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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冷汗自二王子殿下的额际滴落。
有卫兵进来禀报:“神龙军尽已覆没。”
王族们的姿势未变,只是冷汗淋漓,趁无人问津,暗地里取块丝帕速速擦去。
湛欢也破天荒留在殿内,神君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嗫嚅地问:“还顶得住吗?可要从暗道先撤?”
“父皇,且定心。”
手中的王牌还未尽出,湛欢朗声道:“传鹤劫生入殿。”
“报……”
来往匆忙的天兵连滚带爬伏地颤抖道:“黑衣影卫主鹤劫生殿下,已经带兵出宫迎敌……”
湛欢雷击一般立在那里无法作声。
他就这样去了,罔顾自己的命令,宁愿将领阵上亡。
几乎被击中了心脏,蛋大不能死!他可以任性地不选活路,御林军与黑衣影卫却不能白白陪葬。
湛欢在无数畏惧的目光中,用微微发抖的手,从自己怀内掏出黑晶龙珏。
当殿一展,殿外有巨物破土而出,迎风速长。
“杀敌去吧!”湛欢厉声下令。
又返身抓起一个兵卒:“去把鹤劫生叫回来,快!”
只是这沙场之上,谁还分得清哪一个血肉模糊的才是鹤劫生世子殿下?
湛欢领兵登上了宝殿的城楼,居高望远,只见到黑晶龙珏召唤而出的蹁跹兽迈着大步,口喷九昧真火,朝着敌营杀伐而去。
挡路者死,也不顾是王族兵马还是军伍兵将,突然见到横空出现的强大妖兽,一个呆怔之下就命丧黄泉。
重光也听了手下禀报,神秘的庞然之物正朝己方行来。
不怒反笑:“没想到湛欢这小子如此沉不住气,居然捱不住把底牌亮尽。”
转头吩咐暄城道:“不过一头兽,由你统兵去吧,兽亡,今日之事便已底定。”
“是!”
兵马无数,将原本的散兵游勇驱散,对着高深莫测的兽,暄城不免皱眉。
血肉之躯如何对抗这样的皮糙肉厚?
一道道命令轮番下达,火攻,水击,绳索,宝物,且试探,看其的死门究竟何在。
围猎的现场,有种残酷之美,四溅的血肉,如地府中朵朵离魂花,令得暄城以为眼前会动的黑点不过是沙盘上的假偶。
木然中又有分外的冷静。
内心深处盘升起别样的信心,要她来杀兽远好过去与鹤劫放对决。
虚妄的离愁,令车路将军更进一步,箭兵带毒的箭镞已然折了妖兽的一只脚,从后调派更多的弩手,朝着兽的心脏进攻。
心脏位置,那跳动不休的红物。
一旦消停,战役便可适可而止,尘归尘,土归土。
想到此,燕舞从囊中取出一支冰晶箭来,拿过伺卫手里的巨弓,拉满,放弦,一道绿色神光破风而出。
湛欢的瞳孔紧缩:“兽死了?”
全军覆没。
再没有底牌了,什么都没有了:“撤!集结所有的力量护送父皇出宫。”
不得回头,万千血花中,哪一朵是鹤劫生的,谁又知道?
重光满意道:“好,传令下去总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可算更完了
将军令
总攻号角响起,嘹亮地几乎震动三界。
连身在天魔宫的天羽帝陛下也在弘光殿内坐立不安。
“再探,尤其是七驸马一家与鹤家子弟下落!”
神教王族压箱底的翩跹兽虽然将重光兵马十成去了六成,却终究化为云雾,抵挡不了如潮般的进攻。
也不知小四与他的前女婿鹤劫放现在如何了,一夕间波澜不惊的美男子不觉有些苍老,天羽帝坐于桌案前,用画画来平静心神。
“陛下,神教七驸马与五驸马随着王族从宫中暗道转移了,鹤家两位世子全无下落,或已阵亡。”
笔上蘸了太浓的墨,一大滴跌落在纸上,晕成圆鼓鼓一朵花,天羽帝的手不觉停顿在那里许久。
“给朕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一行王族拼了老命绕过重重山峦,朝魔教赶去。
玉洁随行护送,小郡主的功夫丝毫不逊于娘亲,有了她在,手起刀落,根本没有军伍人马可以近身。
到了山下,眼看离银白结界还有千丈的距离。
神君坐于车鸾上神情大为舒展,安全在望。
孰料,五驸马与七驸马突然皆不肯走了。
他们两个都无功夫,一个还是瘫子,扔下来不管倒可省事;唯一麻烦的是,他们若不走,身怀绝技的乐怀与玉洁自然也不肯走,岂不是拖累了大家都走不成?
