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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向前又挪几步,以示礼节:〃本人王老五率弟兄们到卢氏木通沟,接受镇嵩军的招抚,咱们弟兄'两便'(相互间的和睦),请'借道'(不加干扰地放行)一过!〃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再说你们很快就成了镇嵩军,我们还仰仗老兄帮忙哩。借道可以,不过,大家对弟兄们还是存有戒心。这样吧,咱们丑话说到前头,我有约法三章:一、这里自东山镇向西至崇阳,二十五里内不能抢不能掠,不能杀不能烧;二、沿途公买公卖,不准调戏妇女;三、杆子过村过寨,我们沿途设茶水站供应茶水,不可进村骚扰。如王大架杆同意这三条,就可带弟兄们过去,不同意的话,兄弟也就没办法了。〃
〃好说好说,既然十掌柜说到这儿,我王老五没得说的,入乡随俗吗,我等保证这三项条款,咱们后会有期。〃
〃王架杆,后会有期。〃对面的人收枪跨马回村去了。
王振率杆众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十多个村寨,秋毫无犯,顺利过关。又在木通沟等了三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镇嵩军憨玉琨的三十五师第二路巡防营郭金榜派来的使者,带来一些棉衣、棉鞋和一些药品、粮饷。王见见郭金榜没有来,心里不由得疙疙瘩瘩。
弟兄们好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眼见使者送来这么多吃的,不问青红皂白竟轰抢起来,在山吃海喝之后,还装的装,抱的抱,把蒸馍、肉菜等向自己随身带的布袋子里装。很快,喽罗们如蚕吃桑叶般,把使者带来的各种食品抢个干净。可是很快就出现了问题,几个弟兄因吃得太猛太多,肚子涨疼痛得历害,在地上打滚嚎叫,没过多久就眼望上吊,一命呜呼了。更多的抱着肚子,在帐棚内外东倒西歪地哼哧哼哧地乱叫。
王振一见大惊失色,叫来欧阳红莲和几个没有肚疼的弟兄道:〃我王老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怕是上了镇嵩军的当,这两个家伙肯定在饭菜里下了毒药,专门毒害咱的,去把这两个家伙找来,吊在树上,狠狠地打,无论如何要弄个明白。〃
两个使者被莫明其妙地捆绑起来,吊在帐棚外的一棵树上,被毒打起来。
〃王架杆,冤枉啊,王架杆你不能这样啊!〃
〃你们睁开狗眼看看,弟兄们吃了你俩带来的饭菜,死的死伤的伤,你们说清楚,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毒!〃王振恶狠狠地审问道。
〃大架杆,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再说这些饭菜都是我们亲口尝过的,哪有什么毒,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定给弄清这是咋回事。〃
在两人苦苦哀求下,王振才让人把他们俩放下,并找来剩余没吃的饭菜让两人吃。
两个使者在王振的逼迫下,每人又吃了一小碗大米和一些凉菜,好久也没出现肚痛肚胀的一幕。可没有毒又是什么呢,王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细欧阳红莲猛醒悟过来,提醒道:〃我听说中毒的人都是身子骨发青,七窍出血不治而亡,死的几个弟兄都没有这种症状,不可能是中毒,可那又能是什么原因呢?不如把他们的肚子剥开,就会一目了然。〃
王振也来不及多想,下令将死去的几个弟兄开膛破肚,寻找破绽。
然而,把这些人一个人个开膛破肚后,除发现他们的肠子被撑得又粗又大,白哗哗的大米还没消化,肠子已破烂外,并没有发现中毒迹象,王振这才放下心来。
第五章(1)
1、情之颠狂
憨玉琨为收抚王振,老早就派出精兵全力追剿,由陕州一直打到陕西商洛山中。这天晚上,王振随第二路巡防营郭金榜,在第三十五师司令部驻地,受到了憨玉琨的召见。憨玉琨见王振的头发大长,衣衫在山林里钻来钻去,被树枝挂扯得一条一条,络腮胡子糊住了那张脸,模样倒像大猩猩,就让副官带他去理完头发,洗了热水澡,换上一套新军装。等憨玉琨再次见到王振时,眼睛几乎看呆了,只见王振:身姿挺拔,手脚粗大,气宇轩昂,紫铜器的皮肤显得特别健壮,说话粗声大嗓,举止落落大方,倜傥不羁。憨玉琨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并对副官吩咐道:〃快弄筐蒸馍让王老弟吃了。〃
