟练度有关系。
蒲英早就从非常熟悉新型电台的冯垚那里,学到了很多使用诀窍。即使是在训练中也教会了本集团军的队友们,但她依然是运用起来最娴熟的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话务报务专业的比赛于下午四点半结束。
经过组委会紧张的计算和复核之后,最终成绩于五点多才公布出来。
当其他选手都坐在礼堂等待颁奖的时候,蒲英却已经躺在军区总院的病床上,睡得像个孩子一样恬静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凭借下午的神勇表现,最终获得了脑功单项第一、口功单项第一、话务全能单项第一,和总成绩第三的好成绩。
这也是c军区代表队的个人最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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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章 耳鬓厮磨间
“……本届大赛还特设了一个‘最佳精神风貌奖’!不用说,这个奖就是为我们的英子准备的。
现在,张参谋已经将英子获得的奖杯都领回来了。一,二,三,四,五……张参谋的怀里,都快抱不下这么多奖杯了!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两个月前蒲英在全军铁人三项赛上,也是收获了这么多的奖杯。那次,她的成绩更好,囊括了三个单项第一,成为了女子个人和团体的双料冠军。
而在本次的通信兵专业技术比武中,我们的英子只获得了个人总成绩第三。表面上是没有上次风光,但只要想想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参赛,又是以一名列兵的身份战胜了那么多兵龄四年五年的老兵班长们,我就忍不住为我有英子这样的同年兵而感到骄傲!
可是作为她的老乡,作为和她坐同一个车皮来到军营的好朋友,我也知道她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累?有多么辛苦?
战友们,你们看,从比赛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英子就以这个姿势睡在床上,一动都没有动过。
她真的太累了,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让我和张参谋一起,把这些奖杯轻轻放在她的床头,希望英子在梦里可以登上镁光灯闪烁的颁奖台,可以亲自从首长的手中接过这些奖杯,可以在现场感受到战友们对她的祝贺和热烈的掌声,可以尽情地享受属于她的荣光和辉煌!
现在,让我们静静地离开,让我们的战友——蒲英,让我们的姐妹——英子,好好休息,做个好梦吧!
……”
镜头退出了昏暗的病房。房门被苗苗轻轻合上。
摄像师大哥关了机,长出一口气:“苗苗,即兴讲得不错,很感人!”
“感人的是她,不是我。”苗苗指了指门内。
“是啊,我在拍颁奖礼的时候,总部首长和军区首长们在讲话中都多次提到了蒲英。每次张参谋登台代她领奖的时候,台下都是经久不息的掌声!蒲英虽然不是冠军,也不在现场,但是赢得的关注却比谁都多!首长们还说明天会来看望她!”摄像师大哥边回忆边说。
“这都是她应得的。”张参谋也感慨地说。
摄像师又问:“苗苗。那你今晚呢?还在这儿陪她吗?”
“是啊。”
“能不能抽点时间,跟我去把解说旁白配一下。”
“现在,恐怕不行……”苗苗面有难色地说:“不知道英子什么时候会醒。她还很虚弱,需要人照顾。”
“可是台里也急着要新闻资料啊,台长已经催过几次了,务必要今晚赶出来。”摄像师也有点犯愁,他的那个粗嗓门配解说词肯定是不行的。况且和苗苗的后续报道也衔接不上啊。
张参谋说:“要不,我回去找个女兵来看护蒲英。”
苗苗皱眉撅嘴,不是很放心外人来看护,但是自己的采访工作也实在很重要。
早上她就已经擅离职守了,幸好下午有冯参谋过来帮忙,她才放心地去拍了些报道。总算没有完全耽误工作。但是上午开幕式那些重要片段的补拍配音,怎么弄呢?
