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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上)
那一年国庆,刘思娇并没有像父母希望的那样陪厉璟文散心,而是和难得有几天假的厉杰外出游玩,厉璟文则带着自己父母去了已成为旅游新景观的鸟巢和水立方。
不久之后就是年底他的生日,刘思娇在父母的催促下送了一个太阳能的摇头娃娃作为礼物,想到两次坐他的车,里面空荡荡的一点装饰都没有,和个新车差不多,反正人家什么都不缺,仅仅表达个意思,这礼物再合适不过。可是她为了让卖家包邮,又顺便买了对情侣款,一个给厉杰,另一个自己摆在床头柜上,整天喜滋滋看着。
再后来,春节、中秋,除了每年这两个雷打不动的必须团聚的节日,他俩在一年中只见了三次面。她已经学会借口要工作要学习不再承担任何与厉璟文有关的任务,老爸的眼神虽然还是很有杀伤力,可怎么也敌不过对某人的慎畏之情。
一切又回到了当初,见面、颔首,君子之交,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安全感,这是她喜欢并且习惯的相处模式。许多年来,她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和厉璟文是多么的不对盘,无论周围的人怎样不吝言辞地夸奖他,在她心里他依然遥远陌生,带着骨子里散发的强大气场。虽然她经过社会的历练,明显圆滑大胆了很多,可在他面前,低头垂目,除了一声“文哥”,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她的工作极为顺利,升上了助理工程师,薪水多了点,手下甚至还添了两个打杂的毕业生。只是厉杰一如既往地繁忙,不要说约会见面,连个短信都要一天之后才会回复。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过了一年,又是一年,厉璟文三十岁了,到了不得不考虑婚姻的时候。
自那次不太愉快的见面之后,他一直数着和女孩碰面的次数,那年的国庆他们各自外出错肩而过,年底生日她送上小小的礼物,来年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国庆,再一年的元旦和春节,满打满算也不到十次。
他顶多三周回一趟家,厉杰在与不在,女孩都不会出现,除了重要的节日,他也只能收到她的群发短信,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知道厉杰混的不错,却也更加忙碌,苦差事少了,可应酬多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陪伴女孩,陪她逛街出游,甚至只是普通的散散步。
自己的生活循规蹈矩一成不变,每天都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去趟超市或是看望父母,已成了工作之外的消遣。
每一天,他都在公司吃过晚饭后加一会班再走,空空的小屋里藏不住孤独寂寞,他宁愿和冰冷的电脑为伴。每每深夜回家,也只有昏黄的灯光映着他一个人的脚步,他站在门前掏出钥匙,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各自过着各自的小日子,没有波澜、平淡如水,可生活并不总是这样安逸的。
一个周六,刘思娇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吃过早饭就帮老妈拖地,边拖还边抱怨为什么她家地板就特别脏,刘母数落道:“你一礼拜就帮着拖一次而已,其他时候不都是你老妈我在拖吗?有什么好嫌烦的,瞧人家璟文自个儿的屋子从来都是自己收拾,没让他妈辛苦过一次。”
又是厉璟文!这人一年见不了几回,可天天念叨在耳边,叔可忍,婶不能忍!
她知道父母很欣赏他,成天璟文璟文的挂在嘴边,哪怕他出差三个月,还不忘时时关心人家的工作生活学习情况,这会儿连拖个地也能扯到他,实在匪夷所思!她杵着拖把不满地说:“妈,你一天到晚提厉璟文干什么,难不成想让他当你儿子?”
刘母正忙着收拾厨房,没注意女儿说话的语气:“是我儿子就好了,比你乖比你懂事。”最后还来一句“比你挣钱多”。
哼,都一脚踩到自己头上了,这能不叫她恨得牙痒痒吗?刘思娇小声嘟囔道:“比我挣钱多,比我挣钱多,他那么厉害,怎么不出国?这种牛人不是都喜欢出国镀金,有能力就在国外定居不回来了吗?”
