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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娇迟疑:“那个Rio……很严肃很厉害的样子。”
看来是被惊到了,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却远到不了微笑的程度:对人很严肃,技术上很厉害,人也很好。
“人很好?”刘思娇这时候倒不怕他了,毕竟刚见过boss极的人物,“好在哪里?带着同事来看你?可他都没慰问你的病情,就问了句‘嗓子怎么了’。”
嘴角又弯起两分,写下的字越发龙飞凤舞,刘思娇费了大劲才看懂:他能来看我已经表示很重视我了,调来北京半年除了工作,他还从来没有和同事们在一起行动过。
“连活动聚餐都没有吗?”没出社会她也知道小团体之间的活动是挺多的。
他很忙,基本每天都要加班,看到他在线,我们这些下属也不敢不努力。后来他规定十一点后不准在线,可我们还是会经常收到他凌晨两三点发出的邮件。
“这么忙肯定没时间谈恋爱吧。”刘思娇自言自语,又想到,就连厉璟文也该忙得没时间约会吧。
……他已经结婚了。
“啊!”刘思娇有些惊讶,那样的男人竟然结婚了,亏她以为很难找到老婆呢。八卦因子作祟,她饶有兴趣地问,“他老婆什么样?漂不漂亮?是不是摆了照片在桌上?”
没见过,也没听他提过,如果不是HR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估计没人知道他结过婚。
“啊!”她又一次被震惊了,不过这样不苟言笑的人确实不像喜欢说私事的样子。
他夫人不在北京。
“两地分居啊。”够辛苦的,“那不是要经常来回跑?要是在天津还可以。”
他周末都在加班。
“是一边看望老婆一边加班,还是根本就没去看望?”
厉璟文一摊手表示不知道,气氛又沉寂下来,刘思娇不想一个温馨祥和的午后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赶紧问:“原来,原来你的英文名叫Giles啊,那个Rio是你的老板?”
他点头写道:他是我们设计与验证部门的经理,管一百多个人,其中还有外国人。
牛人啊,她微微张了嘴:“他才三十出头吧,很年轻的样子啊。”
三十三。
她眨眨眼:“你们好像都是直呼名字的,不用叫领导吗?”学校里都是老板,社会上都是老师,中国人真是把尊称用到了极致。
在外企基本都是直呼名字的,没有英文名就直呼中文名,不像别的公司那么讲究。
“哦,那也挺好。”她想到下个月要去上班的规划设计院,都是比她资格老的人,见面就是X工Y老师,一定要把职位职称和人等同起来。
而且他是我在复旦时候的师兄。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叫他师兄?”
我们不是一个导师,业内同一个学校的校友数不胜数,何况我进复旦一年他就博士毕业了,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还是直接叫英文名的好。
“嗯,我好像只有小学的时候才有过英文名呢,都忘了叫什么了。”刘思娇不好意思地摸摸脸。
Ginny。
纸上突然出现这几个字母,占了整整一页纸,她看了看又读了读,拍板决定了:“好,就叫这个,和我名字也算读音有点像。”
喜滋滋地盯着记事本,想到自己终于有了一个一辈子没人会叫的英文名,她浑然不曾察觉,这算是几年来她与厉璟文之间唯一的对话,虽然一个说一个写,可气氛如此和谐融洽,交流如此热烈真诚,男人都快抑制不住飞扬的嘴角,尽管对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别的男人。
很快一个下午就匆匆过去了,厉家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厉璟文坐在床沿,膝头垫书急速写字,对面紧挨着的女孩恨不得扭过头来看清他写下的每一笔。
厉母有些惊喜:“娇娇和你文哥干嘛呢?凑那么近都要扑上去了。”
刘思娇一看家长来了,迅速站起来,就差立正稍息了:“没、没有,文哥和我聊天呢,他不能说话就只能写下来了。”
厉父瞥了眼写得满满当当的记事本,前面翻过十几页的样子,打趣道:“写工作笔记哪这么认真,看来聊得挺久了,谁说我们璟文是闷葫芦的?不是挺会聊天的嘛。”
刘思娇悄悄红了脸,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和讨厌的人挨得相当近:“我在和文哥讨论以后工作上的事。”
厉杰笑了:“你俩两个行业,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谈啊?”
