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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惊梦时
【由文,】
☆、第1章 序章
序章
羲央听到风的声音。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了。自十岁被送入这位于千年古墓之下的湖中圣殿后,她已不知独自在此消磨了多少年月。在这光所照不进的结界深处,没有昼夜之分,没有四季之别,这座神殿的时间早已不再流动,停滞在数千年前沉入地底的那一刻,就连一朵花的姿态,都定格在结界封存的瞬间。而那曾拂过神代巫女侧脸的微风,自然也被凝固在永恒的刹那。
然而,此时此刻,此间唯一的囚人,却听见了风拂过花叶的声音。
那是在她之前埋骨于此的二百九十六代预言者都不曾听过的声音——数千年来从未流动的风,于这一瞬间轻抚过羲央的长发,在女孩迟疑着伸出手去捕风时,调皮地从她指尖溜走。
风静,水镜的波纹却倒映着摇曳的花影。不知年纪的女预言者跪坐在水镜前,涟漪渐平的水面倒映出她的脸。依然是十岁的形貌,与被送进此地时毫无二致。华美繁丽的祭祀礼服,纯白的衣摆上深红的上古文字织成神秘诡丽的花纹。比身量还长的乌发逶迤及地,莹洁乌润如上好的绸缎,一方白纱遮去了容颜。
羲家的'预言者'——羲央。
自古以来,便有那些异于常人的人行走于人间。他们有的人可以操纵风火雷雨,有的人可以徒手催山碎石,有的人可以召唤传说中的妖魔精怪……其中某些异于常人的资质会通过血脉传承下来,羲家便是继承这种血统的家族之一。这个从神代便以预言未来而著称的家族,自数千年前便选择家族中资质最出色的人成为'预言者',送入墓底结界内的湖中神殿,至今已是第二百九十七代。
如今,第二百九十七代的预言者,正用双目见证着历代预言者都不曾目睹过的奇迹。
——停滞了数千年的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
然而羲央的表情未曾有一丝波动。
是了,这一切她早有预料。
预言者没有未来,因为所谓的未来,正是因为“尚未到来”才被称为未来。但在她“预见”的那一刻,未来便“已发生”。当它真正发生的现在,不过是“过去”的如期上演。
是的。
不过是“过去”的如期上演。
就连那柄自背后突如其来刺穿肺腑的利刃,也是早已预见的事情。即使是暗杀者拔刀的方向和她倒下的姿势,也与预见的分毫无差。
羲央早已知道,她会在今日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所以,她不曾挣扎,不曾质问,不曾哀叹。只用那双殷红的眸子安静的注视,注视着暗杀者的离去,注视着自己的血渐渐染红水镜,注视着从上方坠落下来的水滴。
流动的风,坠落的水,摇曳的花……此地的时间再一次开始转动,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结界,崩毁了。
细微支离的破碎声中,漆黑的湖水淅淅沥沥的落下,如同在这神殿内无端降下一场黑雨。
剧痛与窒息的迷幻中,羲央茫然的向着上方伸出手去。
是想捕捉来风吗?还是想要触碰那无法抵达的天空?亦或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下意识动作呢?
但无论如何,她只接到了冰冷的水珠。
……真冷啊。
她想。
而后,在淹没一切的湖水迎面坠下时,羲央闭上了眼睛。
黑暗降临。
☆、第2章 K
第一章
那时候,那个人曾带她看过一场大雪。
“想要看雪么?”
那个人微笑着说,而后,结界内纷纷扬扬落下了大雪,宛如无数的白花自空中飘落,那样温柔美丽的姿态,令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天地一片灰白。
那是多么真实的幻境。持续了一天一夜,自此之后,她的梦境便一直在下雪。
直至今日,依然下着永不停息的雪。
***
羲央从梦中醒来。
窗外飞舞的雪花令她一瞬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却在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不对,抬手抚上心口,平滑的触感让她不由一怔。
利刃撕开心脏的痛觉尚且残留,她却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她,应该已经死了。
就像预见的那样,被那个人派来的暗杀者刺穿心脏而死。
还有……雪。
为什么,会看到雪呢?
自有记忆之后几乎从未离开过神殿一步的预言者,陷入深深的茫然。
***
同一时间,HOMRA酒吧内。
“尊救回来的那孩子怎么样了?”
吧台内,草薙出云擦着手里的玻璃杯,扭头问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十束多多良。容貌清秀的青年微微苦笑,坐到吧台边。
“伤口已经愈合了,呼吸也平稳下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亲眼看着那么大的伤口在眼前愈合的感觉真糟糕啊……”
似乎是想到周防尊刚把那孩子抱回来的情景了,草薙出云的脸色变了变,眼前重现起那颗被切开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着长合的一幕,让他不觉有些反胃。
“对了,尊,你看到是谁把那孩子伤成那样吗?”