到此地步,湛欢只得强颜欢笑上前抚慰道:“二位姨丈,为今之计,还是先去魔教暂避风头为是。”
“湛欢,闪开!”向来温文的五驸马鹤豆抖突然面色不善,语声也十分不客气。
“五姨丈,鹤劫生兄弟拼死为王族,看到我们功亏一篑,必然会伤心失望……”
鹤四郎只淡漠地眺了他一眼,嘴里说的却是:“滚你妈的!逃你们王族的命去吧。”
众皆一愣,大美男必然失心疯了,居然会骂出这样的粗话。
湛欢叹口气,转向七驸马道:“五姨丈尚有两位皇表弟牵挂,七姨丈一家俱全,都在眼前,何必徒留不走?”
丑男子怒斥:“谁一家俱全了?朕的儿子还在沙场之上呢!”更是疯的不轻,都自称“朕”了。
乐怀也上前一步道:“皇兄,结界不过百步之遥,你们自行过去吧,相信魔教兵马不会为难你们。我们要留下来等儿子的。”
“啊?”其他没有武功的王族俱皆倒抽一口冷气。
陆续有王子公主站出:“皇兄,我们的儿女也仍在城内顽抗,实在不愿此时逃去异乡流落。”
也有女子开始哭哭啼啼呼儿唤女,局面混乱不堪。
“哭什么?王城尚未被攻陷,一个个就急着要做丧家犬吗?”玉洁一语惊人,女子执剑立在前头,裙裾处不染花,只沾血,真正的魔教公主殿下气魄不凡道:“在此观战吧!若城破,王族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铁骑已到了宫门口,一步之遥,便可入城为王。
重光在不远处淡淡一笑。
仍有不死心的,城内突然涌出大批黑衣影卫与御林军来。
这个时机出现,且不守反攻,十分耐人寻味!
重光还未来得及寻味,局面忽然凌乱起来,仿佛是自家阵营厮杀了起来。
战鼓也不由凌乱,都不知击出怎样的鼓点才恰当。
大军中掩面的部队突然对着军伍出身的其他兵马下了背后黑手。
重光身子往前探去,却未问一句,为什么。
暄城身影如箭,正要向前射去,却生生被恩师扯住,元帅道:“慕之,静观吧!”
黑衣影卫主鹤劫生终于现身,领着一队黑衣影卫,所到之处,披靡无敌。
与他对垒的正是殿上跋扈的丑八怪将军蕴天。
双雄相遇,彼此用力勒住座下神骑。
“开始吧!”鹤劫生道。
“好!”蕴天反手一把扯下了自家面上的纱巾,他的手下畏于他一贯的淫威,顿时低头不敢相望。
却是重光与暄城的眸光都不觉变得深沉。
哪里还有丑八怪的身影,简直是天界绝无仅有的大美男一枚。
面容有些熟悉的美男对着恩师与师兄的方向,朗声道:“本王乃神教七公主府世子天蕴,座下儿郎听令,立即平定叛军!杀!”
鹤劫生在风中一笑,一剑指天道:“听令,诛灭所有不掩面的叛军!”
