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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灾解难’月‘救死扶伤’四字,俱都是名家书就,极具气魄。
除此之外,庄无道还知那神像之内,另有着一张牌位,书写着母亲的姓名。
神情肃穆,庄无道从一旁取了三柱檀香。心里默默地祷告着,恭恭敬敬的三叩首之后,将檀香插在了神像前的鼎炉内。
此处山神庙,并不是他母亲坟茔所在。他来这里,也只是为看看这山神庙的情形而已。可既然人都来了,就不可不虔心诚意的为母亲上一柱香。
不过就在将要礼成之时,庄无道忽然神情微动,心念间已收到了庄小湖的焦急警告。
而此刻他甚至不用回头,就已能察觉自己身后,一道酷冷气机,毫无预兆的进入门内。神念感应,是既觉陌生,又觉熟悉。意念之内,一时是冰凉一片。
“今日是庄小惜的忌辰,这四年以来,每到这一日,我都会在越城附近等候。”
一个人影,站到了庄无道的身侧,冰冷如刀般的意念,将庄无道的元神紧紧锁住。
“原本今年也没怎么指望,不意你居然来了,也不枉了我这些年一番辛苦。”
庄无道默然不言,双拳却死死紧篡着,目中突然全是戾意杀机。
也就是说,这四年以来。这人都在母亲身亡之日,埋伏于此么?
四年之前,二人之间就已情断义绝,可那个时候,哪怕知晓是沈珏亲自下定,请刺魔宗出手对他袭杀,也没能使他暴怒至此,愤恨欲狂。
无所不用其极到利用母亲的亡期,真不愧是太平重阳,想想以前,自己还真是天真。
“这北堂家请来的雕师不错,容貌气质,都与你母亲年轻之时肖似。”
重阳子负手立在了‘越山女神’的神像之前,目光淡漠的审视着。
“据说她到越城之后,就自毁了容貌?”
庄无道双眼微颌,不由自禁的,就想起了十几年前,母亲以刀割面的那一幕。
心中戾恨之意,是愈发的狂烈如涛,难以遏制。按说此刻,遁走逃逸才是上策。
可是却偏有一股戾气,横亘于胸,让他不愿在这人面前低头,退让。
强吸了口气,庄无道的语气,同样冷漠如冰:“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重阳子双目微眯,闪过了一丝危险之色,而后又摇着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想不通。自问我重阳子,并无对不起你们母子处。不告而娶,与灵淑结为道侣,我是有不对,可事后也有了补偿。”
“补偿?让母亲她衣食无忧一生?你留下的那些钱财,是为沈家还是为母亲?”
庄无道哂然一笑,极尽嘲讽。心中则已如万年玄冰,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只因那攻心怒火,才使他的人,还能维持着几分生气。
“你欲修道长生,母亲她可曾阻拦?与萧灵淑结为道侣,为何就不能实言相告?偏要诈死欺瞒?是不愿告知,是心虚有愧?又仰或我那母亲,就从未放在你的心上。当年迎娶,只是为庄氏之财,能助你修道么?”
丢开了所以的父子情义,所有不该有的期冀孺慕,都全数扫出心绪。
庄无道周身气机真元,也逐渐递增,对抗着重阳子的意念,隐隐欲与其分庭抗礼,言辞则如毒蛇,字字如刀。
“你问母亲她为何要如此,可你当年做出那等龌蹉之事,难道就未考虑,母亲她会作何想法?又或者是,你连她是何等样的性情都不知?要她就这么看着你弃她而去,看着你与那萧灵淑结为道侣,与她了断俗缘?既已负心,那为何还要回来?只是为留下我这个子嗣?你留下的钱财,她又何曾看重了?真要锦衣玉食,一生富贵,庄家本就已大富大贵,何必嫁给你这个一穷二白的书生?你当年若是真心欲为母亲费些心思,又何至于此?嘿,我那九泉之下祖父,可真是识人不明,瞎了眼睛。”
当年庄沈结缘,正是外祖所定,不意却使女儿,悲苦一生。
说到底,他这位父亲,就是那种不择手段,一旦达成所愿,就将脚下台阶,弃如敝履的那种人物。
可笑自己,明明在几年之前,就已看清,却偏还有留恋期冀,真是蠢不可及!
