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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璐没事的。其实这次开会原本应该让你去的,可是你毕竟入职时间短,这些事情又琐碎,而且昨晚上还需要熬夜,所以总裁还是叫我去了。这些东西我尽快整理出来打印给你。”
。
两天的行程已经差不多,中午公司员工在山庄最后午餐一下,下午就要乘车返回市区。
兰溪饿坏了,吃了许多,边吃边赞山庄的蔬菜瓜果新鲜好吃,说市区里绝对吃不到这个味道。大家就也都跟着点头,这才没笑话兰溪的吃相,便没去细想兰溪怎么会被饿成这个样子。
兰溪只是在偶然转头的时候,才会撞见月明楼促狭的目光。
他也吃了不少,不过好在他是男人,食量原本就大些。
被他那么促狭地盯了几眼,兰溪就吃打嗝了,喝了几大杯水也不顶用,便赶紧溜到外头去,站在太阳地儿下使劲想把饱嗝给打完。她正使劲儿呢,冷不丁回头看见月慕白正走过来。颀长的男子,即便只是穿着一件休闲的格子衬衫,都帅到爆。兰溪看月慕白直接朝她走过来,便忽然就不打嗝了。
闪避已是来不及,兰溪只能尴尬笑笑,“月,月总。”
月慕白站在阳光下阖了阖眼帘,“已经这样生疏了?”
兰溪更有些局促。不知怎地,脑海里似乎总晃动着破碎的记忆,就像水面上被拍碎了的月光倒影,粼粼的,宛如碎银——在那些记忆碎片里,是她跟月慕白在水中相对,而月慕白眼睛里的火焰,灼烧在她身上。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连“月老师”都叫不出来。
兰溪尴尬地将掌心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我想,我还是叫月总比较好。我记得以前就业指导老师说过,职场不同于学校,最忌讳在人事关系上乱叫称呼。在公司里,只有级别和职务,不该随便称呼××姐,××哥的。‘月老师’这个称呼也是学生时代的,都是过去的时光,本不该再带进职场里来。从前,是我错了。”
月慕白再度闭上眼睛,仰天深深吸气,“兰溪,你的话我听懂了,你是想说逝去的时光就注定已经过去。你用一句‘错了’来界定你从前对我的感情,是么?”
兰溪垂下头去,深深给月明楼鞠了一躬,“月总,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能弥补过去的错。”
月慕白再深深吸气,“兰溪,你的意思是——你决定跟小楼在一起了,是么?”
兰溪抬起头,阳光照亮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里头的光芒比阳光还要炽烈,正是月慕白所熟悉的,一如当年那个初秋的午后,她猝然跑到他面前来时的模样……月慕白心脏急跳,却只看见她朝他,坚决地点头。
六年前,她的眼睛里闪着这样这样炽烈坚定的光芒来到他面前;可是六年后,她又闪着这样的光芒在他面前,挥刀斩断了他们之间全部的念想。
月慕白就笑起来,笑得都停不下来。
他是一直希望她恢复她的勇敢和光芒,却没想到她恢复了之后,却是向他关起了所有的门。
下午回程的大巴上,欢脱了两天的员工们都累得睡着了。整个总裁办的大巴上只有司机和丁雨醒着。丁雨是总裁办的主任,总要在这个时候负起责任来。
丁雨环顾了一圈,看一切无恙。目光不经意滑过月慕白,才看见——月总一直坐在兰溪左后方的座位上,目光定定凝望着她的背影。
那么颠簸的乡道,那么长的旅程,月总的目光都没曾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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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累得蜕了一层皮一样爬回家里,上楼进了门就差点躺地上。妈估计又出去跟人打麻将去了,继父贺梁也没在家,却意外看见贺云竟然在家。
看见兰溪这副模样,贺云得意地笑起来,“这么累啊。看来是尽兴而归喽。”
兰溪还隐约记着那裙子的事,便也笑着回敬贺云一句,“难道姐希望我哭着回来?我怎么能呢,否则岂不辜负了姐送了我那么一条特别的裙子的心意?”
