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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让她联想到一头饿极的野狼,光盯着面前的肥肉却没有动作,久而久之……这可比直接吞了她要吓人得多。
“没什么,睡吧。”喉结明显一动,他轻抚她的背脊说道。
其实今夜高兴的人不仅是她,他同样心悦不已,区别只在于,她的心悦是因为能为他生儿育女,长久厮守,而他……则因为她那句“唯一”。
傅天琅是乔莞的唯一,而乔莞,她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生生世世与之相守的人。
他心知她曾经见惯生死,对阳间的物质欲望,甚至是爱情都比普通人淡薄,但她的淡薄不是对他,她喜欢他,不,她爱他。
这个认知让他墨色的瞳眸激动着,全身上下的脉络皆为她的话而狂跳不止。
“我睡不着。”乔莞蜷着小身板,小脑袋在他下颚处一阵乱蹭。
听着小丫头特意拉长了尾音,他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想伤她,于是轻叹一声,宽厚的掌心跟着覆上她的眼:“闭眼,睡觉。”
眼睛虽然被人蒙起来了,可她还有手、脚。
于是在公鸡叫第一声的时候,乔莞又不安分了,在被子里解他的睡衣扣子。
“莞莞……”有人无奈的摁住她的手。
乔莞发挥屡败屡战的精神,没有手,咱还有腿……
“可以吗?”她继续暗戳戳的撩他,没羞没躁,脸皮堪比城墙。
“……”
她听到他
她听到他气息不稳的声音,紧接着身畔突然一阵翻涌,她的位置已经从他的胸膛移到身下。
昏暗的床帐里,男人墨色的瞳眸黑的吓人,里面暗沉沉一片,似乎已经酝酿起了风暴。
“莞莞,这种事……应该由我来提。”他眸子微眯,开始宣誓主权。
乔莞面上狗腿的应着,心中却腹诽不已。
若不是你这闷葫芦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她犯得着抛弃矜持,没皮没脸的倒贴么?!
哼,大老粗就是大老粗,每日除了跟在她屁股后头啥都不会,连男女间的情话……都是她说得多……
已经将近一年没能和老公亲热的乔莞,俨然已经化成一头喂不饱的洪水猛兽,扯他上衣的动作狼性十足,而瞧着他那副听之、认之、从之的模样,心中起了一种农奴翻身做地主的小满足……
可谁知,她折腾半日,惊醒的不是闷蛋,而是一头同样饿了一年的雄狮……
“不冷?”他垂眸问,脸上尽是涨红的压抑。
“恩!”乔莞猛摇头,他的阴煞已经被压制住,她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反倒……热得很,热得很!
男人慢慢睁开眼,压抑许久的浪潮一经释放,似乎就没完没了了?
……
当天际完全大亮的时候,从一张剧烈摇晃的床帐里……伸出了一只惨白惨白的手。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中场休息,供着小身子边哭边用力的往床外爬……
爬呀爬……
可纤细的指尖还没能触上床头,身后便猛的伸出一条胳膊,这条胳膊可比她的粗壮有力得多,黑黝黝的皮肤往她奶白一样的手腕上一笔画,乔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人拎小鸡一样的拽了回去。
“琅哥,天亮了。”她不死心,一双贼手继续往窗幔处摸索。
“嗯。”他一手将她镇压。
“该吃早饭了。”她抱着脑袋,就跟死了爹妈似的哭天喊地。
“嗯。”他手起刀落,啃骨头的时候从不留情。
“……”
MD,要被艹死了啊!
——
于是,等到乔莞能出门的时候已经第二日的早晨。
虽然大半夜的时候傅天琅端了一碗鸡蛋面给她,但她那时候和他赌气没吃,这会儿才后悔。
没吃饱又被逼着上工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腰酸背痛也就罢了,走路都是踩着棉花的飘飘然。
乔莞扁着嘴在那捞小米粥吃,偶尔傅天琅给她夹点下粥的小菜,都被她一一剃了出去。
“我自己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昨晚对付她的时候这人可一点没手软,这会儿装什么好心。
“嗯。”傅天琅没勉强她,神态满足,眸光柔和的退到一旁,俨然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丫头。”坐在对桌的李宗堂咳嗽一声,指了指乔莞的脖子。
乔莞起初没会过意,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连忙将领子拉起,心中隐隐浮出几许悔意。
在人家家里公然……那啥,是不是不太好?