第五四三章神龟永寿
“你——”
沈珏气机一窒,目中怒意微闪而逝,就又一拂袖:“罢了!早该知晓,此事问你也是无用。你母亲之事,我沈珏问心无愧便可。”
“你自然是能问心无愧的。”
庄无道依旧冷笑不已:“似你这等样的人,怎会有愧于心?”
沈珏摇了摇头,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态,而后又凝声问道:“还有一事,一年前不死道人洞府,你到底对灵淑她做了什么?”
“萧灵淑?”
庄无道浓眉一轩,接着就压抑不住,一阵长声大笑,声震庙宇:“这句话,你不该问我,而该去问她!”
沈珏眼神阴冷,而后就又从庄无道的身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白玉神像。
“引聚信众,像内藏牌,你倒真有孝心,这是欲让你母亲以阴魂成神?真是痴心妄想!”
同样语透讥嘲之意,当重阳子的目光,穿透那神像时,眼神又是微冷。
“显妣庄母小惜之神位,阳上子孙庄无道立。这是自认你是庄氏子孙?”
“与你何干?”
庄无道神情淡然,父不父,则子不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已悄然将那‘八景坤雷剑’,握在了手中。
今日之局,难免一战。也知晓此时距离二人谈崩,已经不远。
重阳子的脚下,此刻亦结出了一层薄冰:“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死道人洞府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之后受我一张心印元符,随我回去,则万事皆休。否则——”
“否则怎样?”
庄无道浑不在意,唇角微挑:“打算废我修为?或者直接杀了我?”
只凭一个重阳子沈珏,份量还远远不够!或者他无能胜之,可他这位‘父亲’,却也无有制服他庄无道的能耐。
可却不等他说完,那重阳子就已右拳一握,元气引爆。前方那庄小湖的玉质神像,立时炸成了齑粉。里面一个牌位现出,被沈珏抓在了手中。
庄无道目光顿时转为赤红,《魔念炼神大法》隐伏在元神里的魔念,也猛地膨胀跳动,几乎崩裂。
想也不想,就是一剑朝着重阳子的脖颈斩去。拔剑之式,庄无道虽是心神失了冷静,可在怒火焚心之时,却又另具神威。
不斩沈珏人头,誓不罢休!
重阳子毫不意外,直接就拿手中的灵牌抵挡,一层寒霜在牌位之上聚结,一个瞬息,就化为了剑形。
庄无道面容扭曲,最后时刻,还是猛地一声虎吼,收剑而回。胸中几乎气血逆流,难以压抑,那魔念则愈发难控,杀意冲涌!
而此时重阳子只讶异的挑了挑眼角,似乎微觉意外。接着手中的冰剑,就已顺势重斩!
挥出的刹那,那剑已经厚达三丈,而这神庙正殿,也已满布薄冰。
庄无道仓促之间无奈,只能放下了所有的顾忌,以‘八景坤雷剑’抵御。
第二剑为截,截剑之势,在重阳子剑势还未到极致之时,就已剑光一闪,恰是敲在那冰剑力量最弱之处。
而后是轰的一声巨响,庄无道的面色微变,身影抛飞。重阳子高达两万象的剑力,使他最近暴涨的气力,宛如大人面前的小孩,完全不能抵御。
而浑身上下,更是结出了冰凌,有将他整个人冻结之势。不过下一刻,庄无道的体内,就已冒出无数赤红火焰。
三阶的南明离火冲击,将身周所有的寒冰之气,全都驱散五行。又毫无停顿的,猛地一拍地面。
“雷火乾元,起!”
那重阳子手中的冰剑,也承受住反震之力破碎,便连庄小惜的灵牌,也粉碎开来,只剩些许残片。
眼看着那三十六尊雷火力士,就要拔地而出,重阳子漠无感情的,将手中的半截灵牌,随手丢弃。而后一挥大袖,手藏于袖内,一个印决结出。
“你这一招,对我无用!千里封绝!”