贺云就笑得更开心,“这么说,那裙子的妙处,你倒是用上了。那你自然该谢谢我才是。不然,凭你平日那穿着审美,又怎么可能吸引到人?你们公司出去郊游,那些女人个个都是用足了心思,就想钓金龟呢,可是你有了我那件裙子,相信也总能多了几分胜算。”
贺云眯着眼睛望兰溪,“你跟月慕白,总该有了进展吧?你妈也盼着这个呢,你既然想当孝顺女,就让她开心一下好了。”
兰溪心底咯噔一动。便望着贺云笑起来,“姐怎么这么操心啊。我累了,先去睡。那裙子如果姐你自己喜欢,我还给你。”
贺云看情形似乎不对,看兰溪进了房间,便走到外面去给孟丽打电话。孟丽在电话里仿佛也是惊疑不定,“贺云,你嘱咐我的事情,我当然办了。可是似乎事情后来的发展超乎你我的设定——月总在外头吹了半个晚上的笛子。”
那个晚上孟丽也被总裁办的同事一同拽到山上去。只有兰溪和月慕白没去,孟丽就觉得自己这是成功了。为了让月明楼正好目睹兰溪主动去倒贴月慕白,她还在半路故意在月明楼附近说,“杜兰溪好像喝醉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照顾着。看样子咱们都到山上来了,只有月总没来。估计月总能代为照料吧。”
月明楼果然就呆不住了,半路便折返而回。
孟丽以为这一切都按着计划来完美地一步一步实现了,却诧异发现似乎情形有变。
“那你们总裁呢?”贺云急忙追问。
“先时月总坐在外头吹笛子,我也不好去偷偷望风。等月总回了房间之后,我也到总裁门外去观察过。不过里头黑着灯,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贺云脸色就一白,“那杜兰溪呢,她晚上回没回房间?”
“没有。”孟丽的嗓音也有点颤,“我小心问过跟她一个房间的陈璐了,陈璐说杜兰溪去参加什么视频会议……”
“狗P!”贺云有些要抓狂,“孟丽你这个废物,别告诉我你下了的药,是反倒将他们两人给弄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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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正在洗澡,贺云都没敲门,直接拉开洗手间的门就进来,扯开浴帘盯着兰溪的身子瞧。
兰溪想挡,却已是迟了。昨夜她跟月明楼都有些激烈,于是全身上下前后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这些痕迹便都落进了贺云的眼底。
贺云便气得都哆嗦起来,伸手扯住兰溪的手臂,“你,你跟月明楼做了?”
兰溪一闭眼,却还是缓缓睁开眼睛直视贺云,“是的。”
“J人!”贺云气得扬拳要打,却在兰溪冷冷的目光里垂下手去。贺云太明白,如果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她绝不是兰溪的对手。
兰溪躺在水中静静望着贺云,“姐,收手吧。你又不是爱他,又何必因为他而活得这么紧张这么累?”贺云松开手,却又恢复了冷静,高高抬起下颌,“我活得这么紧张,这么累?谁说的?我才没有。”她再睥睨兰溪,“就算你跟他做了,又怎么样?我从来就没指望他是个守身如玉的男人过,再说如今这个时代,哪个总裁不是猎。艳老手?我告诉你杜兰溪,就算你跟他做过了也没关系,我也并不会因此而放弃。”
她冷冷转身出门,“杜兰溪你千万别忘了你当年答应过我什么——如果我要拿走你最珍贵的,你说过你一定会放手。我可以不管你跟他私下里做什么,不过如果将来我要跟他结婚的话,你必须将那个婚姻让给我。”
她倚在门口,回头冷笑,“否则,我会毁了你妈。不信,就走着瞧。”
“贺云你是个疯狗么?”兰溪听见贺云最后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从水中哗啦一声站起来,裹着浴巾就追上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妈怎么了?”