周防尊不耐烦似的将手里的香烟摁熄,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烟蒂,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地底发出的一样。
“……不知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在那了。”
“那孩子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或者通讯工具,查不出身份,也联络不到她的家人。现在也不好发布寻人启事帮她找寻父母,毕竟她很有可能还在被人追杀……说起来,她到底是怎么倒在HOMRA门口的?周围的雪地上没有足迹,我们也没有人听到声音,如果不是King从外面回来碰到,大概没人会发现外面倒了个人……再加上那种伤口和奇怪的衣服……意外的是个满身是谜的女孩子啊。”
“麻烦。”
周防尊无聊似的哼了一声,十束闻言露出无奈的笑。
“嘛嘛,也别这么说嘛,King。”
虽然,那孩子的确有些麻烦。
心脏被切开还能自动愈合的体质,华丽诡异的异国服饰,突然倒在HOMRA门口的出场方式,周围的雪地没有任何足迹也不曾惊动他们,查无此人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在清楚的告诉别人,这个女孩,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但是……
“King也没法放着那孩子不管吧?”十束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还刚受了重伤,放着她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死的。”
“啰嗦。”
周防尊的声音更低了几分,隐隐有些不耐烦的味道。十束摆了摆手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顿了一下向楼梯方向看去。
“呃……小小姐你醒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穿着一件过大的男士衬衫,看起来好像穿了一条不合身的裙子,越发显得瘦小。比身量还长的乌发披散在身后,露出一张颇为古典的小脸,虽尚且稚嫩却也能让人从上描摹出她长成后的美貌来。她是极安静的,便是行走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然而自身的色彩却极浓烈,墨黑长发,苍白肌肤,猩红眼眸……这一切都让她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美丽到近乎妖异。
然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却是她的眼神。
站在楼梯口漠然注视着他们的小女孩,她的眼神里看不到【生】。那是一种完全死掉了的眼神,甚至不能用绝望去形容——因为她眼里从不曾有过希望。
不知道她用这样的眼神,站在那看了他们多久。
草薙出云有些无奈的扶了下额头,喃喃。
“真是……比预想里还要麻烦十倍的情况啊……”
他默默的把询问这孩子家庭状况和受伤始末的计划从心里划掉了——开什么玩笑,这孩子的性格看起来比她会带来的所有麻烦加起来都要难搞多了好吗!
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许久,久到连十束多多良都有些不自在的地步,一动不动伫立在楼梯口的女孩忽然向他们走来,目标明确的走向周防尊。
男人用暗金色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小小的女孩子笔直的走到他面前,那双殷红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不,也许不应该说是看着,那目光更接近于审视,一分一分仔细刮过他的脸庞,像是要把这容貌刻在脑子里一样。他忽然想起,那时候他在雪地里抱起重伤的女孩时,她也是这么看他的。
大约是想起来他就是救了她的人,女孩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遮蔽了她的眼神。
“【谢谢。】”
她用异国的语言低声对他道谢。
“啊。”
周防尊无谓的应了一声,百无聊赖的将视线移到天花板上。然后,他敏锐的感觉到,女孩子轻轻在他脚边跪坐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衣料的摩娑声都不可闻,就像一只安静的猫。
十束有阵子对中国话很有兴趣,学习了相当一段时间的中文,至少日常对话没问题。所以他走过去,开始用中文和她沟通。
“【小小姐是中国人吗?】”
点头。
“【来,不可以坐在地上啊,地板很凉对身体不好,可以站起来吗?】”
女孩子安静的看了他一会,顺从的从地上站起来,赤着的脚被冻的有些红了,她却像完全不觉得冷一样。十束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个孩子,还是伸手把她抱上了吧台椅。
“【小小姐先坐在这里吧,我去给你找个外套怎么样?酒吧里还是有点冷啊。】”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十束已经不由分说的去自己常坐的沙发那里拽了一条毛毯来把女孩子裹了个严严实实,顺手把那头长的过分的头发从领口拉出来,免得被她压到。
女孩子沉默的坐在那里,任由十束摆布,但是方才死寂的眼神却不自觉的有些迷茫起来。
“……十束你对照顾小孩子还真有一套啊。安娜也是这孩子也是。”
“别这么说啦草薙哥。”十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低头看着女孩子的眼睛,“【呐,小小姐的家住在哪里呢?】”
方才有了一点活物感觉的眼神再一次冰冷下来。女孩子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让睫毛遮去她的眼神。
“【不知道。】”
“【诶?那小小姐知道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吗?我们联系他们来接你好不好?】”
“【不知道。】”
“【……不,不是吧?真的不知道吗小小姐?好吧好吧,那,小小姐你记不记得什么熟人的电话?我们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不知道。】”
“【呃……哈?认识的人也可以啊,随便什么认识的人都好,你的亲戚啊朋友啊父母同事啊之类的人,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
女孩子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羲央不认识任何人。】”
***
羲央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刚才扶起她以后他就一直在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家住在哪里?
她并没有家啊。
父母的名字?
被抹去记忆之后她早已想不起了。
认识的人?
她唯一认识的那个人,现在只想要她死,她已无处求告。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的问题她全部都不知道。
眼前的男人苦恼的挠头,很是为难的样子也让她有些迷惑。这些是很重要的事吗?不知道答案会让对方这么苦恼吗?
羲央并不懂得这些事情。她是被囚禁在无人神殿里成长起来的孩子,过去的记忆在送入神殿之前就被彻底抹消,如同被封在琥珀里的昆虫,理所当然的不知人间烟火。
“【小小姐是叫羲央吗?唔,该怎么写呢?是细洋?香?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写一下可以吗?】”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