那些力士,身躯只拔出了一半,就被一层极致的霜冻之里,硬生生的冻在内泥土之内。
重阳子接着又随手一抓,手中赫然多了一团冰雪。随意洒出,就立时化作了十六尊冰雪力士。
不过却又与其他身形魁伟,五大三粗的力士不同。这些冰雪化出身影,只与成人差不到大小,形影瘦削,宛如女子。身是力士,形却更似魅灵,十六口凄冷冰剑。带着无尽寒气,四面八方的朝着庄无道攒击而去。
庄无道一声闷哼,身周四枚傀儡天珠立时化开,变化为雷火天傀,重剑舞动,几乎是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冰雪力士粉碎开来。
有灵与无灵,战力自是不同。这些冰雪力士,虽有重阳子操控,可一丝分神意念,又怎能与四位征战冥域不知多少年的三阶神灵比拟?
不过那些冰雪力士,就仿如精灵一般的特性,被斩碎之后,一个刹那就可恢复聚形。悍不畏死的,继续往庄无道方向冲击。
不过这四尊雷火傀儡,同样是冷酷稳定之至,继续无情杀戮。每一剑挥出,都是恒定的万象之力,不多不少。
融入吞金兽‘魂火’为器灵,这四尊雷火天傀,最大的特性就是持久,吞吸天地之灵,化为己用。几乎用不着庄无道的道力,就可自己维持。
“好宝物!”
重阳子眼中,亦闪过了一丝羡色,也看出这四尊傀儡灵器的不凡之处。
不过却毫无停手之意,身周整整二十四面盾牌大小,如人眼一般的天镜现出。
灵光一闪,整整二十四道雪白光束射出。太阴广寒神光,只是一个瞬息,就将那四尊雷火天傀,齐齐冻住。
不过更多的雪白光束,却都是朝着庄无道冲射而去。
庄无道心中发冷,不过却也毫不犹豫的,以那血神盾,抵挡在了身前。
乾坤守元珠护体,而身后一对羽翼,也蓦地张开。十万火蝶,亦在此时冲涌而起。使庄无道整个人,几乎化为了火人。
似这光类术法,恰是他现在乾坤大挪移无法抵御之术,遁法同样闪避不得,别无他策,只能硬接!
而下一刹那,庄无道的身侧,也同样是十六道炽白光束爆炸而射出。与那雪白之光撞击,冰火之力,陡然爆发。
以庄无道身前二十丈为分界,完全化成了冰火两个世界。
不过依然有四道太阴广寒神光,穿透进了火炎世界,打在了血神盾上。使这面盾牌,立时覆盖上一层白色。强大寒力,也让这件灵器,差点与庄无道神念失去联系。
不过转瞬就又有无数火舌涌来,把这些寒力,直接中和。而后又是无数火蝶,附于血盾之上,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碟形。
那四尊雷火天傀,身周也发出了‘咔嚓’响声,身外冰层破碎。重剑舞动挥斩,又将十几个乘隙而入的寒冰力士身躯,完全绞碎。
区区一道太阴广寒神光,自不可能将这四尊雷火天傀,完全结冻。浑身南明离火,除非是重阳子分出大半之力,才有可能将之彻底冻结。
“九天磁光子午线,离世荡魔翼?”
重阳子面色微动,后者他倒是知晓,庄无道身为离尘本山弟子,修成了这门离尘顶级秘术。
可这九天磁光子午线,他却是未知,且看来威能不弱,几乎可将他的四阶太阴广寒神光抵消。
那面蝶化的血神盾也是不凡,二十四道太阴广寒神光冲击,依旧无法将之撼动。
不过重阳子,明显也未太在意,此刻他浑身上下的肌肤,竟而现出状似蛇鳞龟纹般的纹路。
太平大道,仿玄武而生,最高秘术,亦是出自玄武龟蛇。
随着重阳子一张符箓,随手丢下半空,整片屋宇,忽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