“哼,怎么没有了?文哥可以告诉我一些通用的东西嘛,比如待人处事的经验什么的。”她瞪着厉杰,腮帮子微微鼓起,双眼溜圆像是晶莹的葡萄。
那眼神中的亲昵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也绝不会用这样蛮不讲理的语气和他说话。
厉璟文放下笔揉揉酸麻的手腕,长时间不写字,今天一写就是上千,再加上姿势不对,现在已经僵硬得伸不直了。手背上的青淤已变成紫黑色,一按就刺痛难当,他低着头,等手腕恢复了,将笔夹在记事本中塞到枕头底下。
?
刘思娇雷打不动每天下午来医院当班,本着忍过一天是一天的原则,兢兢业业地尽职尽责。只不过两个人常常对坐无言,其他陪床都高谈阔论探讨热烈,到他们这儿只有偶尔的翻书声。
是的,厉璟文一直抱着他那本砖头一样的集成电路书旁若无人地看着,她虽然也可以在手机上看小说,可气氛实在诡异了点。厉璟文可以长时间不抬一次头,而她却要时不时观察他的情况,任何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次碰到他哪处脆弱的皮肤。
她想提醒厉璟文注意休息,可他不看书,难道一直睡觉,或者和自己干瞪眼?那还不如看书呢,省得互相尴尬。
隔壁的陪床是病人的妻子,刚从外地赶来,可能也是奇怪两个年轻人怎么从来不说话,心直口快道:“小姑娘怎么不和你男朋友说说话?心情好了伤才好得快嘛。”
难道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是男女朋友关系?刘思娇有点不乐意了:“他是我哥哥,嗓子被烟熏坏了,医生暂时不让说话。”
“哦,你哥不说话,你可以说啊,多聊聊天,心情好!”
说得在理,可对着厉璟文那张脸,她实在说不出口,何况还得找话题不是?
面前的男人全神贯注看着大部头的书,仔细一瞧,书上芝麻大的鸟语乱飞,让成绩不咋样的刘思娇瞬间头疼。工科男怎么英语也这么好呢?听说都可以和老外直接对话了,这让同样身为工科的自己相形见绌、绌、绌。
她攥紧手机,盯着眼前形状不错的脑袋上长出青青的一茬,像初春破土的小草一样整整齐齐,下垂的睫毛极长极密,扇动如蝶翼,一点不像女生刷多了睫毛膏那种肮脏的苍蝇脚。
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还是不要打搅了吧。刘思娇刚点开一个小说,眼角瞥见厉璟文拿过记事本刷刷刷写了几个字递过来:什么时候去上班?
