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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如此,苏云坠却也无什么怨恨。这一路中,这个‘任山河’对她都是照拂有加,并不曾又半点亏待。哪怕自己因此入魔,也怨不得对方,是全由自己心意,而坠落魔道。
而且,眼前这位少宫主,夺舍‘任山河’的目的,多半也是为给‘任山河’复仇。否则以他盖压皇玄夜的天资,又何需接下‘任山河’留下的烂摊子?最后被诸大正教不断追杀,又经历这般凶险的魔胎炉鼎之争?
无明上仙也必定是始作俑者之一,任山河身体内的这位,也只有上仙才能请来。
她道心清明,不染外物,却也绝不愚蠢,能分辨得出好歹——
只是心中伤感,茫然,还有遗憾,那位救了他性命的少宫主,到底是已辞世,从此不在这个世上。
脸颊处再次传来了痛感,是庄无道又增加了力道,让她惊醒。而当苏云坠回过神时,就只见庄无道正笑意盈盈,目中又隐含威胁的看着自己。
“既然那家伙说的是真话,那么你家少宫主,说的就是假话对么?那么坠儿你说说,本座哪里骗了你,嗯?”
“痛,痛,痛,少宫主你放手,坠儿只是这么感觉啦——”
苏云坠话才说到一半,就又感应到庄无道心神间隐藏的丝丝杀意,不过她却并不在意。
此时的少宫主,暂时还无力对她出手。不过话到嘴边时,苏云坠却忽又心神微动,眼里的魔性之光猛然大增,近乎本能的,就把庄无道的手挣脱,而后贴近到庄无道的身躯。距离不到半寸,几乎是靠在了庄无道的胸膛怀内,鼻尖耸动,轻轻嗅着。
“少宫主这气息,好香,好熟悉的味道?怎么会?”
嗅了几次,苏云坠竟是双眼迷离,俏面微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怎么就这么好闻?坠儿好想要,想跟少宫主在一起——”
庄无道的整个人彻底僵住,只觉怀里面的吐息香甜,竟已含着几分淫靡气息。再当发觉苏云坠一双玉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摸索,一时更是惊骇之极,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小丫头,到底在弄什么鬼?是发情了么?更糟糕的是,他的下身亦有反应,有了崛起之势。
似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事情,除了离寒天境的那次之外,还是首次。
想要推开,苏云坠却力量十足,以他重伤之身,跟本无力抗拒。
旁边蓦然传来了一声轻咳声,庄无道抬目望去,只见苏氏祖孙,都是面色尴尬,又带着几分嗔怒的看了过来。
而不死与音魔几人,则或是兴致盎然,或是饱含深意的旁观。庄无道一声叹息,知晓不能让人这般看戏,此时元始魔宗之人,也已快追击,时间不多,不能再做耽搁。当下果断的在苏云坠的后颈处一捏,然而就带着这女孩,穿入到了太霄都天星云神舰中。而后也不等不死等人回归,就已催发此舰,往前全速遁行。
主控室暂时封闭,而庄无道看着如小猫一般扒在自己怀里,绝不肯防守的苏云坠,眼神满含无奈。
第一零二零章事后之议
十数万里外,一艘由三条九阶蛟龙拉拽的元始龙车之上,皇玄夜的神色不虞,带着几分疑惑的,看这远方。
之前的自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时面上更隐约透出了几分悔意。
“居然留他不下,竟还是小看了他——”
旁边的红袍中年,立时就觉出了异样,惊疑不定的看了过来:“师弟之意,莫非是你那星灵化身,有什么不妥——”
“连续半刻时光,都毫无反应,大约是已经毁了。”
不等红袍中年说完,皇玄夜就直接出言打断,而后抬起头,眺望着天空,那轮与他亲近无比的银月:“我能感觉得到,祭在太阴星内的那只分魂,已经开始在消散。居然连一点有用消息都没留下,真是没用——”
语音一顿,皇玄夜又哑然失笑:“也就是说,那任山河等人,已经有了至少将我一具星灵化身彻底摧毁的能力,而且能令他想逃都无法逃掉。对于那位任少宫主,还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居然真能毁师弟的化身?”
