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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gina,是我父亲这边的族语,同样是‘母亲’的意思。”
“天啊!但愿你们所信仰的上帝喜欢你们这类的幽默感。你们姊妹俩,简直占尽了世人的便宜,想想看,每当人们喊一遍你们的名字,就像叫了一声‘妈’一样……”陶健方挤眉弄眼地取笑着她。
“我们根本没那个意思!”她慌张地打断他的话,却不禁连自己也莞尔了起来。“母亲去世后,大姊和我分别要求父亲让我们改名字,除了缅怀我们已故的母亲,另外,大姊和我还立誓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不分任何族群的疼惜、保护我们的原住民女孩,就像所有母亲在做的一般。”话说到最后,她又变得严肃,甚至有更明显的感伤。
陶健方感觉他们又扯到原住民悲情的一面,而在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能赋与她什么安慰或给予她族人什么样的帮助之前,他只得转移话题。
“你的大姊吉娜——也和你一样漂亮吗?”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恭维。
原以为他从不出口的赞美会博得她的欢颜,哪知道她的脸色倏的变白,活像刚刚挨了一拳。
“吉娜是很漂亮,她曾经……很漂亮。”后面一句,依娜喃喃在嘴里,接下来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变的静寂。
健方直觉自己似乎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而依娜如风般捉摸不定的情绪,让他不知道该感到不满,或感到有趣?
在部落里的最后一日,陶健方又出乎了依娜的意料之外,他居然赞成了依娜父亲的提议,同意和依娜补行一个部落婚礼。
这天早上,他们在部落里的教堂接受牧师的祝福,依娜还是没有白纱礼服可穿,但至少周遭都是她的邻里族亲,她终于有了结婚的真实感,也有了喜极而泣的理由。
傍晚,她和陶健方都穿上了部落里传统的族服,在临时搭起的篷帐内举行结婚仪式。
他们这个原住民族婚礼的最大特色是必须在婚礼当天举行杀猪及分送猪肉的活动。即使大陶并不乐见在自己面前上演的屠宰场面,但他还是感染并融入了那种肃穆中带着欢腾的气氛。
依娜的父亲身为头目,所以相当坚持婚礼的传统性,他邀请了七、八个部落里的长者,将陶健方和依娜圈在中央,开始唱出一种高亢且嘹亮的多音性民谣。
“这是八部和音,一种在我们部族里流传久远的古调,目的是将我们的婚礼祭告天神,并祈求祖灵们的赐福!”依娜压低声音严肃地向他解释着,并就着族人已燃起的火光,研判他是否已经对这个冗长且迥异于平常的方式感到不耐。
幸好他没有!他脸上没有高不可攀的优越,没有犀利的鄙视,没有暴君般的脾气,反而浑身散发出开朗的气息,一种生命有待探险的健康气息。
而陶健方也真的看穿了她的忧虑。像个正深陷甜蜜婚礼的傻瓜般,他回予她一记微笑,并且更握紧她的手。“不要质疑我参与这个传统婚礼的诚意。”他干脆将她拥紧,附在她耳边强调道:“我晓得所谓‘气氛’就是感觉,能感染到他人欢乐、悲伤等种种情绪的感觉。我也是人,不是光会赚钱的机器。”
他太过亲昵的洞悉与不算认真的谴责同样的令她脸红。
婚礼结束前,族里几个年轻人拉着陶健方就着营火跳起了原住民舞蹈。
父亲利用其间的空档找她谈话,“依娜,举行过婚礼,就表示你已经长大了!”
