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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宣娇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石达开说:“一是请你转告天王,韦昌辉已经走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二是为我们找个可靠的守城将领,我们夜间出城,只能缒城而出了。”
洪宣娇说:“这样可靠的人我有。只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堂堂太平天国翼王来时走城门,出去时坠城墙!”
石益阳说:“我们一走,翼王府家眷怎么办?那不是要遭殃了吗?”
石达开说:“只要抓不到我,他不会对家眷下手,只有抓到了我,他才会杀个痛快。况且,现在就是有心把家眷接出去也办不到了。”
黄玉昆忧虑地说:“都是你心太软,总是对韦昌辉估计不足。”
洪宣娇问:“殿下出去后怎么办?提兵回天京靖难吗?”
“到时候看情形吧。”石达开说,“那总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能提一旅之师来攻天京。”
洪直娇说:“是啊,那样,连我们的敌人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了。”
3。北王府入夜,北王府灯火辉煌,望楼上的灯光与院里高低错落的灯火相辉映,显出富贵奢华之气,不谐调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如临大敌的阵势。
东隔院相对显得冷清、幽静,只有一盏写着“北”字的红灯笼孤零零地挂在房顶上。监押傅善祥的空房子门前,依然有一个岗哨在那里忠于职守,木雕泥塑般地站着。
4。北王内书房韦昌辉正在让国医为他换左臂刀口上的药。国医将红粉涂在创处,说:“三五天便好,没有伤着骨头也没有伤着筋,不幸中的万幸。”
韦玉方进来了,国医告辞出去后,韦玉方问:“北王叔还去看吗?点天灯的台子已搭好。”
“我不看了。”韦昌辉说,“下令全城都要看傅善祥点天灯。对了,你去叫他们草拟个折子,叫天王也来观刑。”
“他不会来吧?”韦王方说。
“措辞要尖刻有力,叫天王心有余悸,他不敢不来。明天接着把监禁的人犯一起杀掉,杀完傅善祥就杀石达开,石达开的罪状拟好了吗?”
“他们正在拟。”韦玉方说,“罪状只有一条就够了:包庇杨秀清,是杨秀清的死党。”
“光这一条不够。”韦昌辉说,“要写上他通妖,与曾国藩、左宗棠都有来往,把天国的军情传给了敌人。”
韦王方到底嫩,他不很有底气地问:“这……人家会信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韦昌辉说,“刀柄在我手,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叫你石达开想扬美名,我让你比我臭得多,让你万劫不复!我韦昌辉不过是手狠了点,你石达开是通敌,太平天国会万人唾骂。”
“也当着天王的面杀石达开吗?”韦玉方问。
“当然。”韦昌辉说,“不要让所有的罪名都由我韦昌辉背着,我替他草拟几个诏旨,杀人是他洪秀全主使,我不过监斩而已。”他说到这里得意地笑起来,韦玉方不得不佩服北王的高明。
