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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就这么退走,李崇心怕也是心有不甘,聚集这么大的声势,召集诸教汇聚于离尘山下。
乾天虽为天下第一正道教门,可又怎可能不付出代价?兴师动众,而又在离尘山下无果而还,对于乾天宗的声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三圣宗联手,却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离尘宗,天下修界,会怎么看待乾天?
所谓威慑之力,只有蓄而不发之时,才能威慑。一旦使用出来,被人看穿了虚实,又不能得偿所愿。
可想而知,天下诸宗诸教,对乾天宗的敬畏,会有何等样的变化。
厅内沉寂异常,叁法弘法,都是目光冷冷,等着李崇心开口说话。
若还是不愿退让,一定要把庄无道带往离尘,那就只能是一场死战了。
不过首先打破僵局的,却非是李崇心,而是位于门口处,一直就示人以中立之态的雷氏来人。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首先起身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庄无道此子身份清白,并非魔修。那么我等在此多留无益,诸位请恕我太仓雷家先行告退!”
庄无道抬目望去,认出此人,正是雷家的雷源。乃是雷氏仅有的两位元神中期之一。走的毫不留恋,一礼之后,就直接大步走出了这议事厅外。
修界四大家,雷家位居最末,也最难抵抗大灵皇室的压力。本身与三圣宗的关系,也不是太深。
故而此人首先退走,也在诸人意料之中。
“雷兄既已走了,我宁家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告辞!”
那宁家的元神真人宁九尘,冷冷的看了庄无道一眼后,就也告辞离去。
庄无道目光微敛,而后就号不在意。宁家是因宁真之死,与他结怨。当时约战,虽说是双方都不得在事后追究。然而看这宁九尘方才的眼神,只怕这宁家,还是不肯将那宁真之死放下。
事后没向他追究出手,只是因未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而随着那雷源宁九尘的离开,就仿似推倒了骨牌一般。整个议事厅内,又有许多人告辞离去,只不到百个呼吸时间,就已走了大半。
三十丈方圆的厅内,顷刻就空落了不少。
那李崇心虽依然端坐在原地,气势却已远不似最开始时的咄咄逼人。
又足足对峙了半刻,直到这厅堂内的气氛,几乎凝固之时。李崇心才闷哼了一声,起身道:“我无实证,不过此子是否魔修,还未就此定论!今日你离尘宗回护于他,无可厚非。但若被我乾天宗掌握他魔修之证,必定诛你离尘上下,鸡犬不留!”
说完话,李崇心也再不拖泥带水,直接拂袖而走,怒气冲冲的步出厅堂之外。
此人离去,那玄圣宗原杏真人,燎原寺延如大僧正,也纷纷起身。临走之前,却都是大有深意的,扫视了一番离尘诸人,尤其是庄无道。注目良久,这才紧随在那李崇心身后离去。
随着这三家离开,顿时更人群星散。这林海集议事厅内,又空落了大半,那太平道等人,也同样起身。不过无论是那守如还是守善,面色比之李崇心还要难看,甚至给人以失魂落魄之感。
庄无道看在眼里,心里更觉舒畅。这二人的心情,他略能知猜知一二。
乾天宗下如此重注,却全无所得。这惨重损失,总不可只乾天宗一家承担。必定会迁怒转嫁于太平道,而且定是分担其中绝大部分。
便是玄圣宗,燎原寺,也不会将太平道放过。
正压抑不住,眼露笑意之时,庄无道却的心神微动。面色再次凝肃了下来,眼身冰冷的看向了前方。
只见那重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后面的司空宏也同样收起了笑容,眉头皱起,有些担心。
“不知重阳子道友,有何见教?”
那重阳子,却是看都未看司空宏一眼,只侧过头,注目着庄无道:“你可愿以心魔起誓,从未修过魔道之术?”
这句话说出,又将诸人目光吸引过来。便是走出殿外的李崇心,足部也顿了顿。
“有何不可?”
庄无道的袖内某处,一张符箓无火而染:“我以心魔起誓,我庄无道若修过魔道之术,就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代誓之符,一种天一修界已经绝迹的符箓。可在符箓中制造‘假魂’,代替心誓。
其实类似的手段,认真去寻,天一修界应该多少还有着一两种的,区别只是有备与无备。
似那李崇心,就从未问起,只因知誓言许多时候并不可靠。而眼前这位,这却是有些死缠烂打了,让人大感失望。
重阳子双目眯起:“可是很得意?小小年纪,手段却当真狠毒,我却是看错小视了你。”
今日是他输了,大败亏输!思虑不周,反而使叶涵受累,当场自裁身死。也使太平道的处境,更为恶劣。
云灵月此人的性情,他深悉之,断然不会想到如此阴毒之策。唯一有可能这么做的,也只有这庄无道而已。
此子在绝境之时翻手为云,化解死局,倒是已足堪为他对手。
“不是你看错小视了我,而是你重阳子布局太蠢。”
庄无道站起了身,目光毫不退让的与重阳子对视:“之前你说,你必杀我。那么我这里也回你一句,你可记着,今日之事,邀集诸教逼迫我离尘之辱,我庄无道绝不会就此罢休!”
