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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深的喉咙发出细碎的呜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过离开,每一次反悔的都是他。事到如今,她是真的遍体鳞伤,连与他谈判的力气都没有了。守不住的婚姻,留不住的孩子,他和她是真的有缘无分吧?因为“有缘无分,所以才留不住共同的东西”……
那三年平淡的婚姻让他至死不渝地相信不管自己离开多少次,回过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站在原地等他,所以每一次他都毫无眷恋的向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玩累了回过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的情形。可是这一次真的发生了!她也是倔强好胜的人,在等待里干枯了年华,笑逝了笑容,最终满身伤痕,所以她不再等待了,所以她决定不要他了……
顾锦深泪如雨下,在穿堂而过的风里亦无法干涸。
另一边,楚惟好已经带领着一干护士医生推着车子奔了过来。
顾锦深在众人的帮助下把冷心放在车子上,顾锦深握住她的手随着众人的脚步一路奔向手术室。
“冷心,医生来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而冷心只是朝他扯出笑容,低喃道:“……好不好?”
她虚弱得如同撒娇的语气让顾锦深彻底失去了坚持的勇气,他哽咽着对冷心说:“我答应你,如果连上苍都做出了决定,那我……放你走!”如果上天都要把她和他的羁绊剪断,那么他要怎么跟天对抗?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虚脱,在护士的阻拦下,他被迫与冷心松开了手,冷心被推进了手术室,而他被挡在手术室大门外。
顾锦深跌坐在地上,他看着亮得如同鲜血的红灯,痛苦地觉得当着灯一熄灭,他就会失去全部。
冷心感觉顾锦深不断用力握住她的手指的手突然松了开去,之后她便再也听不到顾锦深的声音。
“……失血过多,准备输血!小王处理外伤,小孙把她的衣服剪开……”冷心的耳边响起了医生的声音还有其他仪器的声响。
这个柔柔软软跟女人似的声音……是楚惟好?冷心的视线早已经模糊不清,她胡乱地挥舞着手指,拼命地挤出力气发声:“楚……楚医生……”
“冷心,你不要说话,保持体力!你放心,我们会努力保住你和孩子……”楚惟好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冷心却摇了摇头,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腕:“我想……我求你一件事,请,请答应我……”
※
顾锦深不知道在手术室外坐了多少个钟,听闻消息赶来看望的人自然不少,探病安慰的伊泽皓,气急败坏的莫如艳,自然少不了前来挑衅的夏家和前来望风的一干记者媒体。
顾锦深就像是一尊失去了内心的石像,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一动也不动。莫如艳自然是被他气跑了,至于夏家的人和记者怎么样了,当然是被伊家三少爷赶走了。
伊泽皓看着失魂落魄的顾锦深,忍不住叹气。这种时候,推心置腹的兄弟当然得发挥一下用处,若是殷以杰在,也会这么做的,可惜那厮不在。现在满城风雨闹得都是夏家和顾家的花边。他虽然最大限度上压制了记者报道婚礼的事情,但是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开,就算媒体不说,民间早就传开了。
顾家和夏家,任何一个都洗不白了。
所谓红颜祸水,说得就是冷心吧?伊泽皓再次看了看手术室,再次叹了叹气。
后来,被顾锦深的保镖带走的暖暖再也不能等待,吵着要见妈咪,保镖实在无奈,只能把他带到手术室的门前。
伊泽皓要把他们赶走,现在已经够混乱了,再带个孩子岂不是添乱?
可是听到了暖暖的声音,如石像般的顾锦深竟然动了!伊泽皓的惊愕不异于见到诈尸。
暖暖看到这群陌生人里面唯一眼熟的人,挣开保镖的束缚就扑进顾锦深的怀里,童稚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叔叔……妈咪,妈咪去哪里了?妈咪为什么不要暖暖了……”
伊泽皓上前要拉开暖暖,他在心里诽道:“小孩你不要命了,这叔叔有小孩恐惧症,指不定把你举起来丢到楼下!”
但是顾锦深的下一个动作让伊泽皓差点以为自己站在世界末日的端点——
一直阴森沉默的顾锦深动了动嘴唇,随后把暖暖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
“暖暖……对不起,叔叔没有保护好妈咪……妈咪,进了手术室……对不起,对不起!叔叔,食言了,叔叔……是坏人。”顾锦深垂着眸,通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疼痛。
伊泽皓瞠目结舌:那个是冷心家的女孩儿吧?阿深这会儿正常地跟她说话?阿深的心理障碍克服了?难道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暖暖巴巴地望着手术室,大眼睛哗哗地又流出了眼泪。可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难过的不止她一个,所以她要振作起来,妈咪也告诉她要当一个坚强的孩子。
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学着自己记忆里冷心的样子拍了拍顾锦深的脸,小声地安慰道:“叔叔不要怕,等妈咪出来,妈咪生病病就会好的,就像暖暖一样!叔叔不要哭,叔叔要当坚强的乖孩子……”
小女孩明明自己难过得快说不出话来,可是还拼命忍着哭泣去安慰别人,这么懂事的孩子还能上哪儿去找?
伊泽皓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顿住了所有的动作。他像是在暖暖身上看到了什么一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顾锦深听着暖暖轻细的语言,却像个十足的孩子再一次泪流满面。如果当初他们的孩子没有被他害死,在冷心的教导下是不是也会变得这般懂事这般可人?如果这一次她们的孩子还在,几年之后他是不是也能得到一个像暖暖这样的孩子?他怕的是,后面这个如果只是一个“如果”。
后来,熟睡的暖暖已经被保镖带走了。
深夜两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锦深向上了发条的机械人一样立即站了起来。
“医生,冷心怎么样了?”顾锦深焦急地迎了上去。
可是楚惟好看着他的眼神却很阴沉,顾锦深紧张地看着推着冷心走出来的一干医生护士——他们的脸色都死气沉沉!