红袍中年闻言,却是倒吸了一口寒气。他深知皇玄夜那具化身的战力,到底已强到了何等的程度!
曾有一次,元始魔宗教下整整三十位登仙境强者,全力对皇玄夜的星灵化身出手。可后者却只折损了两条臂膀,就使这三十人全数败北。
那魔天混洞神光,甚至直接将其中三位九阶巅峰强者打成了重伤,用了好几年时光才逐渐痊愈。
而后又以这具化身,对抗教内一位灵魔,硬接三击而不败,也就彻底奠定了他在元始魔宗的‘少宗主’大位。成为教内血尊任糜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无上地位。
这样实力的存在,居然也是有去无回?
之前他虽也担忧,认为皇玄夜有些托大。却也只担心那星灵化身,可能会遭遇重创。
却从未想过,这化身会被那位任山河摧毁。那么此时,前方那艘太霄都天星云神舰上的战力,到底强到了何等程度?
“要伤师弟的星灵化身,至少需两大法域同时压制,或者由仙人出手。那些人,到底如何办到的。”
“我不知,这些人哪怕是面临我那化身,也仍有余力,不忘遮掩战况——”
皇玄夜眺目前望,看着前方海面的那团黑雾。隔得太远,又有法力阻隔,哪怕是他的天魔灵目,也不能观查详细。
“到底是如何败的,要等你我赶至之后,才能窥得一二端倪。不过这次却是来对了,任山河的部属,每一位都极其不凡。再给他们时间成长,只怕日后,真会成我元始魔宗大患。”
那红袍中年神情一楞,而后微一颔首:“我会让他们尽力加快遁速,不过能否追得上,仍是未知。太霄都天星云神舰的星遁之法不俗,又加入了部分剑遁精华,是天下间最快的几艘准仙阶战舰,我等只怕希望渺茫。”
见皇玄夜并不言语,红袍中年心中暗暗一叹,有些惋惜的,看了看前方的三头九阶蛟龙。
这是元始魔宗以秘法培育催生的龙兽,血脉相当于圣血大妖一极,又特意融入了真龙之血强化。战力微弱,然而遁速却是强极,超过绝大多数的散仙。
可若遵皇玄夜之意,只怕是不止要激发这三头龙兽之力,这次更要将之用到废掉为之。
龙兽虽是培育而成,可元始魔宗也为之花费不浅。七辆元始龙车,二十一头九阶飞龙兽,这代价微免有些过了——
不过他也自知此时,自己并无置喙余地,出言质疑,只会招惹祸端。红袍中年神情默默,走入到了后方那似如一座宫殿般的车厢之内。
而也就在红袍中年离去之后,皇玄夜的唇角处,却忽然渗出了一丝血痕。
这伤势除了分神崩溃,反伤本体元神之外,也是那鼎炉魔种的反噬。意味着那任山河,已经在魔胎鼎炉之争中,已经真正的扳回一城。
好一个任山河!有这样的对手,才不会让人无聊。
皇玄夜冷声一哂。眼中的冷意杀念,也都是在此时,攀升到了极致。
倒要看看,尔等能驾驭这艘星云神舰,逃遁到几时——
……
一日之后。太霄都天星云神舰之内,庄无道正全力以内天地,转化成周天星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入舰身之内。此舰遁速已催发到了十二成,如风驰电掣,在海上穿梭遁行。
不过庄无道的法力,也在剧烈消耗着,哪怕是混元五行神炉生生不息,也不能支应。
这是因太霄都天星云神舰用力吸收周天星力的阵法,此时仍未被他开启之故。这是为防万一,皇玄夜的星灵化身已毁,却难保不会有第二具,尽管以其才登仙后期的修为,这可能性极小。
不过即便没有了星灵化身,也需防备那位,通过周天星力动手脚的可能。
那位既然能在等仙境时,就已完成了元始魔宗的根本‘元始法域’,那也就说明此人主修的功法,并非是元始魔典,而是另修了一门绝顶功决。
不出意外,这当是一门与其‘太阴神体’性质相近之法,可以操纵太阴星力,化为己用。只有如此,才能将他的太阴体质,发挥到极限。
而似这般的人物,随便在周天星力中动些手脚,就足够他们受的。
“也就是说,坠儿她前世乃是一位元仙境仙人。这次转生,是为转化道基,另走道途?”
