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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的推理书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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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花先生身上只有一处伤吗?”
  王金森把这句话翻译了一遍,那个法医回答说:“两个伤口,子弹从左边太阳穴射入,贯穿脑部后,再从右耳后面射出来。太阳穴附近还有火药的灼伤。”
  “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
  “死者身前抽不抽烟?”
  “死者是个老烟鬼。”韩道光皱皱眉,“肺部坏了不少。而且还是个酒鬼,肝和胃也有毛病。”
  埃勒里点点头,“你们在死者身上有发现香烟吗?”
  “在他的外衣里有一包新买的还没拆封的白金龙香烟。”
  “还有其他的吗?”
  “就只有一包烟。”
  “其他一点东西都没有了?”
  “他的衣服就在边上。”王金森有些不悦,“奎因你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埃勒里接过韩道光医生递来的破大衣,认真的翻看起来。果然在里面只有一包香烟。他走到那堆衣服里,再翻看其他的东西。只找到几张法币和两把用铁丝套在一起的铜钥匙。除此以外,还能找到的也就只有污迹和灰尘了。埃勒里显得很满意的走向卡尔?格兰特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到这位犹太医生,只不过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兰迪的脸愈发惨白,沉闷的一声哼哼,扶住门框,大喘气。埃勒里仔细的看着老格兰特表面的创口;肺部的两个弹孔,左右手臂的划伤,左边四道,右边两道。还有腹部靠右的一个用柳叶刀划的六芒星。埃勒里定睛一看,愣住了。身后的江盗洋,眼睛也放出光芒。
  那并不是一个规则的大卫星,事实上角向下的那个三角形的顶角根本就没有刺穿那个正立三角形的底边。更重要的是,埃勒里和江盗洋都看出,格兰特是先画了两个上下相对的锐角,再分别画上两道底边的。
  “大卫星。”埃勒里念叨着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上海滩的人们沉浸在度过一年中最后一天的氛围中。虽然基督纪年的新年远比不过他们对传统节日春节的意义,但依然有些人是兴高采烈的。圣诞、新年、春节……每一年,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心中就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倦怠和期望。至于要做的事情,则已经被丢到了黄浦江,顺着奔腾的江水流到太平洋中,一去不复返。
  可是江盗洋先生没有倦怠,他按照前一天和和埃勒里说好的会合了。他们把波拉、洁西卡一起分装在两辆车里,拉到了兰迪?格兰特的家。
  兰迪红眼的样子让人想起了某种嗜血的野人。“王金森刚刚来过。”他说。
  洁西卡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对他诉说衷肠,接着又抱着他哭了起来。
  埃勒里冲波拉眨眨眼,这位好莱坞幽兰向他们走去,去把那对伤心的情人给拆开。
  “波拉。”洁西卡红着眼睛说,“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呢?亲爱的。”
  “我总担心会出事,没想到现在真的出事了,还是兰迪的爸爸。”她哭得越加伤心,江盗洋抽着烟,撇撇嘴。去找家里的佣人。
  佣人柳妈五十多岁的模样,一副慈眉善目的好妈妈表情。用手绢擦着眼角,说:“你也是巡捕房的探长吗,格兰特先生真可怜。”
  “柳妈妈。”江盗洋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你能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家老爷是什么时候吗?”
  柳妈歪着头,双手搓着围裙,想了好一会儿,缓慢的回答说,“应该是四天前吧。老爷在家吃了晚饭,然后就开车出去了。”
  “当时是什么时候。”
  “六点过后吧。”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柳妈摇摇头,“不晓得。老爷去哪从来不说的。”
  埃勒里?奎因走过来。老妈妈惊恐的看着这个有着一副银灰色眼睛的外国人,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吃人魔王。
  “江。”埃勒里说,“有没有问那封来信?”
  江盗洋把埃勒里的问题翻译了一遍。柳妈又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对了,那天下午确实有老爷的信。”
  “还记得那封信上的字吗,谁写来的?”
  江盗洋嘴角一拂,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奎因,柳妈不认字。”
  埃勒里让兰迪用钥匙打开门,去老格兰特先生的书房。
  医生的书房布置得很雅致,在一个厚厚的壁炉前,摆着一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两边是两排书柜。右边的书柜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好书,但确实都是值得一读的。还有一些有残破的、修补的痕迹,正是经历了那场灾难后留下的证据。在左边的书柜里,是埃勒里看不懂的中文书,还有一些字画。江盗洋告诉他这里面有几张是很值钱的。埃勒里又搜查了书桌,也没有找到那封信,最后仅仅在壁炉里找到还烧剩半个角的信封。
  他们把残存的封角拿出来,兰迪和柳妈都说就是那封信。
  “兰迪,你能确定?”
  “没错,那种乳白色的颜色和那封信一样的。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过那种信。”
  “柳妈。”江盗洋若有所思的又点了支土耳其雪茄,埃勒里和兰迪都谢绝了。“你最后一次清理这个壁炉是什么时候?”
  “就在前一天,就是二十六号晚上。”
  “这么看,这的确是格兰特烧掉的。有人约他晚上去仓库聚会,并且要求他烧掉信。”
  “江,你的推理似乎太快了一点。”
  “但是很符合逻辑。”江盗洋微笑的夹着自己的土耳其雪茄,“老格兰特绝对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他既然有时间在自己身上弄出那么多伤,画了那个大卫星,还喝下番木鳖碱,那干吗不把凶手的名字直接写出来。”
  “也许爸爸怕凶手随后跟来。”
  “那又怎么样,他都跳到河里了。他应该知道凶手不会跟上来。而且……我不懂。这个大卫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应该懂。”埃勒里说。
  “我应该懂,为什么?”