刚好刘母从厨房出来听见了她的话:“你可别说,两三年前还真听说他们公司在美国的总部好几次来挖他,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去,你伯伯伯母劝了两句就算了,反正也舍不得他走。”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刘思娇有些吃惊,这年头都是削尖了脑袋往美帝那儿跑,怎么还有人机会送到面前都不要的,难道除了新加坡他就不愿去别的地方?
“就是你毕业之前那半年。”
哦,那会儿他好像还有女朋友的,她试探着问:“是为了那个卢……他前女友?”
刘母想了想他的前女友是谁,摇摇头:“不会吧,他对那姑娘好像不怎么上心,说分手就分手的,后来听你伯母说连他自个儿的房子都没带进去过。”
刘父把脚翘起来让刘思娇拖,边说:“两个女人真是八卦,娇娇,先给我泡杯茶来。”
成功阻断了母女俩交流八卦的小念想,刘父又能在安静的气氛中看报纸了,而刘思娇手脚利索地拖完地就直接钻屋子里玩电脑去了。
看看微博,又到自己喜欢的几个贴吧签下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忽然听见刘母大喊:“娇娇别上网了,快出来,你文哥来了!”
她怔了怔,怎么都没个通知就上门呢,自己在家总不能不见面的,好好的一早上就这么废了。直到刘母又喊了一声,她才懒洋洋出去。
还记得春节时他的样子,脸上的疤痕边缘泛白,中心偏红,一看就知道是植过皮的,而五个月不见,他变黑了,除了边缘处的些微不平,那疤痕远看也不太明显,倒是比原来精神多了。
她暗想:还好还好,这副尊荣不会吓到国际友人,否则外交部可要找到你头上去了。
刘母已经热情地招呼起来:“璟文啊,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坐那么久飞机够辛苦吧。”
女孩一出卧室门,厉璟文就发现她新烫了卷发又染成栗色,有一种说不出的俏丽,他出神地看了片刻才回答道:“凌晨才到的,回家直接睡觉了,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哦,时差是要先倒一倒的。”
刘思娇忍不住了:“妈,印度和我们只差两个半小时,不用倒时差。”
刘母瞪她一眼:“璟文怎么晒得那么黑了,那边热吧,看新闻都四十多度,热死几十个人了。”
“我去的地方不热,这会儿比北京还凉快呢。”
“是嘛。”
刘母将信将疑,刘父则二话不说把人按在沙发上:“璟文快坐,凌晨才到,那也没睡几个小时,晚上过来吃饭不是正好嘛,非要这么早来。”
厉璟文看了看远远站在门边玩手指的女孩,整齐的刘海、卷曲的发旋,却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示任何一点热情,可只要她在,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能是出国的缘故,他比往常更加思念女孩,印度不是没有美女,高种姓的女子白肤黑发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双大眼格外深邃有神,兼具东西方之美。而他的娇娇还不到一米六五,巴掌大的小脸配上微卷的头发,和她的名字一样娇小可人。
也许是凝视的时间长了,女孩下意识地抬起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向其他方向,他收回目光,把手上提的两大个塑料袋放下:“给叔叔婶婶带了点东西。”
“呦,璟文每次出差都想着我们。”刘母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看那两大包鼓鼓的,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总共也没出过几次差,不像厉杰到处跑,见识也多。”
“是啊,不过厉杰都是在国内跑跑,你一出差就是出国,那跑得才叫远呢。”好像厉璟文真成了自己的孩子,刘母不遗余力地夸奖着。
刘思娇简直无语,在父母眼里厉璟文十全十美可比神明,连出个差都比别人高一等:哼,厉杰整天到处跑那么忙,当然也不可能给你们买什么礼物了,再说现在哪儿还有超市买不到的东西啊!人家几袋子外国货就忽悠住你们了?亏你们还接受过红宝书的教育呢。
她自个儿生着闷气,那边嘘寒问暖正在进行:“璟文啊,怎么又瘦了,出差伙食不好吗?”