顾锦深觉得自己双脚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很遗憾,顾少,她……失血过多,我们只保住了大人……”楚惟好垂着眸,连看顾锦深的勇气都没有。
顾锦深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他抓着自己的脸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真的连老天爷都不原谅他,所以带走了他的孩子作为惩罚!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从那一句“放你走”说出口开始,他们之间就毫无瓜葛了……他早就有预感,那种前所未有的激烈的预感真实的预感早就灌进了他的血液,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他只是抵死等待奇迹,等待上天给他作出裁判。
为什么又是这样?那一个孩子,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存在就被告知没了,这一个孩子,他明明才刚知道他的存在又被告知没了……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他顾锦深对冷心犯下太多罪孽,所以被下了一辈子不能有孩子的诅咒!冷心也知道孩子要没了,才特地告诉他孩子是他的吧?因为她要报复他,让他感受到自己与这个孩子的距离,然后再使宿命把他和孩子分开……
他没有办法斥责冷心的残酷,因为那都是被他逼的,不是吗?没有谁比谁更残忍,有的只是鲜血淋漓的现实!
看着顾锦深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哭,伊泽皓的心亦难受得要死。他上前问道:“楚楚,冷心的孩子真的没了?”
楚惟好毫无温度的眼扫过他的眉眼,冷冷开口道:“正常人被两个人轮番拳打脚踢都骨折内伤,何况是怀孕一个半月,胎儿最不稳定时期的孕妇?伊泽皓,你也是医生,你说说这种情况下冷心的孩子要怎么保?”
伊泽皓噤了声,楚惟好的话他理解,楚惟好的话也触动了他内心那一道陈旧的伤疤。
而楚惟好看着恸哭流涕的顾锦深皱起了眉,他顿了顿,道:“顾少,冷心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挣扎着提醒我转告你,记得你方才作出的承诺!”
顾锦深如坠深窟,只有破碎的哭泣声从嘴里发出来。
、082。离开
第二天,T市全城都在热议两件事,与昨天被强制压下去却仍旧轰动全城的抢亲不同,今天这两件事被大肆地报道了。
其中,传得最开的便是T市大户南宫家破产。
据说是当家的商业贿赂被举报,并且数额巨大,一夜间,南宫家家产悉数充公,南宫家男男女女十几口人锒铛入狱。虽说这南宫家并不富甲一方,但是在上流社会也有点权势,还有夏家做靠山,敢揭发他的肯定与夏家旗鼓相当,而撂倒南宫家这一举动已经是意味着向夏家宣战了!所以大家纷纷猜测,让南宫家倒台的正是抢了夏家新娘子的顾锦深——看来,为了一个冷心,顾家少爷跟夏家少爷杠上了!
另一件事亦是夏家老妇人的讣告,讣告还说明了今天便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昨天上午还是红事,下午就变成了白事,连通知亲友的时间都省去,直接在西装上戴朵白花就能参加葬礼了。
自从昨天夏艺和夏涵乱伦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传开,夏家的名声就坏掉了,上流社会看到民间对夏家的风评瞬间转坏,都不敢与夏家走得过近,更有害怕被夏家牵连的投资商撤掉了在夏家公司的投资。一夜间夏家公司股市下跌,员工也人心惶惶。
今天夏家发出这讣告的不过是希望借老太太在名流间的声望给自己添点人气,但是来参加葬礼的人却稀疏可数。
这一切都在预兆一件事请:夏家快要不行了。
在T市呼风唤雨十几年的夏家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个新娘子的参和。这让人不能不感叹蝴蝶效应的强大。
尽管外面风言风语传得肆虐,但是当事人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就一直处在昏睡状态。楚惟好说她只是身体过虚所以醒不来,但是情况并不碍事。
这期间,夏家谁也没来看过她,除了南宫家的事情之后,夏家的左亲右戚再也不敢来找冷心的麻烦,夏艺本人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自然不会腾出时间来顾及冷心。但是不但夏家就连冷家都没有人来看过冷心。
顾锦深知道冷振宁的为人,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也明白了冷振宁憎恨顾家彻底,现在冷心与他牵扯了关系,按照冷振宁那性子,与冷心断绝关系都有可能,怎么会来探望冷心?
最可怜的莫过于暖暖,妈咪昏迷不醒,爹地外公不管不顾,就像被抛弃的小猫咪找不到收养的人。
说到底都是他害惨了这母女两个,所以就算楚惟好强硬起来不让顾锦深见冷心,可是他还是提出亲自照顾暖暖,毕竟让她一个小孩子天天夜夜守着冷心掉眼泪也不是办法。小家伙谁都不要,只粘着他,顾锦深没法子,天天带着暖暖上下班。所幸暖暖懂事得很,顾锦深工作她就安静地写写画画……
第三天傍晚,顾锦深照常把暖暖送回医院看冷心,但是在外间就听到了里面楚惟好和冷心说话的声音。
冷心的声音沙哑干涩,但是终于听到了冷心的声音,顾锦深也终于安心了。
暖暖听到了冷心的声音,呜哇大哭着就挣脱他的手冲进了里间病房。顾锦深下意识地也要跟进去,但是自己的脑海里却猛然闪现冷心孱弱的那一声“到此为止”,他立即顿住了脚步。
她不会想见他的!他要做的就是立即离开这个房间。
纵使自己的内心有这样的觉悟,可是他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向门口移去。
他就这么听着暖暖对冷心哭泣,对冷心撒娇,听着冷心轻细的回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