“你问了也白问,我不会告诉你的。”贺云冷笑着斜着兰溪,“不过你放心,我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握着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把柄。”
“这个世上你最在乎的是你妈,甚至你当年都能为了你妈而拒绝我对你的请求……你妈是幸福了,可是我妈呢!就算我妈后来哭着求我爸,说为了我,希望跟我爸复婚,我爸却也狠了心拒绝!——杜兰溪,如果你不能兑现当年给我的承诺,那我就毁了你妈吧。这是你们母女,应得的报应!”
贺云说完摔门而去,兰溪只觉得冷风刺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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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洗完澡,坐在漫天星光下,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尹若的电话。
还是跟月明楼在一起了,还是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尹若终究是她绕不过去的坎儿。
尹若的电话很快接起来,快得让兰溪都有些被闪着。
从前兰溪给尹若打电话,尹若因在庞家没有自由而总是很慢很慢才敢接,或者压根儿就是扣死了不接。
尹若的嗓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欢快,“兰溪?我听说你们公司出去郊游了,玩儿的好么?”
这世上倒是没什么秘密。兰溪点头,“挺好的。尹若我打电话来,其实是想问问,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庞家树没找你的麻烦吧?还有,你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尹若在电话里温柔地笑起来,“兰溪,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小时候只要我遇见困难了,你总是第一个帮我想办法的。就算长大了,你还是我最珍贵的兰溪。”
兰溪也深吸了口气,抑住难过。
“兰溪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庞家树收到律师信之后,是很懊恼,说我丢了他庞家的面子,于是来找过我麻烦。”
“他真敢找来,妈的!”兰溪几乎是本。能地握紧拳头,“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兰溪你别着急,听我说啊。”尹若在电话里柔声劝慰着,“他原本是要砸我的店呢,可是我有朋友阻止了他,而且警告了他,让他狼狈地走了。”
“你的店?”兰溪有点没回过神来,“你的,朋友?”
“啊,啊是的。”尹若仿佛有点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总得要为未来的生计考虑。如果真的从离婚里什么钱都拿不到,我将来也总得过日子。我去应聘,工作也不好找,因为业界都知道我跟庞家的关系,都不想得罪庞家。于是我就盘了一个店,卖点紫菜包饭什么的。兰溪你也知道,我妈的咸菜也做得很好吃,再加上一点紫菜包饭什么的,就能支撑起来了,不用太大的本钱。”
“是啊!”兰溪听着也很开心,“我们家楼下就有一间紫菜包饭的小店,还是加盟连锁的呢,价格不贵,还可以送外卖,很受学生、打工族的欢迎,生意从早到晚都不断呢!尹若你做吧,相信一定能做的很好!”
“嗯!”尹若也很开心,“兰溪有你这么说,那我就更有信心了!”
兰溪也笑,“以后等周末了,我也去帮你打工。”
尹若那边却似乎犹豫,“……兰溪,那多不好意思。你的工作那么忙。”
“去你的!”兰溪笑啐她,“我就算再忙,难道自己姐妹儿开的店都不去帮把手?哪怕就是顺路帮你送一趟外卖也好啊!”
兰溪开心起来,便也再追问一句,“对了你那个朋友挺有实力的吧?不然竟然能连庞家树都吓走?他们庞家毕竟也是有钱有势的。”
“嗯,啊。”尹若仿佛有些含糊其辞起来,“还好啦。”
兰溪就笑了,猜到这八成是尹若的男性朋友。以尹若的相貌,从小就是异性缘特别大的,说不定她说的这个朋友,又是她新认识的男朋友呢。也许是商界精英,或者是当官的,反正是挺有能量的,才能震住庞家树那个霸王。
尹若现在不跟她直说,定然是不好意思,毕竟她的婚还没离掉,于是还没办法向她来公开他们两人的身份。
这些,兰溪都理解。都不是小孩子了,各自也该有了私人的空间。有些事情就算是姐妹儿,也不可以去随便刺探的。
兰溪便笑,“好啦我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