“没有,只是吃不惯那边的咖喱。”他说话一贯言简意赅。
刘母给人倒上杯凉水:“咖喱不是挺好吃的嘛,上次娇娇还带我们去过那什么做泰国咖喱的芭蕉叶吃过呢。”
“印度咖喱和泰国咖喱就是两种东西,味道根本不一样,我也给你们带了几包调料,可以尝试着自己做咖喱炒饭。”
几包花花绿绿满是英文的调料被丢到刘思娇面前:“娇娇快帮妈看看怎么做炒饭。”
刘思娇一看就头疼,除了英文,还有种蛇形的文字跟鬼画符一样画在包装上,她都两年没怎么用到英文了,能饶了她不?
求救的目光绕了一圈,不甘不愿落在厉璟文身上,他弯着嘴角看了她两秒把调料接了过去:“马沙拉是印度一种很出名的香料,做饭烧菜都会用到,炒饭的话很简单,就和普通扬州炒饭那样加点胡萝卜豌豆火腿肠,再撒上香料就可以了。”
“好好,明天做给你们吃啊。”刘母很是激动,毕竟是第一次吃到外国调料。
厉璟文特意提醒一句:“婶,这个味道可能会比较奇怪,还是少做一点,先尝一尝再说。”
接着又开始介绍另外几种调料,翻译得非常仔细,甚至还拿纸写下步骤。刘思娇坐在母亲身边,看她红光满面的笑脸,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嘴甜的厉杰也绝不会让妈妈这么开心,厉璟文虽然从来不说甜言蜜语,可对长辈真是格外的细致周到。
刘母因为好奇不停发问,时间一长刘父受不了了:“璟文别管她们了,烧个饭而已搞那么仔细干嘛。快和我说说,你去那叫什么地方?班什么罗?”
“班加罗尔,号称印度硅谷,和咱们这边的深圳差不多,都是IT软件公司。那儿的绿化环境算是印度最好的,气候也很不错,就是基础设施差了点。”
厉璟文不会尖酸刻薄地说话,要是让厉杰来说,肯定是:“那地方哪是人住的,到处在施工到处是灰尘,红绿灯从来不管,小轿车电动摩托瞎闯,要饭的能追着你满大街跑,小姑娘出门要穿长袖长裤提防色狼,街上有无数的乞丐,富人家里有无数的仆人。还经常停电,有钱人要自备发电机,水是黄色的,白衬衫都能洗成黄衬衫。垃圾遍地、厕所露天、野狗横行、神牛逛街,连三哥的体味都是能杀死人的武器。那地下排水设施还是百多年前英国殖民的时候修的,一下雨就积水,几乎没有例外。街上的楼没高过十层的,连个像样的大型超市也没有。那地方要搁在国内xx就是个小镇的档次,还自诩为什么硅谷,岂不是笑掉人大牙嘛!”
可惜偏偏不是厉杰,刘父听了厉璟文平淡的描述,倒也没觉得那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没人知道当公司通知他们要去印度出差的时候,几个倒霉蛋怨声载道,只有厉璟文默默地接受了。对他来说,在国内或是国外没有任何区别,他还是见不到女孩,思念不分距离,如果在异国他乡,新的环境新的挑战能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沉湎于相思,那么他一定心甘情愿。
刘父又问:“这次怎么出差这么久,以前去美国不是只有一个月嘛。”
“我们最近和印度的合作比较多,我呆的时间算短的,有同事去那边半年,还是个女的,班加罗尔呆两个月,海德拉巴呆两个月,再去新德里。”
刘父对印度的了解非常少,可是又很好奇:“那边的种姓制度还在吗?上次那个贱民要竞选总理不是闹得很厉害嘛。”
男人比较关心政治,何况是刘父这种部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