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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怕于修靠的太近出事,毕竟这鸟儿周围都是深渊怨气,连忙跳下沙发,拖着于修的后衣襟就往门口跑,目测门口大概是离着烈扬最远的地方,将于修往门口一放,此时的于修根本无法动弹,这样的事情已经完全跳出了他的世界观。
秦沐安置好于修,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那鸟儿已经停止了脑袋的晃动,确切的说,它就算想晃动脑袋,也晃动不成了。
因为它现在不是一个头,而是,九个头。
九头鸟!鬼车!
秦沐立马想起了那次被重华离魂,生生的拉入冥河,所遇见的,也是九头鸟,虽说和眼前的这东西还是有点区别,但也差不离了。
“怎么,老朋友见面,不兴奋吗?”黄色的勾喙上下张合,淡黄色的眼珠里满是戏谑,那鸟儿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烈扬的,周围是秦沐身为熟悉的深渊怨气,秦沐亦被这东西吓得呆愣了,相互看了好半天,脑袋里才轰鸣一声,反应过来。
上回烈扬身上的那个东西,也带着深渊怨气,而且那个东西还没有完全出来,只是暂时性的霸占了烈扬的身子,而现在,那个玩意竟然完全占据了烈扬,使其完全鸟化,原来,在烈扬身上的深渊恶魔就是重华让自己去看的鬼车,早在一开始,重华就已经提醒过自己。
秦沐心里头一次产生了恐惧,那玩意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就是当日联合着无脸人,都没能搞定对方一个分身,到最后还弄得那样狼狈,如今他又不是灵魂状态,法力大大削减,且身边也没有无脸人,反而要分心照顾于修……
秦沐觉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你不兴奋,我可是兴奋的很呐。”那鬼车看着秦沐,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自从上次冥河一别,我可是一直念叨到现在的。”此时它的声音又再次变化,是一个彻头彻尾男人的声音,秦沐听上去有些耳熟。
“怎么,还没想起来么?”那男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还带了些许女性化的特征,听上去显得极为妖媚。
秦沐脑袋轰鸣一声,这声音,他听过,就在那次帮着一群婴儿超度后,在病房门外听得的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与现在的男音是一样的……
秦沐脑袋混乱了,他突然发现,或许自己本以为帮了烈扬,实质上是害了人家,本身烈扬只是身上有一半长了怪痣,影响了美观而已,而现在却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明明七星阵已经将那怪痣给压制了下去,为什么……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吧?”那鸟儿似乎看出了秦沐所想,此时那小婴儿扭动着小屁股,爬到了那怪鸟旁边,蹭了蹭,怪鸟便弯下腰,将那小婴儿一把抱在怀里,亲昵的逗弄了几下,这才道:“我有九个分身,本是在锁魂渊下里的一只凶兽……”
“冥界的锁魂渊当中向来只有鬼魂,何时会有凶兽?”秦沐虽然还在愣神,但是一听那怪鸟诉说,立马开始反驳。
“你怎知没有?你去过锁魂渊?”那鸟儿不屑的反问道。
“我没有去过,只是听说。”秦沐被那鸟儿噎了一下,有些讪然。
“你这自以为是的态度,跟你的师父是一样的。”那鸟儿怪笑一声,“自从上次动乱之后,再次醒来之时,我就莫名其妙到达了锁魂渊,连你都知道锁魂渊只有冤魂,没有凶兽,那么凶兽为什么会在里面?我只是想要出来,我有错么?”
“可你也不应该利用别人的身体出来,烈扬何辜?”说到这里,秦沐的情绪有些激愤,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后面一句话,别说那怪鸟,就连门口那于修和趴在怪鸟胸口的婴儿都觉得莫名其妙,因为秦沐说:“那些天真善良,活泼可爱的稚童何辜?要因为你那样惨死和命丧黄泉?”
“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那鸟儿抚摸着手中的孩童:“我怎么对不起他们了?从头到尾我有做什么呢?”
“本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成千上万的婴灵会以同样的方式惨死,成群结队的在医院等待超度,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有浓重的怨气,后来有了殉葬,我更加想不明白,这些婴灵,不留在失去生命的地方伺机报仇,却出现在医院?完全不合情理,”秦沐说此话的时候颇为激愤,指着那怪鸟说道:“直到刚刚灵光一现,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医院。”
“你这么多想不明白,又何以要赖我了?只不过巧合遇上几个和他们一样的孩子罢了,或许人家是在医院就已经断了气,所以停留在那里呢?秦大夫,你说这些话之前,有没有好好的思虑一番?”怪鸟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手中的婴儿。
“是么?我开始的时候也不明白,可是当你出现在这个房间后,我就渐渐的明白了……”秦沐指着那怪鸟,脸色瞬间诡异起来:“难道你没看见,跟着你的万千婴灵么?”