对此李宗堂倒是没什么意见,只端着茶杯抿一小口,随后便问起那条蛟龙的事。
“也好,能遇上它也算你俩有缘,它愿意替天琅化煞,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你们就安心在我这住下吧,这里空房多,你们能长住也算替我增添点人气。”李宗堂轻抚胡须,说话后便出门指导赵灵的功课去了。
至于乔莞,当每日午时阳气最盛的那一刻,都会与傅天琅去蛟女居住的云锡湖化煞,但瞧着傅天琅穿着单衣,在冰冷的湖中一泡就是一个小时,她眉头皱了又皱,快心疼死了。
“放心,他死不了。”
就在面前微微动荡的湖面下突然冒出了一颗“蛇头”,乔莞迎着那双跟茶杯一样大小的眼睛,愣了好半晌,直到蛟女不满的对着她喷了一口浊气,熏了她一脸才回过神儿。
它重重一哼,又游回傅天琅身畔,张嘴大口大口的往里吞煞。
乔莞没生气,只是托着腮帮子在一旁观察,依照蛟女的说法,傅天琅体内的阴煞已经侵蚀上他的灵体,为了在食煞的过程中不伤及本体,短期之内或许无法清除。
蛟女给了乔莞一个时限——一年。
一年就一年吧,能过点远离喧嚣的隐世生活也不错。
于是乔莞便安心的住了下来,但她除了每日陪着傅天琅去湖中化煞,其实无事可做,不过相处久了,她也发现李宗堂的一些怪癖。
比方说家里没活人,无子无女无老婆,只养着二十多只弑神当仆佣,没事便漫山遍野的到处穿梭。
再比方说这老道士不吃肉,哪怕养了满院子的生擒,吃的也不过是面食,素菜。
没有肉倒也罢了,最令乔莞无法忍受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屋子,竟连一点零食都没有,一日两日她也就忍了,但想想还得在这住一年呢……
乔莞馋得紧,隔天趁着傅天琅还在湖里泡着,背着竹篓便去了山上。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她又是山里跑大的娃娃,弄点野味当零嘴自然难不倒她。
于是每次当傅天琅下湖化煞的那一刻,就是乔莞在岸边生火煮饭的时候。
她虽然一直觊觎着李家的老母鸡,却也没忘自己客人的身份,而且阴阳先生家的活禽,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名堂
有什么名堂?她可不敢随意乱动。
不过今日她的运气不错,在山上逮到一只山鸡,这会儿趁着蛟龙食煞,便磨刀霍霍的在一旁掏内脏。
“你们人类真残忍。”蛟女从湖里冒出一颗脑袋,好奇的瞅了她半晌,照例喷了她一脸的黑雾。
乔莞不作声,将内脏掏空后便当着她的面将山鸡用荷叶和泥土包裹好,随即置入火中煨烤。
乔莞算准了时间,等着傅天琅上岸的时候,便将已经煨熟的山鸡弄出火堆,猛力一拍,泥巴随之而下,登时间,扑鼻的异香开始在山洞内回荡。
“你不是不能杀生吗?”乔莞瞅着被抢走的鸡腿,瞥了眼已经化作人类少女的蛟龙。
“杀生的是你。”蛟女嗅了嗅手中的肉,张嘴又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顷刻间便解决干净。
她舔舔手指,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什么?”
乔莞很大方,把鸡屁股分给对方:“叫花鸡。”
闻言,蛟女一时懵了圈:“叫花做的鸡?”
千百年来,她听过公鸡,母鸡,却唯独没听过‘叫花鸡’。
乔莞噗嗤的笑出声。
许是真的寂寞太久,乔莞发现这蛟龙其实很喜欢他们的到来,它也不难相处,闲暇时也会与她一起在湖边吃点她带来的野果,野味,除了偶尔天真病犯了,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外,也算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姑娘。
岛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春天就快要过去了。
正值六七月的天气,荷风送香,阳光普照。
乔莞瞅着天色不错,又背上她的小竹篓,上山找点心去了。
其实在春天过后,也是猪草长得最多最旺盛的季节,那些山坡坡上,长有许多的洋蒿颠儿,苦蒿,革命草,地丁,灯笼草,苟叶,夏枯草,还有滚滚草,这个季节若想要打好一背猪草绝对不难。
当年乔莞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节,因为她能早早的把一篓子猪草割好回去交差,剩下的时间便能看她喜欢的电视或者下河里游水戏耍。
不过那也是从前的事,现在她不割猪草,她要找的是一种野果子。
她们老家叫“刺泡儿”,就长在一种带刺的灌木中,长得很像草莓,却又不是草莓,一粒粒的在阳光下泛出红光,而咬一口,当果肉破裂开来的时候,溢出的便是满嘴甜甜的汁儿。
从前她和展飞没事便到处找这种果子,家里穷么,又是住在小镇上,没有钱也没有什么能玩的设施,于是两个孩童唯一的乐趣就是找这种果子当零食。
乔莞还记得每次两人摘了很多,展飞总会把大部分的野果留给她,起初她不肯要,后来展飞拧着两道粗粗的眉毛对她说:你拿不拿,不拿我就扔了……你家里人多,回去分着吃,我家就两个人,我爸不爱吃。
这么一说,乔莞才心安理得带走。
她摸摸微酸的鼻子,突然有点想念展飞,他可是她重生两世唯一的一个朋友,不过上回她在地府打听过,展飞投的是一户不错的人家,现在应该也已经是个五六岁的小霸王了。
她有些感叹,时间果真不等人,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了。
乔莞背着竹篓漫山遍野的找,边找边吃,等到回到山洞,已经装了满满的半篓子。
蛟女见她回来,又从湖底下探出一颗“蛇头”,瞪着一双大眼瞅了她半日,突然惊叫道:“不能吃,这果子有毒!”
乔莞塞了一嘴的果肉,正鼓着腮帮子咀嚼,听了她的话有些古怪的说:“没毒,我吃了十几年的果子,若有毒,早就毒死了?”
“他说有毒就是有毒,他不会骗我。”
这个他,可不就是戴明明?
白雾过后,蛟龙化作少女,她有些好奇的来到她身边,见她吃得欢乐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便伸手取了一颗,塞入嘴中咀嚼。
“这是什么果儿?我好像吃过,真甜。”
“刺泡儿。”
蛟女皱了皱眉,忍不住又多吃了几颗,但心中仍未质疑戴明明的话,只不过当她想到那人五百年来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她顿时不敢这么笃定了。
吃光带来的果子,乔莞望着湖中的傅天琅发了一会儿呆,索性把两人的衣服找来,蹲在湖边清洗。
湖水很清,用来洗衣服正好,虽然山洞内的照明不好,但在乔莞点了几盏油灯以后,已经能瞧清好些东西,而且有了两人的进驻,原本清冷的山洞竟多了一丝人气。
乔莞拿着搓衣板在哪使劲的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