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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决定一试,他说:“可以答应足下的请求,只是事情要做得机密才行,你们想在什么时候撤出杭州?”
“后天晚上,怎么样?”汪海洋问。
左宗棠想了想,说:“我答应你。不过,我不能不装模作样地打一打,我已请来了洋枪队,炮火总要轰击的。”
一你们只管轰,只让开北门就行了。“江海洋说。
“一言为定。”左宗棠说。
“你要不信守诺言呢?”汪海洋说。
左宗棠说:“我左宗棠办事,向来是言必信,行必果。”
“你不要心存侥幸。”江海洋说,“你胆敢玩弄诡计,半路埋伏截杀,那我就会让你左宗棠掉脑袋,你不仁,我则不义。”
左宗棠知道汪海洋指的是什么,他多想讨回那张字画呀。汪海洋看透了他的心,就说:“你是不是在打主意想追回那张画?这是你的心病,有这张画在我手里,你没法睡安稳觉,是不是?”
左宗棠说:“我够朋友,也希望足下够朋友。”
汪海洋说:“这么多年没有出卖你,我已经很够朋友了。你现在想不想把我扣下杀掉?”
左宗棠说:“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呢,何况你又是我的故人。”
汪海洋说:“你杀了我也夺不回你的字画,我来之前早已交给妥当之人保管,你胆敢对我下毒手,我的朋友会星夜进京,拿那张字画去出卖。”
左宗棠的心又沉重起来。他呆呆地瞪着一双金鱼眼睛,不知该怎么对付汪海洋好,他所能做的只是一再保证,对汪海洋绝无加害之意。
汪海洋说:“你半路如不拦截,让我们安全撤出杭州、余杭,半月后,我将派心腹把你的那张字画送还。”
左宗棠说:“好吧,须是要足下君子一言的承诺了。”
4。杭州城下(一八六四年三月三十一日在)德克碑的洋枪队在轰城,大炮在南城上不断爆炸,烟雾腾腾。
左宗棠、蒋益洋亲自在城外观战。
蒋益洋有些奇怪地问:“怎么长毛不还击?是没弹药了吗?”
左宗棠不语。
蒋益洋说:“应在德清、昌化布置伏兵,万一长毛从北面溃逃,可以迎头痛击。”
左宗棠说:“他们哪还有能力突围?我要在杭州城里亲眼看到陈炳文、汪海洋的覆灭。”
5。杭州北门外陈炳文已率兵悄悄出了北门,这里果然没有敌军埋伏。
太平军冲出很远了,与汪海洋合兵一路,江海洋回头看看杭州城上的烟火,对陈炳文笑道:“这一回左宗棠够朋友。”
陈炳文说:“他叫你那字画拿下马了。”
“叫他等吧,”江海洋说,“那字画早丢了,左宗棠下半辈子也别想有一日安稳觉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6。天京忠王府(一八六四年五月十日)李秀成召集紧急军事会议,他说:“昨天得到情报,朱洪章今天在营中祝寿,曾国筌、鲍超这些人都要去饮宴。我们可趁机杀出城去,直捣朱洪章大营,只要拔去了这个钉子,天京之围就松动了。”
部将都摩拳擦掌,都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石益阳说:“让出征将士吃饱。”
有人说:“一人一顿只有一碗粥,怎么打仗?”
李秀成说:“我去找天王,从天王府里挖出一点粮来。”
7。朱洪章大营夜里的朱洪章大营一片灯火,离很远就听到了喝酒猜拳的喧嚷声。
李秀成亲率将士来摸营,当他们发一声喊冲入敌营时,发现营是空的,只有几十个兵在那里装模作样地饮酒。
李秀成对带了女兵助战的洪宣娇说:“上当了!你们女营先撤,我掩护。”
洪宣娇大声喊:“锦绣营后卫速变前军,立即跑步回城中!”