苏星河看向苏云坠的眼神,异常复杂,也是迷茫万分。他好记得在山海集,得知自己还有一位孙辈存活于世的惊喜,昨日见苏云坠以法域之力,对抗皇玄夜的震撼,这些记忆都仿似还在眼前。可此时剩下的,却只有茫然与疏离。
不过随即这些神色,就又淡去无踪。苏星河的目中,再次恢复了暖意。既然苏云坠,已放弃了前世的一切,那么这一世,就仍是他的孙女。
即便是仙人转世又如何?血脉间的牵绊,根本就无法斩断。他已入魔,然而这亲情,是他唯一无法断去的牵绊与执念。
尤其是在苏氏族灭之后——
当这些念头闪过,苏星河看向庄无道的目光,就多了几分不善:“我觉主上,还需给老夫一个交代!”
此时的苏云坠,赫然依偎在庄无道的身旁,手抱着他的臂弯,神情亲昵。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这二人之间,偏还透着几分情色气息。少女面容娇艳,双眼含唇,似乎才经历过一场欢爱。
庄无道斜视了身侧一眼,眼中满含无奈,不过随即却又是面无表情的一摇头:“我与云坠她,乃是你情我愿,并未有过强迫,任某也未曾有过引诱。”
心中则是一阵无语,这苏星河对他一向还算恭敬,这时为了后代子孙,血脉后人,却居然胆敢使用对他质询的语气,甚至背离了一个魔修的行事准则。不得不说这位,勇气可嘉,也良心未泯。
他与苏云坠现在的关系,并不似苏星河想象的那般。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可是——”
苏星河还想要说什么,可当再望见苏云坠投过的迷茫眼神,不禁微微一叹,终是绝了心思。
就如这位主上所言,苏云坠要做什么抉择,都是出自她的自愿,旁人无法置喙。
虽是血脉至亲,可他与苏云坠毕竟是才相近几年,平时并不亲近。即便想要为苏云坠做什么,也无足够的底气立场。
何况他也看得出来,此时苏云坠虽是艳光四射,可其实仍是处子之身。
话说回来,此时便连他也怀疑这‘任山河’的身份,居然能忍住不对到了嘴边的肉下手,这位也太过君子了些。
这位是真已入魔?
“还是先说正事!”
庄无道懒得对苏星河多做理会,转而目望众人:“诸位以为,这改造星云神舰的方案如何?”
不死道人一直在看着庄无道分发下来的图纸,不过以他的道业修为,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奇道:“这是要隔绝掉所有的太阴星力?一定要如此么?会否降低这艘‘太霄都天星云神舰’的遁速?”
“确是有此必要!”
谢婉清的眼神凝重,她的年纪虽比不死要小千余岁,可因身在星玄界之故,眼界却要开阔得多:“那皇玄夜主修之法,必定是与太阴星宫有关。一旦他在关键之时,通过太阴星力动什么手脚,对我等而言,那就必定是灭顶之灾。所以无论花费再大的代价,都需更换星云神舰的星核大阵。只是如此以来,周天群星中,缺了最关键的太阴星宫,只怕——”
刚刚才复生苏醒过来的苏剑通,也是面含苦色道:“而且要改造此舰,不但损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