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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压几处经脉**道,止缓流出的鲜血。这是一般江湖人都会的处理伤口的临时措施。这种手法倒不是真正用来治疗伤口的,而是减少逃遁时留下的血迹,不让别人快速追踪到。然后以剑撑地,穆天归跌撞着沿廊基跑出金幢白塔的坎面范围。他知道,此时再不能往西面去了,自己这样子,非但帮不了鲁一弃,反而会连累到他。那么是往东走呢?还是就在此地等待后面的援手?后面的援手只有易**脉。刚才那刀子一般气势的杀手能追到自己背后,削断竹夹布卷。说明他肯定是过了易**脉那一关。易**脉要么已经身伤命丧,要么就是被另外的什么高手羁绊住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往东去不知道有没有路,要是没路,自己个儿再踏个死路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就在他思量之间,突然觉得两边有异常响动。朱瑱命汗毛陡竖,脊背发寒,怎么,那刀子般的杀手这么快就解坎而至?不对,怎么没有感觉到刀气和杀气的?还有,那感觉也不像是人的,而且不止一个。朱瑱命没有转头看,他是老江湖,当然知道在成为别人的目标后,一个微小的动作就会导致对手提前攻击。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做的第一个动作也是最快的动作只能是攻击或者是逃跑。
两边的逼迫越来越近,听出来了,异响有些像是鼻息。也感觉出来了,两面的气相像是某种兽气。是何种凶兽,却无从而知。像穆天归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竟然从未遇到过类似的兽气过。
不清楚是什么兽子,更不清楚这种兽子的厉害。能感觉到的是随着这些兽子的慢慢接近,巨大的危险也在同时逼近。那么几乎不用想,能做出的第一个也是最快的动作就是奔逃。
穆天归虽然身受重伤,浑身浴血,但逃命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背后是坎面,两边都有兽子,奔逃的方向也只有朝前。
其实说穆天归只是逃命并不准确,因为他唯一可逃的方向并没有路。对于这点他并不是不知道,辰时(七点到九点)都快过了,天色如此之亮,当然能看清前面就是无法攀援的山体,而且是山体的一个内凹处。他往前去只是想占住一个有利的地形,对于这一点,他的决定完全是正确的。在那个位置,不但可以背靠山壁御敌,而且在凹处,对手的攻击面也展不开来。这对于应对多个敌手来说,应该算个不错的选择。
两边逼近的兽子速度也很快,在穆天归奔逃之时,它们紧随其后,并且轻松地保持着原有距离。看来它们似乎并不急于要灭了穆天归,要不然凭它们奔跑的劲道来看,应该可以快速追上穆天归。或许穆天归也是它们未曾了解的对手,所以也在谨慎而行。
再有两步,身体就要触到山体石壁了。穆天归朝前迈步的同时,身体猛然反抽,朝后面挥出一剑。这一剑是为了防止兽子趁自己停步转身的瞬间攻扑过来,同时,他也是借这一挥之力让自己稳住骤然停住的身形。
站稳脚步,转过身来,这才将追他的这群兽子看得清楚。很怪异的兽子,的确是从未见过。体形并不大,不但不如狮虎之类的大兽,甚至比一般的豹子都要小些,和藏地常见的雪豹差不多大。但其头型却是硕大,额前毛鬃蓬张,似有肉角隆起,眼若铜铃,口若血盆,有多种特征如同雄狮。尾若鞭杆,爪利赛钢钩,这些如同猛虎。削腰收腹,身上有花斑隐约可见,却是与花豹一般。那些兽子见穆天归停下,便也都停住追赶,只是紧紧围住,鼻息之间,更多出一些低声咆音。听那咆音,竟然如同疯犬。
似狮、似虎、似豹、似犬,这是什么兽子?穆天归心中一颤,脑袋嗡然。兽有奇相,必有其恶。落在这样一群凶兽群围之中,是否还能留息而存,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也许天都不知道,只有那群兽子知道。
这些兽子就是兽姬娘娘辖管的灵兽——三兽獒。兽姬娘娘布设兽坎,一般是在外围放饥饿的虎豹,在内围关键处才会放这种三兽獒。这三兽獒其实是用四种恶兽杂交而产,为狮、虎、豹、獒。先是以狮虎杂交而产出狮虎兽,这品种因为狮种难寻,朱家人是捕捉到东北虎后,渡洋运至外域,杂交产出后再运回。再以花豹与藏獒杂交出的品种獒豹与狮虎兽进行交配,产出三兽獒。虽然只是如此一说,朱家高手却为此种配下了几百年的工夫。本来只要是杂交之兽便再无繁殖能力的,数万次中才偶然会有一只能行交合,产出幼崽。所以最开始的配交总不能成功。后来朱家高手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改造之法,用内药配合金石之术,最终让狮虎兽与獒豹配成,产出三兽獒。
第十一节 皆狡杀
兽育百年杀顷刻,巨杵方举针断寿。.
