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髓大法,为他疗毒之时,可是有人在附近炼制过火玉丹?”
他记得那段时间,羽旭玄四处求购三分凰血丹与火玉丹,以压制寒毒。
离尘宗包括明心道人与幻阳子在内,几个精通炼丹术的金丹修士,都为羽旭玄炼制过几炉。
而此言一出,绝轩道人就面露恍然之色,满眼的懊悔之意。他准备以毒攻毒时,就早该想到有这种可能。
夜小妍微微一怔,而后急急开口:“不错,当日幻阳子师叔为元州他施展《五鼎换日易髓大法》时,附近的确有一炉火玉丹在炼制。”
此时周围几人再蠢,也知晓了宇文元州毒变的真正因由。夜君权更是用可以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瞪着面色尴尬不已的幻阳子。
庸医误人,莫过于此。
不过到底还是顾忌同门之谊,没再说什么,只急问庄无道:“庄师弟,不知我这师侄,是否还有生机?”
庄无道不置可否,继续手搭腕脉,以真元探查。他只查知宇文元州毒变之因,至于该如何救治,仍无头绪。
刚才也亏得是云儿,判断出那火毒的性质,否则他也如绝轩一般,绝想不到火玉丹上去。
半晌之后,庄无道还是眼透气沮之色,临来之前,他预想过很多种方案,化解各种形式可能的变毒,可最后都用不上。宇文元州体内变毒之复杂,完全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看来他的医道造诣,依然有限的很,最后还是得靠剑灵。不过云儿也似在为难,一直沉默着。
眼见夜君权与夜小妍渐渐焦灼不耐,庄无道只得主动询问。
“可是没有办法?这宇文元州,已经无救。”
“救倒是有救,只是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法门。”
说话之时,云儿也将一丝意念,直接映入庄无道的魂识之内。
却是一套行针的路线图,正是大回天针的手法。
“此法不但可以救他醒来,而且——”
云儿的语音一顿:“让此人平白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实让人难以心甘。剑主你就不觉,这对父女与那岐阳峰,使人生厌?还有那绝轩,未必肯将那东西相让。”
庄无道就知这剑灵,颇是记仇,之前夜小妍种种,居然都还记在心里。
他存神默想,仅仅须臾过后,就已明白过来。而后哑然失笑,这次宇文元州,能得的好处果真不小,不过后患也大,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倒是那东西,真的有些为难。最后究竟如何,还是让夜家父女与这绝轩自己商量。
微一探手,庄无道从虚空戒中连续取出了十几个银针,按照云儿预示的行针手法,开始下针。
那套大回天针术,他在梦境中可谓熟悉已极,此时用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觉生涩。
仅只六七针刺下,宇文元州的呼吸,就已平稳了下来。面上的青黑之色,也稍稍平复了些许。
“这是,大回天针?”
那绝轩一楞,眼神中已多出了几分凝然。会大回天针,并不奇怪。离尘宗的传法殿内就有,然而似庄无道这般,切合医理,恰到好处,将碧蟾雪魂丝混毒压制。这样的本事,便是他也望尘莫及。
不客气的说,庄无道施展的针法,与他认识的大回天针,根本就是炯然不同的两种针术,拔高了整整一个层次。
且此子用针之老到,也好似已经浸淫了数十余年一般,娴熟无比。只是庄无道才二十年纪,哪里有那么多病人,供他练习针术?
莫非这世间,还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此子能为羽旭玄驱除寒毒,能够化解三寒阴脉,只怕真非侥幸!
夜小妍双拳死死紧攥,直到见宇文元州的情况好转,才轻舒了口气。眼中更多出了几分期冀,迫不及待的问:“师弟,可是有办法了?元州他体内的混毒,到底能否解开?”