虽是最后逼退乾天宗,可离尘宗的损失,也同样非小。事后要清理治下诸宗的乱局,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藏玄大江南岸诸国,本来已有了起色,此刻却又遭重创。
今日乾天宗与离尘,其实是两败俱伤。
且至今为止,一直都是太平道出招,离尘宗只能被动守御,无法还手。
哪怕没有今日,差点被太平道逼迫到道途断绝之事,庄无道也觉憋屈。
光挨打不还手,这可非是他的性情。
重阳子再未出言,与庄无道目光交锋了足足十息时间,才转过头扬长而去。
“我等着便是——”
重阳子是最后一人离去,这厅堂内剩下的,都是似赤阴城这般,与离尘宗亲近的宗派。
天道盟与燕氏之人,也都未离去。而离尘诸人,则都是笑容满面,一面道谢,一面倾力挽留。
庄无道是事主,也不能不出面,向这几位元神真人致谢。心中则有如明镜,这两家出面维护,是必定会索要报酬的。离尘宗受此恩德,也不可能推拒。
要想同时对抗三圣宗太平道合力,也就只能依靠大灵皇家与天道盟之力。
估计那位卫王燕秀与温明散人,都会在离尘宗逗留一段时日。是怎样形式的同盟,如何各取所需,如何回报今日恩德,都将在这数月之内谈定。
不过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以节法真人的精明,不会被燕氏占去多少便宜。
只是今日之后,离尘宗就再不能独立于中原几家的争斗之外。虽不能算是大灵的附庸宗派,却也需一定程度,受大灵皇室的约束辖制。
想必再过不久,就有大灵的册封诏书,送至离尘。就不知门中会有几人受封真人之位?
这大灵国的‘真人’,与离尘宗治下诸国的‘道馆真人’,份量却是截然不同的。
据说可得大灵‘国运’庇佑,可消灾解难,有益修行,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般想着,庄无道视角余光,便又望见那宏法真人,此时正立在那叶涵的身前。
此女身死,身躯却未倒下,直直挺立着,岿然不动。而宏法则是眼神复杂之至,默默无语。
庄无道心中不禁一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女拜在宏法门下,修行近百年时光,深受弘法爱重。对于此女,弘法不可能无情,然而当叶涵出首时,弘法之恨,同样也烈。
之前叶涵还活着的时候,弘法自然是深深憎恨,必欲除之。可如今当此女死去,弘法却又不免动情,生出伤感之意。
如此看来,这位元神真人,其实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
只是他才思及此处,就忽的心中一跳。转过视线,就见节法真人的视线,正向他注视过来,目中微含嗔怒。
庄无道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早在他决定用秦锋之策时,就知自己事后,必定要承受节法真人怒火。
第五八七章藏镜之人
离尘诸山,位于东南方位的伏云山。
莫法道人心事重重的,端坐在那曾经宴请过叶涵的小亭之内,默默的喝着酒。
而在他对面,此刻已换了人。这次宴请的对象,再非叶涵,而是另一位模样极其怪异的客人。
准备的说,应该是一位镜中之人。对面的座位,赫然一面青铜古镜耸立,样式古朴大气。
光滑的镜面之内,有一个面貌模糊的人影,正与他对坐饮酒。
这人确实是在‘饮酒’,喝着一千年份的碧波清酿。两只活生生的手,可以从这面青铜古镜中伸探出来,吃食动作,都一切如常。
莫法道人颇觉难以适应,不过他修道百载,再奇妙之事也见过。眼前这面宝镜,还有镜中人影,都不足以使他惊奇。
知晓眼前之人,真身当是藏在几百里外。通过眼前这面名为‘太虚宝鉴’的法宝,隔空数百里与他说话交谈喝酒。
修为应该还不到元神境,然而只凭眼前这手段,实力就已非同凡俗。
意味着此人,能够不受距离所限,隔空数百里之地出手。别人更不知其真身方位,难以通过这面宝镜,伤到其本人,更难窥知到此人虚实。
面貌也隐藏在镜内雾中,身份莫测。
不过到此时此刻,莫法道人已不在意这些,只知现在莫家存亡,自己的生死,都拿捏在此人之手。也只能在这里被动的等候,那林海集内的结果。
忽然远处天边,一道红光穿梭飞来。
莫法只灵念感应,就知是宗门常用的传信之物‘万里一箭牵’。忙一探手,将那枚红色小箭握在手中。神情忐忑的,以灵念感应着。
不过里面的结果,却着实让他松了口气。不过他面上却不显分毫,莫法神情平淡的将手中之箭,放在了那对面太虚宝鉴之前。
“幸不辱命,叶涵体内魔种爆发,与赤灵三仙教有涉。乾天宗无言可对,已经退走。庄师弟他,也转危为安。”
那宝镜内的人影,却并不说话,似乎也在等候消息,片刻之后,就是一笑。
“确已脱险,这次亏得是莫法道兄出手,才能使那叶涵入彀。既如此,我那至交与莫法道兄的恩怨,也就此了结。至于聂仙灵那里,无道他会亲自出面劝说。”
说话之时,那人又将一个宝匣从镜内取出,放在了身前。
“证物在此,道友可仔细查看一番。定要收好了,以后有什么消息传出,与我等无关。”
莫法面上微现紧张之意,一道法力将宝匣卷裹,灵念详细探看了一番之后。面上才终现出了笑意,小心翼翼的将此物收起。
“道兄果真是守信之人,里面半点不差,多谢了。”
“谢就不必,只望道友莫把我与无道,恨之入骨才好。”
莫法面上,却现出苦涩之意,摇头道:“怎会?怎能?怎敢?”
语中虽只寥寥六字,却透出几重意思。忌惮,佩服,后悔,不能恨,办不到,也不敢。
“希望道友,非是口是心非。”
那镜中之人轻笑着说完这句,宝镜也飞空而起,离开了这小亭内。而后也不飞遁于空,只一道白光闪烁,就消失在了莫法的眼前。
而就在那宝镜消失之后不久,一个面目冷肃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小亭之外。
“族兄这一次,能够悬崖勒马,我心甚慰。”
走入亭中,莫玄立在莫法的身后,神色莫名的看着远方:“我只希望今次之事,可以真正就此了结,你也莫要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