秦沐手中的判官笔在半空中一挥,整个房间已经变色,房间内变得更加的昏暗,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变成了黯淡的黄色,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整个房间内,地板上,墙壁上,茶几上,沙发前,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婴儿,他们统一的只有半个脑袋,裸露着脑子,小小的肚皮上还有黑色的线头,胡乱的缝在上面,有的是聋拉着肚皮,有的是完全敞开,看得清里面空空荡荡的腹部,以及暗红色的血块。
他们旁若无人的在地上,或者墙壁上和家具上快乐的玩耍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笑声。
从烈扬第一次出现在秦沐的视线中,秦沐就在窗户上看到了鬼脸婴儿,窗台上甚至还有一个塑料袋所包着的小婴儿的尸体,再到医院走廊上建立起鬼打墙,只求秦沐超度的成千上万的婴灵,最后到这烈扬出现之时,房间里慢慢聚集起的婴灵。
秦沐早就该想到,这些婴灵始终是跟着烈扬的,婴灵会执着的跟着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大抵有仇怨的鬼魂皆是如此,执着的跟着凶手,等待对方虚弱之时,再伺机而动。
纵使那鸟儿说自己是凶兽,看到这幅场面,忍不住倒退一步,惊得将手中的婴儿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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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恼羞成怒
怪鸟手中的婴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并且四分五裂,两只胳膊都掉落了下来,手肘上的肉已经裂开,那是活生生的摔裂的。
这婴儿的身体先前一直泡在血水当中,又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本来味道也就奇怪,更是强行附体,就连秦沐之前与这小家伙握手的时候,都轻拿轻放,生怕将小家伙给握坏了。此番怪鸟这么一丢,那婴儿的身上便裂了,趴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哭声。
“哭什么!”怪鸟九个头齐鸣一声,一爪子踩在婴儿的身上,活生生的踩断了那婴儿的脑袋,婴儿的哭声一停,随后再次响起,更胜从前。
怪鸟干脆踩爆了婴儿的脑袋。
紫红色的小脑袋如同豆腐一般,被那怪鸟的勾爪所捏烂,婴儿的眼睛从那勾爪的指缝中,同那些紫红色的烂肉一并,挤了出来,掉在地上,从地上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怪鸟,一股浓烈的黑气从那婴儿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一个面带戚色,嚎啕大哭的婴儿从那身体里飘了出来。
整个房间的婴灵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的盯住中央的九头鸟,一股宛若实质的怨气,在房间周围的婴灵中,逐渐弥散开来,与那深渊怨气竟然能分庭抗礼,在房间内争夺着地盘。
那怪鸟一不做二不休,其中一个脑袋冲天尖叫一声,巨大的翅膀伸展开来,朝半空中婴儿的灵魂笼罩过去。
秦沐也堪堪出手,判官笔化作一道利剑,朝着那怪鸟的羽翼就射了过去,那怪鸟其中一个脑袋,喷出狂风,吹得秦沐不得不眯起眼睛。
可这丝毫不影响判官笔的速度,依旧笔直的朝着那怪鸟射了过去,那怪鸟暂且不去理会小婴儿逃逸出来的婴灵,连忙躲开。
怪鸟恼羞成怒,另外一个脑袋喷出熊熊火蛇,喷涌开来,朝着秦沐所在处蔓延过去。
那火蛇迅速的缠上秦沐,却被死死的挡在他身前的十公分处,不得近身分毫,一个淡淡的、闪着金色光芒的罩子将秦沐上上下下笼罩个严严实实,那是固若金汤,近乎完美的防御。
秦沐想起曾经无脸人说过这鬼车喷出来的可是三味真火,本想着固若金汤很可能防御不住,却没想到会完美的拦截下来,看来对方也不是全部力量都放在了这里。
那东西有九个分身,这也想必只是九分之一,况且这货也应该损失掉了不少分身,远没有那次在冥河处遇见的厉害,若这东西喷出的真的是三味真火的话,以秦沐现在的能力,所制造出来的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完全防御下来。
这点自知之明,秦沐还是有的。
“怎么,恼羞成怒了?”秦沐笑着来了一句,躲过狂风,九头鸟还想发动攻击的时候,只见刚刚奔过去的判官笔在空中拐了个弯,再次朝着九头鸟飞奔下来,只听得“噗嗤”一声,那判官笔在九头鸟的身上洞穿,来了个透心凉。
九头鸟九个头齐鸣,发出悲惨的一声尖叫。暗黑色的血液,从它胸口的小洞里汩汩流出,滴落到地上,整个房间的的婴灵爆发出齐齐的一声欢呼。
“你若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为何所有的婴儿看见你受伤,都如此高兴?鬼魂是不会说谎的。”秦沐在手中仔细擦拭着判官笔,判官笔是驱邪之物,这身上,若是弄上秽物,那可就是罪过了。
听着那九头鸟的叫喊,秦沐很是惬意,“曾经有本古书上描写,有鸟昼飞夜藏,盖鬼神类,衣毛为飞鸟,脱衣为女人。今时小儿之衣不欲夜露者,为此物爱,以血点其衣为志,即取小儿也。谓之鬼车。”
秦沐说完,陡然间想起了那回魂魄从冥河回来,突然在梦中梦见的陈年往事,实质上在那个时候,梦境就已经提醒过秦沐,抱养。
他是由重华所抱养的,而那些婴儿,亦是喜爱人类小孩的鬼车所抱养的,而鬼车,正是同秦沐一个房间的烈扬。
只是那个时候,秦沐从没想过,在锁魂渊那种地方,竟然会有鬼车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总以为只不过是巧合。
想到这里,秦沐叹了口气,好在现在已经明朗,便悠悠然的看着一脸惊慌失措,胸口还在淌着血的怪鸟道:“若不是刚刚灵光一闪,我是断不会想到这个,鬼车,喜爱在小孩子的衣服上面,留下血滴作为标志,而后抱养人类的小孩。”
“可据我所知,你这样一个在锁魂渊呆了许久的,那深渊怨气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你,使你凶性大发,改变了许多,就好像刚才一样,你明明可以安抚孩子,以安抚的手段让他停止哭泣,可是暴躁的你,采用的办法则是杀戮。”秦沐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可藏在袖口中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握着,青筋暴露,说明已是愤怒到极点。
“跟着你的,是成千上万快要化成凶灵的恶灵,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秦·沐环视着众位婴灵,忍不住反问一句。
“是,那些孩子是我抱养的,也是我杀的,可你们不是经常说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