“我是长大了,dama,不幸的是我的问题也随着年龄变大。”
“依娜!我晓得你仍然在为你大姊的闪失责备自己,也晓得你书读的多,与其要你信任神话不如要你相信逻辑,可是我想只要你把你大姊的事看做是遭恶灵诅咒,也许你心里的压力就不至于那么沉重。”
“dama,我知道必须走出过往的阴影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我正在努力当中。就因有你的力量与爱的支持,我才有勇气这么做。”
“你的duwfei也会给你爱与力量的,不是吗?”父亲循着她充满爱意又略显迟疑的眼光,看向正在熊熊火光之前拙拙的学习着原住民舞步的女婿。(注:duwfei是原住民语,为夫妻间的昵称。)
他总觉得女儿女婿之间有点怪异,却又不晓得怪异在哪里?“你们之间——有问题吗?”
“你忘了你说过:哪一对夫妻没有问题?”依娜苦笑着。
依娜的父亲又掉回头犀利的审视她。“普通夫妻的问题,不外乎芝麻蒜皮,可是你的问题好像很严重!”
这许多年的困顿不断,的确今她深感疲惫,可是她一向不轻易服输,所以她认为也没有必要让父亲替她担心。“相信我,dama,我是所有严重问题的克星。”打起精神,她装出头好壮壮的可爱样子。
等逗笑了父亲,她才以充满感性的声音对父亲叙述道:“dama,我想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即使读再多书,我血管里流着的依旧是我们族里的骄傲,我们族人的血液,dama,我是宁愿相信神话也不愿去附和逻辑,因为逻辑太过枯燥太缺乏生气。我一直相信直觉就是奇迹,就如同你对我说过的,老天给的任何天赋都是用以指引未来。
“我怎能怀疑,我的直觉带我找到了他——陶健方,初遇见他时,我便有种直觉,可是老实说,我每一刻都在质疑我的直觉。我想是因为我太实际且大多虑,事实上,我们两人的生活背景,甚至包括文化,都有太大的差距,但再多的逻辑与抗拒,都阻挡不了我爱上他的事实。
“我爱他,虽然我曾试着不去爱上他。我们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却完全没有了解或良性的交集,我不晓得这种爱的感觉会将我引向何处,也不晓得我能不能承担后果,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须试试看,否则我这一生都将感到空虚。”
“依娜,无论如何我要说:你是真的长大了!”父亲深刻地注视她,接着拥抱她小片刻。“无论如何,追随你自己的心去走吧!即使感到孤独、害怕,也要相信神和祖灵会赐给你勇气和幸福!”
父亲的话,虽然只是空泛的安慰,但对依娜来说,那却是最真实的一种慰借。因为不想辜负父亲的期许,所以她必须一再地鼓起勇气,印证一则属于她的奇迹,一则关乎直觉的爱的奇迹。
在火光熊熊,人影晃晃的原住民舞蹈上,陶健方察觉到了一道敌意的目光。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原住民男子,他听见依娜的族人叫他霍松,还听说他曾经是最有可能雀屏中选为头目女婿的人选,头目十分中意他勇士般地强悍气质。但依娜却选择了他——有另一股强悍气质,在商场上厮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的陶健方。
讽刺吗?
的确讽刺!因为他看得出来,不论依娜嫁的是谁,她都将像是被困在蜘蛛与蜘蛛网之间的小粉蝶。
婚礼结束在火光渐灭的时刻。
或许是那样充满力与美的原住民舞蹈鼓噪了陶健方的灵魂,更或许是酸香甘涩的小米酒融入了他的血液,这一夜他的热情超乎寻常。
仅就着皎洁的月色,他牵着依娜的手来到沉静的小湖边。他突的将她抱起,抵着他结实的腰际,让她腾空旋转。她惊呼一声,之后两人的笑声便像剪不断的丝线,缠绕着整座湖面。
良久,陶健方才将她放下,不过他仍然紧抱着她。他们看着彼此,无法移开眼光,仿佛一移开对方就会消失,也仿佛谁先移开,就是谁先认输。
是他先俯下头,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你的原住民妆扮真漂亮,完全像一个——公主。”
“你在取笑我吗?”依娜的眼神十分轻快。
“不,我是在取笑自己。小时候我曾经想过娶一个公主,像宝嘉康蒂一样的印第安公主,嘿,没想到我真的娶了个公主,和宝嘉康蒂一样,是个原住民公主!”他的唇边有一抹笑容。
“今晚的仪式,令你感觉厌烦吗?”她以玩笑的语气问道。但实际上,她真正想知道的是经历了这一晚,她在他心里究竟占有什么位置。他是否以平等的眼光看她,或者还认定她是个原住民妓女?他已经当她是伴侣?或者仍只是个玩物?