  “别忘了,你是他雇佣的侦探。虽然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他既然留下这个死前留言。那一定就是给你的。”
  “哈,好一个白帝城托孤。”
  埃勒里看看他,江盗洋把这个典故解释了一遍,奎因侦探哈哈大笑。“这么说老格兰特是要你做诸葛。”
  “我才没兴趣为他鞠躬尽瘁,一分钱都收不到。”江盗洋咕哝着嘴,“奎因,我看你还是很怀疑我。”
  “你并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是吗?你掌握着我不知道的线索。”
  “胡说八道。”
  “那么那个花医生呢。你知道他的情况。而我却是一无所知。”
  “嘿,奎因,关于花怀二的情况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他是个郎中,在中医界有点名气。是个孤僻的人,一个人隐居在乡下。我为了调查杰古森夫人的病,跟踪过他。然后我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老格兰特。格兰特他让我去追踪那个俄国少尉,等我回来后,休息了一天,就发现他们都死了。你看我比你多知道些什么。我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不,至少你知道他住在哪。”
  “哦,该死。好吧,如果你这么愿意,我带你去他家看看。我就不信凶手会在他家门上留下拜贴。”
  埃勒里笑笑。“江,你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怀疑杰古森那家人。”

  埃勒里和江盗洋来到了乡下,凉飕飕的空气打在两人的脸上,冻得他们不住的用手捂住口鼻。埃勒里跟着江盗洋踩过薄雪、尿粪混在一起的泥土路,直到看间一爿小小烟资店。
  “花怀二就住在那家店边上的小院子里。”
  两人走过去,在门上推了推。是锁着的。
  烟资店的小老板从里面探出头,好奇的张望着这对陌生男子。
  “你们找谁?”
  江盗洋灵机一动,上前一步说,“花郎中在吗?”
  “花怀二?”那个长得像橘子皮的男人咬着他的香烟,露出黄牙,笑着说,“老坏蛋死了。”
  “死了?”江盗洋装出吃惊、诧异的模样,问,“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了。”
  “嘿,你不知道,他不是生病死的。”小老板继续说,“听巡捕房的人说,是被人杀死的。哈哈……听说被一伙儿黑社会用乱枪,叭叭叭叭叭……射得满身窟窿,惨不忍睹。”
  “他真是被黑社会看上了?”
  “是哦,花怀二人虽然不怎么样,医术还真了得。很多人都来找他。听说是两个帮派为了争白粉,大火并。斧头帮的老二被打得半死。他们就来找花怀二,要他去帮着刮骨疗伤。结果半路上就被人干掉了。”
  “那天晚上是谁来找他的呢?”
  “一个黑衣人吧。戴着墨镜。那个人……”小老板看了一眼埃勒里,说,“那个人穿的就和这人一样,不过比他瘦一点。”
  “你确定?”
  “我怎么会不确定。你不知道,这里人都叫我包打听。我什么事不知道啊。就是那样一个人。花怀二从门里出来,问他是不是出事了。那人神秘的点了点头。花怀二来我店里买香烟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掩人耳目的站在后面。怎么看就不是好人。”
  “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当然是中国话了。花怀二又不会英格里息。”
  埃勒里走过来,他注意到柜台里的几包香烟。
  “这个就是白金龙。店老板说花怀二那晚离开之前来这买了香烟。”
  埃勒里买了烟和火柴。他把火柴盒拿在手里看了半天,面对着那个兰花的广告画,不由露出了一丝看不见的笑容。
  江盗洋又和包打听老板谈了一会儿,在确定案发后只有警察来过后,和奎因一起回城。路上,他们两交换了刚才得到情报。
  两点钟的时候埃勒里和江盗洋跨进了一家俄国咖啡馆。一进门,这位中国侦探就笑着往窗口的一个座位走去。一个梳妆时髦的中国男子,一边抽烟斗,一边看着街景,喝咖啡。这个人矮小肥胖,坐在椅子中就像卡在里面一样。不过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却贼溜溜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人。
  江盗洋介绍说:“这位是美国的名侦探,埃勒里?奎因先生。”奎因往前迈了一步。“这是孙小青先生,他和你在某一个方面是同行。也是个侦探小说家。”
  孙小青从椅子里好容易挣脱出来,伸出手来热情的与埃勒里相握。江盗洋和奎因坐下后点餐。孙小青又往烟斗里塞了一把烟丝,用火点上。然后他用流利的英语说:“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呢。老格兰特是怎么死的,你查清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穿黄马甲的侍者端上餐点,等他离开后,江盗洋继续说,“都是你给我介绍的好差事。我都快被王金森那个笨蛋当成凶手给抓起来了。”
  “王金森本来是个笨蛋,去苏格兰场转了两圈,真以为自己就是福尔摩斯啊。他估计连格兰特肚子上留言的意思都没搞清楚。”
  “这么说,孙先生你知道那个大卫星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大卫星,是甲骨文的符号。代表男女。”
  “甲骨文的男女符号代表?”
  “其实不单单是甲骨文,奎因先生应该知道箭头的本意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形。”
  埃勒里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甲骨文乃至汉字是世界上唯一的以象形符号演化而来的文字。许多字中都有两性符号构成。虽然后世的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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