副官从伙房端来半筐凉蒸馍,王振吃捏一个拿捏一个,畅开肚皮很快将眼前半筐蒸馍吃了个底朝天。憨玉琨笑道:〃能吃能喝才叫英难,老弟饭量这么大,一口气吃下一杠子(从手腕排到肩头)蒸馍,真不简单。要是早些过来,也不会吃这么大苦,你在'老洋人'的自治军里有几千人,也算是大杆了,可玉帅(吴佩孚)下令让我剿你,我不能不遵命。我知道你的那帮弟兄多数人都是被逼上梁山,以前咱们只能闻其名,只因各为其主,难得相见。不过,不过,咱弟兄也算有缘,我也是当年被逼拉直做了刀客。几个月前,我就派郭金榜给你联系,叫你带弟兄们投靠过来,你却不听,和自治军西拉到灵宝、陕州,想与我们镇嵩军较量。怎么样,几个回合,现在还剩多少人马?〃
〃只有百八十人了,那么多弟兄死的死,逃的逃,真不如早些拉过来。〃王振低头痛心地说。
憨玉琨笑道:〃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嘛,我是刀客,你是蹚将,刀客、蹚将都是当今英雄,也是四个字掰不开的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窝老鼠不嫌骚,我看咱俩性格相近,脾味相投,都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硬起来如犟牛的主儿,脸黑心不黑,我这样吧,先给你的人编成一个团,你当这个团的团长,好好干,只要有成绩,不会让你吃亏。〃
王振一听,感动得就要下跪,被憨玉琨拉住了:〃别、别,男人膝下有黄金,咱是军人,不兴那一套。〃
说也奇怪,一向桀傲不驯,目空一切的王振,听了憨玉琨的几句话,那双小而有神的眼睛里竟然滚动着热泪,他拉住憨玉琨的手硬梆梆地说:〃感谢憨师长不杀之恩,我王老五是个粗人,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师长多多训斥,要是不听师长的话我王老五就不算人,为了师长,就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憨玉琨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咱弟兄就在一个锅里耍稀稠了,哥有不对的地方也请老弟多担待。〃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蛤蟆降赖肚。就连〃老洋人〃张庆都不放在眼里的王振,在憨玉琨面前却怎么也狂不起来,横不起来了,这连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这个趟了多年的〃老油条〃对憨玉琨却显示出忠心耿耿的坚强决心,这决心怕是八头牛都拉不回头的了。
王振被镇嵩军憨玉昆任命为贾济川第四旅第三团团长,为感谢程老十的让路之情,安顿下来后,王老五派人给程老十送去了枪支和银子,两人随成为绿林里的朋友。
由一个响誉豫省绿林的蹚将杆头摇身一变成了官军的团长,王振如愿以尝地再次成为官家正统,很快又将原来失散的杆众们收罗回来,编入队伍,带着这些人马重回商洛山区驻防。
一入镇嵩军,王振就觉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刚烈的性格在憨玉琨手下发挥得淋漓尽致。经过一段时间的战仗,王振的人马不仅没减少反而膨胀得很快,憨玉琨将他的第三团又改编为独立团,同时还还补充了辎重营、机关枪营等等,整个师人数达到三万,军事实力大为增加,成为陕军队伍中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铁师〃,憨玉琨也成了名噪一时的悍将。
转眼间又到了春天,山里的春天是迷人的,原野脱去了灰色的外套,到处都呈现出一派生机,风光明媚,蜂暄蝶舞,鸟语花香,景色宜人。此时,在王振驻防的辖区内暂时没有了战争,但他的心情却蹴蹴不安,老实说,随着几年来的东奔西跑,欧阳红莲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他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姑娘,跟着他出生入死,早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可一个女人家,在这样的男人队伍里极其不便,当初拉杆时,喽罗们没人敢对她有什么不轨行为,而如今是镇嵩军,军队和蹚将是不一样的,一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在队伍里实在是太惹眼,为这事儿,憨师长曾几次提醒他要注意影响,毕竟镇嵩军不是土匪,让他把她打发回家了事,可他哪能说得出口呢?