但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答案,只是让唇蜻蜓点水般的触着她的唇。“我这样的吻,令你感觉厌烦吗?”挪开唇,他审视她,反问。
她诚实的摇头,可以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
“那这样呢?”他低头吸吮她的颈窝。
她加快的脉搏已经告诉了他明确的答案。他拉着她倒向草地,一向着重隐私的男人,反常迅速地挣脱束缚了两人的原住民服饰。他湿热的舌尖燃烧着她纤柔的肌肤,而她则毫不抗拒地任由他进入体内,毫无保留地伸展她包容的肌理……
你是我的妻子
他创造了情欲的神奇。而她,则只能紧紧攀附所爱的人,继续期待一个来自爱人的奇迹!
刚从部落下山的那两天,陶健方主动和依娜做了两项沟通。
首先,他带回并退还那封她写的辞职信,他鸭霸地警告。“从今以后,不准你动不动就朝我的办公桌乱丢垃圾,即使你真的有必要辞职,也得经过我优先的认可。”
起先依娜以为她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回到都市丛林,他们之间少了青山绿水的调剂,只能以水泥砖块般的冷言冷语互相打击。
“你说我的辞呈是垃圾?”她坐在做工精美的梳妆台前,不自觉地拉高声音。“那么,我可得请教你了,大陶先生,在什么情况下我才算‘真的’有必要辞职,别忘了,先认可的人得承担较多的损失,你又打算付我多少资遣费?”她掉头看他,没好气地反问。
他却一脸邪门的强调。“你是我的妻子,资遣费我可以赖皮。至于什么情况下我会准你辞职,不难啊,等你变得更有‘肚量’的时候。”
“我吃不胖的,你指望我有肚量,至少还得等个几年以后!”依娜大概被焦虑冲昏了头,根本听不出陶健方的暗喻。
“我说的不是胖,而是长肉!”他来到她的身后,圈住她的腰,抚摸她平坦的小腹。“在这个地方长肉,我相信只要我们加紧努力,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长出我们的骨肉。”
他所强调的,令她亦惊亦喜!看来,他真的认同了她是他妻子的这个角色。他不只在工作上需要她的鼎力相助,他也要他们的孩子!
喜悦令她忘了焦虑,她快乐地回应他压下来的唇,并且在他执意的热情刺激与蛮横的压迫之下,同意无条件的摒弃以往在公司里那个外表刻板无趣的唐依娜!
三天之后,她销假上班,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是原色原味、原样原貌的唐依娜!一袭颜色柔和到被大陶戏称“春神来了”的粉色与柠檬绿结合的连身洋装;蓬松卷曲的长发在陶健方的授意下放了下来,但它狂野的感觉,则被两只珍珠发夹紧紧的约制,至于她的牛角框眼镜,自然是被陶健方收拾的不知去向。
也不在乎大楼内他所属员工的感受,陶健方坚决地挽紧她的手,走进电梯,走入办公室,可预期的是他们刮起的旋风一定足够整栋办公室里的人嚼三天三夜的舌根,可是陶健方真的一脸的不在乎。
等她坐入之前那个古板的唐秘书的座位里时,另外那位经常有意无意和她唱反调的特助魏海伦如临大敌的走近她,一看清楚她就是能干到让她抓不到把柄的唐秘书时,魏海伦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成o型,等陶健方和依娜同时在她的桌上放下喜糖和喜饼时,她的下巴几乎掉成了“t”字型。
接下来的几天,风言风语自然是无可避免地席卷了整栋的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