不知梯上吉凶数,踏上立明凶改构。
由于《山海经》中传说的怪兽“狡”就是多兽杂交而成的,而且文中记载:“……其状如犬而豹文……其音如吠犬……”,这些都与三兽獒外形特征相合。所以见过三兽獒的人中有学识高的,在经过一些文字典籍的印证后,说狡就是三兽獒。虽然不知此种说法是否准确,不过由此可见三兽獒性情的凶猛、狡猾。
围住穆天归的三兽獒并不急于发起攻击,其中一些甚至已经趴伏下来,不过一个个都将眼中碧绿的凶光都盯牢穆天归,不让他有丝毫逃遁的机会。
只一会儿,中间有一只三兽獒慢悠悠地迈动步伐,朝穆天归这边走来。但它并不是直走,而是左晃几步右晃几步,低矮着身形一点点朝穆天归靠近过来。
穆天归见识过许多大兽子,虽然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何品种,但从三兽獒的行动中就已经知道这种兽子绝不是容易对付的。这些兽子很聪明也很谨慎,这点有些像狼,但它们应该比狼更冷静。如果是狼的话,在闻到穆天归的浑身血腥味后,早就群扑上来了。要是那样的话,穆天归反倒可以利用混乱的场面突出而逃。可现在,三兽獒并不是如此,它们只是群围住,然后让一只兽子先出来试探目标的虚实。而出来试探的兽子又是极度狡猾的,这一点像狐狸。它以一种游弋的状态慢慢接近。这样不但自己可以随时改变状态发起突袭,而且在遇到强劲对手时,也可迅速往一旁逃开。
可没料到的是,这三兽獒比穆天归想象中还要聪明狡猾,它并没有在游弋间发起突袭。而是不断加大游弋的范围。然后在距离穆天归已经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它停下的位置很好,靠着一侧石壁,这样就算穆天归突然向他发起攻击,也就只有正面也一个侧面可攻,而它却是可进可退可闪,甚至还可以借助石壁上蹿旁纵。
穆天归这样的老江湖当然能看出三兽獒的意图,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个怪异的畜生,心思缜密得竟然不弱与一个江湖高手。
这只三兽獒站住了,兽群中又一只三兽獒游弋而出了。不用看,穆天归就知道,这只兽子肯定会像第一只那样在一个距离自己很近的绝佳位置站住。而当它们将所有有利位置都占据之后,就会朝距离自己更近的位置游弋,继续占位,直到它们只需一起伸颈探口将自己咬碎为止。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只要自己有什么行动,已经占据有利位置的兽子会对自己进行牵制,其他的兽子则趁隙猛攻或者静观其变。
自己完了,今天恐怕要成为一群不知名畜生的餐点了。除非,除非这些兽子并不像他们外表那样凶猛,自己的利剑可以每招毙敌。而这样的可能必须及早实施,应该抢在这群畜生围实自己之前动手。
于是穆天归不会再让第二只三兽獒占好位置了。他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脚步,速度却不慢。手中剑更是疾如闪电地直奔第一只占好位的三兽獒。
穆天归的剑,刃宽背厚,但重形之中却不乏轻灵,它是其利能断金、其坚能摧石的宝器。北平院中院里,剑劈铜头铁背猞猁;白龙涧,独剑硬挡铁鹰云。
穆天归使出的剑式是反手横劈,这样的攻式既可以阻住兽子旁逃的路线,而且攻击面较大,兽子后退或前蹿也都在剑势范围之中。看来就算三兽獒再厉害,恐怕也难逃过这样刚猛与轻妙并存的剑式。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那只离得最近的三兽獒没退也没进,只是豹腰一拧,前身立起,就轻易躲过了穆天归的一击横劈。