蕴天向来令出如山,稍作迟疑地早被他在营中杀尽,能够随他驻扎的,都是过命的硬汉,也不作多余思考,对着适才并肩作战的兵将们,就恶狠狠刀剑相向。
黑衣影卫们更是杀人放火的行家,又见了敌营中出了王族世子,立时士气大振,与元气未伤的御林军一起恨不能翻转乾坤。
掠阵的暄城多少有些焦急,他自家的兵马在对阵适才的蹁跹兽一役中损失大半,剩下的也是被吓破了魂胆,不堪重用。
其他师兄弟的兵马中,居然还有叛逆,纷纷举起纱巾掩面,白刀红剑,捅入地都是自家的盟友体内。
最后反的一路,暄城看得分明——第五层地狱太子寅罡带领的卫队,那个乡巴佬师弟纵马局中,英姿勃勃,揶揄地望了自己一眼,终于蒙上了准备好的纱巾,转身杀入阵中。
那一眼奥妙无穷,男子一反过去的憨气,目中精光四射,绽放出别样的血红狂花。
恰似地府的彼岸花田。
局面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但再怎么变,不过是神教的兵马杀戮着神教的兵马。已无所谓的输赢,满盘皆是输。
凝思的重光元帅,一手托着下巴,恍若未见不远处一阵阵凄惨的声浪。
倒下的兵卫,怎么也无法置信,胸膛上插的凶器,全部出自先前的兄弟之手。
颠倒的天地,光线充足,只是儿郎们无法瞑目,临死的片刻,唇瓣仍是抖的,视线反插着向上,如逆天而起的风筝,跌坠一地。
暄城向来个性稳重,见得世面也多,此际都不禁周身发抖,半跪于恩师驾前,沉着声请命:“师座,尚可放手一搏!”
重光却陡然笑了起来。
线条冷硬的美男子很少很少笑,在刹那间让身边子弟都有些晃神。
细微的笑纹为元帅愈增了魅力,只见他一个起身,阳光悬于嘴角,几乎不可仰视。
戴着方天戒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挥。
自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魅力。
尚未开口,所有军伍兵将,无论是否叛变,尽皆停手注目。
连蕴天与寅罡也一脸肃然,恭恭敬敬下得马来。
鹤劫生随之一挥手道:“我方停手,元帅有话要说。”
高大的天神不以为意地当众取下护膝及护心镜,随手往地上一扔,露出内里雪白的袍子,毫无花样,简简单单的服饰,在元帅身上却别有一种风流意味。
场面即如凝固一般,只等元帅开口。
重光当众从旁接过一块帕子,擦去发际的一层薄汗,忿忿道:“妈的,热死老子了!”
相当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却无人敢笑,还他一片静默。
重光擦毕汗滴,缓缓道:“蕴天!”
“师座!”大美男隔着兵海垂首,兵将自动避去两侧,顷刻间让出一条宽道,目送陆路将军上前。
鹤劫生在旁不免有所戒备。
蕴天却无惧,在重光身前止步,半跪道:“师座请吩咐。”
重光正了脸色,道一声:“暄城!畏忌!洛文!”
另外三位将军纷纷下跪。
将军跪,旗下兵马皆跪,哪有二话?
“可惜魏风已死,不然你们五个至此还可一聚。”重光用手遮住迎面的阳光,怎么处处都如同亮昼?神教皆谓元帅阁下高傲无礼,鹰眼视人。
哪有什么鹰眼?不过是眼睛怕光,却又厌恶黑夜,不得已,在灯火通明中眯着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位列水路将军的魏风适才血染沙场,当先阵亡了。
“龙凤堂所出皆为精英,自相残杀为师看了不喜。”
扫一眼面容美艳到极致的蕴天,确然像足了当年的昏君天戾,隐然又带着大美女七公主乐怀的神韵,怪不得要以薄纱遮面呢。
“蕴天,为师不是没有能耐破城,军伍兵马十中余三,也足以平复叛乱。”
“徒儿明白。”
“不过,拼尽了神教儿郎最后一口气,剩下几个残兵入城当王又有何意?本尊并无子息,也不打算千秋万代霸着神君之位,是以,我喊停只是因为为师有些厌倦。”
“师傅!”所有弟子脱口而出。
重光受不住光的炽烈,似乎有些恼火,于是长话短说:“你们的把戏,本尊都已明白。很有趣,哈哈哈哈,十分有趣,为了整个神教,为师不妨成全你们。”
“是!”蕴天仰面,与重光对视,大胆而镇定地回复:“请师座放心,强壮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