她们刚冲出大营,湘军已四面八方围攻上来,杀声震天。
太平军被重重围在中间,左冲右撞,奋力冲杀,许多将士纷纷倒地阵亡。
8。天王府后林苑李秀成、石益阳和洪宣娇进宫来时,人人带伤,个个血染征袍。
傅善祥从里面迎出来,大吃一惊:“偷营失败了?”
李秀成说:“我该死!敌人的这小伎俩都让我中计,我太急于打破封锁了,结果阵亡了一万多将士。”
傅善祥叹了口气,说:“你们设法换换衣服,就这么来了,天王看了会更伤心。”
洪宣娇说:“不必换了,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血战的,也让他清醒清醒。”
李秀成问:“天王病势如何?急急忙忙叫我们来,是不是重了?”
傅善祥说:“病势越来越重,可又拒绝服药,你们一起劝劝天王……”
9。天王寝殿洪秀全卧在病床上,面色憔淬,已是病人膏盲的光景,但神志还清醒。当李秀成等人来到天王卧榻下跪下时,洪秀全看到了他们征施上的硝烟、血迹,洪秀全说:“你们又上阵去厮杀了?”
李秀成说:“臣等愿为天王洒尽最后一滴血。”
在这一瞬间,洪秀全似乎清醒了,也后悔对李秀成的猜忌了,他伸出枯槁的手,拉住李秀成的手,说:“天京全靠你了,天国也全靠你了。”
李秀成说:“还望天王保重身体,天王康泰,是万民之福啊。”
洪秀全说:“朕可能要回到天父那里去了,朕惟一不放心的是天京……无论如何不能落入敌手。”
李秀成说:“臣等会固守天京,将来外面的将领勤工之师一到,天京就会转危为安了。臣等恳请天王服药,药石之力不可不信啊。”
洪秀全说:“朕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什么药也治不了命的,朕之一切均在天父手上操纵着,听其自然罢了……”
李秀成又说:“方才得到情报,扶王陈得才得知天京危难,已率大军从陕西杀回,人鄂东后,横扫皖省,正在驰援天京,谅不久即会到达。”
洪秀全说:“忠王要忠朕,扶王要扶主,朕无忧了。”
10。 北京养心殿东暖阁慈禧太后正在卸妆,听门外安德海问了一句:“主子安歇了吗?”
坐更的小太监忙说:“还没有,要去回吗?”
慈禧太后谅有紧急公事,就问:“小安子吗?什么事呀?”
安德海进来跪禀:“回主子,有六百里加急奏报。”
西太后从宫女手中接过黄匣,一看奏折是从浙江来的,是左宗棠的专折,是报喜,西太后看了后,高兴地说:“杭州攻下来了!托祖宗洪福啊,小安子,去请东太后,再去叫了恭王爷来!”
安德海在门槛外说:“回主子,这么晚了,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是不是等明天……”
西太后斥道:“要你多嘴!你去!”
安德海说:“这会儿军机处有值夜的军机章京,叫他们拿了给六爷看就是了。”
“掌嘴!”西太后不很严厉地喝了一声,“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快去。”
安德海这才说:“奴才这就去。”跑了出去。
11。 西太后办公的养心殿(东暧阁)慈安太后和恭亲王奕沂被叫来了,他们看了奏折后都面带喜色。
奕诉说:“吓了我一跳。从前大行皇帝在时,一到半夜三更喊我来,总是提心吊胆,不是这地方叫长毛攻占了,就是哪个督抚大员叫长毛杀了,四处告急……”
慈禧太后说:“怎么,叫你过来听听喜讯耽误了你的觉吗?”
奕沂说:“太后说哪去了!这样的好消息天天有,奴才也不烦,不睡觉也乐意。”
“这左宗棠还不是个白吃饭的。”西太后又拿起了他的折子,“字写得也不坏,可不怎么正道,不是横平竖直。”
奕沂说:“自成一体。”
慈安太后说:“大行皇帝在时,就把左宗棠的名字写在屏风的贤良榜上了,那时左宗棠还是个白丁,先帝识人哪。”
慈禧太后问:“按例,该给这左宗棠什么封赏啊?”