就在苗苗有些左右为难的时候,冯垚出现了。
先前他和梅骅骝一起将蒲英送回病房后。梅医生说蒲英的手术打的是局麻,不用禁食太长时间。等她睡醒了,只要饿了就可以吃点稀粥。
梅骅骝有事要去接机,冯垚便揽下了去买粥的活儿。
这会儿,他正提着食盒走进病房的走廊。
苗苗眼睛一亮。迎上去请他帮忙守着一会儿蒲英,她跟摄像师大哥回去。晚上熄灯前一定赶回来。
冯垚自然没有二话。
蒲英原先的床位本来是在一个六人大病室里,后来被梅骅骝动用小权力,调整到了一个双人间的小病房。
本来外科病房的床位,通常是比较紧张的。但现在正好是国庆长假,病房除了急诊之外都不收新病人,过节前又出院了大批术后病人,整个病房倒是空了不少,所以蒲英才有机会住进了师级干部病房。
同病室另一张床上的病人,也请假回家过节了,这倒方便了苗苗,连陪床都不用加了。
苗苗走后,冯垚守着呼呼大睡又不用输液的蒲英,倒是也没什么事。他便打开了邻床的小台灯,看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蒲英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
冯垚看看表,然后合上书,轻轻地走过去。
蒲英果然是醒了,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看到冯垚走过来,再看看室内没有别人,一时有点窘迫,“苗苗呢?”
“她临时出去办点事。”
“哦。”
“睡好了吗?”
“还,还好。”蒲英偏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冯队,你一直守在这儿吗?”
一个黄花大姑娘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旁边居然一直坐着个男人,心里肯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冯垚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笑着说:“苗苗刚走一会儿,我嘛,也就是坐在那儿看书。你放心,你的睡相很老实,一动不动的。”
虽然他面色平静,心里却在暗笑:没见过这么老实的,三个多小时了都一动不动的,真正的“挺尸”啊。
蒲英想坐起来,冯垚便上前扶了一把,碰到她的手感觉有点烫。
“怎么还有点发烧?对了,刚才护士来过,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说是等你起来再量一次体温。”
“等一会儿,再量吧。”蒲英拦住了他去拿温度计的手,嗫嚅着说。
冯垚见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猜想她是饿了,“也好,那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把粥热一下。”
蒲英确实觉得有点饿,但还是摇头道:“等一会儿。再吃吧。”
“那你……?”冯垚有点不明白她想干嘛了。
蒲英自觉脸上又开始有些发烫,可又不得不开口说道:“冯队,你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冯垚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行动,便说:“你是不是想洗脸?我扶你去卫生间吧?”
蒲英知道他猜到了,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揭开被子,慢慢地将双腿往床边挪。
见她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垂下脚,套上了拖鞋。但是要站起来时却又皱紧了眉头、全身绷得紧紧的,冯垚实在有点看不过去了,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这样子,什么时候能过去?不如,我抱你过去?”
“不用……”蒲英摇头。
“别倔了,你现在是病人,”冯垚俯低身子。轻声说:“你就当我抱你上马。”
蒲英只觉得自己耳边的发丝,被男子说话的气息带起而飘拂到眼前,乱了她的视线,也乱了她的心。
就这么恍惚了一下,她已经被冯垚兜住了腿窝,温柔地抱了起来。
哎呀。居然是公主抱!
蒲英的少女心,忍不住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
惊喜,羞涩。不安,一时间她的心绪纷乱,难以自控……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颗黄星。
那是冯垚肩章上的星星,虽然只有一颗。蒲英却知道自己肩膀上和它的差距,起码是六颗星星(少尉、中尉、上尉)。
蒲英暗暗攥紧了垂在外侧的手。理智回归心田,面上的红潮也渐渐退去。
冯垚小心翼翼地抱着蒲英行走,尽量不震动到她的伤口。虽然鼻尖隐约可闻的、淡淡的少女体香,也多少让他有些不自然,但心中马上冒出的一个声音——“她还是病人”,又很快让他的心湖平静如初了。
进入卫生间后,冯垚将蒲英放下,扶她在洗脸台边站好后,才掩上门退了出去,还体贴地走到了病房门外。
等蒲英解决了问题出来后,再被冯垚抱起也没什么不自然的感觉了。
她还笑着问:“冯队,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跟个小猫似的。”
“那一定是加菲猫了?”
“呵呵,你要想变成加菲猫,可得加油吃了。”
“啊,说到吃的,我还真的饿了。”
“粥已经给你热好了。”
“谢谢。”
“老梅说了,刚开始只能吃一小碗。”
蒲英看着面前跟猫食的一小碗,撅着嘴说:“刚才是谁说要我加油吃的?”
“我说的是等你完全好了,再加油吃!”
“好吧,不跟你计较了。”
诱人的香粥,终于完全吸引了蒲英的注意力过去。
粥很好吃,但是只有这么一点,蒲英虽然饥肠辘辘的,却有点舍不得一下子喝完,便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