这天,王振外出溜马,喊着欧阳红莲一道走出军营。两人溜完马,各自牵着各自的马往回走,王振看看四下无人,才唧唧哝哝地开口说:〃红莲妹子,你随大哥征战几年了,跑也跑了,战也战了,苦也吃了,累也受了,可以说为咱这支队伍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古人说:乱世出英雄,你就是咱们豫西的女中豪杰。现如今咱这支队伍成了官家正统,我想你也老大不小了,虽然钱财不算多,可也足够你这辈子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回去找个老实的男人过小日子,在二老面前尽尽孝道。。。。。。明眼人都知道,不论是土匪蹚将或官家军队,到头来是没好结果的。〃
不知什么时候,欧阳红莲已是泪流满面,她嗔怪道:〃戏里有花木兰、穆桂英、杨排凤,他们都是女流之辈,都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名垂青史。我一个小女子,虽比不得古人,可随王大哥拉杆,一开始就没有想得到什么好结果,我不愿窝在家里春种秋收,只愿在战场上快快活活,再说了,镇嵩军队伍里又不是没有女人,哪个当官的没带女人?〃
〃那些女人哪能与你相比,她们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女人,除了吃喝,什么也不想。〃王振缓一下气接着说,〃你也看到了,咱们拉杆作蹚将被官家称为匪,而这镇嵩军就是招匪成军,比匪还黑哩,我劝你还是回家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好鞋别踩这臭狗屎了。〃
〃如果我留下来对你有什么不妥的话,那我无论如何都要走,可你得给我说清楚为啥就容不下我这一个人。〃
〃我知道你是个烈性女子,在这支队伍里恐有不便,我是怕伤你的心。〃
欧阳红莲脸一红,丰满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深情地说:〃大哥,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也是一个好人,红莲打心里感激你,可你就没替红莲想想,我随你蹚了几年,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打发走了,到家里别人该咋看待我呢?〃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王振挠着光光的头,〃这样吧,我派人送你回去,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不,想让我走除非你亲自去送,要不然我就不走。〃
王振想了一阵子还是答应,他要亲自送欧阳红莲回家。
这天,当东方的太阳刚刚露面,树叶、花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时,王振和欧阳红莲跨着马,一前一后从走出军营,向山外走去。雪白的纱裙紧紧裹着欧阳红莲青春美丽的胴体,两条腿如两节白白的嫩藕露在外面,杏仁样的脸儿似白玉一般透明,坐在马上,尽管她此时心猿意马,但脸上淡淡的哀愁看上去比笑涡更具魅力。王振第一次发现欧阳红莲是如此之美,他的眼睛几乎看直勾了,心里却有种醺醺的、酸酸的滋味。战争的洗礼使欧阳红莲在他的眼里早已不是一个女人,那天不怕地不怕、敢冲敢杀的性格与他何其相仿,况且她与他配合的默契,已成为他拉杆生涯中,不,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她不是女儿身,也许他们会成为最亲密的挚友,可女人终究是女人,是要嫁人生儿育女的,最终还是逃不过世俗的偏见。现在,这支队伍已经改编并稳定下来,如果还留着她,憨师长那里如何解释,更要命的是万一出什么闪失,那他走到天边也是说不清的。
两个人的马就那么悠游而走着,两个人的