“棘手——”
庄无道摇头,言简意赅的解释:“炎蛊噬毒不能噬去混毒,赤尸炎蛊反而使火毒加重,我的大回天针配合丹药,估计可以为宇文元州,再续命两月。”
夜小妍的手足冰凉一片,忖道元州他,只能再有两个月而已么?夜君权亦是面容黯淡,默默无语。
却听庄无道又问:“不过,你二人可知一门名唤玄冥烈阳大法的旁门煞功?”
“玄冥烈阳大法?我听说过。记得传法十殿的翠云殿内,就有前两层收录。”
夜君权微一挑眉,知晓这玄冥烈阳大法,虽是煞功,不过却非魔法,而是属于道家旁门一种三品功决。
同具阴寒烈火之力,一掌之威大的不可思议,然而这种功法也有缺陷、习练之后,浑身会被寒热煞力侵染,每到子夜,都会痛苦无比。
第四三九章钟鸣九声
“翠云殿内就有收录?”
庄无道略感吃惊,不过夜君权在离尘宗已有数百年,执掌宗派近三十载。对于各支的传承,应该都心中有数,不会妄言。
这倒是好事,不过仅只是第二层,还远远不够。
“不知夜师兄能否在两个月内,收罗到玄冥烈阳大法第三重天境界的法决?”
在剑灵的记忆中,有无数的修行功法,然而重伤之后,已遗忘了大半,只保留了极小的一部分。
这玄冥烈阳大法,也包括在内。云儿如今能记得的,也只是这门旁门煞功的大概性质而已。
“这个,应该不难办的,我记得这门功法,北方寒阳道就有人使用过,而且修至到了元神境界。寒阳道已没落,两百年无元神修士出现,想必换来不难。只是——”
夜君权目中疑惑之色更浓:“庄师弟为何要这门功决?与宇文元州何干?”
“元州兄他昏迷太久,魔毒不退,与他真元气脉混杂融合,已难分割。且不说这魔毒,已无驱除的可能,即便能够,也等于是修为尽费。”
庄无道只看夜君权与夜小妍父女处之淡然的神情,就知二人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他紧接着,却又语气一转。
“我可想办法,助他把碧蟾雪魂丝混毒,转化为巽玄阴煞与天炎绝烈煞力。转修玄冥烈阳大法之后,元州兄的修为,不但可以保留,更可将这门煞功,推升至三重天境界。”
夜君权楞了一楞,而后目中爆出一团精芒:“也就是说,宇文元州他还有救?”
“混毒转煞,被玄冥烈阳大法吸收融炼,元州兄的性命,自然可以无虑。不过此法代价不小,宗门内三大镇派之功,再无法修行。元州兄三重天境界的南明计都烈火神决与二重天境的九天磁光子午大法,都将废弃。日后要想在修为上有所进益,也只能在煞功上下功夫,也最多只能修到元神之境。要炼神返虚,千难万难;练虚合道,更无可能——”
庄无道话说到一半,就见夜君权二人,根本毫未在意,都各自眼露狂喜之色。
心内不禁暗暗摇头,这一界之人,最多只能修至元神之境。练虚合道二境,此界修士几乎不曾奢望。
宇文元州不但能化解寒毒,修为更可保留下来,不会有太多折损,在这夜氏父女看来,就已足够。至于这区区后患,在他们眼中,只怕都不值一提。
不过这些话,还是需事先说到,不能略过不提。
“除此之外,旁门煞功的危害,二位当也知悉?”
道修罡,魔修煞。道门也有人,尝试将天地煞力融入道家真元,有不少修士成功,而且威能往往强横浩大,更胜于那些鼎鼎大名的魔道煞功。然而隐患极多,也极难修成。
道家功法是修性养命,煞功却无法办到,难得长生,故而被列为旁门。
玄冥烈阳大法,除了浑身被寒热煞力侵蚀,每到子夜痛苦无比外。更会损及寿元,哪怕宇文元州修至元神境界,也比其他修士,短上五六十岁的岁寿。
“自然知晓,然而已喜出望外!”