不过穆天归也未曾托大,像这样外相和心思都奇异的兽子,他心中并没有把握一击就中。因为早有如此打算,所以招式才使出一半便变招了,横劈改作了竖挑,剑头直奔三兽獒颈下挑起。
让穆天归骇异的情形出现了,那兽子见剑挑来,前掌猛然一甩,从侧面拍在剑身上。不但拍的位置准确,而且力道奇大。穆天归的剑一下被拍开,剑头重重撞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而更为骇异的是,那三兽獒趁剑头在石壁上撞击后的一缓之机,张口直往剑身咬去。它竟然是要夺剑!
穆天归毕竟是墨门门长,心中骇异,手中却不弱。剑回抽半把,让过兽口。然后突然前刺,奔尚未闭合的兽口而去。
三兽獒前扑低头,但还是慢了些。剑从头顶刺过,一溜长毛飞散开来。但此招得手后,穆天归脚步颠簸了一下依旧退回石壁的最凹处。是的,正是因为这得手的一招让他彻底绝望了。剑尖本来明明是刺中三兽獒的额头的,可是却从额头处朝上滑开,只挑掉一串毛鬃,而且未见一点血光溅起。自己的剑连这种兽子的头骨都刺不进,这怪异兽子的皮骨竟然比铜头铁背猞猁还要坚固得多。发生的现象是在告诉穆天归,他根本无法伤到对手,那么这拼斗还有什么意义?
被刺的三兽獒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然后依旧站立原来位置。穆天归的这番攻杀,竟然没能将它逼退开一寸的距离。在攻击第一只三兽獒的时候,第二只正逼近的三兽獒停住了脚步。它也是狡猾的,它是要看自己围住目标的实力。待穆天归退回凹处时,它才继续慢悠悠进逼,最后在另一侧同样的有利位置贴壁而站。
紧接着,兽群中第三只三兽獒踱步而出,游弋而进……
刚刚看着那接招的架势摆得似模似样地,可自己才挥杵抬腿迈步,身体尚未冲出,那人就已经自己赶在前面双膝跪下,上身直扑拜到地。据巅堂堂主做梦都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的对手,如此软弱不济的对手。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江湖人竟然也敢闯溜到朱门重地来。但这样的想法只是半瞬间,迈出脚步的半瞬间。在迈出脚步下落的另外半个瞬间时,高堂主知道自己错了。高手对决,错了就意味着败了、死了。所以胜败生死就在这半瞬之间。
第十一节 皆狡杀2
易**脉的确是跪下了,而且是瞧准了高堂主身体微微前倾之际跪下的。.身体前倾,当然是要迈步前冲,迈步前冲,当然是会探出脚来。所以易**脉不但是跪下了,而且上半身还直接拜伏到地。当然,这拜伏到地也是看准了高堂主已经前腿半提,后退斜绷的状态。这种状态下,脚掌势必会下落,而易**脉就是要等他这只脚掌。从易**脉也高堂主之间的距离度算,也只有跪下并拜伏到地才能够着落下的脚掌。
高堂主也就是一念之间的迟疑,要不是见到对手这样一番情形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份迟疑。如果还是在前半瞬的迈步之中,那他还会有些转机,可当到了后半瞬,已经是提步半落状态时,他的脚就已经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