5。北王府东隔院外护城河畔拆声阵阵,从前面传到后面,在北王府高墙外听得清清楚楚。
借着月色掩护,谭绍光、江一中、曾宪三人从护城河对面的柳林中钻出来,伏在护城河堤上,观察着北王府里动静。
一队骑兵巡逻队过去了,另一队已从城墙拐角处露了头。
汪一中说:“我们必须在两个巡逻队中间过去上城,慢一点都会出事。”
谭绍光说:“分两次完成。第一次过河,第二次上城墙。”
江一中点点头。
这个巡逻队过去了,趁后一队没有露头,三个人快步下河,飞快地游到了对岸,趴在了草坡上,恰好这时后面一队骑兵巡逻队露了头。
又到了两个巡逻队的空档,三个人箭一样冲上去,每人甩出一把三角抓钩,全都牢牢地抓到了墙头,然后轻捷地攀上了墙头,这时巡逻队刚刚露头。
三人在墙头上一闪,不见了。
6。北工府东田院谭绍光三人像山猫一样轻捷落地,四下看看,周围很静,他们相继闪到夹道里隐蔽起来,从夹道尽头望出去,恰巧是门口有守卫的那栋空仓库。
哨兵有些困倦,身子斜靠在门上,半闭着眼睛。
谭绍光向汪一中递了个眼色,汪一中到了夹道口处,趁哨兵视线向别处看时,飞一样冲过去,没等哨兵喊出半个字来,他已卡住了哨兵的脖子,哨兵被汪一中勒得舌头都伸出来了,脸憋得通红,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谭绍光、曾宪跟了上来,在那个哨兵身上翻了半晌,并无钥匙。谭绍光用手抓住那把元宝锁用力一抖、一拧,锁头脱开了,他们一拥而进,汪一中把哨兵也拖了进去,直到这时才松了一下胳膊,警告说:“让你缓口气。你敢出声,马上送你上西天。”
那哨兵自然一声不敢吭。
他们在黑暗中看见了博善祥,她已经奄奄一息,仍然绑在柱子上,头垂到胸前。
谭绍光叫曾宪快解绳子,自己伸手在她鼻子底下试了试,说:“还有口气。”
他轻声叫着,“姐姐,姐姐……”
傅善祥此时也许处在阴阳二界的交汇点上,一切对她都是模模糊糊和摇摆不定的,黑暗中她的瞳仁已缩得很小,可她还是看到了人影,认出了谭绍光、曾宪,她一激动,似乎想抬起头来,可一阵幸福的眩晕又使她丧失了清醒的意识。
谭绍光把她抱在怀中,对他们两个人说:“快点,准备走。”
汪一中一指哨兵问:“这个人怎么办?”他的手掌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留他一命,他没过失。”谭绍光说。
“丢了傅善祥,他也活不成。”汪一中说这么一句后,又想出了主意,他对那个牌刀手说,“你别出声,我把你绑起来,你说来了好多人劫走了,这就没你的事了。”
那个牌刀手一见不杀他,岂有不从之理,自然一声不吭地让他绑。
汪一中把昏昏沉沉的傅善祥背了起来,曾宪先出去看了看,没有危险,摆了一下手。汪一中尾在谭绍光后面又通过小夹道来到高墙下。
曾宪爬上墙,伏在墙上向下看,正有一队骑兵巡逻队过去,他忙老老实实把脸贴在墙上,看看没有险情了,他向下招了招手。
背着傅善祥的汪一中背着人,无法拉着绳子仰面攀登。谭绍光不安地问:“能行吗?”
“看她命大命小了。”汪一中又调整了一个姿势,向夹道深处退后十几步,然后猛冲向前,快到墙下时,只见他右脚用力蹬地,一弹,就驮着傅善祥飞上了高墙,可不巧的是这时巡逻队已经从拐弯处出现,他无法缩小目标伏在城上,被巡逻队发现了,有人叫了声:“有人跳墙。”立刻驱马奔来。
这时谭绍光也上了墙头,马蹄声、叫喊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前面过去的一队骑兵闻声折回来支援了,他们几个人立刻面临绝境了。
汪一中说:“硬跳,夺马!”