夜君权语气轻松了下来,宇文元州本已必死无疑,哪怕是庄无道施救之后,宇文元州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他也能接受。
“不过庄师弟,言中似还有未尽之意?”
那绝轩与苏辰,此时都已脸色难看之至,都暗忖道庄无道。难道还真有救治宇文元州之法?这样的境地,都能有方法起死回生?然而看其言辞凿凿,又不似有假。
正半信半疑,就见庄无道视线转望过来,眼神古怪:“确实是有未尽这言,要用此法救人,还需一物,要绝轩师兄忍痛割爱!”
“还需一物!”
夜君权看了面现惊愕之色的绝轩一眼,然后皱眉开口:“还请庄师弟明示!”
“需要元州兄体内的赤尸炎蛊!”
庄无道毫不犹豫:“元州兄体内的寒毒,倒是够了。转化为阳煞的炎毒,却还远远不够。”
“你——”
绝轩怒发冲冠,面容扭曲,而后大袖猛地一挥:“绝不可能!竖子你修想!”
“我非信口开河,此中医理,绝轩师兄想想就知究竟!”
庄无道言语淡淡,并不怎么在意:“换成其他火系灵物,也不可。然而这炎蛊之毒,已与元州兄的真元混杂,同样亦难分割。我恐元州兄转化玄冥烈阳大法时,会有意外发生。其实若未用赤尸炎蛊,元州兄也不是没有别法可医!”
绝轩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夜君权微一躬身:“此事不牢师弟忧心,师兄我自有办法。”
那目光赫然又朝绝轩瞪视了过来,饱含怒火与威胁之意。绝轩顿时便明白了过来,若是自己执意拒绝,只怕这夜君权从此之后,都将他视为死敌。
此人虽已退位,不再任掌教真人,却依然有岐阳峰一脉资源可用。更有阳法真人为后盾。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他绝轩未必就应付得来。
司空宏一直旁观,此事却忽然出声:“师弟,此法到底有几成把握,若是成算不多,还是事先说清楚为妙。”
“十成!只需是这只赤尸炎蛊,就有十成把握。”
庄无道笑着看了司空宏一眼,而后又肃容与夜君权对视:“不过夜师兄当也知,我庄无道的规矩,同门之难,庄某不能袖手旁观。可这救人,也不能辛苦一场,而毫无所得。师弟这次需要之物可能极多,夜师兄,当有心理准备才好。”
夜君权心中微凛,不过却并不觉有什么不妥。为宇文元州,岐阳峰付出了相当于一只赤尸炎蛊的代价,此时庄无道,若真能使宇文元州起死回生,他们岐阳峰,自然不能无有表示。
“此外还有数种辅药,可能元州——”
庄无道语音未尽,就微微动容,看向了楼外方向。第九声事闻钟鸣,已轰然震响,滚滚声浪,一波波的传空而至。
“第九声,她真的过了。”司空宏一声呢喃,眼现复杂之意。
庄无道则直接一个跨步,走出了救死楼外。知晓聂仙铃闯过第三条道业天途之后,整个离尘宗上下,都将骚动不绝。那弘法未必肯就此甘心,也不知此女,能否应付得来。
除了司空宏紧随庄无道身影而去,其余几人,依旧留在这栋楼内。那夜小妍环视了绝轩与幻阳子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冰棺之上,冷声寒笑:“我当初真是眼瞎了,才会听信你等三人之言!”
绝轩哑然无语,苏辰亦默默无言,知晓此时,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
只凭庄无道今日,能以针法为宇文元州再延命两月的本领,就已非他二人能及。
夜君权只觉无奈,那赤尸炎蛊,还需着落在绝轩身上。此时逞了口舌之快,又能有何益处?
……
“善仁师叔,这离尘宗,你感觉如何?”
就在道业山,第九声事闻钟鸣响起的同时。离尘本山的山腰处,一位身披着淡黄袈裟,貌似四五十岁年纪,头有四道香疤的僧人,问着他身旁,另一位同样穿着打扮的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