奕沂说:“按李鸿章打下苏州的成例办吧。赏黄马褂、加太子少保衔。”
西太后说:“这样不亏待他了,是吧?”她是在问东太后,东太后说:“前有车,后有辙,他也[小说网·。。]别高过曾国藩、李鸿章去。”
慈禧太后说:“这几个汉人都是书生,怎么都会带兵打仗呢?反倒比胜保、僧格林沁、和春这些人强,这是怎么回事?”
奕诉说:“八旗兵光抽大烟了,怎能打仗?”
“这得好好治理才行。”慈禧太后说,“这汉人手里都有了重兵,行不行?我看得防着点。万一他们若造起反来,我们怎么办?”
恭亲王说:“奴才已经防着这一手了,现在是不得不用他们,一旦长毛灭了,还能让他们带兵吗?”
慈禧太后点了点头,说:“现在只等打下金陵了,那曾国藩哥俩打了保票,可拖了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捷报来?是不是力量单薄呀?”
“太后圣明。”奕诉说,“东南四省的军务已都归曾国藩节制,可他一直不管浙江。”
“为什么?”西太后问。
“可能怕招怨。”奕诉说,“左宗棠是个尖酸刻薄之人,没有曾国藩那么敦厚,曾国藩有意将浙江划出去。”
“这可不能准他。”西太后说,“湖州不是还有发匪未剿完吗?”
奕诉说:“是。发逆杨辅清有几万人据着湖州。”
慈禧太后说:“让左宗棠加紧进剿,然后腾出手来去帮曾国藩一把。说一千道一万,只有占了天京,才去了心病。”
“太后圣明。”奕诉说。
“那李鸿章的淮军在哪里?”西太后又问。
“此前在嘉定。”奕沂说。
“怎么也打到浙江去了?”西太后问。
慈安太后也听明白了:“左宗棠那儿也没多少长毛了,还用他去帮忙吗?”
西太后说:“下旨给李鸿章,让他移师南京,与曾国藩一道去打下南京,也别叫曾家人占了全功。”
“奴才就叫军机们拟旨。”变沂说,“为了尽快扫平发匪,奴才以为,曾国藩还要破例重用。”
“他已权挽四省,还怎么重用?”西太后问。
“那除非让他回北京来当大军机了。”慈安太后说。
“他回来,指望谁带兵打长毛?”慈禧太后又提出了质疑。
“这好办。”奕诉说,“可赏他个协办大学士的衔儿,他会更加卖力。”
西太后说:“我恍惚记得,先帝在日,说过这样的话,谁剿灭了长毛,破了南京,可封王,不论他是不是八旗人。”
奕折道:“是有此话。可这是违反祖制的呀。”
西太后哼了一声,说:“我和慈安太后垂帘听政,他们不也跳出来说违反租制的吗?”
这一说奕折不敢再多言了。
慈安太后说:“这事且不忙,南京也没打下来廖从长计议。”
奕沂又来了一句“太后圣明”。
12。 安庆曾国藩衙门曾国藩看到了军机处用六百里加急飞递的上谕后,心情烦躁,三角而有棱的眼睛有些呆滞。
恰巧弟弟曾贞干从外面进来,他说:“我下午就押运粮食和银子回南京。”
曾国藩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你们运去几十万两银子了,又是饷银,又是赏银,大概好多将士都是宦囊鼓胀了吧?”
曾贞干说:“有的湘勇,干了四五年,只要不战死,也有几千两银子了。”
“他们都把银子放在何处?”曾国藩问,“总不能带在身上吧?放在大营里也不方便啊。行军打仗,不能一人驮几箱黄白之物啊。”
曾贞干大笑起来:“大哥真呆。”
“我怎么呆?”曾国藩问。
曾贞干说:“定期有人口乡,有人雇船往回运,有人家里来专人取,大营里才没有银子呢。”
曾国藩说:“原来如此。我从前说过,文人不爱钱,武将不惜命,就攻无不取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