三个人全都蹲伏在墙上,做好了准备,当巡逻的骑兵冲到下面时,三人同时选准了目标向下猛跳。
江一中在落下去的瞬间,双脚一蹬,把骑在马背上的骑手蹬落于护城河里,他稳稳地坐在了鞍子上,将傅善群移到前面,左手搂住,右手提缰,一磕马肚,那马一阵风似的驰去。
他偶回头,见谭绍光、曾宪也夺到了马,正紧紧跟上来。
喊声越来越大,后面有几百骑兵跟上,沿着天京大街奔突。
7。天京街头马蹄如翻盏,三匹马一字排开,在无人的长街奔驰。谭绍光回头看看,追上来的北王府骑兵在后面不到一百步,咬得很紧。他大声对汪一中说:“我和曾宪沿大路跑,你拐入小巷子,扔了马,背着她回洪宣娇那里。”
江一中点点头,正好前面有个小巷子,他一抖缰绳,纵马驰人。
谭绍光和曾宪仍在策马狂奔,当追兵发现前面少了一匹马时,才想起分几匹马兜回来寻找。
8。小巷子里江一中的马突然竖起前蹄狂嘶。原来是一条没有通路的死巷,尽头是一堵灰砖墙。
江一中下了马,背起傅善祥,跃上砖墙,向马打了一声长哨,那马扬起四蹄向来路狂奔而去,跑到巷子口,正与拐过来的几骑马相撞,北府骑手全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等他们赶到高墙下时,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9。天京仪凤门藏兵洞朱衣点本来是个五短身材的人,一发胖,更显得方头方脑,他时下是指挥衔,负责守仪凤门。他因为给洪宣娇当过马夫,现虽是北府的人,对洪宣娇是言听计从的。
洪宣娇找到了朱衣点时,朱衣点说他刚接班,下半夜负责守仪凤门。
他把洪宣娇领到仪凤门瓮城一个藏兵洞中,说:“洪丞相怎么有闲空到我这来找我这个小门官呢?”
“把守天京大门,还嫌官小?”洪宣娇说,“你若不乐意干,还回我那去,还给我当马夫,你走了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好马夫了。”
朱衣点抬起短粗的胳膊搔后背,笑着说:“你一句话,我明天就去喂马。”
“那不是大材小用了?”洪宣娇说。
“咋叫大材小用?”朱衣点说,“给你当牌刀手的汪一中比我官大多了呢。”
洪宣娇问:“娶上了媳妇没有?”
朱衣点嘿嘿一乐,说:“谁肯嫁给我这样的挫子呀!我再高半尺,儿子都能抱好几个了。”
洪宣娇笑起来:“你别急,你的媳妇我包了。天王府里最近要放出一批年纪大些的宫女,我给你挑一个。”
朱衣点说:“可别挑个厉害的,我该受气了。”
洪宣娇说:“谁敢给我们堂堂的指挥大人气受?有我给你做主呢!”
朱衣点忽然收敛了笑容,问:“你不会是跑到城门洞子里来给我说媳妇的吧?”
“你小子长心眼了。”洪宣娇说。
“你一句话,让我干什么都行。”朱衣点说,“不会是让我放什么人出城、进城吧?”
“还真叫你说对了。”洪宣娇说,“有几个朋友要在下半夜出城去。”
朱衣点不相信地笑起来:“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你想放人出城,到天王府、北王府去拿令牌,谁敢刁难你呀!”
洪宣娇说:“我来求你,必有求你的原因,必有我的难处。朱衣点,你不相信我会把奸细放出去吧?”
“这说哪去了!”朱衣点说,“你是天王的妹妹,这天朝就是你们家的,你会干那种事?”
说得洪宣娇扑一声乐了,她说:“今晚出城的人,对天朝来说特别重要。你就是掉了脑袋也不能走漏了风声,能办到吗?”
“能。”朱衣点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那年我得了瘟灾,若不是你从大道上把我捡回去喂汤喂药的,我早死了。”
“那我先走了,子时一刻,我送人过来。”
朱衣点突然说:“我就怕万一碰上北王巡城,叫他碰上可就糟了。”
洪宣娇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忙问:“他今天来巡城吗?”
朱衣点说:“北王巡城可是风雨不误。”
“没有准时辰?”她问。
“没有。”朱衣点说,“他说不准先从哪个城门查起,有时候刚刚查过,不到一刻,又返回来,他就是让大伙摸不着他的准章程,把门的将士没一个不惧他的,也倒是少出了不少事儿。”
洪宣娇沉吟了一下,说:“那就只好碰运气了。今晚上,也许……他没有工夫来巡城了。”
朱衣点问:“今夜出城的,一定是与东殿有瓜葛的,不然不能怕北王。”
洪宣娇没有说破,只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10。 翼王府门前包围翼王府的骑兵越来越多,附近的几条街也全戒严,断绝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