她愣愣看着那几个字,像回答领导问话一样回复说:“八月中旬。”
坐地铁过去好像不算远。
“嗯,就八站。”
以后北京的城市规划就靠你了。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被他面无表情地写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刘思娇猛摇了几下头,一副不敢在师长面前显摆的模样。
似乎是知道她一向惜言于自己的专业,厉璟文继而写道:你学的专业很好。
她苦笑:“我的专业能有你的专业好么?倒数第一啊。”
她本科读的就是城市规划,几乎是工科院校里录取分数倒数第一的专业,都不好意思在高中同学面前提,可毕业出来倒成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因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区规划设计研究院。那些院啊所啊之类的地方,虽然薪水不高,可胜在福利好又清闲,等同于事业编制,说出去很多人都要羡慕。
女孩子嘛,这样稳定的工作最合适不过,她人也懒散,比不得厉璟文那样的技术狂人。她默默地想,他从小成绩那么好,现在工作了也是骨干精英一样的人物,而她只是混口饭吃,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可能是听出她语气里的冷硬,他收回记事本又轻轻合上,两手覆在外沿对比十分鲜明,左手背上雪白的纱布和右手背越发乌黑的青紫强烈刺激着她的眼睛,她不由想:看,你造的什么孽啊。
话是讲了,可气氛实在糟糕,还不如不讲,她煞费苦心想啊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话题:“你那时怎么知道我在仓库里,我对谁都没说啊。”
他一怔,抬头看了看她,双唇轻轻抿起:见你很久没回来,以为你又想跳荷塘了,就出来看看。太阳那么大你又没带伞,路上也只有那个仓库可以避一避。
跳荷塘?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提起荷塘,当然会想起往事。
那一年她高考失利,勉强进了城规,放假回老宅,坐在小荷塘前盯着碧波粼粼的水面,心情阴郁到无法形容。他那时正在外地读研,按道理暑假都是帮老板大干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请假回家。两人早就相敬如冰了,刘思娇也懒得打听他的事,偏偏反感的人连自己躲在荷塘都找了来,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边上,她头脑发热地开口:“真想跳下去。”
他不慌不忙说道:“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先会沉下去,过几天又浮上来,头变得三个大,身体鼓胀充满腐败气体,手脚皮肤像手套一样脱落,这种现象有个学名,叫巨人观。”
他的语调极其平板,却把她吓得浑身发抖,最后连怎么回的家都不清楚,事后还特地上网搜了下巨人观,难受了一晚上,再也不想跳河这回事了。
回忆完往事,她笑着说:“我一没失恋二没考砸干嘛要跳荷塘,毕业工作是大好事啊,终于不用再考试啦!”
他细密的睫毛一扇一扇,却像是没有被她的笑容感染,渐渐垂下眼睑,薄淡的阴影画出个弧形,在西晒猛烈的阳光下透出一股清冷的味道。
?
不知是不是该怪隔壁床的东北大姐太热情,竟然趁刘思娇不在和厉家父母大讲了一通心情疗法,也许是有感于刘厉二人一下午不到十句的交流,她急得猛拍大腿,让她把嘴巴闭一会儿都受不了啊,这两人怎么可以一直不说话呢,又不是仇人。
如此一来,和厉璟文聊天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因为厉父厉母明里暗里告诉她,厉璟文这人就是天天抱着电脑,缺乏和人的交流,特别是和女孩子,所以交起女朋友才那么不给力,她想了想他对卢怡的态度,确实不冷不热的。而自家老爸则以军人的口吻命令她把文哥照顾好了,否则回家没饭吃。她目前以及今后的几年估计还是要在娘家蹭饭,怎么也不敢不从,只得臣服于众人的殷殷期盼之下。
她朝厉杰诉苦,他只会笑嘻嘻说:“小妞你胆子太小,以后到社会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先拿我哥这冰山练练手,以后才好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她撇撇嘴:“你不知道我怕你哥吗?”
“平时看你挺怕的样子,可是这会儿他发不了声,老虎不张嘴你怕个啥,上次你们聊得不是挺欢的嘛。”
她也纳闷,以前遇到厉璟文,都是低着头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现在聊起天来,膝盖对着膝盖不说,为了早一点看到他写的字连身子都要扑上去了。
难道是因为他穿着格子病号服,剃光了脑袋,缠了浑身的纱布后,气场直线减弱,甚至中午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反倒有点叫人怜惜。
她看着厉杰乐呵呵的模样,根根分明的头发桀骜不驯地矗立着,鼻腔里竟然泛起说不出的酸意:自己和别的男人那样亲近,他一点醋意也没有,哪怕那人是他大哥。
女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喜欢的人也一直只有一个,所有的喜怒哀乐患得患失都是为了他。她以为人总是念旧,总是长情的,以为这份竹马青梅的感情会延续一生的光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